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申请连接」 温玉沉脑内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不过他打算先跟文昭出去再说,眼瞧着文昭走向下坡——他竟然一脚踏入了水中?! 温玉沉瞬间反应过来。 原来是这水中别有洞天。 他就说一个村子怎么可能完全被水围着堵的无路可走的情况下还有这么多人能够安然无恙,原是这水便是路。 温玉沉也不耽搁,跟着文昭潜入水中,神奇的是他竟在水中亦能呼吸,而水里竟然浮现出了一条路。 由水中气泡结合,铺出了一条路,文昭就在他前面。 水中没有藏身之处,只要文昭回头,他就会暴露。 温玉沉听着系统不断提示连接的声音以及自己沉重的心跳,几乎不敢呼吸。 但好在文昭没有察觉异样,并没有回头看见他。 脚下的桥突然震动,温玉沉来不及反应,只得猛的抓住扶手,却因此桥是空气凝聚而成抓了个空。 是障眼法。 温玉沉乍然抬头,却早已不见文昭身影。 脚下一空,桥没了。 鼻腔倒灌进水,他毫无防备的呛了个正着,眼眶泛红,扑腾了几下后再没了力气,他在下沉。 温玉沉逐渐缺氧,眼前景象也开始模糊。 堂堂朝凌仙尊竟然是被水淹死的,说出去岂不叫人笑掉大牙。 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障眼法所蒙骗,倘若他如今有法力傍身也不至于会溺死在这湖里。 他掀起沉重的眼皮往湖上看,想着左右都是要死了,不如多看几眼这水中光景,刺眼的光线透过水中晃得他不由自主眯起了眼。
第8章 他本想忽视这浓烈的窒息感,死的不这么狼狈,但身体却又开始不受控想要自救。 手指逐渐在水中蜷起。 手腕忽然被一股力道向上拉去,温玉沉想看清眼前人是谁,但双眸无法聚焦,只能隐隐约约看出个人形,不过他也能猜出这人就是华清棠,因为除了他没人会跟着自己跳进湖里。 在失去视觉的情况下,温玉沉更加清楚的感知到那人在为他渡气。 模糊间他看见那人似乎被他气着了,眉心紧蹙着,一脸不悦。 唇上一软,氧气源源不断的送入温玉沉口中,华清棠的鼻梁蹭过他的侧脸,他睫毛微颤,垂下眼睑掩下眸中不宁的心绪。 他被华清棠救了。 两人浑身都湿透了,温玉沉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劫后余生的感觉使他顾不得什么礼数,虽然他本身也没守过礼。 胸腔剧烈起伏着,发丝凌乱的贴合在他的脸侧,哒哒的滴水,良久,终于回过神来,偏头睨了眼正靠在一边抱臂而眠的华清棠。 刚要开口就剧烈的咳了半天,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似的。 华清棠别过头,避开他的目光。 “…为何要救我。” 华清棠倚在树边,半眯着眼,好一会都没理他,在他以为华清棠不会回答时,华清棠又开了口:“还你上次的恩。” 温玉沉眸中失落一闪而过,转瞬略过了这个话题:“文昭不见了。” 华清棠补刀道:“嗯,你跟丢了,不仅跟丢了,你还暴露了。” 温玉沉哽住,脸色一僵:“……” 片刻,他回敬道:“咱们在这逗留的时间可超过两天了。” “但你还没去邵阳报道。” 眼看着华清棠冷下了脸,温玉沉还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十分老成的拍了拍他的肩,语气颇为惋惜:“看来你当不成仙君了。” “凡事讲究一个缘分,你跟这邵阳是有缘无…”分字还没说出口,一柄短刀就直直朝他袭来。 亏得他反应快,不然这刀刃划开的可就不是他的脸了,华清棠冷哼一声,收回了手。 他用袖口擦了下脸上伤口,疼的瞬间面目狰狞:“嘶…你来真的?” 忘了衣服沾水这茬了。 温玉沉脸上血渍被水晕染开,糊了半边脸,看着就跟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似的。 华清棠后退了半步,生怕他把血蹭到自己身上。 温玉沉忽然想到了什么,弯起眼,举起了湿哒哒的袖口,把血渍递到他眼前,笑道:“刚刚我被文昭打吐血了。” 他目移到华清棠双唇上,挑了挑眉:“你现在躲也晚了。” 华清棠手中短刀大有再刺他一刀的架势,就在温玉沉差点又因为哪壶不开提哪壶而被揍的时候,烛封从草垛里钻了出来。 可怜巴巴的蹭了蹭华清棠的腿,又冲温玉沉呲牙,温玉沉被这两面三刀的小东西气笑了,提溜起它的后脖颈,威胁道:“再呲牙把你牙掰断。” 温玉沉一脸和善,又礼貌的把它丢给华清棠。 烛封咬了咬华清棠的衣摆,像是要带他去哪。 “跟着它看看,说不定真能找到出口呢。”温玉沉无所谓道,“左右结果都不会比现在差了。” 华清棠也被他劝动了,确实如温玉沉所言,左右都不会比现在的处境更差了。 两人一妖便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思偷偷折返回了村子中心,蹲在狗洞旁,观察着周围是否有人经过,在确定无人后,华清棠跟烛封使了个眼神,烛封迅速带路。 温玉沉则跟在后头断后。 烛封在一处空地停了下来,冲着那空地嗷嗷乱叫,两人对视一眼,转头看向空地。 这不是被他们刚烧了的房子么? 烛封带他们来这干什么? 不等二人反应,那地方竟邪门的在空地升起了一扇门! 没有多余的点缀装饰,只是一个看起来破旧腐烂的木门,大概许久没换了。 两人心照不宣,一前一后准备进入这木门一探究竟,在华清棠触碰到木门的瞬间,温玉沉拽住了他的手:“等等。” 华清棠一怔,就看见温玉沉顺手从他衣服上撕了块布,华清棠反应过来时温玉沉已经咬开手指,用血在上面画了个符。 递给了他。 “应该有用,若有危险,它可以抵挡一次。” 温玉沉心里也有些没底,毕竟这换身符他还是头一次用布料来画,但现在也的确没有符纸,只得死马当活马医,拿这布料试上一试。 无论是否有用,他都已经尽力了。 若是华清棠当真倒霉… 温玉沉不耐的揉了揉眉心,安慰自己,大概会有用的。 “你为何撕我衣裳?”华清棠不悦的看着他,似乎是在等他的一个交代。 温玉沉理所当然道:“我出了血了,布料当然要由你出才算公平。” 华清棠无语凝噎,又看了看自己被撕了的衣裳,冷哼一声把符又丢给了温玉沉,冷声道:“不必了。” 温玉沉倒也没继续追着他硬塞,毕竟照着华清棠这排斥的样就算是塞了,大概率也不会用。 他索性在布料后头又画了个新的傀儡符,趁着华清棠不备,打在了他身上。 没想到还真打上了。 两人刚推开木门,就见到反常的一幕,这门内连接的竟然不是卧房,而是一个菜园子? 两人正愣神,烛封便越叫越凶,不过它这回像是失去了方向一样,自己绕着圈,四圈乱叫。 “嗷!!!” 叫的满园子都是它的声音回荡,平添了一份荒凉之感。 温玉沉感觉后背发凉,拍了拍华清棠的肩,他感觉到那人也浑身一颤,僵硬的转过身,见是他后似乎松了一口气。 “你让它别叫了,瘆得慌。” 温玉沉也看出来这小东西还是挺听华清棠的话的,所以干脆就让华清棠管束,总比他吓唬来的快。 华清棠说完后烛封果真不叫了,但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像是上回夜里一样。 温玉沉垂下眼睑,伸手揉了揉它的头,小声囔囔了一句:“你在怕什么呢?” 它到底在怕什么东西? 院子里有一条小路,不是很长一眼就能望到尽头,那头有个木屋,但不知道为何,温玉沉下意识觉得这路很长,像是永远也走不完。 踏出后没多久周遭景象竟全然转变! 他抬眸去找华清棠,却发现方才的路消失了个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医药馆,这医药馆直直的挡在他面前,他试着使用傀儡术唤了唤华清棠,但失败了。 冷风刺骨,吹的温玉沉一哆嗦。 “起开!” 他被一个穿着规整的仆人推倒在地,那药店掌柜也看见了他,面露难色,等那仆人卖完了药,店掌柜才出来扶起了他。 “哎…你若是早点来…”店掌柜欲言又止,摇了摇头,“那是最后一副药了,咱村里没有了…” “你若是要去县里还得三天才能回来…你娘怕是不成了…”掌柜拍了拍他身上的雪,“你别怪我…你也知道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得罪不起人家官家的耳目…” “现在回去还能再看你娘一眼…别在我这喽…快回去吧…” 话罢,店掌柜转身进了药铺,没再管他。 …娘? 温玉沉面色未变,又转头看了眼这药铺,他总觉得这药铺还怪眼熟的,感觉在哪见过似的。 他仔细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 或许是他多心了,天下药铺大概长得都差不多吧。 “十五!你娘快不行了!!!” 迎面跑来了个小丫头,一边跑一边朝他喊,跑到他身边时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又绕着他转了一圈,在发现他身上没有自己要的东西后急得跺脚:“药呢?!” 小丫头看起来快哭了。 温玉沉只得顺着这小丫头的话回道:“没买到。” 小丫头这回真哭了,温玉沉被她哭的手足无措,双唇开开合合最终只吐出干巴巴的三个字:“别哭了。” 他也没哄过人,此刻只能烦躁的皱着眉一脸凶相的威胁她不要哭了。 但小丫头哭的更厉害了,也没再问他什么,拽起他的手腕往前跑。 温玉沉侧过头观察,想着先跟着这小丫头,看看她要带自己去哪,万一有什么重要线索被他碰到了呢? “十五…” 躺在床榻上的病弱妇人面黄肌瘦,两个凹陷的眼睛此刻直直的盯着温玉沉,但奇怪的是温玉沉不觉心慌,反而下意识的朝前走了几步。 半蹲下来,鬼使神差的应了一声:“娘…” 他来不及细想,那妇人缓缓抬手抚上了他的脸,嘘声道:“哎…” “十五,娘知道你想救娘,可娘不想再这么下去了,像个活死人一样,娘困了…”妇人又拍了拍他的头,“十五,好好的,要好好的…” 妇人彻底没了气息,温玉沉的心脏像是被谁狠狠的拽了一把一样,猛的抽痛,瞬间如同缺失了一部分重要的东西一样,空落落的。 小丫头在一边哭,温玉沉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也哭了。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小丫头哭的狠,“明明我俩攒够了钱…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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