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前肚子会变大,这不是很正常,孩子在长呢,有什么好奇怪的?” 口吻太自然。 庄冬卿没忍住去瞧岑砚。 岑砚神色也一本正经,没有丝毫的玩笑意思。 甚至看得久了些,主动凑上来亲了亲庄冬卿的眼眉,嘴唇柔软,亲得庄冬卿的心也跟着软乎乎的,变得很暖。 “那,那我当真了?”庄冬卿低声道。 “你当假的也没关系,朝夕相处的,我喜不喜欢,嫌不嫌弃,你还能不知道?” 庄冬卿眨了眨眼,神色太无辜,被岑砚捉着吻了一遍。 吻过岑砚忽的笑了起来。 庄冬卿不解,岑砚捉了他的手,往下按了按。 硬的。 庄冬卿:“……” 岑砚无赖来问他,“我嫌不嫌弃,你说?” 庄冬卿耳尖红了些,抽手,没抽出来,磕巴道:“赵爷说了,现在不,不行的。” “他还与你交代过,真巧,昨天我回来,他也千叮万嘱了一遍,说不能同`房了。” “……” 岑砚:“你看,连赵爷都知道。” 庄冬卿不得不转移话题道:“说、说好的擦身呢?” “我身上全是汗,你帮我擦擦。” 岑砚:“现在能让我给你擦了?” “……快点。” 别一个劲儿捉着他的手干坏事了啊! * 这天看过,庄冬卿肚子确实大了不少,皮肤被撑开了,与他处都不一样,薄薄的一层,哪怕赵爷说在孕妇里这个肚子不算大,岑砚瞧着还是很心疼。 但说开了,庄冬卿也愿意让岑砚看,让岑砚照顾了,也算是一桩好事。 至少午休的时候岑砚能给他擦全身,晚间也能给庄冬卿揉揉水肿的腿脚, 一如赵爷所料,越往后,水肿越发厉害了起来。 身体难受没办法,但有岑砚在,总算庄冬卿心情还不错。 这期间岑砚日日催促着庄冬卿活动,每天陪他里里外外地走动。 日子如流水,随着李央处理妥善水患,一行人也终于踏上了江南的地界。 而一转眼,庄冬卿的肚子又大了少许,正式进入了待产期。
第71章 岑安 进了十月, 一场秋雨一场凉,闷热终于渐渐散去。 庄冬卿已经不出门了,不方便。 行动上不方便算是一个问题, 另一方面, 都怕他出去被不长眼的冲撞了, 要是提前发作,手忙脚乱的可不太好。 早在庄冬卿到王府的时候,岑砚就让人去寻过壬族的大夫,上京作为京都, 经历过好几次政变, 曾经多种族共聚一地的景象已然不在, 在京城地界, 自是遍寻不着。 后来往别的地方也派了人,就这么一直找着, 直到庄冬卿抵达苏州,赵爷喜爱钻研医术,住下后便去周遭的医馆, 求访名医, 看看当地治病是个什么章程。 巧的是,别的地方找不到,给赵爷无意中碰上了。 说是早年从上京里逃难出来的, 一路到了苏州,瞧着本地繁华, 百姓们也吃得饱穿得暖,便开了个医馆, 后续生意还不错, 渐渐的也就安定了下来, 不再挪动。 赵爷将人带了回来,给庄冬卿看过,说是一切皆好。 赵爷拿生产动刀的方案给这个大夫看,又修改了一些细节,商量好,让大夫回去,约定到了时候,还是将人请来,一道看诊。 从南疆专程请来的祭司也到了,带了一味起死回生的吊命药,又带了些蛊虫,有一只能当麻药用,庄冬卿听到的时候差点没去寺庙里上几炷香,道一声菩萨保佑(柳七六福不准他走远了,拘着他的)。 总之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就瞧着庄冬卿的情况,数着日子了。 而庄冬卿……也不好受。 胎动越来越频繁,到了扰人的地步。 肚子再进一步变大,压迫着内脏,有时候一晚上起几次夜,搞得庄冬卿情绪很崩溃。 甚至有时候不想见人,提出过自己去客房睡的主意。 岑砚当然不同意,甚至说如果庄冬卿觉得他碍事,可以在内间摆两张床,分开睡。 庄冬卿当然不是那个意思 他只是有些烦躁。 说不上来的。 又一日诊平安脉,庄冬卿:“他没什么事吧?” 赵爷奇怪:“小少爷可是有什么担忧,为何频频问起?” 是的,也不是庄冬卿第一天问了,越临近要动刀子的时候,庄冬卿就越是忐忑。 庄冬卿自然不可能说是看书里写的,随口道:“瞧着肚子不是很大,怕他生下来身体弱……会吗?” 赵爷:“听脉象很健壮,小少爷不必如此忧虑。” “再者黄大夫也说过了,你们族人的男子产子,多半都是健壮的。” 庄冬卿:“……哦。” 等赵爷离开,庄冬卿拍了拍自己肚皮,小声道:“好吃好喝养了你这么久,你可一定要争气啊……” 想喊自己取的那个小名,但又觉得岑砚说得对,与其如此担忧,不如生下来再看,小名一般是缺什么叫什么,提前叫了,兆头就不那么好了。 庄冬卿轻出口气,又拍了拍,“其实六福说得也对,壮壮不够土,要是想好养活,狗蛋和铁柱什么的,反而更接地气。” 说完小崽子就不安分地动了动。 瞧上去对这几个名字都不太满意。 庄冬卿挑衅道:“现在反对没用,等你出来了再和我说。” 肚子又动了动,好似真的能听懂他说话一般。 * 六皇子李央,解决完了路上遇到的水患,带着人已经到了杭州,住进了杭州官员给巡盐钦差们安排的官署里。 等都住下了,一问,才知道岑砚压根没来杭州,反倒去了苏州。 于是李央急急给岑砚写信。 江南水路通畅,消息流动也快,信寄出去,在路上走了两天,岑砚便收到了。 与此同时,李央也收到了岑砚掐着日子,给他写的提点信件。 李央的这封简单,无疑是问岑砚在哪儿,怎么不来杭州,既然人都到齐了,巡盐的事是不是该开始张罗起来? 岑砚的那封信也简单,说自己府上有事,宅邸既在苏州,那苏州的官员多少都见过了,也不说自己意图从江南小地方的盐务开始着手整理,只道既然李央已经去了杭州,那不妨先了解一下杭州的盐务,这样他过去的时候,李央心里有数,也方便了巡盐工作的进行。 李央的信岑砚没回。 岑砚的信,李央很快回了。 岑砚拆开看的时候,差点没笑出声。 “怎么了?”庄冬卿知道是李央寄来的信件,问岑砚。 岑砚并不避讳,径直拿给他看了,庄冬卿看完也沉默了。 迟疑道:“杭州的官员愿意将盐务的详情告知于他吗?” 岑砚:“当然不可能。” “但他也不会有什么事就是了。” “怎么说都是皇子,也不是谁都可以动的。” “既然他现在一腔热血,便让他试试两淮官场的深浅,免得临了我想从周边查起,他和我意见相左,才不好办。” 庄冬卿听懂了,意思是,既然李央初生牛犊不怕虎,加之他身份又不一般,那他想从最难啃的骨头啃起,便姑且让他一试。 能撞开条路自然是最好的,撞不开,也懂了深浅,等双方再会合,便不会如此的冒进了。 庄冬卿:“……” 庄冬卿:“我怎么感觉他会来找你?” 岑砚笑了起来:“巧了,我也有这个预感。” 这件事两人说过便放下了。 庄冬卿安心等着肚皮上的红线变深,等肚子痛起来,就可以动刀子了。 岑砚也日日陪着他,极有耐心。 关于请封,两人也提起过一次,岑砚的意思是,孩子肯定是瞒不住的,生下来之后就可以上报,请封世子,但是庄冬卿的存在,碍于现在局势不明,他不是很想请封。 庄冬卿听了一耳朵便懂了岑砚的意思,立刻点了头。 老皇帝生性多疑,现在又没几年了,而且岑砚和李央也离原剧情线越来越远了,他可保不准以后的事儿还会按剧情发展,在这个前提下,对外他就当岑砚的门客,无疑是最安全的。 不然到时候有个万一,谁都可以拿他和小孩挟制定西王府……庄冬卿觉得还是算了吧。 两个人都没有异议,这件事便说定了。 * 李央比岑砚预计的,来得早。 而且还不是写信,是带着一箱子账本,坐船直奔他而来,仿佛他是什么救命仙丹。 早间收到消息,岑砚就有点不愿意去接,但怎么说都是皇子,带去官署,安排下塌的地方是应该的。 庄冬卿还是让岑砚去了。 岑砚离开的时候他隐隐有些感觉,但又觉得作不得准,没开口留人。 午饭自己吃了,歇了午,眼睛一睁开,感受了下,庄冬卿躺在床上喊道:“六福。” 六福进来,庄冬卿不慌不忙道:“肚子开始抽抽了,可以动刀子了。” 六福一愣,他可没有庄冬卿那么淡定,马不停蹄地赶忙去找人。 知道就是最近了,人每天都是齐备的,包括那位接生过几个壬族男子的大夫,也在岑砚的要求下,住进了宅邸,每天都有银子拿,住到庄冬卿生了再走。 产房早就安排好了,床单被套一应洗完,都用开水烫过,阳光晒过。 喊了人,庄冬卿在六福的搀扶下,主动进了屋子,躺了下来。 生前是很烦躁很不安的,真到了这一刻,庄冬卿反而奇迹地镇定了下来。 六福出错,他还能安慰六福不要慌。 六福:“柳主管已经派人去寻了王爷,少爷你坚持一下。” 知道岑砚在接李央,庄冬卿只道:“寻他干嘛,他来了还能替我挨这一刀不成?” 说得六福哭笑不得。 主院人来人往,没多久,主刀的赵爷,和那位接生过几个壬族男子的老大夫都到齐了,检查过庄冬卿的情况,老大夫点头:“差不多了,可以开始了。” 又叮嘱赵爷道:“记得东西要取干净,不然留着会出问题的。” 赵爷点头,庄冬卿听得有点害怕。 万幸等南疆的祭司来了之后,虫子往自己背部的神经处一放,略略痛了一会儿,庄冬卿就没感觉了,闭眼前,庄冬卿决定叫这个虫子为当代的无痛分娩虫虫。 感谢菩萨,阿弥陀佛! * 岑砚刚接到李央,说了几句话,王府的人就来了。 听到消息,岑砚变了神色,看李央的眼神也略略不友善起来。 李央:“?” 岑砚:“府内出了急事,六皇子见谅,我先回府一趟,后续由郝三领你去官署,苏州知县和负责盐务的官员已在官署恭迎大驾,赶路辛苦,你就先歇息吧,有什么我们明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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