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薛舟远远地望见他,竟然掉头就走,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 不仅仅是四师兄,就连水云鹤和邱念歌也在刻意回避他。 陆仁甲不信邪,又去找门派里的其他师兄师姐们,想辗转打听一下那天发生在天赐圣境的事。结果发现,同门们对他的态度全都变了,大家避他如瘟疫,仿佛多跟他说一句话,就会染上病似的。 面对全派上下莫名其妙的排斥,陆仁甲心里更郁闷了,越发想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时,有一个人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苏万融看到陆仁甲失魂落魄地在派里找人说话,却没有人搭理他,他就得意。尽管他觉得这个时候幸灾乐祸很不厚道,但他就是感觉到爽,特别是这样一个一直以来和自己分庭抗礼,抢走师尊一大半关爱的人突然被师尊和全派师弟师妹们冷落,他就止不住地开心。 “喂,你那天也去了天赐圣境,我昏倒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尽管不愿意跟这个宿敌讲话,但陆仁甲为了搞清楚真相,还是主动开了口。 苏万融回了他一个白眼:“这就是你对大师兄讲话的态度?” 陆仁甲不情不愿地拱了拱手:“大师兄,烦劳你告诉我。” 苏万融:“你昏了之后,师祖用能预知未来的命轮镜测了你,大家都看到你将来会为祸人间。” 陆仁甲惊讶极了:“这怎么可能?!” 苏万融撇撇嘴:“我也觉得你这个臭小子没那么大本事,但是命轮镜就是这样显示的。” 陆仁甲搞清楚原因后就去找师父了,向他表明:“师父,师父,我将来肯定不会成为祸害的,你不要相信那个破镜子!” 卿羽尘见他知晓了原委,料定是其他徒弟告诉他的,就说:“为师也不愿意相信那个劳什子,所以你今后要听为师的话,一心向善,未来成为一个笔直的人,莫要走弯路。” 陆仁甲觉得师父用词怪怪的,什么“直”啊“弯”的,似乎意有所指,但是他一时也想不出来师父指的是什么,他只得先装出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哄师父开心:“嗯,阿甲都听师父的。” 卿羽尘满意地点点头,心想:还好还好,小徒儿的反骨人格尚未成型,来得及掰正。 陆仁甲从师父那里回到自己的房间,看到桌案上摆着俞风华给他煎好的药,按照医嘱,他每天早中晚各要喝一次药,这次他却不打算喝了,直接倒掉。他觉得自己的伤不能好得太快,现在因为身上有伤,师父每天还会带吃的过来,若他彻底好了,只怕师父不会再过来了。他想赶在伤口愈合前,让自己和师父的关系,恢复如初。 说来也巧,没过几天,气温骤降,穿云峰上竟然降下了雪,陆仁甲站在窗前,望着空中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突然有了主意:真是天助我也! 当天夜里,卿羽尘觉得气温有点低,不禁想到:不知这么低的温度,对阿甲的伤口有没有影响,不行,我得过去看看。 他掀开被子,随便披上一件外套,拎了一盏灯笼,就准备过去小徒弟那里,刚一打开门,就被门外杵的一个黑影吓了一跳。 卿羽尘举高灯笼一照:“阿甲?这大半夜的不睡觉,站在门外干什么?” 只听少年语气中透着喜悦:“师父,鱼!” 卿羽尘这才注意到少年怀里抱着一条鱼,鱼还活着,不停地挣扎,少年需要用手指紧紧地卡着它的鳃,才能保证这鱼不从怀里滑出去。 “这大半夜的送鱼?”卿羽尘一脸疑惑。 “我、我自己捞、捞的。”陆仁甲一边牙齿打颤,一边结结巴巴地说话。 卿羽尘顺着鱼往下一看,陆仁甲的衣服正在滴滴答答地淌水,他脚下的地面浸湿了一小滩。卿羽尘心里一惊,伸手一摸,徒弟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简直胡闹!你伤口还没好,怎么能在这么冷的夜晚沾水?!你瞧身上都结冰了!” “卧、卧冰求鲤。”尽管冷得直打哆嗦,陆仁甲语气中还是满满地兴奋。 卿羽尘又好气又心疼:“快进屋来!为师给你暖暖!”
第二十七章 两个徒弟都不是省油的灯 因为大半夜的,也不好意思打扰其他人,卿羽尘就自己烧水、兑水,准备好毛巾和干净的衣物,他兑好了一大盆温水,让陆仁甲把湿衣服脱下来,自己擦干净身体,再换上干爽的里衣。 “师父,我手冻僵了,活动不便。”陆仁甲说完,就开始发抖,卿羽尘甚至能听到他牙齿相碰的声音。 听小徒弟的意思,是让自己帮他脱,卿羽尘不禁有些犹豫。 “师父,肩膀上有铁钩子,对脱衣服有影响,我一个人很难完成。”陆仁甲说完就尝试着脱衣服,结果两次都失败了,而且好像脱的过程中还碰到了铁钩,顿时疼得他倒吸了几口气。 卿羽尘望着那嵌入肉里的铁钩,最终败在了自己的良心下…… 他小心翼翼地为徒弟脱起了衣服,脱到铁钩位置时更是谨慎,生怕再弄疼了他。 陆仁甲和刚捡回来那会不同,那个时候的阿甲瘦瘦小小的,身上几乎没什么肉,能瞅到肋骨;如今的少年却有着一层浅浅的肌肉,连腹肌都若隐若现。 卿羽尘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这孩子长得真是太快了。 脱完了上衣,摸到腰带的时候,卿羽尘有些纠结。 “师父,我自己来吧。”陆仁甲最终没有让师父继续为难。 卿羽尘把毛巾递给他,让他自己擦下半身,再换上干爽的里裤,说完他就背过身去,再转回来的时候,少年已经换上了师父为他准备的白色亵裤,只不过裤腿挽高到膝盖以上,露出两条白皙笔直的小腿,他笑得一脸纯真,坐在高脚凳上也不老实,还在晃着腿:“师父,你的裤子我穿正好,腿长正合适。” 少了衣物的遮挡,能看出这少年臂长腿直,肌肉线条非常漂亮。 卿羽尘被他两条长腿晃得眼晕,蹙眉道:“快把裤腿放下,上衣穿好,这么冷的天,也不怕冻病。” “是。”少年倒也乖巧,放下裤腿,只不过穿上衣的时候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卿羽尘不得不过来帮忙。 他一边帮小徒弟穿上衣,一边责怪:“真不知道之前你自己一个人,每天是怎么穿衣换衣的?” 陆仁甲委屈道:“我都是花很长时间才能穿好。” 卿羽尘叹了一口气,又准备给陆仁甲穿外袍,然后送他回寝室。陆仁甲却说:“师父,我今晚能在你这凑合一宿吗?我不小心把被子烧了。” 卿羽尘:“哈?怎么回事?” 陆仁甲低着头:“今晚不是冷嘛,所以我就点了个火盆,结果离床太近,被子耷拉下来的时候,挨到了火盆里的火,就烧了。” 卿羽尘:“你也太不小心了。” 小徒弟抬起眼:“对不起,我怕师父你不收留我,特意去抓了鱼,想让你高兴。” 卿羽尘无语了半天才说:“那你睡我的床,我去打个地铺。” 陆仁甲:“师父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睡?” 卿羽尘头疼:“阿甲你长大了。” “师父,你是不是嫌弃我?” “我怎么可能嫌弃你?” “你连挨着我都不愿意,还说不是嫌弃。” 卿羽尘心音: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突然觉得小徒弟茶里茶气的? “师父。”少年的丹凤眼里快速蓄满泪水,“我每天晚上都疼得睡不着,有你在身边才感觉好些,可你最近都没有以前对我好了。我是不是哪里惹师父讨厌了,师父你告诉我,我一定改。” 卿羽尘脑门上开始冒汗。 少年的泪水最终决堤,一颗又一颗像断了线的珍珠,充满了破碎感,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 卿羽尘:“………………………” 最后师父还是拜倒在了徒弟的眼泪攻势下,和小徒弟躺到了一起。 陆仁甲开开心心地环着师父,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仿佛刚刚的伤心只是错觉。 卿羽尘觉得对方挨得太近,有些别扭:“阿甲,你这样的姿势,不会扯到伤口吗?” 陆仁甲:“师父,我后背有点痒,够不着,你能帮我挠挠吗?” 卿羽尘无奈:“那你转过去,背对我。” “好。”陆仁甲慢慢地转身,转了一半就“哎哟”一声,“师父,我、我好像扯到伤口了,疼,动不了。” 卿羽尘无法,只好又是帮他揉肩膀,又是帮他挠背,最后自己也折腾累了,也懒得再让小徒弟背过去睡了,他心里对自己说:算了,下不为例,再纵容他一回吧。 他看不到的是,趁机窝在他怀里的半大人儿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诡计得逞的笑容。 心软的师父真是好拿捏,太可爱了。陆仁甲心想。 陆仁甲这边软磨硬泡,想跟卿羽尘恢复关系的时候,苏万融那边也没闲着。他想到既然命轮镜可以预测未来,不如用它测一下自己与师尊的姻缘。师祖对自己一向欣赏有加,自己开口求一求,估计能借到。 当他来到风启源练功打坐的地方,却发现师祖并不在,不过,命轮镜搁在一处很显眼的红木架子上,苏万融心思活络起来:我好像在一本神器的介绍书籍上看过,命轮镜的使用方法。 苏万融将灵力注入镜面,同时在心里面默念:镜子,镜子,谁是世界上师尊最喜欢的人? 一个声音闯入苏万融的脑袋:在过去的师尊心目中,你是他最喜欢的人。 苏万融听得很满意,哪知那声音继续说道:在现在的师尊心目中,陆仁甲的地位比你高一千倍。 苏万融愣了足足十秒,才对镜子说:“我不信,你让我看看师尊的未来。” 镜子说:可是你的师尊现在不在这里,本人不在,我无法预测。 苏万融想了想:那你测一测,我与师尊的缘分最终能走到哪一步。 命轮镜就从架子上飞下来,把一束光投射到苏万融身上,照射了一阵,然后收回光束,再飘回到架子上,苏万融凑近一看,镜面上渐渐显示出图像: 那是一场婚宴,苏万融看到自己穿着一身红衣坐在酒席的角落,只是自己神情落寞,一个劲地喝闷酒,灌了几大口酒,他抬起头,双眼已是通红,望向高台上欢欢喜喜成婚的两个人——新郎官正是陆仁甲那个臭小子,他已经长大了,身高和帅气逼人的程度丝毫不逊于自己,他紧紧握着对面新娘的双手,新娘蒙着盖头,看不到脸。 周围的宾客起哄道:“亲一个!亲一个!”苏万融这才注意到周围的客人长相怪异,不像人类,什么妖魔鬼怪都有。 在宾客们的起哄下,新郎轻轻掀起盖头的一角,新娘露出线条优美的下巴和颈项。 当苏万融看到新娘嘴角浮现出来的酒窝时,他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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