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编辑嘿嘿一笑:“说的是,下礼拜就得进印厂,老板你看是不是早点确定稿子,好提前排版?” 谢居安眼皮子一撩:“急什么?”说着扬眉笑道,“全香江都等着这期,得弄出点不一样的。” 说着,将手中稿子一摔,双脚落地,蹭得起身,脑袋往下一点,头上墨镜准确落在鼻梁,又抓了几把头发,随手抄起桌上一把马刀,往西装裤腰后一别,高声道:“走!下班去喝酒。” 屋内众人呼啦啦起身。 一行五六人风风火火出了门。 走出小楼大门,路上行人一看这架势,纷纷退避三舍。 谢居安抬手看了下腕表,正要走上马路边去叫计程车,忽然一伙烂仔不知从哪里冲出来,举着大刀棍棒朝他杀过来。 但谢居安和他一众编辑,似是早就习惯这种场面,既未害怕也未躲闪,变戏法似地从身上抽出家伙,爆着粗口就冲上去。 三分钟后。 烂仔们被打得落荒而逃。 谢大才子收回砍刀,将打斗中歪掉的墨镜扶正,朝落跑的烂仔恶狠狠啐了一口:“扑街!告诉你们大佬,就算砍断老子手,老子用脚也是想写谁就写谁!” 刚刚一场恶战,虽然他们杂志社大获全胜,但也各有不同程度的受伤,谢居安手臂被人砍了一刀,不算严重,却也流了不少血。 骂完之后,他便带人坐上计程车去了医院。 等一行人绝尘而去后,马路对面,坐在摩托车后座看了全程的宋禹轻咳一声,问身旁的人:“这人真是谢居安和他的编辑?” 家俊轻描淡写应道:“嗯,《香江风尚》编辑部是有名的文体两开花。” 宋禹:“???” 文体两开花是这么用的? 家俊又说道:“他们处理了伤,应该回去兰桂坊的酒吧喝酒。” 宋禹道:“真够生猛的,受伤还喝酒。” 家俊好笑道:“可能习惯了吧。” 宋禹想了想原书中的谢居安,也是闯祸无数,后来得罪人,被人追杀,是温驰骏救了他一命,这人知恩图报,之后就顺理成章成了朋友。 家俊边启动车子边道:“反正你要有心理准备,这个人向来不按常理出牌。我就陪你试一试,上不了也不用在意。” 宋禹抱住他劲瘦的腰,笑道:“嗯,知道的,我也就是试一试,原本就没指望,成不了也不吃亏。” “这倒也是。”家俊笑,“坐好了,我们先去吃东西,再继续跟着。” * 夜晚十点半。 兰桂坊海角天涯酒吧,人头涌动的舞池中,谢居安一手拎着酒瓶,一手举在空中,摇头晃脑舞得正欢。 一曲结束,他头发乱如鸡窝,身上白衬衣衣摆散落在外,扣子也解开了几颗,露出里面一片光裸的胸膛。 他摇摇晃晃走下舞池,一边举起酒瓶昂头狠狠灌了一口酒,一边朝卡座走去。 走到卡座沙发,他一屁股坐在座位上,懒洋洋靠在椅背,是个毫无正形的样子。 沙发多了几个陌生人,他也浑不在意,只邪乜着眼睛,含含糊糊问:“你们谁啊?” 全香江都知道谢大才子嗜酒如命,是个大酒鬼。 田真自然也清楚。 他望着这位大才子,嘴角微微勾起,对人礼貌地笑了笑。 明天《霍元甲》就要空降上映,这次《香江风尚》白露刊封面对他至关重要,但之前嘉运高层出面联系谢居安这边,都被对方果断拒绝。 他不得不亲自出马。 他看着谢居安那醉得毫无形象的模样,明上虽然笑着,心下却有些鄙夷。 就这还谢大才子呢?真是有辱斯文。 “谢主编,您不认得我?”他温文尔雅地开口。 谢居安撩着眼皮扫了他一眼,嗤笑道:“你是女王呢还是总督,我必须得认识你?” 田真被噎了一下,虽然心中愤怒,但只当时醉话,并未计较,何况自己是有求于人。于是继续笑道:“我是田真,拍电影的那个。” “哦,田真啊——”谢居安将手竖起来,在空中比划了两下,拉长声音道,“认得认得,武打明星嘛!” 田真忙不迭笑道:“对对对,就是我。难得遇到谢主编,要不然我们移步去包厢慢慢喝,今晚我请客。” 谢居安嘿了一声:“怎么?大明星了不起,觉得我喝不起酒?” 田真脸色微微一僵,他是知道谢居安是个混账,但没想到这么浑。 他忍住怒意,轻咳一声:“谢主编,你误会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一直很仰慕谢主编才华,想请谢主编喝一杯。” 谢居安嗤了声:“整个香江想请我喝酒的多得去了,你想请我喝酒,先慢慢排队。” 田真这两年事业顺风顺水,是正当红的动作明星,去哪里不是众星捧月,今日亲自跑来酒吧见人,已是拉下面子,还要被喝醉的对方这么奚落,到底还是没忍住,蹭的起身,板着脸一字一句道:“既然谢主编醉得这么厉害,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着,就要带着几个手下离开。 只是还没离开卡座,就听谢居安大声嚷嚷道:“田大明星,这就走啦?不请我喝酒聊白露刊封面的事啦?” 田真一愣,到底还记挂着这事,抿抿唇,转头看向他:“谢主编,你愿意和我谈?” “愿意,怎么不愿意?”说着摇摇晃晃站起身,“只要田大明星能办到一件事,我就让你上。” 田真眼睛一亮:“你说,只要我能办法,绝不犹豫。” 谢居安打了个饱嗝,抬手指着周围转了一圈,道:“只要你当着今晚酒吧人的面,大喊出你欺师灭祖忘恩负义,我就把今年白露刊的封面给你。” 田真脸上一僵,继而恼羞成怒道:“谢居安,你不要太过分,我上不了今年封面不要紧,但你行事这么张狂,能活不活得过今年还不好说!” 谢居安笑道:“嘿!田大明星也混堂口,怎么跟堂口大佬说话一个语气?哎呀,我好怕呀!” 田真无意和个醉鬼自取其辱,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几个小弟赶紧跟上。 田真这几年如日中天,在动作片领域几无对手,出门在外,再厉害的大佬也会给他几分面子,哪里受过这种憋屈? 领着田家班一众跟班,一边往外走,一边沉着脸低声道:“等会儿给他点教训。” “明白,真哥。” 这厢的谢居安又已经四仰八叉坐回卡座沙发,几个跳完舞的编辑走回来。 “老板,刚刚那是田真?都亲自来酒吧找你了?” 谢居安灌了口酒,不甚在意道:“管他田真田假,只有好酒最真,今日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 说着,又起身,拎起酒瓶朝舞池走去。 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的宋禹,也忍不住昂头喝了一口酒。 家俊提醒道:“少喝点,小心醉了。” 宋禹看着他杯中的汽水,笑道:“醉了有你送我回去,不用担心。” 家俊扯了下嘴角:“当心把你卖掉。” “行啊,卖了钱别忘了给我分一半。” 家俊忍不住轻笑出声。 宋禹稍稍坐正,凑到他耳畔,道:“看来今年《香江风尚》的竞争很激烈,田真都亲自来找人了,不过也说明确实还没定下来。” 他温热的气息从耳边拂过,让家俊心头不由得有些发痒,本能挪开一点,道:“但你也看到了,这就是个颠佬,想要搞定他很难。” “所以才要让你帮忙设计一出路见不平拔刀相救,你请的那些人没问题吧?” 宋禹是打算效仿原书中温驰骏,在谢居安遇险时出手相助,只是亲眼见识了谢居安的疯,身上还带着刀,比潶社会还生猛,也不知道群演能不能镇得住。 “放心吧,找的都是职业烂仔,成天砍人那种,这种事最擅长。” 宋禹:“……” 这家伙可真是每次都超出他意料。 他笑了笑,伸手揽住他的肩膀,举起酒杯:“那就预祝今晚顺利。” 他决定了,以后要请家俊做自己合伙人。 * 凌晨一点,谢居安和他几个编辑,终于摇摇晃晃出了酒吧。 在路边分手道别后,他没直接去打车,而是先走到旁边灌木丛,解开皮带放水。 不像,刚放完水,皮带还没系好,旁边忽然窜出几个手握棍棒的家伙,朝他袭来。 来人总共五个,而他形单影只,又喝了个半醉,刀才抽出来,就被人打掉,瞬间便挨了几拳。 “叼那妈!有完没完?有本事弄死老子?” 谢居安怒不可遏,嘴上凶,动作也不含糊,但因为并非习武出身,打架虽然生猛,却并不算太专业,全靠一股蛮力和不要命,跟头疯牛一样。 对方到底人多,很快就占了上风,将他打倒在地。 “你们干什么!”一声怒吼传来。 有打红眼的烂仔抬头,冲宋禹吼道:“靓仔,不要多管闲事!” 说罢继续摁着谢居安狂揍。 宋禹撸起拳头冲过去,和几人缠斗起来。 不知家俊怎么交代过这几个烂仔,演得特别卖力,全都是真打,导致他也根本不用收着,都是拳拳到肉。 得了解放的谢居安,手脚并用爬到边上,看着缠斗在一起的几道身影,一边喘气,一边还不忘在旁边扯着嗓子加油助威。 “给我弄死他们!打死打伤我负责!” 宋禹嘴角抽搐着,终于一连放倒五个。 几人像电视演的那样,面面相觑一样,然后飞快跑了。 宋禹舒了口气,怕拍手转身,走到一身狼狈的谢居安身旁,问道:“先生,你冇事吧?” 谢居安摇摇晃晃勉强站起身,摆摆手:“多谢!”只是眼皮一撩,眉头忽然蹙起,“靓仔,我看你长得有些眼熟。” 宋禹眨眨眼睛:“是吗?” 谢居安扯了下嘴角,笑道:“我知道你,最近这部《火烧红莲寺》里那小和尚,原来你现实中伸手也这么好。” 宋禹道:“武行嘛,确实会一点拳脚功夫。” 谢居安道:“你今天救了我,我得报答你。” 宋禹轻笑:“举手之劳,不用客气。” 谢居安看向他:“你认识我吗?” 宋禹摇头,面露茫然:“不认识。” 谢居安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后生仔,演技唔错,未来可期!” 这动作牵扯到手臂的伤,让他不由自主吸了口凉气。 而在他说这话时,宋禹的心蓦地一沉,不知道自己哪里露了破绽。 谢居安不再理他,转过身,摇摇晃晃往路边走,头也不回摆摆手:“为上我杂志使出的招数我见多了,弟弟仔你这一招英雄救美实在有点过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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