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请问,你是不是我画画的单主。 冷淡而陌生。 江枝惑眼底暗了暗,漆黑的神色有些噬人,握着少年的手收紧。 迟茸指尖青白,心脏不断下坠,敛眸,羽翼似的眼睫不安的颤动。 ……他说了的。 在他恢复声音的第一天,脱口而出的就是哥哥两个字。 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说,也不清楚自己是在喊谁,只茫然的怔了好半晌,心底空荡荡的,冷的可怕。 他失声的事没告诉过任何人。 但好像,除了江枝惑。 男生瞧着他,密切注视他。 “你还记得自己第一句话是和谁说的么,说的什么?” 迟茸指尖蜷了蜷,想戳进掌心,又被握上来的手阻隔住。 唇瓣抿紧,缓缓摇头。 “……不记得了。” 江枝惑眼底墨色浓厚,显得有些失望。 迟茸浅浅偏开视线,不敢看他。 . 天色渐晚,江枝惑没再带人回学校,直接就在别墅住了下来。 江枝惑想和他睡主卧,但迟茸不太好意思,脑袋又乱,还是住了客卧。 半夜,夜色昏黑,房间里没有半分光亮,迟茸坐在床上,抱着膝盖蜷缩起身子,呆呆走神。 这是个很没安全感的姿势。 但他习惯这样蜷着,脑袋里乱七八糟。 已经不需要再怀疑,他确实和江枝惑认识,熟悉,且关系亲密。 亲密到他们可以夜夜依偎在一起,亲密到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向男生讨价还价要零食,亲密到他可以听话的看病治失语。 亲密到,江枝惑疯狂找了他一年半,找后后,偏执汹涌的占有欲几乎难以遮掩,铺天盖地的将他整个人淹没。 迟茸怔了怔,心脏酸涩。 他怎么就……不记得了呢。 他呆坐许久,终于僵硬动了动,有些渴,想下楼找杯水,刚一开门,一双手毫无预兆的环上他腰,稍一用力,他整个人顿时原地拔高,坐在了来人手臂上。 迟茸:“???” 迟茸愣了愣,看向男生,磕巴一下,“江、江枝惑?你、你怎么在门口?” 江枝惑瞧见清醒着的少年,稍稍挑眉,将人抱紧,声音低哑,“没睡着?还是睡醒了?” 他想着茸茸睡着肯定还要梦游,主卧和客卧隔得远,要是踩着伤口一路走过去,这伤别想好了。 所以等在这,人一出来他就抱走。 只是没想到,茸茸好像失眠了。 迟茸猜到他来意,心尖扯了扯,说不出的鼓胀,撑的他难受,垂了垂眼,“没睡,我出来喝水。” “你放我下去吧,我单脚蹦。” 江枝惑牵牵嘴角,直接没理后面那句话,轻松抱着人下楼,单手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迟茸看他大有一幅要抱着他喝的样子,耳朵微红,难为情的移开视线,扑腾几下,终于被放到地上,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喝了起来。 暖热液体下肚,身体暖和几分,情绪也缓和不少,他放下杯子。 “嗷呜汪!” “汪汪汪!” “汪!” 几道急促的狗叫突然传来,伴着一连串的凌乱动静,一只硕大的纯白萨摩耶露着张笑脸,吐着舌头,来势汹汹的直奔迟茸扑过来。 ……狗! 迟茸蓦地僵住,本能后退一步,但萨摩耶已经到了跟前,重重一扑。 “呜汪汪汪汪!” “唔……!” “噗通。” 极重的力道压过来,迟茸差点被扑得砸到地上,腰后迅速伸来一条手臂撑住他,撞进男生怀里。 “小白。”江枝惑冷冷出声,“一边去,不知道自己几斤么。” “汪……” 萨摩耶不听,大脑袋一个劲在迟茸脸上脖颈上蹭,热切激动,上扬的嘴角笑意明媚。 炙热温度传过来,带着动物清晰的吐息,呜呜鸣叫声,迟茸手背猝不及防被舔了一下,温热濡湿的感觉沾了满手,心脏猛的一颤。 眼前恍惚似的出现些血红色,飞快抽回手,瞳孔散大,整个人抖了抖,一下缩到江枝惑背后。 “呜汪汪汪……” 被躲开的萨摩耶有些不解,焦急的原地绕圈,想凑到少年跟前去,毛茸茸的大脑袋总想拱他。 江枝惑蹙眉,将少年揽进怀里,清晰察觉到对方在抖,指尖冷玉似的,没有半点温度。 “崽崽?” 江枝惑低头瞧瞧异常的少年,忽然想起参观那天,少年看见兔子,也是这个反应,他把小白赶到一边去。 “你怕小动物?” 迟茸脑袋埋在男生肩膀处,脑袋里赤色的画面不断滑过,带着呦呦哀鸣,浑身发寒,缓了会儿才听见男生叫他。 “……嗯。” 萨摩耶在远处可怜兮兮的转圈摇尾巴,盯着许久不见的少年,迫切的想上前亲热。 可少年听见狗叫,耳边几乎响起阵嗡鸣,浑身冰凉。 江枝惑眼底黑漆漆的,抱着少年暂且上楼,把小白留在楼下,摸摸少年后颈安抚,声音温和几分。 “怕兔子,怕狗……” 他停了停,慢声道:“崽崽,你以前很喜欢小白,也很受猫猫狗狗这些小动物喜欢。” 他捡到崽崽,也是因为小白在后山玩,它发现了高烧还一身伤的少年,回去叼着他裤腿往后山拽,他才把崽崽捡回去。 迟茸被男生抱在怀里,脑袋贴着男生肩颈,炙热温度源源不断的将他包裹,缓了缓,眼睫垂落,声音很轻。 “……是吗。” 小动物喜欢他,他心尖颤了颤,“那可能是它们笨吧。” 所以才喜欢他。 少年异常明显,江枝惑瞧着少年,眸色幽深,握着少年后颈,指腹摩挲,低下声。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失忆吗?” 迟茸沉默下去,没吭声。 . 江枝惑直接把人抱回了主卧,迟茸刚刚的睡衣被萨摩耶扑了一身毛,得换一身。江枝惑拿起床上放着的绿色恐龙睡衣,问他。 “恐龙应该不算小动物,不害怕吧。” 迟茸:“……” 迟茸站在主卧门口,屋里个人生活氛围很浓,男生身上淡淡的冷香气也愈发清晰,他瞧向屋内男生,再看看他手里的睡衣,眨巴眨巴眼。 确实不害怕,但问题是,他离开一年半,这件睡衣为什么……至今还在床上放着? 少年面带犹疑的打量,目光有些怪,江枝惑唇角弯了弯,并不避讳,声音低沉悦耳。 “崽崽,我失眠。” 他笑了一下,意味不明的盯着少年,“人跑了,我就只能抱着睡衣睡觉,很可怜吧。” 迟茸:“……?!” 可怜什么,分明很可怕啊! 少年耳朵微红,僵持在门口不愿意往里进,咬咬唇,磕磕绊绊,“有没有,其他的?” 被江枝惑抱来抱去的睡衣他再穿身上……好奇怪啊。 迟茸心脏怦怦两声,耳垂发热。 少年黑白分明的眸子躲躲闪闪,目光到处乱转就是不敢看人,脸上微红,雪白纤细的颈都漫上一层浅浅的粉。 江枝惑勾唇,笑意愈发清晰,唔了一声,瞥他一眼,斯文温润,不急不慢道:“好茸茸,怎么办呢,这里所有的睡衣我都抱过,包括你现在身上穿的这件。” 迟茸:“??!” 他身上这件?! 迟茸眸子张大了点,身上霎时一僵,有点不知道手该放哪。 江枝惑真是……好大一个变.态。 少年脸皮薄,紧张的厉害,江枝惑把手上睡衣递过去,笑笑,先出了门,等少年换好又进来。 要搁以前,他或许就在屋里带着了,但现在他心思有异……江枝惑弯了下唇。 时候不早,江枝惑关了灯,两个人并排躺在床上。 迟茸不知道怎么就发展到这地步了,板板正正躺在床上,感觉到身侧床垫微微下陷,又弹动回去,绷着小脸,一动不敢动。 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旁边好像总有两道灼灼视线直勾勾瞧着他,肆意嚣张。 江枝惑……好像是侧躺,正面对着他的。 迟茸想想江枝惑正在摸黑看他,身体更僵了,呼吸都有些迟缓,大大睁着眼,许久才慢慢闭上眼。 江枝惑瞧着少年紧张兮兮的模样,唇角弯了弯,见少年睡熟,试探着轻轻伸手,搭上少年指尖。 皮肤相触。 他们躺在一个被窝,少年在他触手可及,随时都能攥在手里的地方。 江枝惑眼底墨色笼罩,笑意清晰,异样的愉悦感在身体里蔓延开,攥紧少年指骨。 . 迟茸夜里一如既往地做梦。 可能是因为到了过去的地方,以前梦里都是小片小片的区域背景,这次背景终于清晰。 就是在主卧。 就在他和江枝惑躺着的这张床上。 梦里已经是清早,少年穿着件深绿色的恐龙睡衣,背对着身后男生,睡得迷迷糊糊,半梦半醒。 江枝惑看眼时间,轻啧一声,“崽崽,我听见你肚子叫了,起来吃饭,吃完再睡。” 少年哼哼一声,嫌吵,捞起被子一把蒙在脑袋上。 要睡。 少年脑袋钻进单薄凉被里,屁屁却落在了外面,翘着一节深绿色的恐龙尾巴。 江枝惑挑起眉,唇角散漫弯了一下,笑笑,握住尾巴尖,漫不经心的往自己跟前拽。 “唔……” 睡衣是连体的,少年被整个拖动,不情不愿的睁开眼,哼哼唧唧翻过身,一下子扎进男生怀里,抱着对方脖颈,侧脸蹭来蹭去,试图把男生蹭困,借此达到继续睡的目的。 江枝惑完全不困,指骨揪着那节尾巴晃晃,嗓音低沉。 “崽崽。” “崽崽。” 耳畔似乎有这么一声响起。 迟茸眼睛睁开条缝,看见自己身上绿色的睡衣,又瞥见熟悉的清贵俊脸。 一时间梦和现实交错。 他迷糊一下,嘟着嘴,拱进男生怀里,闷头蹭他脖颈,嘟囔出声,又软又黏,勾的人心尖酥痒。 “……哥哥。” 江枝惑眼底颜色倏地暗下去,身体微微一滞。 迟茸被熟悉的温度包裹,下意识往男生怀里挤,大清早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怪硌人的。 少年嫌烦,迷糊着哼了一声,试图挥手拍开。 手刚碰到紧实腰腹,猝不及防被人握住手腕,掌心滚烫,低哑声音幽幽响起,沙沙的,漫不经心。 “茸茸。” “这是想拍哪?”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茸茸崽在梦里袭击大尾巴狐狸,大尾巴狐狸啧声,一把捞过茸茸崽,语调轻柔。 “崽崽,来陪哥哥玩呀。” 茸茸崽迷糊,哈哈大笑,“嘚!你个臭狐狸,已经被本崽崽制服,以后就清心寡欲,做个公公狐狸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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