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远斜点点头,在蓝色数据板点击“确认与该系统解除共处关系”的瞬间,感觉大脑空了很多。 他尝试呼唤A9,但没有回应。 很好,应该是真的离开了。 贺远斜拍了拍脑门。 空的不只是A9的部分,还有一些记忆也没了。这是回溯卡的副作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恢复,反正他是不记得自已干了什么了,就记得自已死得很惨烈,让男主有了变强的动力。 既然任务已经完成了,那就让他来瞧瞧,这个新世界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吧! 贺远斜带着无数糅合在一起的复杂心情,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找来一根不算直的棍子当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出小巷。 昏暗的小巷外天光大亮,刺眼得很,贺远斜闭着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睁开。 入目是古色古香的街道,青年妇女老少们随处可见,街道两边摆了摊,好不热闹。 正对面是个当铺,名为:印南居。 记忆里,他前几天才从这儿换了银钱,给他的三个师弟师妹各带了串糖葫芦回去。 “……” 贺远斜新奇的、期待的、充满希冀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许久,爆了一句粗口: “我真是服了A9你这个狗比了,他娘说好的换世界呢?我还在原来的世界待着啊!”
第2章 卖糖人 贺远斜在这儿一瘸一拐地住了两天,搞清楚了很多信息。 比如,如今距离他死去的时间并非过去几天,而是已经过去一年多了。 再比如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叫何远,跟他现实世界的身体居然有七分相似,贺远斜在河边洗脸的时候都惊呆了,心说A9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扯回正题。原主今年二十六了,是个卖糖人的,手艺还不错,就是人不老实,喜欢干点偷鸡摸狗的损事儿,还喜欢去赌场赌.钱,欠了一屁股债。 住的地方就是一小破屋,听说原主还挺爱干净的,衣服虽然破但是多,屋里也时常收拾整洁。 不过贺远斜回去那天晚上,屋子里能拿走的都拿走了,不能拿走的全砸了,贺远斜太疼了,就没来得及收拾就躺下了。睡前还想,该让A9那个孙子赔他一箱药膏再解除合约的。 除了原主的事,就是岭洲被屠城的事,隔了一年多,还是人们饭后讨论的最多的事情。 和原著写的差不多,仙界除了以维持秩序为由稍微管控了地面以外,没怎么插手人间的事,只是在事后,把杀人如麻的鬼王斩杀,鬼界就此换主。 男主角严骁则已经大病初愈,开始勤学苦练,接下来就是与女主相遇的戏份了。 而池树,他的设定是魔族与鬼族的混血,出了这事儿,他居然主动回了乾阳派,受了叛出门派的罪行后才离去,随后便没有人再见过他,不出意外已经在走反派剧情去魔界了。 又听说岭洲已经在重建了,还存活的几个宗派加起来人都不到五百,花大价钱请了好几个僧人超度废墟下镇压的十万恶魂。 那些都是岭洲原来的老百姓和死去的修土。 鬼与魂虽然都属鬼界,但鬼无轮回,魂却可以。 岭洲那些魂魄早已被恐惧和怨气笼罩,正在变成厉鬼里过程中,这时候找僧人超度再好不过。 岭洲人也该安息了。 最后的最后,还有一个更大的好消息。 这个世界的世界观是这样的。 土地一分为四,变成四洲,分别是岭洲、豫洲、湘洲和桉洲。 原著男主角今儿反派在岭洲结仇,豫洲抢女人,湘洲杀得天昏地暗到大结局,就是没桉洲什么事儿。 正好!贺远斜的所在地就他娘那么巧,在桉洲偏远的小县城。 这是当下最最最好的消息了。 贺远斜乐得悠闲自在,又因为脸长得好,在邻居那儿讨了些好处,休养了十天半个月,就开始按照原身体主人残留的糖人制作方法,准备第二天摆摊去。 他总得赚点钱花花吧,不然这一穷二白的,媳妇儿都讨不到,也太可怜了。 这种有失穿越者尊严的事情,贺远斜是绝对不做的,他要支棱起来! · 翌日清晨,贺远斜杵着一根竹竿子当拐杖,推着糖人车慢悠悠地走在街上。 他提前做了几个糖画。 虽然原主残留的手艺还在,但毕竟人死如灯灭,而且贺远斜脑子里装的都是少儿频道,跟这个世界都不沾边,原主就是还活着也画不出来。 “小妹妹,想要哪一个呀?”贺远斜拉拢一个扎辫子,眼馋看了好久的小姑娘,对方定定地看着他,说:“我想要一个和哥哥长得一样帅的。” 贺远斜闻言哈哈大笑,“那是不行了,我给你弄个更帅的。” 然后挑出了奥特曼糖人,递给小姑娘:“给你,要相信光。” 小姑娘嘴唇蠕动半天,小声道:“我没有钱。” “没事,哥哥送给你吃的。”贺远斜有几分慵懒地笑,道:“谁让你夸我帅呢。” 小姑娘欢天喜地,拿着糖人走了。 哎,张没开成,先送出去了一个,他卖三文钱一个糖人,一天下来能赚多少?贺远斜坐在石墩子上,托腮观察这条长街。 早上来的多是妇女,她们会自已买菜,不会带孩子来,不好忽悠,快中午的时候,人多了,带着小孩出门的妇女老少比比皆是,这段时间最好卖了,孩子们只要被吸引了注意力,就一定会吵着闹着要,家长不买都不行。 于是…… “哎,我会用糖画钟馗,你们要不要看?” 然后画个四不像,说:“这是钟馗。” 正在被忽悠,看起来家里有点钱的十岁小男孩:“……我不信,你怎么知道钟馗长这样?” 贺远斜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手里的竹竿下意识在掌心转了几圈,背到身后,颇有一种清风霁月的既视感。 但开口的瞬间,这股感觉就没了:“哎,这你就不懂了吧小朋友,钟馗没有固定形象,他什么都像,什么都不像,难以定性。你觉得他什么样才是最可怕的,糖画就会让你看到。” 这是就是脑补的神奇吧,不说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一说就什么都看得出来了。小男孩惊讶地“哇”了一声,利索的让下人给钱。 贺远斜满意地送走被他诓骗的第十五位客人,当然,他也是有做过像模像样卖出去的。 不过现代动画片的角色不怎么受人喜欢啊,下次不能做那么多了,都卖不出去。 贺远斜摆摊到下午,夕阳西下,他饿了。打算再做最后一单,就回家干饭。 他把今天的功劳穿到一个红色的绳子上,像是小吊坠,挂在腰间当当响,贺远斜觉得这是个好意象,肯定是老天爷在暗示他,只要糖人做得好,下一届富豪一定就是他。 他把钱串抛到空中玩,百般无赖的寻找下一个目标。 就在他看见一个哭唧唧要吃糖的小女孩之时,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忽然走了过来。 这人和贺远斜差不多高,全身上下都被黑色包裹,看不到头发,脸上戴着面具,然后缓缓抬手—— 贺远斜全神贯注地看着他的动作,心想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这要是个来挑事儿的,他撒丫子跑,都不知道跑不跑得过。 黑衣男人抬起手,“啪”地一声拍在做糖画的桌上,把木勺都颠得翻了面。 “你想……” “要一个糖人。” 这人声音嘶哑,如果非要比喻的话,就像是岭洲被屠城,镇压在废墟之下的恶魂声嘶力竭也无果后的声音。 反正很难听。 黑衣男抬起手来,桌上只剩下被阳光照得发亮的银锭。 “……………”贺远斜张大嘴,声音马上就要跑出来了,被他硬憋住了,但脸上的兴奋仍然藏不住,故作羞涩地笑道:“这个,我没办法退零给您啊。” 黑衣男似乎怔了下,半晌,低声道:“不用找。你只需要给我做一个……糖人。” 这大单贺远斜是非吃不可了,他犹如面对普通客人那样,表情从容,游刃有余:“客人你想要个什么样的糖人?” “要……兔子。” “兔子?” 看不出来,大老爷们喜欢这种可爱的小动物啊。 贺远斜扯了扯唇角,忽然想起池树也喜欢。 或者说,池树不知不觉的就开始喜欢了。 事到如今,提他干嘛。贺远斜在心中叹气,从此就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咯。 面上,他仍然笑嘻嘻道:“兔子啊,我很拿手的,今天做了好几个。” 从怔愣到回神不过一瞬间的事情,贺远斜答应着,先是熬糖,麦芽糖和蔗糖刚好余下一些,够做只兔子了。 熬好糖后,在铺好的油纸上绘作。 贺远斜握着木勺舀起糖浆,开始画糖画,按照记忆中的步骤,大手一挥,流畅地勾勒出兔子的身形,又舀一勺糖浆,细画耳朵和尾巴,然后横扫填充,最后点睛,大功告成。 其实就是简笔画兔子,贺远斜只会这个。他为了让顾客觉得值得,甚至多填充了好些糖浆进去。 贺远斜第三次添加糖浆,然后递给黑衣男:“做好了。” “快尝尝甜不甜。”贺远斜见他拿起来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忍不住催促道。 黑衣男却没说什么,转身往前走了两步。 片刻后,贺远斜才听见他才慢悠悠地说: “甜。” 不知怎么,贺远斜听着这声音,好像要哭了一样。 但这不是他要管的事。 等黑衣男走了,他才安心地把银锭揣兜里,见黑衣男走了,马不停蹄地收摊回家,然后飞奔去印南居换成小钱币。 这玩意数额比起他现在的生活条件,实在有点儿大,像是烫手山芋。从前贺远斜活在修仙门派没什么感觉,跌下神坛了他才知道,钱的重要性。 大中午的,街上人居然奇多,贺远斜很想吐槽大家中午都不吃饭的么?忽然听见一声巨响,眼看着一张木桌从酒馆二楼飞出来,垂直向下落! 贺远斜登时心惊。 说时迟那时快,他挤开人群,还以为自已是刚飞升的神,竹竿耍得跟剑一样花里胡哨,愣是没拦住那几斤重的木桌,被狠狠地压在了下面。 这具身体本来就弱,上次还被打断了肋骨,如今这一遭,叫贺远斜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他装逼的毛病还能不能好了! “嗐,这小子还以为自已是修土呢?” “估计是做什么白日梦了吧。” “哎,好眼熟啊……这不是何远么?” “那个卖糖人的?好像是他……忒晦气了,今天他还骗了我闺女买了个糖人!” 贺远斜想反驳那位大娘,我没骗啊,那不是您掏的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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