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好不容易哄睡了池树,贺远斜还毫无睡意。 天知道他们多勇猛,前一秒还闯祸,后一秒就回房间腻歪着解决了一个感情问题。 就这都没被宗主找上门来,也是神奇。 哪知他家系统的重点根本和他不一样,麻木地对他道:[宿主,你有没有觉得你像一个老师?] [为什么这么说?] [你没发现么,每次池树心里不安的时候,你又是勾引式教育又是鼓励式教育,一口一个“你很勇敢”“你很棒”,听得我都要行了,怪不得反派都从良了,一偏执就能被您灌输的大道理及时纠正。] 贺远斜却道:[并不是啊,我说了,这是我给出的承诺。他不随便吃醋我跟别人,说明我给他的安全感足够,而且他本来就有些自卑,我只是希望他勇敢一点。] 片刻,他垂眸看了看怀中睡得香甜的人,指腹温柔抚摸着少年柔软的皮肤,又无奈笑道:[不过也许你说的是对的,我确实是老师。但池树也是老师,他也教会了我很多。] [或许在爱情里,我们都是老师。] · 翌日,贺远斜和池树早早就被无欢宗的女弟子们请去比武场。 只见宗主一袭粉色长裙拖曳在地,她眉目冷淡,身后还站着几个女弟子。她的目光扫过每一张面孔,在看到贺远斜的时候停顿了几秒钟。 “想必大家都很好奇,我为什么要将大家召集吧?”换到大场面,她没有再骄傲的称自已为“本宗主”,而是将自称更改了,缓缓道:“是因为昨夜我沐浴时,来了一个小偷,偷走了我身上极为重要的东西。” “嚯!” 众人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好奇地窃窃私语,有人重点在宗主沐浴,有人重点在重要的东西,有人重点则是小偷。 达到了想要的效果,宗主满意一笑,道:“我的那东西是一块骨头。想必很多人都知道,秽罗骨吧?” “秽罗都已经灭族了,秽罗骨这稀罕物竟然还存在?如今还被偷走了!” “是谁如此险恶?” “秽罗骨是宗主的么?她也太强了,竟然有这个东西……” 台下窃窃私语,宗主掀开眼皮,漆黑的瞳孔扫了一眼贺远斜,佯装苦恼道:“这秽罗骨是我师尊所留,从前在师兄身上,师兄仙逝后便到了我手里,如今却下落不明……我昨晚便命人拦住了出路,他出不去的。但人太多,我也无法分辨,所以希望各位修土能帮我找一找,找到后无欢宗必有重谢!” 她说得至悲至诚,令不少人信服,因此她话音刚落,便立即有人大喊:“到底是谁拿的,站出来,与我一战!” 贺远斜一看,那是个合体期的修土,竟与他修为相当。 “师兄。”池树抓紧他的手腕,不满道,“她竟然直接说你有偷看她沐浴的嫌疑!” 重点是这个么你就说,贺远斜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道:“先不管这个,清者自清。” 宗主这人也是奇怪,这样的话随口便能说出,仗着自已是无情道,便不那么在乎自已的清誉了么? “待会儿我对你使个眼色,你就去找尤灵鸢。”贺远斜给池树下达命令。 既然宗主逼他现身,那今日必然有一场大战要打。 台下的发声越发刺耳。 “是谁?出来一战!” “就是就是,都敢趁人宗主沐浴偷东西了,难道没本事出来应战么?” 台上传来女人无奈的叹息,宗主摆出一副大气温柔的面目,道:“我无情道无需那骨头,只是觉得,那是师尊传下来的东西,应如传家宝,传给下一任宗主。可若兄台如此想要,那便与我一战,若是赢了,那骨头就随你拿走,若是输了,便请你还给我。” “你说好不好,”宗主眉眼一横,便看向人群中平平无奇的青年,“何兄台?” · 视线集中在一个点上,贺远斜被无数双眼睛看着,那感觉当真难受。同样,他也知道,不远处,他的师尊、师弟、师妹,同玄师师徒三人一样,正看着自已,表情或是惊讶或是气愤,又或者面无表情。 “师兄。”池树握着他的手紧了紧,掌心滚烫。 贺远斜对他笑了一下,抽出手,一跃上高台,道:“宗主如此真心诚意地邀请我,我自然无话可说。只不过我有几个问题想问。” “您如何断定是我呢?” “……”宗主眯了眯眼睛,道:“我昨日与那小偷交手,他忽然渡劫。昨夜的雷云想必众人也看到了,就是你在渡劫,你甚至威胁我帮你。” 闻言,台下顿时议论纷纷,多难听的话贺远斜都听见了,却并不恼,只是笑:“渡劫……我确实在昨日渡劫,但昨日渡劫的人好几个呢,您怎么确定晚上那个就是我?” “罢了,先不说这个,单说昨夜我并未出门,一直与我的道侣待在一起打坐修炼。” 贺远斜说着,便看向台下的池树,“喏,我的道侣就在那儿,我与他同出同进这么些时候,宗主不可能看不出来吧?” 说着,他看了一眼自已的小师弟,却发现少年面红耳赤的竟然因为他的“道侣”一词害羞了,花了两秒时间才缓和情绪,众目睽睽之下道:“昨日我与我师兄睡得……睡得很好,师兄并未出门。” 只见宗主一脸不信,台下的人们也对这个解释非常不屑,贺远斜却笑了,他要的效果就是如此。 众所周知,打脸就是从无人相信开始的。 “那便请宗主先搜一搜我的身……啊,最好用法术,这样更透彻,也不会触碰到我的身体。”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贺远斜自然不忘秀一把恩爱:“我的道侣会吃醋。” 话音刚落,他对池树使了个眼色,随后便被一股霸道的力量掀起来,衣服被法术搜了个干净,就连他藏在体内的七步莲都被抖了出来,就是没找到秽罗骨在哪儿。 七步莲一亮世,众人都愣住了。 “那不是……乾阳派贺远斜的剑么,怎么会在他这里?” “我有一个很不好的猜想……” “这姓何的刚刚说起他的道侣,我一看他道侣就觉得眼熟,现在才想起来,他的道侣不就是被乾阳派逐出门派的那个池树么!” “怪不得尤灵鸢会主动出门迎接呢,搞不好他真的是贺远斜夺舍归来!” “什么夺舍,说不准就是借了个壳子。不过这样说来……我曾见过贺远斜,他为人正直,绝不可能做这等事。” “喂喂喂,真的只有我觉得他是去挖了贺远斜的坟,把人家陪葬的剑捞出来了么?” “……不是,神仙仙逝尸体是会被天道收走的,贺远斜死了哪儿来的坟啊!” “话说,魔界不是传闻魔界少主将自已师兄的尸骨带走了么……或许,传闻是真的?” 池树正要挤出人群去找人,对身旁的女修皱眉,似乎是不满她胡说八道,抽空解释了一句:“那不是传闻。” 台上。 “找到了么?”贺远斜全身都被他翻了个遍,随手握住七步莲的剑柄,微笑道:“我这身子不如原来的好藏东西,有什么您一搜就出来了。” 反正马甲都稀碎了,除了个别没认出来,其他人全都知道他这壳子下的身份,反正要回到原来的身体了,贺远斜打算提前铺垫一下,免得回头有人说他诈尸。 “宗主大人,虽然您故事中的小偷不是我,但我既然已经答应了您的邀战,自然不会推辞。” 贺远斜看着台上表情难看的宗主,道:“不过,我还差最后一个问题没问。” 反转太突然,宗主眯了眯眼睛,她体内的无情灵力正努力压制着她的负面情绪,让她看起来十分平静:“你问。” 余光瞥见不远处随池树而来的少女,贺远斜在心里给自已家小师弟默默点了个赞,随即开口。 “我想问,这秽罗骨,当真是您师尊传给您的传家宝,而不是您师姐尤玉清的遗骨么?”
第51章 归位 “嚯!” 众人纷纷觉得自已今天这一盏茶的功夫,得知了一个一整年都无法消化的大趣闻。 反转得他们的目光已经不知道该看向谁。 宗主冷静地反问:“你什么意思?” “尤师妹。”贺远斜偏头对尤灵鸢招了招手,“不若你上台来。” 尤灵鸢看了一眼宗主。她师尊目光死死的盯着她,仿佛势要在她身上盯出两个窟窿才肯罢休:“灵鸢。” 她轻声唤着,声音不自觉地绷紧,尤灵鸢对她喊了一声,行了个礼,便没有再把目光分给她,而是自行上台站在两人中间,对贺远斜道:“贺师兄,你要我怎么做?” “……无情道未免太过无情,尤灵鸢都不站在她师尊面前。” “无情又薄凉,连养育自已十来年的师尊都不认。” 尤灵鸢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话,但她并未开口,回身面对众人,面不改色道:“我无情大道不谈私情只谈理,各位难不成是第一天知道?” 她说罢,便不再言语。 贺远斜瞧见宗主惨白的脸色,心中好笑,这话还是宗主亲自教给尤灵鸢的,这下反而用在了她自已身上,未免太可笑了。 “小鸢,还记得昨日我们放出的那只鬼魂么?”贺远斜说道。 他这么一说,全场瞬间想起昨日的闹剧,表情顿时有些微妙。 这位一宗之主一直以来情商都很低,做事说话经常莫名其妙,昨天还信誓旦旦说这只魂魄不全的残魂会危害无欢宗……明明修为不赖,净喜欢没事找事。 其实大多数人都觉得无情道没脑子,毕竟没什么感情可讲,又一直随心所欲,一身反骨,说东就往西,所以从未觉得这位现宗主的某些反应很奇怪,甚至可以说见怪不怪。 但听这位乾阳派寻无真人座下大弟子所言,这里头好像有事儿啊,难不成这不是宗主莫名其妙发疯? 尤灵鸢闻言放出尤玉清,少女抬眸对上残魂迷离的眼神,在对方的眼睛中看到自已的面孔。 她忽然一愣,残魂漆黑的瞳孔犹如一面铜镜,尤灵鸢仿佛在这一刻才知道自已长什么样,眼睛鼻子长在那里,唇角下沉的幅度是怎样的。 又恰恰好的,和残魂的那张脸那么相似。 “……唔。”五官精致的女子睫毛微微颤抖,她的眼神有些涣散,整条鬼都处于无意识当中,尤灵鸢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她便睁开眼睛,神智回笼。 “小鸢?”尤玉清露出一个微笑,看得出她与尤灵鸢昨晚相处得很好。 她说罢,感觉自已被人盯着,这才发现自已身处比武场台上,台下无数双眼睛在看她,台上更是有一人的目光怨恨恶毒。 尤玉清抬眸看过去,只见宗主目光清冷,眼神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怨恨,她顿时头皮发麻地躲去尤灵鸢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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