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交,动作都快一点。” “就一个名额啊。” “院里这么多大神,轮不到我啊,哎。” “别的不说,单迟茸一个,就能按死很多人了。” 迟茸垂了下眼。 一个月不回来,如果他真的能被选上……是不是也能避开江枝惑一点? 大家都交了画,迟茸翻翻自己近期作品,他要改风格,烟花还没画,他把那幅日出交了上去。 因为时间紧,老师直接当面出了评选结果。 唐老师瞧了迟茸一眼,稍稍叹气,摇摇头。 “这次的参赛人员——” “林哲语。” 话音一落,教室里愣了几秒。 而后轰然炸了锅。 迟茸眼睫轻微眨了眨,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耳边有丝耳鸣。 “林哲语?虽然林哲语成绩挺好,但是……” 有人压低声音,“那迟茸呢?” “我听有老师说,迟茸换的风格不适合他,技巧虽然强,画商业搞是没问题的,但是艺术展赛不行。” “啊,好可惜,那还不如换回去。” 林哲语自己也惊了几下,他就是画日出那天讲鬼故事那个男生,交的画也是日出,这会儿和迟茸坐的不远,压低声音叫叫他。 “迟茸。” 林哲语有点不知道怎么说,日出那幅画还是迟茸带着他们一起去的呢,摸摸后颈,“……不、不好意思啊。”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迟茸抬眼,轻吸口气,打起精神笑了一下,眼睛弯弯的,嗓音轻快,“说什么呢,你画的很厉害,加油比赛呀。” . 迟茸理清脑袋,暂且不管江枝惑怎么样,他是美术生,学画画,喜欢画画,也只会画画。 画画才是他最应该干的事,而不是纠结已经过去的事。 父亲的事,江枝惑的事。 他不愿意去想。 都过去了。 下了课,迟茸往寝室走,江枝惑在门口瞧着,他已经知道少年落选的事,微微蹙眉。 他本来还在想,茸茸落选心情可能会更不好,但眼下瞧着,精神竟然反而恢复了几分。 赵箐和他们同路回寝,看着迟茸和江枝惑各不说话,场面尴尬的厉害。 他本来没打算掺和,但下了课一块出来,顺路,走着走着就走一块了,这会儿再说什么有事离开也太假了。 赵箐头皮发麻,憋了好一会儿,跳过江枝惑,试探出声,“迟茸,你换风格肯定还是要多练练,别难过。” 迟茸呼吸一下,笑了笑,眼睛弯成两轮月,“嗐,我知道,画了这么多年,想换风格没那么容易,我心里清楚的。” 再练练就好了。 赵箐看他好像还挺淡定的,心里松了不少,“那就好,吓死我了。” “吓什么。”迟茸笑起来。 少年一脸寻常,但江枝惑眼睛望着迟茸,眉头愈发拧紧,眼底黑的可怕。 迟茸回了寝,除了没主动跟江枝惑说话,一切一如往常,坐下画了会儿画。 他拿着铅笔简单勾勒,笔头有点磨钝了,左右翻翻铅笔刀,准备削一下,面前突然伸过来一只手。 骨节修长,冷白如玉,捏着枝削好的铅笔。 迟茸顿了一下,扭头看过去,对上男生墨色眸子,想了想。 只要他还没搬出去,他和江枝惑起码还是室友…… 迟茸弯着眼睛笑笑,接过来,客气出声,“谢谢,不过下次不用了,我自己削就行。” 少年笑着,礼貌、平和。 也冷漠疏离。 江枝惑身上戾气骤然一重,心底烦躁凶戾克制不住的泄出几分,一把捏上少年下巴,一字一顿叫他全名。 “……迟茸。” 江枝惑心底寒意涌动,捏起少年下颌,逼他仰头,俯身,呼吸几乎融在一起,声音很轻,冷的彻骨。 “你在怎么跟我说话。” 迟茸:“??” 迟茸被迫抬着头,眨了下眼,圆圆的眸子澄澈干净,有些莫名,“什么啊,我不就说了句谢谢?” 怎么这么凶。 迟茸扁扁嘴,奇奇怪怪的,握着下巴上的手用力移开,“你忙你的,我要画画。” 他转回去,背对着,握着那枝削好的笔,重新低头认真画画。 江枝惑眼底冷意几乎实质化,死死望着少年。 茸茸不对劲。 明显不对劲。 少年好似给自己套了层壳,能说会笑,毫无异样。 内里却深深的藏了起来,谁也看不到。 连他自己也看不着。 外面天色已经黑透了,时间也不早,迟茸想多画一会儿,又怕影响江枝惑休息,带着画画的东西轻巧钻进了衣柜。 打开小台灯,再从里面把门后挂了个毯子,省的光漏出去扰人睡眠。 江枝惑看着少年动作,眼底暗的厉害。 迟茸坐在衣柜里,封闭狭小,安静无人,靠着内壁,拿着纸笔随手画画,灰色铅笔勾勒一片生机盎然的茂密树林。 小台灯有点旧了,插着电使用的时候光线足,断了电仅靠电池就有些黯淡。 迟茸靠着衣柜,在昏黄的光里不经意一歪头,意识朦胧几秒。 “小茸。” 带笑的声音。 “这是你在意的吗?怎么还是画不好呢。” 猩红的血色映入眼帘,支离破碎,温热液体粘稠的涌上他手边,伴着求救的呜呜哀戚。 迟茸嘴巴里弥漫起一股苦涩的药味,抖了一下,觉得冷,又一瞬间睁眼。 ……怎么睡着了? 迟茸晃晃脑袋,看看眼前。 周围一片安静,衣柜里小台灯的光愈发微弱。迟茸看眼时间,才凌晨三点十七。 离早上上课还差好久。 迟茸轻吸口气,脑袋有些昏沉,摇摇头,拿着笔继续画树林。 铅笔好像又钝了。 迟茸坐直一点,找出铅笔刀,抵着铅笔的木头部分,用力削下去。 光线模糊,刀尖倾斜,有些长,刮过左手拇指指腹,留下一道线。 停顿几秒,艳红的血液顿时从那道线里溢出来。 迟茸垂着眼,瞧着拇指指腹那道红色的线,眸子里有些空洞,映不出丝毫情绪。 他安静看着那道线溢出红色,又慢慢止住,颜色渐渐凝固变深。 ……不流了吗? 这便不流了? 印象里,一道口子会流很多液体出来的,很红,很深。 迟茸歪歪头,神色平静,几乎有些疑惑,铅笔刀刀尖抵上左手指腹,在那道线旁边又划了一下。 “吱呀——” “崽崽。” 衣柜门突然被打开,伴着熟悉的声音,迟茸蓦地惊醒,心脏麻痹似的收缩颤动,飞快把手和刀藏进衣服底下。 他在衣柜门后面挂了厚毯,江枝惑开门,又被毯子挡住,等从边上拉开,就看见少年仰着脑袋,清透的眸子望着他,面色茫然,还有些无辜。 “有事吗,你还没睡呀?” 江枝惑听见柜子里面有声音,猜是少年半夜醒了,低头扫视一圈,嗓音在夜色里愈发低沉。 “我失眠,你怎么还不睡,在干什么?” 迟茸恍然似的奥一声,想起江枝惑要抱着人才能睡着,直接忽略了后半句询问,提议道:“宋元京寝室就在对面,你要不要去找他?或者让他来这间寝室也行。” 少年仰起颈,瓷白纤细,面容昳丽,看着很乖觉,“再不然,你明天一早在论坛发个征聘,应该有不少人愿意帮你。” “茸茸。” 江枝惑眯了眯眼,扯起嘴角,俯身逼近少年,“你在故意惹我生气?还是说,在存心赶我离开?” 他抱谁都没用,只有迟茸可以。 衣柜里面位置有限,迟茸被男生直直盯着,心脏噗通跳了一下,指尖蜷了蜷,有些慌,移开视线。 江枝惑瞧着少年反应,整个人进到衣柜里,不留任何退避的余地,墨黑眸子幽深,声音放轻。 “乖崽崽,我撒谎骗你假装男朋友是我不好,可你不能直接丢下我逃离,好不好?” 夜幕寂静,男生声音很低,像是要顺着耳朵,一路钻进他心里。 迟茸心脏动了一下,偏开视线。 江枝惑愈发逼近,忽然看到一点铅笔屑。 木头碎渣,染了一点嫣红的颜色。 江枝惑眉头皱起来,“这是什么?” 迟茸瞥见漏网之鱼,眼睛微微张大了点,眼睫一颤,“不知道,你快回去睡觉吧,不要打扰我画画。” 江枝惑眸子微暗,直接握住少年手臂,“手拿出来。” “唔……” 迟茸力气没他大,手腕被握住,一下被拎了出来。 拇指指腹两道殷红的横线异常清晰。 江枝惑眼底倏地沉下去。 迟茸指尖抖了抖,想往回缩,声音小了几分,“不小心划的唔……” 他遽然顿住,抬眼,看见自己手被握住,面前男生稍稍垂首,含住指腹。 滚烫的温度裹上来,濡湿灼烫,轻轻熨过那两道伤口。 男生仍直勾勾看向他,乌黑眸子意味不明,漩涡似的,牢牢攫取他视线。 舌尖轻柔扫过。 “不疼么?” 江枝惑轻轻问他。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茸茸崽练剑,不小心把大尾巴狐狸的尾巴割伤,划了道大口子,茸茸崽心疼愧疚,抱着大尾巴哭唧唧,“哥哥,崽崽错了,哥哥会不会死?QAQ” 大尾巴狐狸柔和微笑,“哥哥不会死,但会痛,想让哥哥不痛,需要崽崽帮忙。” 茸茸崽立马精神起来,握握拳头,“哥哥说,只要哥哥能好,崽崽做什么都可以!” 大尾巴狐狸笑容满面,把尾巴伸过去,“崽崽亲亲,亲的越多,哥哥好的越快。” 茸茸崽:“……” 茸茸崽忍住脸红,抱着大尾巴,吧唧一大口,啾啾啾亲个不停,柔软小舌尖舔了一下,哼唧唧询问,“这样会好的快一点嘛?” 大尾巴狐狸呼吸发沉,轻啧一声,一把抱住软绵绵的茸茸崽,一脸严肃,“糟糕,哥哥伤口扩散要死掉了,亲亲救不了命,要贴贴才行了。” 茸茸崽一脸懵,点头,猝不及防被按倒,哭哼一声,“崽崽痛QAQ,哥哥不是要死掉了嘛,怎么力气这么大?” 大尾巴狐狸微笑,“垂死挣扎,回光返照,崽崽要心疼哥哥哦 :) ” —— 感谢在2023-06-16 21:30:25~2023-06-17 21:34: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娴仔 5瓶;思思非常可爱了、安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亲嘴 “不、不疼。” 迟茸指尖被男生含着, 细微抖了抖,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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