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会傀儡术,可以控制别人,那么这里的人为何不能同他一样,也能使傀儡术控制别人? “她走动的姿势很奇怪,像是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幼儿,她的反应也比寻常人慢了一拍,还有她的手,似乎也没在人前拿起过什么东西。” “唯一用手拿起的东西便是那把梳子,但我也并未看清在屋里梳妆的人是不是林夫人,只隐约看见了她的影子。”华清棠当时只觉得林夫人的卧房里梳头的人定然不会是别人,但如今倒有些说不准了。 “她…像是一个提线木偶。” 仅凭华清棠说的这些还不足以确定他的猜想,毕竟若是被人施了术法,耳后或是发间是会出现一个肉眼可见的印记,即便没有印记,身上也会散出一些不易察觉的灵力或怨气——不过这印记绝大多数人是看不见的,或者说他们根本没想着去看自个儿身边的人有没有被控制附身。 但照着华清棠的说法,林夫人即便真是被人控制了,也只可能是被一个修行不到家的低等修士所控制——毕竟若是修为高一些的人施傀儡术是不会出现人只会回应简单的话语,也不会出现被控制的人连个东西都拿不动的情况。 至于为什么不怀疑林夫人是真的生病了,则是因为若真生病了,林太傅又怎会放任她一个人在卧房里梳妆? 一个连话都说不清、东西都拿不动的人,林太傅是怎么做到放心让她一人在卧房里,不怕她出了什么意外的? 若说是林太傅对林夫人没有感情,府里的人也不会那般清楚的记得林夫人是何时病的,更不会传出林太傅为夫人一夜白头的话,很显然,平日里林太傅给旁人的印象便是一个对妻子体贴入微的人。 故而他允许林夫人单独在卧房内只能说明他能确保林夫人不会死,所以他才能放心的让林夫人一个人独处。 但林太傅又是如何确保林夫人不会死的呢? 只可能是林太傅从一早就知道林夫人被傀儡术控制,没法做出太多事情,就连走路都是一瘸一拐,更别说是自戕了。 况且华清棠说林栩之的兄长唯一一次与人起冲突便是因为跟别人看上了同一样灵器,便说明林太傅家定然是懂一些术法的。 但林太傅为何要隐瞒此事,与外人说是自己的夫人病了的?他又为何要诓骗华清棠,说林夫人是因为忧思过重才病了的?他又因何故要隐瞒林夫人真正失了神智的时间? 是怕人觉得林夫人病了的时间太过巧妙,有人联想到陈年旧事故而影响到自己,还是另有目的? “我怀疑…” “哥哥们,该喝药啦!”温玉沉的话还没出口,就被商涂深嘹亮的嗓音打断。 温玉沉:“……” 这人当真是惹人厌。 华清棠只是被他吸引的瞥了他一眼,转而又垂下眸子权当没听见。 商涂深倒也没恼,反而十分热情的把刚煮好的药塞到了他俩手中。 “哥哥们,我劝你们趁热喝,凉了的话会很苦哦,我哥就不喜欢喝凉了的药。”商涂深笑眯眯的看着他俩,一副不看着他俩喝完就不走的架势。 结果这两人都默契的当做没看见他,商涂深似乎知道他俩会是这般举动,于是,他语调轻快的念起了他俩的身份以及各种花边趣事。 “许鹤宁,是为众多纨绔子弟的领头羊,曾有万不沾的名号,此不沾是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常流连于市井之中,前些日在不须堂内与一位姓常的姑娘私交甚密,兴许过些天就要与她结亲。” 温玉沉嘴角一抽,余光瞥见华清棠十分不道德的笑了起来。 然而没等华清棠笑到最后,商涂深就给了他沉重一击—— “傅檀安,自幼丧母,后被一个好心的远房亲戚接了回去。”商涂深一顿,解释了一下那远房亲戚是谁,“这远房亲戚刚好是某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许公子的父母。” “在学堂时经常被教书先生当做表率,后来也的确如教书先生所言考取了功名,不过不知是何原因,傅大人选择了自请降职,到衙门从底层做起,前些天刚升职上任新官,便接到了个棘手的案子。” “若我没记错的话,此案死者的名字叫…林栩之。” “两位哥哥要不要猜一猜,我是否知道你们的府邸在何处?” “我又会不会去送些你们的信息,叫他们来赎你们,他们若是来了,会不会被我当成药人…” 温玉沉刚要与他辩驳,华清棠便将那药一饮而尽,苦的他直皱眉,饮尽后,他朝着商涂深道:“我一个人喝就够了。” 商涂深倒也没强求温玉沉再喝,毕竟他只是打算让一个人给他试药,因为据他观察,这两个人谁喝了药,另外一个人都会跟着喝了药的人一道留下。 故而,他拿两碗来也只是想看谁先喝了,当然,若是两个人都喝了再好不过,不过如今的局面倒也不差—— “你还知道些什么?”华清棠冷冷的看向他。 商涂深耸肩摊手:“哥哥,我什么都不知道呀。” “不过,哥哥,你觉得哪里不舒服啊?症状是什么?有没有哪里特别疼?还是喝了药之后身上的疼全好了?” 商涂深说着,一步一步挪到了华清棠床前,甚至伸手推了温玉沉一把,温玉沉被硬生生撬离了原本的位子,被迫跟华清棠之间隔了个人。 华清棠微微仰头,朝温玉沉的方向看去—— 结果没看到温玉沉的脸,就被商涂深的两个手固定住了脑袋,他托着华清棠的脸,跟自己对视。 华清棠:“……” 商涂深像是没看见华清棠脸上写着的“不情愿”三个大字,自顾自的从兜里又掏出了个荷包,放在华清棠面前:“哥哥,你闻闻这个,有味道吗?你的嗅觉还在吗?啊!对啦,一会儿我再端来点吃的,哥哥你尝一尝有没有失了味觉。” 不等华清棠回答他上一个问题,他就一溜烟的夺门而出,而那用来测试华清棠嗅觉的荷包也被他丢到了华清棠的脸上。 温玉沉轻叹了一声,把华清棠脸上放着的荷包拿了下来:“你何必喝了这药?” 华清棠抿了抿唇,抬眼对上温玉沉的眸光:“他万一真去找了伯父伯母来当药人,你要怎么办?” 怎么办? 温玉沉张了张唇,想说与我何干? 但他若真这么说了,华清棠定会觉得他冷血无情——因为华清棠如今没有先前的记忆,只以为自己就是这儿土生土长的人,是被“许鹤宁”的父母养大的。 故而,他只能退而求其次道:“那也该是我来当这药人,你何必…” 华清棠道:“你若当药人出了事,伯父伯母怎么办?” 温玉沉看着他一脸的安然赴死,气不打一处来,语气有些严肃:“你可想过若你出了事我要如何?” 华清棠下意识想回他“不如何”,但这话出口前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旋即他骤然发觉这话似乎…有些道不明的暧昧。 “哥哥!这个是甜的,张嘴——”商涂深“哐当”一下将门踹开,飞快的把糕点送进了华清棠的嘴里,不等华清棠回话,他又给华清棠周道的喂了口水,眼睛一眨一眨的,笑着问,“哥哥可尝出来这是什么味儿的了?” 华清棠有些狐疑的开口:“…咸的。” 眼看着温玉沉要发作,商涂深就夸张的拍了下手:“呀!哥哥说对了,就是咸的!” 正准备拿商涂深是问的温玉沉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并跟华清棠一样投出了迷茫的眼神。 被两道迷茫的眼神盯着的商涂深只是继续拿着一碗粥,送进了华清棠的嘴里,并一脸期待的看着他,问道:“哥哥,这个是什么味儿的?” 华清棠在商涂深鼓励的目光中,更加怀疑自己,只断断续续道:“是…甜的?” 商涂深更高兴了,没管身后两个更加迷茫的人。 “路灵芝,绱益…哎?怎么少了一味药?” 只听这木门“扑通”一声。 关了个彻底。 温玉沉:“……” 华清棠:“……”
第103章 两人面面相窥, 最终是温玉沉先开了口:“…你真没事?” 他还是有点不信商涂深的话的,毕竟谁家的糕点会是咸口的?粥…甜口可以理解。 华清棠点点头:“目前来看的确没事。” 虽然华清棠没事,但这会儿温玉沉也打消了想带着他趁早跑路的想法, 毕竟万一是因为现在药效没上来华清棠才没事的, 他俩若是走了,药效发作, 到时候不就成了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吗? 虽然若是华清棠没喝药他俩也不一定能走成,毕竟华清棠身上的伤还没好透,保不齐走着走着华清棠就失血过多晕过去了——他觉得有很大概率, 是华清棠还没走出这个院子就先晕了。 温玉沉轻叹一声, 如今倒成了举步维艰的局面了,分明他跟华清棠在这儿的身份合该是比前几次轻松些的。 咚咚咚—— 一阵较轻的敲门声响起,外头那人像是怕打扰到他们休息似的, 见里头无人应答,又停了一会, 悄悄撬开了道缝隙,顺着那道缝隙往里看。 这一看, 就对上屋内两人灼灼目光。 小哑巴:“……” 他没见过有谁在有人敲门的时候一声不吭的盯着门, 这两人是头一个。 温玉沉上前把门大开,微微挑眉:“不进来吗?” 想不到这小哑巴还敢单枪匹马来闯他俩这“龙潭虎穴”。 小哑巴跟商涂深是两个极端,他虽然得到了温玉沉的同意, 还是在门口停了一会, 看向了躺在榻子上的华清棠。 华清棠一怔,旋即也跟着点头示意, 那小哑巴才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随后从袖口里拿出了被自个儿折成巴掌大小的纸, 又在袖口里摸索了半天,才算彻底掏出他所需的东西。 小哑巴这笔比寻常的小了很多,磨墨的砚台也不大点,瞧着跟他这个人似的,颇为…小巧玲珑。 小哑巴提笔,开始一笔一划的认真写道:“你们要不要出去?” 温玉沉问:“怎么出去?” 小哑巴写:“我带你们出去。” 温玉沉只看着他,半晌没说话,小哑巴不明所以,又在纸上问他:“你们不想走吗?” 温玉沉如实道:“你弟弟给我俩灌了药,走不了。” 小哑巴明显有些慌张,落笔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对不住,他不是…” 笔落在“是”字上,小哑巴也不知道要如何往下说了。 难倒说他不是故意的? 说出来人家也不会信吧,毕竟那是商涂深亲手端过来的药,怎么说也不会是“不小心”端来的。 纠结之下,小哑巴把这句话划掉了,重新发问道:“那你们想要什么可以跟我说,我可以帮你们带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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