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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进一步俯身靠近他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臣不过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很显然，俞恪口中的大树就是皇帝。 帝王盯着他半晌，直起了身“那你想如何？” 俞恪见晏无渡起身，便也撑起身子坐在床边“找些有趣的事打发时间” “比如？” 晏无渡好整以暇地盯着他 “李悟绅”俞恪嘴中吐出过个字，语气毫无波澜。 “好啊”帝王看着他的眼神又添了几分兴趣 “祈逢啊，你可真是个妙人” “承蒙陛下夸奖。” 晏无渡笑着看他，眼神突然凌利下来“祈逢，朕喜欢聪明人，但不喜欢太聪明的人，懂么？” “臣明白” “好，那自明日起便来朕身边做个起居郎吧，你不是要看戏么，跟着朕你能瞧见许多。” 俞恪“……”他这是给自已找了个祖宗？ 晏无渡瞧见俞恪颇为无言的神情道“怎么？不愿意？” 俞恪起身，拱手行礼道“……能跟着陛下，是臣的荣幸。” “嗯”晏无渡只是应了一声，再未说什么，便去了案几边坐下，拿了本折子来看。 俞恪沉默半晌。 今夜他肯定是不能出这卧龙殿了，那么问题来了，他住哪？ “陛下……”俞恪抬头看向案几边的人“臣睡哪？” “朕床边的矮榻吧，李德全今夜应当不会来了，你便睡那儿吧。” “……” “有问题？”晏无渡并未抬头 “……回陛下，臣没有” 殿里一时静了下来，只余下烛火燃烧的响声和折子翻页的声响 俞恪坐了一阵，从袖子中拿出那幅图，走至帝王身旁，递给他。 “陛下，臣的贺礼” 晏无渡放下手中折子，接过那幅画“《年关图》？你作的么？” 帝王念出了上头题的诗，接着眸中沉色渐浓道“棋琴书画诗酒花无一不精，你真的是个伶人么？” “臣是”俞恪镇定地回了话。 他知道晏无渡对他存有疑虑。不过这样正好，若是这人对他不感兴趣，那才会坏了他的计划吧。 “你今夜两番提到盛世，果真是希望朕做个明君啊。” “我朝在陛下治下本就是清明盛世，臣只是希望禁渊江山万世长存罢了” “是么？”晏无渡看着俞恪，颇为好奇“朕算的上明君？” “陛下治下吏治清明，百姓无忧，是海晏河清之相，现在是，将来也会是” 俞恪说的其他话有可能是假的，但这句一定是真的。 “朕倒是常听闻百姓怨恨刑法严苛，朝臣说朕残忍嗜杀” “治世本就需要规矩，成全的也是多数人的利益，陛下并非神人，总有些天灾人祸难料，亦不能让天下百姓皆无怨无恨。” 俞恪说完，殿中沉默许久。 “今夜朕乏了，歇下吧”帝王将画放进了御案一旁，起身往龙榻旁走去。 “是”俞恪也跟着晏无渡去了龙榻边，他见帝王歇下，便灭了灯，也歇在一旁。 倒是真新鲜了，他在这地方待了两年，还没在这儿歇下过。 俞恪暗中在睁着眼，看着笼在黑夜里的卧龙殿，恍若隔世。 兜兜转转又回了这儿，但今时不同往日，前世的旧路，他不会再重走了。 窗外月光挥洒进黑暗中的寝殿，余下了一室寂静。两个人的呼吸声在静夜中异常明显，今夜也许只能是个不眠之夜。
第34章 假戏 翌日 天子起身去早朝时，俞恪便也起了，他昨夜可以说是一夜未眠，只在天将亮时眯了一阵。 俞恪颇为迷茫地盯着床幔，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哦，他在天子寝殿。 “自今日起，你便跟在朕身边做个起居郎。” “……？”俞恪的眼睛慢慢退去茫然重新聚焦。 他从矮榻上起身，垂眸回道“臣领旨” 做个起居郎便能时刻跟在那人身边，也好办事。 俞恪想明白个中关系后，便准备离开“臣告退。” “等等”身后的人却出声叫住他 俞恪转身问道“陛下还有何吩咐？” 天子坐在龙榻上，手撑着下颌，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你准备就这样出去？” “……”俞恪想起来了，他今日本不应该完好无损的出去。 俞恪站着思索一阵，抬手址开自已的衣襟，往上掐了些星星点点的红印子，一直往后延伸到了脖颈后方。 “好了，陛下”俞恪理好衣襟，抬头看着上方的帝王。 “倒是有些经验。”晏无渡起身从他身侧走过，晨起喑哑的声线传来“你去榻上待着，朕离开后再下来。” 俞恪“……”昨夜为什么不让他上榻。 听见殿内的动静，李德全带一众宫人走进来，侍伺帝王更衣。 他偷瞧了一眼殿内，皱了皱眉，看这状况应该是什么都没发生。 几人恭敬地低着头，不敢往殿内乱看。 有些事他们不能知道，有些事他们不配知道，只有身处底层的人才知道这其中的辛酸。 晏无渡更衣洗漱后，去上朝了。 俞恪慢吞吞地从榻上下来，外边儿的宫人捧着红色官服走了进来“大人，陛下吩咐，等您醒了便伺候您更衣。” 俞恪“……”装得挺像那么回事。 “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陛下吩咐奴才将偏殿整理了，以后大人便在偏殿住下。”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俞恪将人遣下去后，独自在殿中待了一阵。 看着这熟悉的物件，一时颇为感慨。 见时间差不多了，俞恪便穿着官服离开帝王寝宫， 他想回原来教坊司的住处拿些东西过来。 出了卧龙殿，俞恪遇上方才的太监。 “大人，您的东西已经拿来了，就放在偏殿，您得空去看看有什么遗漏。” “嗯，多谢。” “是奴才的本份，大人不必谢。可要奴才带路？” “不必，我自已走走” 宫人离开后，俞恪去了偏殿。 推开阔别已久的殿门，殿内已被散扫的宫人收拾干净，东西也归置整齐了。 重要的东西他向来不离身，因此，也没有细查的必要。 俞恪走进殿内，躺在那张熟悉的美人榻上。床榻在殿内右侧不远处，是青色帐幔的紫檀木步拔床。上头雕刻着精致的花纹。 床前方不远处是乌木雕花的圆桌。床的南面开着一扇窗，这会儿太阳升至半空，阳光倾洒进来，照在躺在美人榻上的俞恪好似浑身在发光。 进门正前方是案牍，上头放着文房四宝和一些书册，后面的墙壁上挂着几幅前朝名画。殿中另一侧则放着些花瓶小几，植株盆栽之类的装饰物。 俞恪齐齐扫过殿内的一切，最终收回视线，抬眸看一眼窗外，微叹一口气，闭上眼睡了过去。
第35章 用膳 今日朝上众臣商讨年节祭典相关事宜，故而下朝比较晚，等晏无渡回到寝殿，已临近中午。 “陛下，该用膳了。” 前朝帝王大都会在下朝后去妃嫔处用膳，但到陛下这儿，把用膳的地挪到寝宫了。 “他呢？” “回陛下，祈大人在您离开后，起身去了偏殿。” “嗯，叫他过来。” “奴才这就去。” 李德全得令后出去宣人。 “祈大人——” 俞修被李德全充满喜意的声音自梦中叫醒。 他坐起伸了伸懒腰，起身去开门。 “祈大人，陛下唤你过去呢！” “……做什么” “当然是服侍用膳。” “这……也要我记录？” “非也，祈大人就别问了，快随奴才过去吧。” 李德全说完，便领着俞恪去了正殿。 ……他不是起居郎么？什么时候这伺候用膳的职责也到他头上了。 “陛下”俞恪随着李德全进去时，帝王正在用膳。 宫中皇帝每次用膳消耗极大，更有甚者，摆上一二百道菜也是有的。 当今天子登基后，便废了这道规矩。 晏无渡面前是六菜一汤，菜是二荤四素，六道菜各道都鲜红油亮，看起来就非常辣。晏无渡却吃的面不改色。 帝王身旁本应有布菜，试毒的太监。在晏无渡这便没有了。 上一世俞恪好奇问过，当时晏无渡闻言神色冷谈道“不是所有人都可信，疑人不用罢了。” “咳咳”李德全的咳声打断了俞恪的思诸。 “臣祈逢见过陛下。”俞恪躬身行礼，依旧未跪。 这一次，晏无渡没有追究。 “既然做了起居郎，便今日上任吧”帝王悠闲地用膳。 李德全使劲朝他使眼色，俞恪没有理会。 隔了一阵，晏无渡继续道“今日晌午要行年节大礼，你到时站在在朕身后，行记录之事。” 站在朕身后…… 俞恪想起上一世。 半夜遇上行刺晏无渡的人，他出门去看，当时刺客还未被清理完，见有人来，便有朝他冲了过来。 晏无渡迅速过来一手将他拉至身后道“站在朕后面，小心些” 见人半晌未答，晏无渡出声问道：“嗯？有问题？” 俞恪敛了思绪道“没有，臣领旨。” “嗯”晏无渡继续悠悠用膳。 ……嗯？俞恪有些无语，他也饿了，要没什么事儿，倒是让他下去啊。 俞恪看了晏无渡好几次。 “李德全，差人添个碗来，让祈卿在这用膳，朕一个人用不了这么多。” 李德应了声，让人添了碗。 俞恪出声道“谢陛下下恩典。”便坐下端起碗筷用膳。 俞恪只盯着那一小盆汤喝，期间夹了两筷鱼肉，其余基本在低头吃主食。 晏无渡吃完后放下筷子，看着他道“不合胃口？” 俞恪也放下筷子回话“末曾，臣只是不太能吃辣。” “嗯，李德全，让御膳房给祈卿送些清淡吃食去。” 晏无渡说完，复看向俞恪“你既不喜欢，便下去再用吧。” “谢陛下”俞恪喝完碗中最后一口汤，起身行过礼后离开了。 晏无渡盯着空了的汤盆，沉默一阵，甜汤有这么好喝么？
第36章 祭典 俞恪回来后又用了些午膳，便找宫人要来专门记录帝王日常的起居注。 不过一阵子，李德全便差人来唤了。 年节祭典帝王要代表全天下的百姓向上天祈祷，希望上天保佑一年的农业丰收，国泰民安。 祭典共分为九个仪程：迎神，奠玉帛，进俎，初献，亚献，终献，撤馔，送神，望燎等。场上需歌舞者数人，流程极为繁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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