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想起来,这是他第一次被接去阙音殿后,足足等了一个月,才见到殷长俞。 他还以为殷长俞把他扔在这便不管他了,这里冷的要命,到处都是雪,只有他一个人族。 殿内的几个小妖话也不怎么多说,林初起初想,大概是因为他身份低微,又是凡人,有些瞧不起他。 后来他才知道,那些小妖并不是瞧不起他,而且不敢逾越。 那一个月,林初每晚手脚发凉睡不好,也经常咳嗽。 等到殷长俞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伸出手去,又确实摸到了温热的皮肤。 林初抿着嘴,水光在眼眶中打转。 “阿初?”殷长俞心疼地搂他入怀,轻声哄道:“是我不好,让你久等了。” 林初再也憋不住,这些天对他的思念,和置于陌生之处的惶恐一齐爆发,眼泪止都止不住。 殷长俞摸到林初的手冰凉,赶紧给他渡了些灵气,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背。 壁火被点燃,殷长俞抱着他坐下,低声道:“阿初,别哭了。” 他或许是没什么哄人的经验,说来说去就那几句话,林初抬起头,抽抽嗒嗒道:“我以为……你、你不会回来了。” 殷长俞捧着他的脸,指腹温柔拭去他眼下的泪水:“是我的错。” 林初眼尾泛红,眼里透着委屈和控诉,却还紧紧攥着殷长俞的袖口。 殷长俞情不自禁,低头吻住了他的唇。 这是他们第一次接吻,林初吓得不敢睁眼,只能听到自己逐渐加剧的心跳声。 半梦半醒间,他似乎又变回了一只小白狐,在草地上肆意奔跑跳跃,喜悦与鲜活充满整个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 (///▽///)
第6章 大狐狸虽然不许林初独自外出,但并没有限制他的走动,林初经常跑到外面找其他小妖。 青丘多是狐妖,也有其他几个妖族,林初最喜欢去找一只白鸽玩。 白鸽是最近一段时间才飞来青丘的,据它所说,它游历四方踏遍南北,最终还是最喜欢青丘的美景,决定定居在此。 旁边一棵梧桐树毫不客气道:“你六十年前来时,也是这么说的。” 梧桐树妖活得时间最长,虽不曾见过它化形,听声音已是浑浊苍老,没想到记性还不错。 白鸽也没有化形,一双黑豆眼目不斜视:“是嘛?我不记得了。” 梧桐树倒没有说它言而无信的事,只是劝道:“外面太危险,早些定下来也好。” 白鸽上下打量梧桐树:“你可曾出过这青丘?” “不曾。”梧桐树语气自豪,“我自诞生,便扎根在此。” 草木成精不易,胆子小不愿挪窝也很正常,白鸽不再和它说这个,转头看向眼前几只端坐的小狐狸。 “我确实来过一次青丘,离开时云梦湖那边有只九尾,还哭着不让我走呢。” 有小狐狸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走呀,我们这里不好吗?” “这里很好。”白鸽顿了顿,抬头望天:“身不由己罢了。” 除了林初,其余的都是些未成年的小狐狸,对它这四个字似懂非懂,又缠着它讲外面的趣事。 白鸽先前已经说了不少话,现在嗓子都干了,扑扇着翅膀:“下次,下次吧。” “天色不早了,赶紧回家去。”梧桐树也发话了,小狐狸们不情不愿,还是乖乖散去。 只有林初停在原地,很有眼色道:“那边有处泉水甘甜清凉,我去为您盛一些来吧。” 白鸽对这只有礼貌的小狐狸印象非常好,摇摇头:“不用不用,不过我确实有些忘记这里的路了,还得麻烦你带我过去。” 林初当然愿意,领着白鸽去向不远处的山脚。 在路上时,林初试探着问起:“您在外云游这么久,一定听过很多传闻吧?” 白鸽以为林初也是想听它讲故事的,有些不太想开口,含糊应了一声。 山脚已经到了,林初化为人形,摘了片宽大的叶子盛了泉水,放在白鸽面前。 “那您知不知道……妖王的事呢?”林初见白鸽喝水的动作顿住,连忙补充道:“我只是非常好奇。” 白鸽沉默不语,低头继续喝水,林初耐心等它喝完,正想说话,就听见白鸽略显冷淡的声音:“知道。” 林初没有注意到它的情绪,轻轻揪着地上的青草:“最近有人见过他吗?听说两百年前……” “这就不清楚了,”白鸽打断林初的话,“不过他现在大概正忙着找他的仇人吧。” “仇人?”林初愣了一下。 白鸽以为他不太能明白这个词,向来时的路飞去,声音从前方幽幽传来:“杀了他最爱的人,这仇可大了。” 林初化形跟上去,一时有些难受,闷声道:“可是为什么要杀了他最爱的人呀……” 他死前只记得,他与殷长俞两人被一些妖族围堵,连杀他的人是谁他都不知道,更是无从知晓原因。 白鸽突然停下,落在草地上仰视着林初:“你……这么想知道妖王的事?” 林初也停了下来,他虽居高临下,却被白鸽审视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我……就是好奇。” 白鸽收回视线,继续往回飞:“今天我累了,下次吧。” 它的速度变快,没有等林初,也飞得有些高,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梧桐树远远听见白鸽说的话,在林初慢腾腾走过时说道:“它的下次可多了,也没见哪几次是真的。” 林初不在意,摇着尾巴向梧桐树道别:“那我先回去啦,明天再来看您。” 梧桐树也晃了晃树桠。 林初小跑回家,路上想着白鸽的话,外出寻找殷长俞的想法愈发强烈。 作者有话要说: (≧▽≦)/
第7章 可大狐狸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林初又是他们的独子,林初如果偷偷离家出走,他们知道后一定非常难过。 林初内心纠结,连着几日无精打采,连毛发也有些黯淡。 他时常跳上梧桐树,望着天边出神。 若是真如白鸽所说,殷长俞这么久以来,一直在寻找当初杀死自己的人……林初不敢细想。 他从未怀疑过殷长俞对他的感情,但有时,他更希望殷长俞将他忘记,也好过这两百年来活在痛苦与仇恨中。 梧桐树看出林初最近心情不佳,想开解开解他:“小红啊,最近有心事?” 林初无奈道:“梧桐爷爷,我不叫小红,我叫阿初。” “噢,阿初啊。” 梧桐树在这里的时间太久了,听过的名字也太多,干脆只按自己的方式来叫人,林初耳尖有一截红色的毛发,于是叫他小红。 “这几天怎么愁眉苦脸的,和父母吵架了吧?”以前有小狐狸不开心,大都是这原因,梧桐树十分有经验。 林初抖了抖耳朵,犹豫道:“算是吧。” 梧桐树一下找到了话题,语重心长道:“父母都是为了自己的崽好,生过气也就罢了,平时莫要调皮惹事,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的。” 林初摇头:“我没有惹事。” 看林初也不像调皮捣蛋的小狐狸,梧桐树用树叶拂了拂林初的头,柔声问起:“那是怎么回事?” 有人可以倾诉,林初便叹道:“我想去外面。” “外面?”梧桐树的声线突然拔高,“外面太危险了,不可不可,绝对不可!” 林初差点被树枝甩下来,连忙稳住身型,正巧白鸽往这边飞来。 梧桐树叫住白鸽,语气不善:“你这鸽子精,天天讲什么外面的事,小红定是被你给迷惑了,要不然怎么会想着出去!” 白鸽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东西?” 林初从树上跳下,再次纠正道:“梧桐爷爷,我叫阿初。” 他有些抱歉地看向白鸽:“不是这样的,我……” 白鸽翅膀僵在半空,直直摔在草地上。 林初话还未说完,看见白鸽掉下去心里一惊,跳过去伸出爪子,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白鸽:“您、您怎么了?” 不会是因为梧桐树刚刚说的话吧?林初正茫然,白鸽蹬了蹬腿,慢慢站了起来。 它像个雕塑一样,黑豆眼一动不动对着林初,林初不知这是什么情况,也僵在原地,一狐一鸽大眼瞪小眼。 过了半晌,白鸽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有些干涩道:“你……你叫阿初?” 林初晃晃尾巴:“是呀,我叫林初。” 实际上大狐狸给他取的名字是灵初,小时候还曾写给他看过,但因念起来一样,他在心中还是认作林初。 这或许是冥冥之中的天意,他是林初,也是灵初。 白鸽两眼一翻,又倒了下去。 林初这回真被吓到了,化形将白鸽捧起来,向它渡了一些灵气:“您……是身体不舒服吗?” 他见白鸽呼吸正常,也没有其他异状,有些困惑和怪异感。 白鸽躺在他手心,愣愣地望着天。 林初也不敢轻举妄动,回头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梧桐树,梧桐树中气十足喊道:“好端端的怎么晕过去了?小红不必管它,把它放在太阳底下晒晒就好。” 闻言白鸽歪了歪头,低声道:“真是巧啊……” 白鸽庆幸自己现下是原形,厚厚的羽毛盖着,也没人知道自己脸色有多难看。 作者有话要说: ???
第8章 林初没有听清它在说什么,手上一轻,白鸽已恢复过来,飞到一旁的石块上站定。 白鸽看着眼前面容陌生,法力尚且不足露出耳朵和尾巴的小狐狸,心中有了一个极为疯狂的猜想。 “你想出青丘,不会想找殷长俞吧。” 它说完,自己又觉得荒谬,这小狐狸只不过是先前提了一句妖王,对他好奇罢了。世间生灵众多,名字相同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林初愣了一下,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他心中的怪异感愈发强烈,只觉得白鸽的言行哪里都不对劲。 眼看白鸽又僵成一座雕塑,林初张口几次,最终还是问道:“您认识殷长俞?” 或许白鸽还认识以前的他?林初的记忆中没有见过这白鸽,但它的反应实在可疑。 白鸽动了动,却没有回答,转身逃也似的飞走了。 林初看着它一瞬飞出数十米的速度,目瞪口呆。 梧桐树搞不懂他们在做什么,依旧在意林初说要去外面的事:“青丘多好,为什么总是想着去外面呢。” 作为一棵千百年从不挪动的树,梧桐很是不解。 林初这段时间对殷长俞的思念加剧,此时忍不住找人倾诉,也不管梧桐树信不信,叹道:“您相信今生前世吗?” 梧桐连这四个字都不太懂,茫然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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