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思考了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其实也不能全怪亚恩上将。”他作为游手好闲的贵族雄虫,这种八卦的细节他比任何虫都清楚:“亚恩上将以前的副官不是林斯,叫雪莱,是个A级雌虫。” 这个沈醉知道,他之前和亚恩冷战时听林斯说过。 “那个C级雄虫是凡格尼家族的,仗着自己家族的威权,把雪莱副官强行匹配。” “啊?不是只能强行匹配和自己同等级的雌虫么?”沈醉歪着头有些疑惑。 “啧。”卡尔听到这个话,表情更加丰富,他的嘴跟不上脑子脱口而出:“沈醉,你的武力值不会是用脑子……” 他眉飞色舞,转眼便对上沈醉危险的表情,卡尔猛地捂住嘴,尴尬地咳嗽两声,将后半句话乖乖咽进肚子里。 他继续说道,语气中带有不屑:“虫皇的雄主是凡格尼家族的,所以他们家族的雄虫一个个等级不怎么样,那种龌龊的事情一件没少干。” “其实,他本来是想匹配亚恩上将的。但是上将怎么可能理他,他就叫了几个D级跟班,轮流使用、凌虐了雪莱副官,还把视频发给上将。” 卡尔说到这里语气也有些伤感,“在上将赶到的那一刻,当他面给雪莱副官注射了一整管毒药,虫当场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然后,你应该就知道了……” 卡尔惋惜地摇了摇头,抬眼发现沈醉的表情很是阴沉,他一瞬间拿不准沈醉的意思,小声地说道:“你别怪亚恩上将暴力,雪莱副官是从平民一步步爬上来的,很早就跟着亚恩上将。” “而且,当时亚恩上将还只是少将,直接罚了500光鞭。”卡尔的声音越来越小,“听说血流成河,惨不忍睹,亚恩上将全身没有一块好肉,最后硬是自己走出刑房,到了医院就直接进入重症监护室,整整昏迷了2天。” “所以,你别怪亚恩上将。虽然他平时对雄虫也没什么好脸色,但是…” 沈醉感觉自己的牙齿在打颤,他完全听不进去卡尔剩下的话,感觉自己的喉咙堵上了一团棉花,心脏被狠狠地拉扯。他无法想象,高傲的亚恩是如何目睹自己下属的死亡,又如何在阴冷的牢房里独自挨过500光鞭。 “那个雄虫在哪?”沈醉的眼神划过狠戾,他拿起立在一旁的九歌,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就连指节都泛着青色。 “死了。” “死了?” “恩,这几年,凡格尼家族的虫子死了好多。”卡尔解气地说道:“估计是坏事做得太多,遭了报应。” 沈醉深呼了一口气,用手背遮掩住眼中的情绪,他继续问道:“还有别的事么?” 卡尔是个话痨,他倒豆子般将亚恩的事情说了个遍。包括但不限于: 打了哪些雄虫,受了什么刑罚。 拒绝了哪些匹配,遭了什么谩骂。 沈醉在这间宿舍,拼凑了一个破破烂烂却依旧傲气昂扬的亚恩。 他突然更加明白了当初亚恩的踌躇,也知道了亚恩选择自己付出了多大勇气。 集合的铃声很快响起,卡尔还没有穿上统一的训练服,匆忙地扔下一句:“晚上接着给你讲。”然后慌乱地分辨着衣服和裤子。 操场上,阳光灿烂得刺眼,亚恩头发高束,逆着光站在最前面,鎏金色的眸子缓缓扫过乱七八糟的雄虫。 啧。他忍不住皱眉。 大多雄虫眼神中流露出惊恐:救命!为什么是亚恩上将。 或许他们会如卡尔一样,认为亚恩的做法情有可原。但是向来的性别优势还是让他们喜欢站在制高点指责雌虫上将的狂悖。 阳光过于刺眼,沈醉感觉自己有些看不清亚恩。本来他应该是惊喜的,但现在整颗心都被密密麻麻的心疼覆盖,连带着眼神也弥漫着深意。 亚恩有些奇怪,沈醉没有他想象的惊喜与被捉弄的小气愤,反而始终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 【怎么了?】亚恩用眼神示意。 瞬间,沈醉感觉自己的眼睛泛起酸意,他低下头,不想在这么多虫面前失态。 两个虫都不知道是怎么挨过漫长的“誓师大会”的。 一结束,亚恩就在群虫看不见的地方,把沈醉拉进楼梯口的角落,他握着沈醉的手有些担心:“你怎么了?” “我知道了。” “什么?” “雪莱,凡格尼,雄虫..”沈醉感觉自己表达的有些混乱,他低下脑袋:“对不起,我问了卡尔。” 记忆宛如滔天巨浪,掀翻他刚刚筑成的营垒。亚恩霎时浑身僵硬,他感觉自己耳边嗡嗡直响,他慌忙地把手松开,地面破出无数黑漆漆的手将他拉向沼泽,腐烂的鬼魂在他耳边嘲笑:被发现了吧!暴虐、狠厉、一无是处。 你瞒着他,欺骗着他,把自己伪装成一个从天而降的英雄,却不敢将过去袒露丝毫。 闭嘴,不要说了。 亚恩感觉自己的心被撕开一道口子,呼啸的冷风让过去的本就鲜血淋漓的伤口更加疼痛,锋锐的指甲嵌入掌心,他根本分辨不出哪里更痛。 他想故作镇定地笑一笑,却只能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亚恩别过头,将黯然失色的鎏金色眼眸隐藏在阳光后的阴影。他努力地将喉间的辛涩咽下,颤抖地问出那句话:“你...后悔了,是么?” 沈醉猛地抬起头,黑色的眼眸蒙上一层水雾,他摇着头,拉过亚恩的手,将亚恩攥得很紧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掌心上一道蜿蜒发紫的红痕格外刺眼,沈醉感觉自己的脸上一片冰凉:“亚恩,疼么?” 声音很轻,但亚恩听得异常清楚。 【血与泪糅杂在一起,埋葬最深的记忆。忽而,异世的清风袭来,拂过沟壑纵横的曾经。】 沈醉:我,毒唯!
第39章 宝藏 没有退却、后悔与恐惧,幽黑的瞳孔里只有溢满的心疼。 亚恩愕然地看向沈醉,鎏金色的眼睛弥漫上一层迷茫,他慌忙地躲闪,下意识想要咬紧嘴唇。 “不要咬。”沈醉凑上前,蜻蜓点水般碰了碰亚恩的薄唇。随着彼此呼吸的起伏,这个根本称不上标准的吻逐渐扩大,沿着唇角蔓延至脸颊。 亚恩呼吸不禁急促几分,他闭上眼睛,感觉温热的触感在眼尾徘徊。 “疼么?”沈醉抵着亚恩的额头,低低地问道。 亚恩有些无措,他从小就知道雌虫不能疼,就算疼也只能压碎牙齿混着血液囫囵吞下。他本想装出释然的态度,但对上沈醉眼神的一瞬,那句“不疼”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记忆翻涌,亚恩在时间的巨浪中沉溺,腥咸的海水让他窒息,突然一双手死死地托起他下坠的身躯,冰冷被驱散,温暖裹挟着曾经,他忍不住思考: 疼么? 亚恩想到光鞭舔舐肌肤连带下的血肉。 可以疼么? 亚恩想到毫不犹豫挡在他身前单薄坚定的身影。 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疼痛到麻木,但最终还是敌不过一句最简单的两个字。过去的委屈在此刻宛若洪水般一泻千里,冲垮伤痕累累的心防。 亚恩抓紧沈醉的衣襟,好似溺水之人找到希望的浮木,他言语间沾染不易察觉的哭腔,“疼,沈醉,真的好疼。” 是皮肉分离的痛、是打碎脊梁的苦,是无尽的黑夜中跌跌撞撞看不见光的绝望。 沈醉没有说话,只是将亚恩抱得更紧,他感觉到自己的肩头落下一片冰凉,他轻拂着亚恩的发梢,声音温柔:“再也不会疼了,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不知过了多久,连风都悄然停息,不远处的小白花在夹缝中迎着阳光顽强生长。亚恩抬起头,看着沈醉坚定的说道:“我也是。” 两个伤痕累累的灵魂,跨越时光的洪荒,守护着心中微弱的火苗,终于在这个畸形的世界相遇,阳光徜徉、化成碎片、飘落满身。 “吱呦..”楼梯口的门突然从里面被推开,沈醉和亚恩默不作声,默契地牵着手退到阴影中一起望去。 只见一个棕色头发的雄虫从里面探出脑袋,他左顾右盼,像个贼一样踮着脚悄悄移动。 “卡尔!”沈醉在拐角后冷不丁地叫出他的名字。 “啊!!有鬼啊!”卡尔像一只突然膨胀的河豚,他抱着头蹲下,浑身汗毛竖立,连自然卷都挣脱束缚瞬间变直。 藏在仅几步之外的沈醉&亚恩:....... 卡尔听着没有声音,胆大包天地睁开一只眼睛偷瞄,“呀!” 他猝不及防地看见蹲在面前的沈醉,一屁股坐到地上,抱着头嚎叫到:“鬼爷爷,别吃我啊,我一点也不好吃。” 沈醉被卡尔嚎得缩了一下下巴,他挑了挑眉,拍了一下卡尔的头,无奈地说道:“别嚎了,是我,沈醉。” 嚎叫声戛然而止,卡尔将头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顺着发丝间缝隙努力看去: 黑眸黑发,是沈醉耶! 卡尔像看见亲虫一般张开双臂就要凑上前去,结果被沈醉灵活地躲开。 “你来这里干什么。”沈醉闪到一旁,好奇地看着一身灰的卡尔。 卡尔只抱到一团空气,他撇撇嘴,有点委屈地嘟囔:“你干什么要躲...躲...躲...” 他一句话直接卡在喉咙里。因为在他仰起头的瞬间,就清楚地看见了不远处抱着手臂倚在栏杆处的亚恩。 “上将!”卡尔像个蟋蟀“蹭”地窜起,结结巴巴地说道:“亚恩上将您怎么和沈醉在这里啊。” 此话一出,他瞬间想掐死前一秒的自己:问屁,上将和沈醉在一起不很正常。 但就是说,为什么要在隐蔽的楼梯间“私会”。 师生play? 卡尔觉得自己的胆子忒大,他瞟了瞟并肩而立的沈醉和亚恩。 果然很配。就是...卡尔作为合格的花花公子只需一眼就发现了端倪,比如: 两个虫眼眶都红红的,两只虫的衣服都有些皱.... 啧...真师生play啊!卡尔在心中给两虫竖起大拇指。 “想什么?”沈醉看着卡尔越咧越大嘴角,忍不住上前一个爆栗,他反客为主道:“说说你,为什么偷偷摸摸来这里。” 卡尔委屈巴巴地揉着头,眼睛却是圆溜溜闪着精光,他压低声音:“听说雄虫学院有一处宝藏,可以满足任何愿望。” “我听说最近这里晚上总会传出奇怪的声音。”卡尔哀怨地瞅了眼沈醉继续道:“本来像和你一起来的,结果你好久都没回来,我不就想着自己先来踩踩点嘛。” “你确定?这不是讹传。”沈醉挑挑眉表示有些不信。 “是真的。”卡尔声音猛地拔高,他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地对一边的亚恩说:“上将,我记得您是隔壁军事学院毕业的,应该也听过这个传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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