迟茸很喜欢虞姑姑,挺高兴他来,但这是江枝惑的地方,得先问问江枝惑。 他给江枝惑发条消息,发完等回复,但江枝惑可能是在忙,好一会儿都没回。 迟茸想着虞渔,抿唇,打开搜索网页,一个字一个字的输入—— 虞渔是艺名吗? 虞渔原名是什么? 无搜索结果。 上面显示,虞渔自出道起就一直叫虞渔,没听说有什么原名。 不过也有些小道消息,说虞渔就是艺名,原名三个字。 但原名是什么,无人提及。 他试着再搜虞予鹤这个名字。 搜索结果为空。 迟茸抿紧唇,握着手机的手收紧,心底升腾起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虞渔,虞予鹤。 会是一个人吗? . 少年放下手机,眼皮一点点变沉,慢慢合上眼,意识陷入了黑暗里。 江枝惑洗完澡出来看到迟茸消息,也没回复,直接拎着手机找过来,少年已经闭眼睡熟,从主卧带过来的被子皱皱巴巴堆在一边。 江枝惑浅浅勾起唇,眸子里些许暗色划过。 发着烧,精力还挺旺盛。 他垂眸笑笑。 少年手机还松松握在掌心,屏幕亮着,上面的文字轻松呈现在人眼底。 江枝惑扫了一眼,摸摸少年脑袋,想了下,直接对着捧手机睡着的少年拍张照,连带手机搜索内容一并入画,清楚发到虞渔那里去。 【虞阿姨,他差不多猜到了。】 少年睡着,也没法再回消息,他替着回复让虞渔晚上直接来就行。 发完放下手机,掀开被子一角,男生小心堵着热气不散,轻躺进去,将少年抱进怀里。 . 虞渔从隔壁市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迟茸因为发烧,昏昏沉沉一直在睡,到这个点也没醒。 虞渔过来看了看他,摸摸少年额头,温度已经退的差不多了,稍放下心。 江枝惑和虞渔到一楼客厅坐下,江枝惑倒杯水递过去,“虞阿姨,户主我已经找到了,在外地,委托律师办理过户,差不多三四天就能办完。” “那栋房子他们确实没动过,说是到现在都没进去看,里面是保持原样的。房门钥匙在保险柜里不方便取,等过户完,我们换锁进去就可以。” 虞渔点点头,望向这个年纪不大,手段能力却都已经到了一种地步的男生,温和笑一下,“好,谢谢你,茸茸的事劳你费心了。” “应该的。”江枝惑温润弯起唇。 虞渔:“……” 虞渔看他这不客气的模样,再想想两个孩子的关系,轻笑一下。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和茸茸,是怎么在两年前认识的?” …… 两个人在楼下说话,楼上卧室里,迟茸睡的很沉。 他想动一下,可总觉得浑身上下像被灌了铁浆,怎么也动不了。 ……怎么回事,做梦了? 迟茸努力清醒过来,睁开眼,一抬头,猝不及防看见天花板上猩红的摄像头,笔直的对着他,窗户被木板封死,只缝隙间漏进几线微光。 ……这是,画室? 他不是已经出来了吗? 还是说,这也是梦? 迟茸晃晃脑袋,用力闭上眼,再睁开。 “唔!” 一只年幼的小猫头鹰埋头在他手心里,一动不动。 迟茸睁大眼,抖了一下,猛的缩回手。 画面一转,眼前又多了些污浊的黑红色,里面滚洒了许多白色的小药片,已经被染成红的。 一个儒雅的男人站在他面前,轻轻垂眼。 “小茸,告诉爸爸啊。” “告诉我。” 唔。 昏暗房间里,少年像是被魇住了,面色苍白紧皱着眉,额角冷汗涔涔。 少年眼睫颤动,睁开一双空茫的眼,浑浑噩噩坐起身,想寻找个能把他藏进去的地方。 哪里可以? 哪里可以? 少年往床下去,在光线黯淡的房间里看了一圈,有些陌生,茫然的抬脚往外走去。 楼道里很安静,少年赤着脚迷茫游走,到走廊尽头,他看见一扇窗户。 没有封死的窗户。 外面天还没黑透,地平线上遥遥露出一抹绮光,绚丽多彩,美不胜收。 少年停下脚,呆呆望着,推开窗户,凛冽的寒风一下子吹了进来,少年似乎清醒了一点,又似乎没有。 好舒服。 他伸出手,抚摸窗外的风,感受气流从指尖流走,开阔舒适。 但是这里藏不了。 哪里能藏起来? 他昏沉的四处看着。 楼下,厨房阿姨坐了点病人吃的清淡饭菜,提着厨余垃圾扔到外面垃圾桶,正往回走,突然看见楼上窗户跟前站了个人。 天色太暗看不清表情,但窗户却是大开的。 阿姨一惊,连忙跑进楼,“江少爷。” 江枝惑正在想如何告诉虞渔他和迟茸两年前就认识的原因,阿姨扬起声打断屋里两人交谈,急忙指指楼上。 “江少爷,我刚看见,小少爷怎么站窗户跟前啊?不是发着烧呢?” 窗户跟前? 江枝惑表情一厉,茸茸是醒了还是没醒?! 他顾不上别的,迅速起身上楼,虞渔听见迟茸在吹风,也急忙跟上。 阿姨识趣没在上去,回到厨房。 两人匆匆上楼,少年就站在楼梯口,赤脚转悠着,像在找什么,好好的站在离窗户挺远的地方,江枝惑松口气,迈步上前,放轻声音。 “崽崽?” 他轻轻蹙眉,不确定少年认不认他,伸出手,“过来,到哥哥这来。” 虞渔正要叫人,听见江枝惑语气,疑惑一秒,却见少年目光有点呆愣,反应慢吞吞的,片刻,小幅度摇摇头,往远处退。 “崽崽!” 那是扇很长的窗户,底下窗台只及膝高,一不小心就能翻出去,江枝惑眼底一沉,往前迈步。 少年惊了一下,愈发后退,虞渔心脏悬起来,声音急切,“茸茸,茸茸别往后退了,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在睡觉?” 江枝惑顿了顿,沉声道:“他梦游。” “茸茸已经成年了,成年人梦游?”虞渔诧异,心惊一瞬。 成年人梦游,多是病理性的。 江枝惑现在解释不了太多,窗户开着外面飘着雪,迟茸还发烧,穿的又少,即便站着不动也能吹出问题来。 他蹙眉,后退一点,带着虞渔站到楼梯拐角,朝少年道:“你不认识我,我不靠近。” 他指指最近的一间客房房门,声音低沉,“进门左拐,里面有个衣柜,很大,可以藏进去。” 少年歪歪脑袋,盯着他看半晌,似是信了,虽然不认识,但莫名的信任他,又不想靠近他,慢慢抬脚,贴着墙往客房走。 虞渔看见少年模样,再听着江枝惑话语,什么衣柜,什么藏进去,她眼睛里惊诧划过,心脏像被人用力攥了一把。 这是,什么意思? 少年慢慢走着,赤着脚,脚踝细瘦,警惕两个陌生人。 好在地上都有厚厚的地毯,并不凉,江枝惑耐心等他离开窗户,等距离拉开,一个大步跨上去,一把攥住少年手腕,用力往跟前一拽。 “唔!不认识。” 少年毫无防备,身体紧绷,张大眼试图挣扎,江枝惑眼底沾着丝戾气,紧紧箍着少年,一把抱起来往回走。 “乖,慢慢认识。” 少年眸子里有些惶然,他像是魇住了,以前梦游还能交流两句,今天只剩下惊惶。 虞渔拉住他手,放轻声音,“茸茸。” 少年一颤,猛缩回来,摇头,虞渔心头一紧。 江枝惑把少年放在床上,没等松手他就想往外跑,挣动间被握着的手腕磨得泛红,腰上也添了几个指印。 虞渔有些不忍,朝江枝惑道:“我试一下吧,是不是让他睡觉就好了?” 江枝惑侧目望过去一眼,抿紧唇,斯文清隽的脸上神情不明,“他以前梦游不出房间,也不挣扎,最近才变严重了。” 江枝惑让出点位置,虞渔过来,看着坐在床上略显惊慌失措的少年,心口刀扎似的疼,声音温柔,“茸茸。” 她声音里带了丝哽咽。 “是妈妈啊,别怕。” 少年茫然,歪歪脑袋看她,嗓音轻软。 “……妈妈?” 虞渔有多少年没听见茸茸叫她一声妈妈了? 十几年,几千个日日夜夜。 虞渔鼻子酸了,点点头,轻轻抱住他,“是妈妈,是妈妈。” 少年安静些许,眸子里带着困惑,任由抱着。 江枝惑发现他不抵触虞渔,蹙眉,上前几步,迟茸看见他,下意识往后一退,张口就是,“不认识。” 江枝惑:“……” 为什么?凭什么? 不抗拒别人,独独抗拒他?江枝惑拧紧眉。 少年安静一会儿,梦游时间差不多到头,闭眼躺了回去。 虞渔给他盖好被子,摸摸额头,好在体温不算太高。 她回头看向江枝惑,眼底急切,压低声音,“枝惑,茸茸到底怎么回事?” 江枝惑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给您看个视频吧。” 他带着虞渔出去,去书房找到之前那段画室的监控,是茸茸第一次遇见他之前的监控录像,点击播放。 昏暗的画室,奄奄一息的小猫头鹰,还有惊恐无助的少年。 一帧一帧,一秒一秒,全部呈在眼前。 虞渔直直盯着,眼睛里蓄了水光,心疼和愤怒几乎将她吞没,她控制不住的向前凑近,像是想进到监控,进到那间画室里,把她的茸茸带出来。 她的茸茸。 她的茸茸那么小,那么爱笑,那么喜欢小动物,怎么……受得了这些啊。 迟行堰! 虞渔眸子里几乎烧起狠意,盯着屏幕。 江枝惑抿唇,语调低沉,“虞阿姨,迟行堰法拍的房子我去买来过户也可以,如果里面一直保持原样的话,房子里应该会有更多让你难以接受的东西。” 虞渔眼眶红着,攥紧拳,声音轻颤,“……还有?” 江枝惑轻轻点头,“绝对不止这一次。” 虞渔接连呼吸几口气,咬紧牙垂眼平复,摇摇头,“不用,以前我没保护好茸茸,以后不会了。” . 迟茸第二天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人密不透风的抱在怀里,脑袋抵着男生肩窝,整个人宛如一个大号抱枕,被勒的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缝隙。 迟茸懵了两秒,睁开眼,莫名觉得脑壳有点疼,像是大冷天在外面吹风吹出来的那种钝痛。 “???” 少年试探着动了动。 江枝惑正好醒过来,察觉少年动作,掌心摸摸他脑后发丝,一路摸上后颈,禁锢握住,沙沙嗓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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