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俞恪晌午正准备休息,便听见门外有人通报“良婕妤驾临——” “她怎么来了”俞恪虽心下有些奇怪,但他还是开门去迎。 “臣祈逢见过娘娘” “祈副使免礼。”宇文霜走进了门坐在主位上,然后把其余人全遣了出去,只留下月韵。 “祈副使” 宇文霜见人都走了,便让月韵拿出一个盒子打开。 里边是一个小巧的瓶子与一个账本,底下还有一封信。 俞恪看着颇为不解道“宇文小姐这是……” 宇文霜翻开账本,其上赫然写着宇文误贪污行贿的流水。 “我今日回房后,在寝殿的案几上放着的” 她看了一眼俞恪接着道:“我父亲平日谨慎,应当不会……” “是冲我来的。” 俞恪没有去看账本,拿起了那封信,但并未拆“若我所料不错,这上边应该是此指使威胁的话吧?” “正是,你怎知道?” 俞恪看着宇文霜淡然的表情道“前些日子我收了一箱金子,有人想让我成为他插在陛下身边的棋子。” 他顿了顿道“此事确因我而起,那人应当是把我当成宇文误的爪牙了” 宇文霜听见有人直呼她父亲的姓名,没有任何表示,依旧语气淡淡道“所以?” “交给我来处理吧” “信中说让你在除夕祭天大典之后的宴席上想办法让陛下把这个吃了。” “我已知晓。” 俞恪收了那信和瓷瓶,拿出火折子当着宇文霜的面烧了账本。 宇文霜站起来道“我并不在乎他会如何,只愿祸不及我身。”随后就离开了。 宇文霜来的这趟,让俞恪对她有了新的认识。 看来这位小姐不似表面上那般温柔娴静啊,倒像是朵冰莲。 上一世晏无渡亦是在此时选秀,他见宇文霜已是她入宫两年后了,两人只是打过照面,并未深交。 在这深墙大院里,谁都有两副面孔。 俞恪拿着手里的信,眸中划过深思“多好的机会啊,看来以后要得谢过那位了。” 此事之后,俞恪又闲下来了。 没过几日,李德全来了,他就知道,又有事儿了。 “祈副使啊,陛下听闻您琴棋书画诗酒花无一不精,故而今夜邀你前去谈棋问道” 俞恪瞅了李德全一眼,他倒是想知道谁能让晏无渡听闻。 李德全也不掩饰,笑得颇为谦虚。 “敢问李总管,还是在御书房?” 俞恪可不想再去门口候着了,他打听清楚了,到时候卡点去。 “陛下近日并无太多要事,所以今夜会有宫人领你前去汤泉宫。”李德全说完眼神暗示了他一番。 俞恪“……”谢谢,那地方他并不是很想去。 “那咱家便回去了,不用送” “……” 汤泉宫…… 俞恪这回是真不想去了。那地方于他而言算是伤心之地。 两个人上一世稀里糊涂的就…… 上一世,汤泉宫 “你……” 青年衣衫凌乱,水打湿了衣裳紧紧贴在身上,他双手被缚让人抵在汤泉的石壁上,双眸微红。 “朕很好奇,所以想试试” 帝王明黄(色的寝衣也被汤池打湿了半数,他眼眸微眯,神色兴味,喉结微上下滚动,眼中欲色越发浓重。 “闭眼” 帝王在青年耳边轻声呢喃,湿热的气息拂过俞恪耳畔…… 之后是池水荡漾,烛火摇曳,窗外清美的月色逐渐隐去,西边天幕渐明,但汤泉内的夜似乎更浓了些…… 俞恪羞恼的用手撑着额头,闭了闭眼,试图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从脑袋里赶出去。 “罢了,都到这一世了,以后不问前尘便是了。”
第29章 论棋 是夜。 俞恪随着宫人去了汤泉宫。× 也不知是为何,他今日换下了那身红衣。 上一世自汤泉宫那次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了,往事真是不堪回首。 “祈副使,到了” 宫人恭敬地回话打断了俞恪的思绪。 俞恪站在汤泉宫门前,呼出心底的郁气,这才进了门。 进门是一处很宽敞的地方,上位放着一张案几,上头摆着棋盘,案几近旁是一张可容两人的坐榻,另外还放着两个软凳。 右侧是一张巨大的屏风,有淡淡的雾气从其后逸出。 左侧是搭衣裳的架子,帝王的明,黄色龙袍此刻正被整整齐齐摆在上面。 殿内没有晏无渡的身影,他应当在汤泉中。 俞恪的眼神在那扇屏风上停了许久,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他还是走了进去。 转过屏风后便是水雾缭绕的汤泉,晏无渡此刻正倚在池边石壁上端着酒杯小酌。 帝王听见脚步声,神色慵懒地转头看向他“既然来了有一阵了,为何不进来?” 俞恪低着头,眼睛盯着脚底“臣祈逢见过陛下” “免礼,你还没有回答朕的问题。” 俞恪眼神依旧盯着脚底,面无表情地扯谎“臣一想到要见陛下,心中激动,怕御前失仪,故在外面平静了一番。” “嗯?为什么激动?你上次见朕,可没这么说过。” “我……”俞恪正欲再编,却被晏无渡打断了。 “莫不是对朕有些别的心思?”晏无渡放下酒杯,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俞恪 “把头抬起来,看着朕。” 俞恪闻言顿了顿,收好情绪,缓缓抬起头,眸子直直地看向晏无渡“陛下” “不要听多了外面的人说的些莫须有的话,就把自已也套进去了,朕对你不会有心思,你是个聪明人,可明白?” 俞恪当然明白,晏无渡意思是自已听多了外面人恭维他的话,就真以为自已在帝王的心里占有一席之地了,他是在告诫俞恪,不要越界,不要出格。 晏无渡确实对俞恪的才华有些兴趣,但不会太多,除非俞恪能展示出与他比肩的能力,也许才会让他正视起来。 俞恪敛下目光道“臣明白,臣不会” 但能引起帝王注意,让他有几分兴趣,就算是开了好头了。 他想让帝王认可他,如此一来,他的计划才能行的通。 但不是非要走谈情这条路。 两人就这样一上一下,静默了许久。 直到晏无渡出声打破这份沉重。 “把棋盘拿过来,陪朕下棋” “是。”俞恪转身,脚下颇为匆匆。 他转身离开,匆忙中没有看见身后帝王脸上一闪而过的深思。 俞恪拿了棋盘过来,眼神询问他“放哪儿?” 晏无渡瞥了他一眼,点了点自已身旁的地方。 俞恪见状将棋盘放在他指的地方,默了半晌,又折回去取棋子。 他就知道他与这地方犯冲,以后尽量避免来。 俞恪回来后将黑子下意识放在了自已这边。 上一世他与晏无渡打赌,那人难得输了,自那以后,一直都是他执黑子。 ……片刻后 俞恪默默将黑子挪去晏无渡那边,自已拿了白子。 “你既习惯黑子,便用吧,不必顾忌着朕。” 俞恪将黑子又拿了回去。 他先落子,晏无渡随后。二人你来我往,一如前世一般,沉默地对局。 一个时辰以后,棋下完了,是平局。 俞恪单膝跪着下棋,哪怕武功再好,还是多少有些受不住,更何况,他一介怜人,又不会武,要是真能挺这么久,才不正常呢。 晏无渡见岸上的青年面色岑自,唇色暗淡干渴,说道“去那边搬个软凳过来” 俞恪去搬了软凳,顺势坐下了。 “朕有说是让你坐么?” “……”俞恪抬眼看向他,难道不是? “坐吧,再摆一局” 帝王出了汤池,随手披上旁边叠放的寝衣,席地而坐,姿态闲适。一身寝衣松散,湿发散在背上,领口敞开,露出健硕的胸膛,端得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 俞恪“……”那他坐着是不是不太好啊? 晏无渡瞧了他一眼,屈起手指叩了叩棋盘 “落子” ……俞恪这一进去,就待了两个时辰。 “祈副使受累了”俞恪刚出殿门就迎上李德全和蔼的目光 “……”他受什么累了他!不过下棋是挺累。 其实俞恪知道李德全想他什么,他也没解释,只是应了一声“嗯,承蒙李总管关照,祈逢便先回去了” 他说完,便在李德全的目送下离开了。 虽然两个人在里边待了这么久什么也没发生,但李德全仍颇为欣慰,甩了甩拂尘,进了汤泉宫。 陛下一个人孤寂太久了,无论是什么人,只要没有坏心思,陪伴在陛下身侧也挺好。
第30章 年关 自俞恪那夜抱了晏无渡的琴回来后,帝王这几日再未召见过他,俞恪自上次见了他之后,也想缓上几日。 “快点,快点,小心别磕着!” 俞恪抱着手炉窝在贵妃榻上,乍然听见外边一群宫女太监们哄闹的声音。 不多时,一小太监过来叩门“祈大人,内务府差人来给您送烧火盆的精炭了!” “进来” 俞恪懒的动,仍旧窝在榻上,见一个小太监推门进来,朝他行礼,眼里带着喜意道“祈大人,内务府差人给您送了些过冬的物件儿,您看给您换上?” “嗯,搬进来吧”俞恪知道他们的德行,便照单全收了。 想来是近日帝王不召妃嫔,却连着两次深夜召他前去,上次又给他赐了把琴,那些人以为他得宠了,故来讨好。 “是,大人!” 那小太监跑出去,招了一堆宫人进来,将俞恪屋里的东西,除了他身下这张榻子,其他几乎全搬了出去。 俞恪“……” “祈大人,劳您移坐半刻”那小太监笑着过来冲他恭敬道“奴才们将这些个旧的腾出去,给您换新” 俞恪闻言起身,让出位置让他们将那榻子也搬了出去。 俞恪则依旧抱着手炉,面无表情地看着一众人来回忙活 “……” 他此时心里颇为五味杂陈。 上一世住的是帝王寝宫,最坏也歇在侧殿,那儿用的几乎都是最好的,因而换无可换。 他倒是还未经历过这般阵仗。 俞恪面无表情地想,倒不如干脆直接给他再换个地儿住。 但他没有想到,不久之后,他真换了地儿。 宫人们手脚利索,不一会就换置完了, 一众人陆续从他房中退了出去,最后的那太监还拿了个新的镀金的手炉来将他手里的铜炉一并换走了。 待会人们全部离开后,俞恪抱着新换的手炉,又窝在了新的榻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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