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施小计得到成效的柴雪尽弯了弯唇,扶着解时琅的胳膊起身,轻飘飘道:“既然二位还没想好,那今夜先就此别过。” “殿下——” “请留步——” “二位想谈,随时欢迎。” 柴雪尽头也没回往外走,借他们几个胆也不敢再拦,外面可都是郡王府的精锐,楼上有斯百沼,想拦住他很有难度。 门扉开开合合,随着柴雪尽走的那几人仿佛没看见包厢里的景象,瞎得可怕。 被扰乱心神的兄弟两谁也没着急开口,化身水牛,一杯接一杯的喝茶。 这茶泛着苦,实在废嗓子,斯千顽装不下去了,茶盏往桌上一掷:“大哥,你不会今晚不睡就去敲他窗吧?” “这话应该我问你。”斯以谨冷哼,“你小子平时没少翻人窗,今晚不会打着商量的旗号去强睡他吧?我劝你趁早收了这心思,这二皇子看着不是个善茬,真沾上了甩都甩不掉,一张风流芙蓉面,最是毒蝎心。” “我有分寸的好吧。”斯千顽梗着脖子说,“之前和老三说不要王位要他都是开玩笑,谁还能为了个弃子干蠢事啊。” “我希望你是真知道。” “大哥也别装得那么清心寡欲,那时候你不也附和了?” 斯以谨道:“我那是为迷惑斯百沼的,周弘译长得再好看也是个男人,生不出孩子有何用?” 三兄弟一脉相承的嘴硬,转身就开始打起翻窗找柴雪尽夜谈的戏码。 谁知夜半时分刚动身,就听见惊天动地的搜查——来和亲的二殿下失踪了!
第四一章 。 在同一客栈落脚的斯以谨闻言睚眦欲裂, 扭曲着脸道:“斯千顽!” 说好不会翻窗去找人,结果倒好,直接把人掳走了。 好好好, 这是把他当大冤种骗着玩呢。 这所谓的铲弟联盟不要也罢,他斯以谨就该六亲不认发个疯把试图和他抢狼王的通通杀了。 斯以谨气得不轻, 显然忘记在得到消息前他也是想食言的人。 这下子不用再去城堡, 斯以谨带着人气冲冲掉头回客栈,打算收拾行李回海雅, 岂料在门口同另一伙人撞上了。 黑灯瞎火又憋着股气在, 斯以谨破口大骂:“哪个不长眼的敢和你爷爷抢道?” “干你娘的,你在说什么东西?”对方也骂了起来。 声音一出, 双双沉默。 斯以谨狐疑不到一瞬,怒气更甚,二话不说甩了对方一巴掌。 “嗷, 大哥你打我干什么?”斯千顽莫名其妙挨打,抱着脑袋就问。 不问还好,一张嘴反而挨上更多巴掌。 斯以谨虎背熊腰的力气也大,被酒色掏掉不少身子的斯千顽哪里是他的对手,几巴掌下来, 连声哀叫:“哎呦喂大哥, 你打我也要有个理由吧?还是说天太黑,大哥看不清,认不出我?我是斯——” “闭嘴, 你想找死啊?”斯以谨吼了句, 揪着斯千顽的耳朵进客栈。 “轻点, 疼疼疼,大哥, 耳朵要掉了。”斯千顽眼泪飚飞,在嚎啕大哭前被放开了,他抽着鼻子怨怼地看着烛火下他大哥那张黑如锅底的脸,“你干嘛对我下死手?”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仇人呢。 装挺像,斯以谨阴测测地笑了,往前两步堵在斯千顽面前:“这么晚你从哪回来?” 斯千顽眼神闪躲,支支吾吾起来:“没、没去哪,我、我就是睡不着,想找个美人玩。” 说到最后声音低下去,有着明显的慌张。 这在斯以谨看来就是做贼心虚,恐怕这平日里看着藏山藏水的弟弟先一步带走了周弘译,在他面前装傻,把他骗得团团转。 今晚周弘译话里意思够明确了,他们之间他只会帮那个能胜出的。 谁先找上门,胜率要大很多。 斯以谨越想越觉得斯千顽花花肠子多,冷笑道:“是吗?该不会找得美人刚好姓周吧?” 斯千顽眼睛瞪大了,也反应过来,顿生恼怒,大嗓门道:“大哥什么意思,你怀疑是我掳走了周弘译?” “你怎么知道周弘译不见了?”斯以谨问,他能得到消息是有人加急送来的。 目前阿札布禄带队搜查还在几条街外,普通人根本不会知道原因。 这更加剧了斯以谨的怀疑。 斯千顽气笑了:“我不信大哥不知道,要是不知道,干嘛冲我发这么大通火?” “你就说是不是你干的?”斯以谨没了耐心。 兄弟是否反目成仇都在斯千顽这一次回答上。 斯千顽没好气道:“不是,我要真有带走他的本事,还能亲自来这见他?” 斯以谨盯着他看了会:“希望你说的是真话。” “你不能因为我从外面回来就怀疑我啊。”斯千顽叫屈,“那我还没问大哥这么晚要去哪里?” 斯以谨面不改色道:“去见一位故人。” “哦,这位故人不会恰好姓周吧?”斯千顽皮笑肉不笑地问。 “不是,是我留在这里的旧部。”斯以谨到底比斯千顽多混几年,借口找得不知高明到哪里去了。 斯千顽冷笑了声,没说信不信,转身往楼上走:“不管大哥怎么想,此地不宜久留,明日我会出城。” 斯以谨很不甘,此行目的半途而废,他和斯千顽的关系不如之前稳固,却也不想再维护。 因为他还是怀疑是斯千顽藏起了周弘译,既然如此,那他必须继续跟着对方。 斯以谨敲定主意,跟着上楼:“嗯,我和你一道走。” 斯千顽抬眉看了他一眼,进房关门,眉头一皱,周弘译失踪的事不简单,是谁抓走了他? 城外东竹林。 被从边问凝护送队伍里掳走的柴雪尽也想问,按计划他会被送到一处安全的村落,等着斯百沼安排的另一拨人来接。 岂料中途陡增变数。 掳走他的人单枪匹马,有一身好本领外还准备十足,用烟雾隔绝边问凝等人的视线,马蹄绑有棉布,根本不给追踪的机会。 只是……他被横着放在马前,腹部接连遭到颠簸攻势,弄得他想呕。 “你、你再不把我放下来,我要吐了。” 拉缰架在他后背上的男人身形微顿,反手搂住他的腰将他调坐起来:“会骑马吗?” 声音耳熟到不久前刚在庆丰楼里被他挑拨过。 可这个怀抱…… 他鼻息微动,默不作声将手搭在缰绳上,垂眸看了眼胯.下彪壮的马,通体漆黑,额前有一长绰白毛。 眼熟。 他偏头去看身后的男人,对方扣着宽大的帽子在奔波的夜色里看不清脸,他抿紧唇抬手一鼓作气掀了碍事的东西。 底下是一张与他意想截然不同的脸。 “怎么,失望了?”对方饶有兴趣地问,眼神露骨地往他微微敞开的领口里钻,整个一色胚子,“殿下想见到谁,我那看似稳重的大哥吗?” “是我眼拙,没想到二王子神通广大,一人一马就能从边将军手里抢人。” “没关系,本王子不生气,谁让殿下生得这样美。”斯千顽咧嘴一笑,“殿下这样冷静,是看上我了?” 柴雪尽唇角微勾,如葱白的手指蝴蝶落花一般轻触斯千顽的喉结,后顺着往上,去碾那张没颜色的唇。 “所以二王子这是要带我浪迹天涯吗?” 斯千顽眼里闪过丝奇异的光,叼住他的手指,裹住相当色.情的舔舐:“殿下愿意吗?放弃江山社稷,抛下使命,从此与我做一对神仙眷侣。” 柴雪尽捏住他的下颚,抽出湿漉漉的指尖,贴在他脸颊上蹭了蹭:“先不说我愿不愿意,二王子真这样想的?” 斯千顽低笑:“当然,我在诚邀殿下啊。” “看在二王子这张脸的份上,我也不是不可以。”柴雪尽慢条斯理道,腰间手臂陡然一紧,他像感觉不到,“我早厌倦勾心斗角,能得二王子这样有底蕴的勇士共赴白首,实乃人生一大幸事。” “柴雪尽!”身后人咬牙切齿喊道,听语气快气炸了。 “嗯?”柴雪尽瞪圆了眼睛,“二王子为何叫我从前伴读的名字,莫非你们认识?” “别演了。”男人狠狠捏他的脸,凶巴巴道,“斯千顽哪里长得比我好看?” 这就装不下去了,柴雪尽嗤笑:“二王子怎么同自己比起来了?” 再听他阴阳怪气下去,斯百沼醋缸子得翻好几个,实在不耐,径直揭掉脸上的假面皮,露出英俊的真面孔来。 “来,好好看看到底我是谁。” “唔,是二王子呢。”柴雪尽睁眼说瞎话,“掳走我还让我腹部骑马,哦,还说要和我浪迹——” 算旧账的声音被动消音,斯百沼脸上挂不住,轻咳着,在他耳边低声认错:“是我不对,不该挂着他的脸来骗你。” 柴雪尽双手扒着斯百沼的胳膊,挣不开,只得怒视着男人。 说不过就捂嘴,什么土匪行径啊? “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真看上他的脸,想和他浪迹天涯?”斯百沼语气沉沉,心里在意极了。 “唔唔唔。”他胡乱叫一通,又接着瞪斯百沼,要他回答还不给松开? 他又凶又叫的太可爱了,斯百沼放开他的时候没忍住先低头亲他一口。 刚亲完就挨了巴掌,柴雪尽神情冷冷的:“好玩吗?” “咳,顶着他的脸掳你走是情有可原。”斯百沼半点不生气,边解释还要过来继续亲他,“你随边问凝出来的时候,解时琅就跟在后面。” 这是把解时琅也算了进去。 柴雪尽躲着男人的嘴,似笑非笑道:“在你心里斯千顽是人见人爱吗?” 斯百沼拉紧缰绳让追影跑慢了下来,追影打了个响鼻以示不满,可惜这会儿他主人泥菩萨过河顾不上它了。 “也没有。” “是吗?”柴雪尽语气明晃晃的不信,“你就那么怕我朝他倒戈相向,还是因为他的脸。” 真正原因无法明说,斯百沼憋红了一张脸,又挨上一胳膊肘。 柴雪尽:“说话。” 斯百沼吭哧呼哧道:“不是,其实是我不想让他们看见你。” “怎么,我丑到见不得人?”柴雪尽眼神危险,就看他能为圆谎胡扯到什么地步。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柴雪尽少见的咄咄逼人。 斯百沼眼神飘忽,看天看地就是不肯看他,语气也发虚:“就、就是因为你太好看了,我才想把你藏起来。” 暗夜可见度太低,以至于柴雪尽怀疑自己眼花,居然在斯百沼的脸上看见了羞意。 这太惊悚万分,柴雪尽沉默了,面上跟着隐隐发红。 “不相信?”斯百沼大胆说出来没能得到回应,没忍住展开说说,“计划将你带出永春郡的时候我就在想到底该把你放在哪里,一个方便我看你,而不被别人轻易找到的地方,在那儿,你认识的只有我,那么你遇见麻烦能依靠的也只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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