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枝惑低声道:“这个你现在可能不太喜欢。” 迟茸:“???” 迟茸没明白,疑惑抬眼。 江枝惑扯扯嘴角,嗓音低沉,“这是两年前的新年礼物。” “在离过年只剩三天的时候,你不见了,便也没送出去。”他嗓音低缓。 迟茸滞了滞,低头看过去。 只剩三天。 只剩三天便过年。 难怪吃饭前江枝惑和他说,期待和他一起过除夕。 他们曾经,差一点就能一起过年了。 也许没有家人有所缺憾,但有他们两个,相依为伴,也很不错。 三天。 就一点点的时间。 迟茸鼻子有些酸,坐在床边抱住男生腰腹,埋头蹭蹭。 “……哥哥。” “打开看看吧。” 江枝惑指尖拂过他耳侧。 盒子里是个毛毡小动物,以前迟茸还不怕动物,小动物天然喜欢他,他也喜欢那些生灵。家里萨摩耶天天缠着他玩,毛掉的到处都是,他就想收集起来做个毛毡迷你小白。 结果,少年画画很好,但做毛毡这一条实在没天赋,扎的乱七八糟,无奈放弃。 江枝惑垂眼看着那个小小的毛毡,崽崽当时放弃,打算把半成品扔掉,他又拿了回来,修修补补弄好了,想着过年当个惊喜礼物。 结果没等到过年,收礼物的人便不见了。 这个盒子也一直尘封了两年。 迟茸鼻子愈发酸了,使劲在他身上蹭蹭,想把自己挤进他怀里去。 . 过完年,大多数的公司都要开始复工,虞渔虽然推了不少活动,但也有些不得不去的。 迟茸和江枝惑便回了庄园,只不过江枝惑可能是公司开春事情多,看上去挺忙的,常常早出晚归。 他和虞山乐发消息聊天,得知虞渔也是。 都是大忙人哎。 迟茸一个人呆在客厅叹口气。 以前江枝惑在的时候没发觉,现在江枝惑出门,总觉得这里空的厉害。 ……啧,他这是什么思维?! 白天出门晚上就能见到了,空什么空。 迟茸使劲搓搓脸,到落地窗前面坐在地上画画。 另一头,被惦记着的,去忙公司事宜江枝惑开车下了高速,一路进到隔壁市,开门下车,看着近处被野草环绕的红顶小别墅,目光微寒。 另一头,一个带着帽子口罩包裹严密的女人下车,也抬眼看向红顶别墅,声音熟悉。 正是所谓参加活动的虞渔。 他们两个这段时间其实经常一起查事。 查当年的事。 小别墅依然荒凉,周围些许的白絮飘落,随风远去。 江枝惑抬腿往前走。 这是他们之前买回来的,迟行堰和迟茸住过的别墅。 年前刚过了户,一过完年,他俩急忙便过来了。 打开门进去,房屋久不住人呛鼻灰尘扑面而来,但此刻没人顾得上这,只仔细的端详里面。 里面确实是原样未动的,抬眼看去,第一感觉便是暗。 昏沉沉的光线,压的人几乎喘不过气,墙上挂了大大小小的画,有的是收藏的,有的是迟行堰的。 但风格都是统一的。 入目逼仄的黑红色,色块凝结,像泼洒上去又干涸的血。 江枝惑紧紧皱着眉,虞渔脸色也不好。 “茸茸,就在这种环境下生活了十几年?”虞渔声音有些抖,指尖攥的发白。 这种环境,看一眼都觉得要窒息。 “上去看看吧。” 江枝惑蹙着眉。 他要找找那间画室,找找崽崽失忆的原因。 “咔哒,咔哒。” 木质的楼梯被踩出轻轻的回响,在别墅里不停回荡,江枝惑沉着脸,往楼上去。 迟行堰据说是个不喜欢请人到家里去的性子,这里卧室也不多,他们轻易找的了迟茸的卧室。 里面有画架,有一些少年人穿的衣服,再就是堆得到处都是的颜料、画架、笔刷……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没有玩具,没有游戏,没有闲书,甚至连摆件都没有。 空荡荡的,像是被人全部取走了似的。 但不像是法拍前临时拿走,更像……一点一点的取,逐样拿掉,最后这里只剩空洞的画。 江枝惑心脏微微泛起冷,心底不好的预感愈发升腾。 这里的装潢很统一,只有大量的画,其他东西不多,他们往前走,在走廊的尽头,终于出现了一个不一样的东西。 一个高大的木质柜子。 上面落了一层层的灰尘,江枝惑抿唇,慢慢打开来。 一排排眼熟的白色药瓶瞬间映入眼帘。 江枝惑心脏猛的一沉,眼底戾气冒出来几分。 这里的药没贴便签,但起码有七八种,量大到离谱。 他拿出一个小瓶倒出药片来看看,和当时那个神秘人留在迟茸桌子上的应该是一样的。 这里没有人来过的痕迹,也就说,那个人,是从其他渠道拿到的这些药。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里的药,本身就是那个人提供的。 江枝惑周身冷气欲甚。 “这是什么药?”虞渔急切抬眼。 江枝惑声音沉的厉害,抿唇,“精神类药物,没经过制药许可的私产药,副作用很大。” 他顿了顿,声音轻几分,“这些可能是,迟行堰给茸茸吃的。” 虞渔睁大眼,声音扬起来,“给茸茸?” 这么些几乎能致死的药量,未经许可用处不明……给茸茸吃?! 迟行堰疯了! 她目光聪匆忙转向那个门,门是锁着的,钥匙就插在门锁里,虞渔连忙打开。 灰尘散去,眼前是个极昏暗的房间,空荡荡的,棕红的墙纸,棕红色的地板,地面像是被什么东西泡过,颜色沉得发红,发黑。 窗户只有不大的一扇,还被从外面蹭蹭钉死,只在木板的条缝间隙泄进几缕光来。 正上方一个无死角的监控,将房间里的一切,尽收眼底。 空气里还留着一点似有似无,散不去的腥气。 江枝惑心脏狠狠一坠。 就是这里了。 那段监控里,崽崽和小猫头鹰呆了许久的……画室。 这里不似外面空荡,相反,东西很多。 书本,花盆,玩偶,摆件…… 但都是碎的。 被人恶意的,故意的,残忍撕扯。 撕的凌乱的书,碎成几瓣的花盆,被扯破肚子的玩偶,摔成几瓣的摆件。 曾经有人试图把它们组装起来,恢复原样,可却换来了愈发残忍的破坏。 虞渔心脏高高悬着,眼睛紧紧盯着这房间,蹲下身捡起一个老旧的玩偶,声音发涩,“这是茸茸小时候,我给他买的。” 它被保存的很好,在某个角落藏了十几年,终于还是被翻出来破坏。 上面有针线缝补的痕迹,但又被扯的更糟糕。 虞渔眼睛睁大,心脏上钝钝的刀子戳着,又疼,又恨。 迟行堰,迟行堰! 地上有些零碎的纸条,江枝惑低头看了看上面是个陌生的笔迹,一遍遍的写着,问着—— 是谁? 是谁?! . 今天是个晴天,地上积着雪,光落上去,反射出晃动的银光,美轮美奂。 迟茸坐在落地窗前画画,光落下来,给低着头作画的少年渡了一层昳丽的银光。 静谧而美好。 “哗啦~” 不知道什么东西蹭过去,毛茸茸热乎乎的蹭过脚踝。 迟茸正画画,没多想,随意一手抓了上去打算弄开。 “呜汪!” 他手微微用力,那毛绒绒的东西倏地动了一下,带着声可怜兮兮的叫声。 迟茸:“!!” 狗!小白! 迟茸心脏猛的一跳,倏忽松手往后一躲。 小白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的,他一整个寒假几乎没见过小白几回,可能被关在其他地方。 “汪,汪汪汪。” 偌大的一只大白狗就蹲坐在少年跟前,咧着微笑脸,想拱拱少年。 迟茸一个哆嗦,坐在地板上下意识往后挪。 “小、小……” “呜,汪汪汪汪汪。” 小白看出他不想让自己靠近,叫声几乎有些难过,可怜兮兮的,又支起后腿站起直身。 几十斤的大狗,四条腿站着几乎比迟茸坐着高,迟茸被这阴影一笼,心脏跳的愈发快了。 小白要做什么啊? 江枝惑说小白以前喜欢他,他也喜欢小白,可现在…… 迟茸心脏缩了缩。 萨摩耶瞧着他,一双黑豆眼湿漉漉的,原地挪了几下,转过身屁股朝着他,扭着脑袋朝他叫。 又可怜又不情愿,偏还主动的把尾巴朝他方向伸过去,长长的软毛扫过他指尖。 ……它以为自己不想跟它玩,因为刚刚揪了他尾巴,宁愿尾巴痛也要跟他玩。 迟茸指尖颤了一下,瞧着小白黑葡萄似的眼睛,再想起江枝惑送他的那个毛毡小狗,心尖微软。 “……小白。”他叫叫萨摩耶。 小白听得懂,明显兴奋起来,尾巴使劲往他手上扫。 迟茸心跳微快,艰难吞咽一下。 他只站在原地看看还可以,要上手摸……还是不太行。 但小白很乖,很喜欢他。 迟茸抿紧唇,思来想去,轻声询问,“小白你,饿不饿呀?我给你找点吃的吧?” “汪汪。”小白盯着他晃尾巴。 这是……是想吃的意思吧? 迟茸茫然猜测,艰难吞咽一下,慢吞吞站起来,小步子挪出去一点,“小白,你、你跟我来。” “汪!”小白吐着舌头兴奋跟着他。 “呜,别这么近。”迟茸抖一下,可怜巴巴的。 小白没挨很近,但还是兴奋,四只脚在地板上踏出轻快的动静。 迟茸眼睫颤动,慢慢找到放狗粮的地方,又在柜子里看见只粮碗,倒出来大半碗,再慢慢放下,退到一边。 小白“汪”一声,欢快的凑上去吃。 迟茸看着它吃的高兴,稍稍松口气,也弯了下嘴巴。 他以前看见动物都眼前发昏,现在居然能喂了,好大一个进步! 迟茸咧着嘴笑,给江枝惑发消息。 . 迟茸打开手机,顶端先是弹出来一条显示不完全的新闻推送—— 今日下午四点,南高速上发生一起连环车祸,目前已造成多人受伤,所幸无人死亡。事故正在处理,请广大群众们注意安全驾驶,避开拥堵的南高速路。 ……南高速,南高速是出市的路。 江枝惑是去公司,应该不经过哪里。 迟茸把推送划走,发消息问问江枝惑什么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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