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竟也在。 转念间,初棠便了然,中秋佳节,人家兄弟俩吃个团圆饭不足为奇。 十一笑着起身迎他。 几人将将落座。 十一:“这小兔灯笼真可爱。” 初棠:“神医大哥买的。” 程立雪忽地搁下茶杯:“不过如此。” “?” 突兀的话语,终止了二人的嬉笑交谈。 初棠一时语塞:“……” 男人心,海底针,捉摸不透,这臭男人刚刚还说他灯笼可爱,这会子却说不过如此。 初棠与十一对视,如在眼神交流。 初棠:不是,他有病吧? 十一:嗯,怎么不算呢。 程立雪喝了杯茶便消失。 目光瞧向那个孤傲背影,初棠抓起兔子灯笼,对着程立雪后脑勺,做了一个暴叩的假动作。 十一将他的小动作纳入眼底,嗤笑道:“某人大概是打翻了醋坛子。” “?” 初棠不可思议摸摸自己额头:“我没烧。” 又用手背碰碰十一额角:“你也没烧。” 片刻后,他煞有其事得出结论:“那一定是程立雪在烧。” “臭男人在发骚!” 十一闻言只轻笑声。 两人也没再将话题落在程立雪身,谈天论地说去其他,交谈甚欢,也吃得很夜。 …… 第三场烟火落幕。 初棠也拎起兔子小灯笼回房,他远远便瞧见主院这边的烛火不如旁的院落通明。 但刚踏进那道门,却又见正房的烛光亮得刺眼。 正房门外。 他狐疑打量透光的门缝。 好亮。 怎么回事? 初棠满腹疑窦推门,眼前景象倏地明亮,数不胜数灯笼闯进视野。 各式各样的小灯笼映得满屋子恍若白昼。 在那数不清的灯笼中,还静静站着个背影,灯笼火光将他镀得朦胧。 更叫那人如梦似幻,飘渺宛若谪仙。 “……” 初棠眨眨眼,眼前梦幻之景却不是梦,整这么些灯笼,叫人连落脚的地方都没。 晚上可怎么睡呀! 他无语蹙眉:“程立雪,你搁这发病呢?” “堆得满屋子都是,我——” 说话间,那个身影也缓缓走来,把他手中的灯笼拿走。 转身放在一旁高柜。 “不是,你拿我灯笼干什么?” 初棠踮起脚,却发现压根够不着。 啧! 腿长了不起呀! 臭男人就知道仰仗身高欺负人是吧? 无可奈何似的,他唯有跳起来,指尖差点便要碰到小灯笼。 那人再度伸手,轻而易举拿起灯笼。 初棠眨眨眸。 臭男人良心发现? 他心中燃起一丝期待,便眼睁睁望着这人,把灯笼放到更高处。 初棠无言以对:“?” “你到底想怎样啊?” 那人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有病!” “……” 两人相距两步之遥,静静对峙半天。 沉默横亘二人间。 那份诡秘的沉默终是被打破。 “你半分也察觉不到?” “察觉到了,我察觉到你病得不轻。” “初棠。” 清冷的话音落地。 初棠没好气似的正视过去,语调散漫嗤出声:“嗯。” 萤萤烛火勾勒二人。 初棠的眼眸流转出盈盈碎光。 他就这么目不转睛盯着程立雪,只见这逆光的人朝前慢慢倾去。 颀长的阴影缓缓笼罩他。 思绪有瞬间的凝滞。 初棠微讶怔怔,恍惚间,他好似后知后觉,不知从何时起,程立雪的靠近,再也没能挑起他那种领地被侵略的恼怒。 愣神的功夫。 轻柔的触感。 极尽温柔,克制守礼,带着独属于某人的气息,缓缓落在他的眼尾,一触即离。 那人挺回身子,静静望他,如在等待一个答案。 “这样呢?” 初棠难以置信回神。 却再度进入懵怔的状态。 刚刚是什么东西,在他眼尾蜻蜓点水似的碰了碰?是这死人的嘴唇! 这个臭男人亲了他的眼尾? 初棠颤颤巍巍摸上眼角:“啊!臭!流!氓!” ---- 感谢“槙山”、“一直是你_海”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32章 十全大补汤vs尬撩 院内,还未走远的程管家听到呼喊声,抄起一旁的扫帚风风火火往回跑。 “流氓?哪来的流氓?看我不削掉他的狗头拿来当凳——” 肩扛扫帚的人话音戛然止住。 房门敞开,只见初棠耳尖泛红缩在门侧,双眸水雾朦胧,似有丝委屈和懵怔。 白净脸颊缓缓生出点稚涩的羞态。 叫人不着痕迹地呼吸一颤。 自家公子则懒倦掀眼,意味不明慢捻指尖,侧头瞥来,双眸明明清冷无波。 却无端压迫。 好似能射出无数寒冰冷箭。 程管家:“……”啧。 公子怎么天天欺负人呐,这都什么丧心病狂癖好? 被那眼神望得发怵,程管家嗫嗫嚅嚅好半天。 “凳凳登登对儿!” “啊对!公子和正君真是登对儿哈!羡煞旁人的月下碧人,门口有点脏,我打扫下就麻溜地滚蛋儿。” 他连忙掩门,吁出点气正欲离开。 “慢。” 身后却传来冷若冰霜的嗓音。 程管家转头,眼前倏地飞来个小物什,稳稳接住后发现是个兔子小灯笼。 打小伺侯在公子左右,那是何等人精,余光瞟了眼屋内满地的花样繁多的小灯笼。 唯独没有兔子灯笼。 几乎是瞬间,他就揣测到——吃味,自家公子在为一个小灯笼拈酸吃醋。 他可不能再在此碍手碍脚。 思忖间,抱起灯笼便是落荒而逃。 * 房门被人指尖轻抵,倏地虚掩。 初棠整个人倚在墙边。 他气恼得无语,亦百思不得其解,他和程立雪的关系怎么会演绎出这种转变? “你!” “我……” 啊嘶,好似忽地有点心梗,初棠蹙眉哀痛,整个思绪凌乱不堪。 他手捂心口,半晌也吐出句完整的话。 撞鬼了! 活撞鬼了啊! 不!没有玄学!只有科学! 他如溺水的人,忽地抓住救命稻草,浮出水面,眼前瞬间是片明亮开阔。 “你相信科学吗?” 听到这话,程立雪眉眼俨然染上丝疑惑。 “两个人在一起时,身体会分泌一种化学物质,名为‘苯氨基丙酸’,在其持续分泌下,你的情绪会高涨,产生喜悦感。” “所以你不是喜欢我,你只是被激素蒙骗。” 空气倏地静默。 片刻后,程立雪眼神晦暗盯着他:“伶牙俐齿,胡言乱语。” “?” “不要自欺欺人好吗?” “……” 寂夜,又是一片缄默。 初棠痛心咬牙。 好的,“动之以理”失败,那只能撒泼了。 回想起那个轻盈的吻。 他越发恼羞成怒,皱巴着脸嫌恶擦擦眼尾:“你是不是天天这样亲别人的?” 转念又想到程立雪的嘴,不知碰过多少人。 初棠内心的薄怒更是渐渐变了味。 “恶心得要死。” “没碰过旁人。” “谁信呀!像你这种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狗男人!你别想骗我!” “……” “你亲过的人,说不定比我喝过的水还多。” 那人轻呵声,素来清冷的话音模糊在嗓子里,沉沉芜杂的,像是个无奈的笑。 初棠听得不清。 却觉着很是挠耳。 须臾间,他醒觉自己竟有微微的走神,更是恼怒不已,嗔道:“你笑个屁!” “我并无通房丫鬟,你也没有陪嫁侍女。” “什么意思?” “自己琢磨。” “我琢磨你个大头鬼!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你啊!” “……” “你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你这样真的好吓人!我胆儿很小的,不禁吓。” “我们是夫夫。” 夫你个大头鬼!简直冥顽不灵!真是不可理喻!无疑就是脑袋缺根筋儿! 破罐子破摔似的,初棠重重吐出口气。 他肃穆开口:“我的思想不允许我自己和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人生活一辈子,你的一纸婚约,根本绑不住我,你能懂吗?” 语毕,他静静等待回答。 也不知程立雪有没有听入耳,半晌也不见动静。 烛火勾勒那人的墨发。 初棠视线愈加模糊,就在他以为等不到答案时,那抹青丝终有丝松动。 程立雪眸色不明瞥来。 “你休想。” 轻描淡写的三个字掠过耳畔。 初棠只觉这人神经病! 纯粹是控制欲与占有欲在作祟。 这个人简直不讲道理! 初棠无语撇嘴,至此完全放弃与程立雪“据理力争”,他转身就往门边走。 “你也休想!” 初棠昂起胀热的脖子踹开门。 “去哪?” “你家住大海呀!管得真宽!” 他怒火中烧直奔小厨房那边打水,被狗咬了,当然要好好清洗几百遍。 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狗男人,不要脸。 一刻钟后。 初棠直接扔下湿布,手都搓麻了。 也罢,他堂堂一个现代人,乐观主义者,光凭那个狗男人的颜值,他算不得亏。 而且亲的是眼睛,就事论事,这狗男人还挺会搞浪漫,有点儿纯爱战士那味儿。 再到身份,他们好歹是挂名夫夫。 至于其他…… 这死人若是还敢吻他,下次就一并讨回来,咬死这个狗男人! 不擦了!睡觉。 * 初棠回到房时,小灯笼已被收拾好,只余下几盏静静守候在床边。 程立雪这厮竟又消失。 他也正好落得清净。 这夜,他却难得有些辗转难眠,初棠早已忘记大黄叼老鼠那茬事,继续抱着暖融融的大黄。 “大黄你说他真的喜欢我吗?” “他为什么喜欢我呀?” “好没有道理呀!” “他受虐狂呀?我这么跟他对着干还能喜欢我?” 嘀嘀咕咕,没个消停的人,终是在乌云闭月之际,沉沉陷入梦乡。 …… 翌日,出摊路上。 初棠和晴云路过片荒芜人烟的小林子。
90 首页 上一页 37 38 39 40 41 4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