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加里克呲个大牙,傻气地笑。 水鹊简直要烦死他了。 好在加里克没有再继续惹他,将他放到另一边有遮挡的位置,底下坐着干草堆,就自己收拾收拾开始搭帐篷。 先抵达的主力部队都是骑兵,外遣执行任务的经验丰富,扎帐篷的动作利索,速度极快。 营地中央的区域是供教会人员与骑士团的团长、各护卫队骑士团队长居住的,帐篷也更大,环绕在外周围的较小帐篷,则是骑士、扈从和其他兵士们居住的场所。 圆形的帐篷,中心用柱子撑起来,帐篷的尖顶还装饰有图瓦圣廷的纹章。 水鹊的脚冰冰凉凉,冻得刺骨,连带着轻微发疼。 也走不了,坐在草垛上百无聊赖,听着雨滴叮叮咚咚打在临时遮雨棚上的声音。 加里克搭帐篷还需要一段时间,男仆里昂在帮忙。 在临时遮雨棚内工作的后勤扈从,埋头捣鼓,终于生起了篝火。 一个铁锅吊着,架在火焰上,里面放了煮蘑菇汤的食材。 木柴半干半润,之前由马驮着,外层被雨水打湿过。 这种柴烧起火来最令人难受,噼噼啪啪响,灰烟缭绕的。 柴芯裂开的地方冒出白泡,咕嘟咕嘟好像在煮粥,听得人昏昏欲睡。 水鹊身体已经疲惫不堪了,但手冷脚冷,让他是眯一会儿也眯不安稳。 他离火堆还有点距离,于是轻声去问负责生火的扈从,“你能不能把我抱到离火堆近一点的地方坐下?” 那个扈从转过头,反应了好一会儿,脸忽地红了,讷讷点头,“当然,当然可以,尊贵的骑士阁下。” 扈从站起来,仔仔细细地在裤子上擦拭手心的木灰。 还没等他擦干净,人高马大的骑士,默不作声地过来,一手托着水鹊的膝弯,一手放在腰后,“失礼了。” 阿瑞德抱水鹊到篝火边,放在草垛上。 灰烬飞舞,木柴哔哔剥剥。 这才感受到一点热度。 水鹊忍不住双手撑开手心,往前伸,更靠近火源。 抬眼对骑士道:“谢谢你,阿瑞德。” 阿瑞德立在原地,启唇又合上。 他不知道以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水鹊。 正直的骑兵队长,家族历代忠于圣灵,曾祖父甚至是屠龙斗士,打败了黑龙这样的恶魔象征,一辈子恪守清规。 阿瑞德在禁闭室的一段时间,备受煎熬,除却必要的惩罚,更主要的是对自己内心的拷问。 他几乎整日整夜难以合眼,就是合眼了,脑海也一片混沌,总是映出水鹊那天的样子。 小脸粉腻,斗篷下的裙装胸口勒得似乎有些紧了,视线稍微从高往下瞥就能见到边缘勒出来的一点儿软嫩的肉。 唇亲得鼓胀,嘴巴内侧的颊肉多舔舐几下就会洇出甜腻的水来。 在冰冷的禁闭室,阿瑞德带着一身伤,整夜辗转反侧。 水鹊看他站在那,也不说话的样子,才反应过来有点尴尬,他不自在地动了动,调整了坐姿。 阿瑞德却以为他的动作是因为坐在草堆上不舒服了。 解下外衣,展平了让水鹊垫着坐。 水鹊小声地和他道谢,留意到对方眼底下的青黑倦色,眼白里也泛着红血丝。 状态比以前差了很多。 水鹊闻到空气里有轻微的血气,仔细去看发现是阿瑞德肩膀处又在渗血,不过没有那天的夸张,这次的出血量极少。 水鹊想起了之前被西尔卫斯特强迫数罂粟籽的下午。 要忍住! 要当成熟稳重的吸血鬼,就是阿瑞德给他喂血,他也不能喝一口! 忍住了食欲,剩下的是纯然的担忧,水鹊抬手,指着渗血的位置,“你之前的伤,还没好吗?是不是伤口迸裂了?” 阿瑞德低头看了一眼,回应:“可能是。当时没有及时处理,自愈的速度慢了一些,没有大碍。” 水鹊抿了抿嘴巴。 这个人估计是还没去找医师处理,就因为举报被关进了禁闭室,禁闭室里不受鞭罚就算好的了,怎么还会给阿瑞德找医师? 还那么冷,又没饭吃没水喝。 水鹊悄悄去送了几餐,从禁闭室门口塞进去,差点让巡逻的人逮住了,就没再送了。 也不知道阿瑞德怎么过来的。 还是自己连累了他。 内疚的小骑士想着,不知道是冷的还是要哭,反正吸了吸鼻子。 鼻尖发红。 他扯了扯阿瑞德的衣角。 低着头闷闷地说:“我帮你处理一下吧。” 阿瑞德听话地坐在他旁边,水鹊的羊毛斗篷底下,在腰侧的位置,系着一个皮革小包,是之前任务完成后的奖励,里面有基础的药草和绷带之类的。 药草也很原始,还得自己捣一捣,他借了一个小钵碗,又找出自己平时用的捣药杵。 水鹊让阿瑞德解开衣领,扯下来看了看肩膀。 肩颈肌肉线条起伏,他的咬痕消失了,但那天比武大赛受伤的部位,血痂裂开,刺目的红,水鹊用指腹贴上去,伤口周围的体温都稍高于正常的范围。 估计是发炎了。 他往碗里加了些治愈的药草,又加上柳树皮,捣出来的酸性物质有缓解炎症、降低温度与痛感的疗效。 药渣子和汁水按到患处,再用绷带纱布认认真真地缠好了。 “可以了。” 这么一通下来,水鹊热得沁汗。 只腿脚还是冰冰凉凉的。 扈从在他们处理伤口时,已经提着一整个铁锅的蘑菇汤,去给先锋部队派发了。 柴火没有灭,阿瑞德添了把干柴。 水鹊悄悄弯腰把鞋子脱了,这样可以方便直接烤火。 只是火焰上飞舞的灰烬也要飘落到足面来了。 阿瑞德的唇压成直线,他伸出手,嘴上说着失礼,然后把水鹊的脚抱到大腿上,贴在腹部,笼罩进衣物内。 人体核心区的体温高,他就以这样笨拙的方式帮水鹊暖脚。 怎、怎么这样? 周围的人都看过来了…… 水鹊直觉这样的方式是不太对的。 好像这不应该是骑兵队长要做的事情。 所以大家都以异样的眼光看过来。 他有点心急,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突然灵机一动。 水鹊招招手,把自己的贴身男仆和招小狗一样叫过来,让人坐在对面。 这样他就可以把稍微已经恢复知觉与控制的右脚,从阿瑞德怀中挪出来,放进里昂的怀里。 “给我暖脚。” 因为是贴身男仆,他可以简单地下命令。 水鹊还没来得及挪动左脚彻底把暖脚的人物交给男仆,他现在的模样卡在中间,不尴不尬的。 周围的视线更加炙热了。 娇娇贵贵的安抚骑士,连暖脚也需要两个男人来。 阿瑞德环视一周,搭帐篷的工作还在进行中。 他沉声和水鹊提建议,“晚上可以到我的帐篷来休息,空间会更大一些,抵御雨雪的能力也更强。” 骑兵队长有单独的帐篷,比一般的帐篷宽敞,材质也好一些。 阿瑞德是认真建议的,他担心水鹊半夜感冒了。 水鹊赶紧摇了摇头。 他都和阿瑞德那个过了,他多怕阿瑞德抓住他强迫他吸血啊。 他是一个柔弱无力的小吸血鬼,到时候又能怎么样呢? 而且光他们两个人共处一室不太好。 水鹊可不想再让人家揪着亲。 他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拒绝阿瑞德,脑回路一转,说道:“那里昂也来。” 三个人就没有关系了。 这样就可以睡大帐篷了。 水鹊唇角翘翘,有一点点被自己机灵到。
第108章 骗氪养崽游戏里的崽(25) 骑士团里不是所有人都认识新来的见习骑士的。 他们大多数只听闻今年的见习骑士当中,有一名安抚骑士,象征的纹章是紫色桔梗花。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个名词很陌生,有的人甚至想不到,为什么会设置这样一个骑士种类。 从来都是以侦察与骑兵两个分支为主,安抚骑士简直是闻所未闻。 一部分曾经担任过引导见习骑士责任的授剑骑士们,在其他骑士问起时,面色有种说不出的古怪,好像还带了点毛头小子的羞涩一般。 言辞遮遮掩掩,说话吞吞吐吐,只说什么长得漂亮、唇红得像五月的玫瑰、皮肤白得如同二月雪。 作为询问方的其他骑士和披甲战士一起,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们并肩作战的战友,大概是将读书年华里修习的文法、修辞全绞尽脑汁地用上了。 又恼怒地对他们这些迷惑不解的人补充,说一见面就知道了。 还介绍了安抚骑士的职责,让他们受轻伤的都可以找安抚骑士,对方温柔又善良,不仅会轻轻地帮你包扎,还会问你痛不痛,会心疼地安慰你、鼓励你下次战斗顺利。 和卡斯特罗城沉默寡言的牧师、医师都不一样。 他们是来治疗伤势的,又不是来和人聊天的,轻伤甚至自己随便处理一下就够了,为什么要大费周折去找一个见习的安抚骑士? ——要的。 出发的时候在行军队伍里看到了大名鼎鼎的安抚骑士,他们推翻了自己此前的想法。 甚至路途上也无法不留意后勤队伍的动静。 下雨了会不会淋感冒?毕竟对方看起来小小只的,也不强壮,和他们这群皮糙肉厚的没法比。 在火堆旁边伸出手烤火的样子好可爱,只是看着那样的画面,就让他们感到行旅带来的沉重心情愉悦了不少。 还会给受伤的骑兵队长上药,拿着小钵碗和捣药杵努力,接着认认真真敷药缠纱布的样子,会不会太可爱了一点? 可能这就是安抚骑士的独特魅力吧。 不过好像是过于娇气了。 竟然暖脚和睡觉都要两个人一起来。 时刻注意着火堆那边动静的骑士们,耳聪目明,当然听见了水鹊说的话,眼皮皆是一跳。 脸上紧接着升温。 骑士精神当中的一个重要部分就是团结,互帮互助。 其实像暖脚和陪同这样的简单工作…… 安抚骑士需要的话,他们也可以胜任的。 只是碍于骑兵队长在,谁也没敢表露出来。 加里克好不容易搭完帐篷,回头看他的幼弟正让人一左一右地暖着脚,还说自己今晚到大帐篷里睡。 加里克失望道:“真的不需要哥哥陪你睡吗?要是你半夜做噩梦了怎么办?” 他是在说水鹊以前半夜做了个噩梦,惊醒后非要有人陪在他大床旁边的小地铺上睡,净折腾人,折腾的当然还是多里安和加里克两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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