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亏是我来!”说着,赤子厄将手上那人往地上一扔,拍拍手上脏污,道:“你母后今早就带着何梦访和向延回九离,弄什么季春祭典去了。我说小子,你到底是不是典婵亲生的?她一不急,二不闹,比谁都淡定。” 听闻,沈渊有些失望伤心。他苦笑道:“母亲不是哭闹的女人。她是有要事在身吧……毕竟母亲不是我个人专有,还有整个九离百姓呢……” 赤子厄嗤笑一声,“哟!你看看你现在的表情,笑得比哭还难看!” “老师,”汪盼只怕两人再吵嘴,很是耽误正事,他及时出声,“岛主怎么说?” 赤子厄说:“汪岛主啊——汪岛主那儿听不进解释,让我来捉沈渊回蓬莱受审。” “呵呵——沈渊你该!——”忽听那被赤子厄擒住的黑龙讥笑道。 沈渊大惑不解:我怎么该了? 他正想好好问问,忽地,赤子厄一个暴栗钉上黑龙的脑壳,骂道:“好啊你!都成龙了还兴风作浪!” 骂完,转口对沈渊说明:“小子,你大可放心,我逸舒君明善恶是非,不认死理,待你找到真凶之前,我绝不会捉你回去。” “呵呵——真凶?你们找不齐全——”黑龙幽幽地说道。 赤子厄一把将黑龙从地上揪起来,厉声喝道:“说!你这话什么意思?!” 黑龙坟一眼沈渊。 看清那人容貌,沈渊心中大颤,“季、季渊时!……” 听闻,汪盼跟着出了一身冷汗。 沈渊上前几步,伸手摸到黑龙唇边,“嘶啦”一声,撕下一张伪装用假胡子。 眼前赫然出现一位冷艳女子。 赤子厄大吃一惊,“呀”了一声,自觉刚才对这女子的举动太粗鲁了,便忙松开揪住季渊时衣服的手。 他不问世事,与龙族不大相识,自然不认识季渊时。一时有些无措,他尴尬地笑了两声,道:“你们认识啊?——” 汪盼把沈渊护在身后,沉声问到季渊时,“你就是海蛟龙?” “当然,”季渊时卖了个小小关子,“不是。” 沈渊与汪盼的心跟着提起,一会儿又放下。 汪盼松口气,但怒气仍盛,“你怎么能这么恶毒,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季渊时幽森地笑了两声,恨恨道:“好处?好处可大着呢!只要沈渊一死,我就不用再嫁给他!你知道吗,我的相公,首先自身得是一位君子,温润如玉,笑起来很明媚,而不是他!他是什么东西,凭什么?!一个个当珍宝般供着,早在娘胎里他就该死掉!!” 红血丝爬满她的眼球,她恨得咬牙切齿,配上这番话语,活像一只恶灵。 “……”对沈渊打击有些大,从小跟自己定亲的人,居然这般诅咒自己。 季渊时仍在歇斯底里,“我的做法不单为了自己,也为了你们,为了所有人!留着沈渊性命做什么?!现在不杀了他,难道等他发疯,成了祸害……” “就你话说得好听,不是祸害!”赤子厄当机立断,不再怜香惜玉,劈下一记掌刀,打昏了季渊时。 …… 三人带着季渊时回到宇文明府时,已是夜色苍茫了。 “你们怎么天天到这么晚才回来——”不消说,折丹又躺在石龟上等他们回府。 他打个冗长的哈欠,从石龟上跳下,伸着懒腰,懒懒地手道:“我虽是小小家仆一名,也需好好体谅啊——” 沈渊打心里不太与折丹对付,没好气道:“我们不需要你等,这宇文明府的大门我们自己开不成吗?” “折丹得听从老爷的吩咐不是?” “既是这样,就不要说说叨叨!” “折丹认错,认错。”折丹一面抱手致歉,一面瞧见了赤子厄与季渊时。 他忙走上二人跟前,叹道:“这二位美人生得好生娇艳啊!” 赤子厄暗自翻个白眼,“伙计,可有眼疾?!”他特意压低嗓音,用浑厚且低沉的嗓音说道。 听闻,折丹瞳孔竖起,脸色铁青。 赤子厄冷笑一声,接着,把季渊时往折丹身上推去,“送这位公子去到你府上的空房休息。” 转而又不太放心此人,便补充道:“那位公子可不是凡人哦。你敢惹他,小心叫他把你吃了。” 语毕,三人往府里去。 自赤子厄一落座,便拿起腰间葫芦喝起酒来。他翘起二郎腿,问道:“你们准备怎么弄那海蛟龙?” “明日清早载着宇文风谣的船就会投进昂琉海峡。”汪盼看眼沈渊,“届时,我假扮成宇文风谣,与阿渊一起藏进船中。” 沈渊提议道:“既然赤子厄来了,他不跟我们一道去吗?有他在势必会更简单些呀。” 赤子厄表明,“我随便啊。你们让我干嘛我就干嘛。” 汪盼思付一会儿,点头道:“也好。那明天老师便跟我们一起上船。” ----
第129章 寻真 五 第二日一早,昂琉的百姓聚集到海峡码头。 今天天公不作美,海上天气不好。天色阴沉,风暴不止,海浪一浪接一浪,像脱缰野马般撞击船身。 海风席卷沈渊的发丝与衣袍,一个劲往一边拉,好似下了不把他扑倒便誓不罢休的死誓。 “赤子厄怎么还不来啊?——”风轻易地把他的话传到汪盼耳中。 汪盼在红盖头下说道:“没关系。蛟龙不似真龙,我们能对付得了的。” 沈渊抬眼看看海面上的庞然大物。那船当真巨大,俨然像座海上阁楼。 此刻它正在浪涛中剧烈摇荡。 他不禁叹道:“宇文家当真是有钱——” 话一出口,宇文明便飘然而至,尊尊敬敬地请二人上船。 船锚一收,那海上阁楼便开始在海峡中漫无目的地漂游。 任船身怎么颠簸,汪盼都端坐如松,只是,身上不再是缥缈白衣,而是宛若烟霞的嫁衣。 估摸过了好些时辰,他的脸叫那红盖头映得鲜红,再不想罩着那东西,便一把掀了下来。 他站起身,正要出门去,忽听门外一番人语: “让你不要贪图美色,这下倒好,偷溜出来本想去帮忙呢,倒给框到这里面来了。” “哎呀——是我不好,以后肯定控住自己,不会再犯。” “以后?这次就够了,别以后了!” “哎,不是——当时你也没拦我呀——” “我没拦你?!我拦得住吗我!以后你再精虫上脑耽误事,我就让太后革了你家的职!” “革职可以,但为九离着想,革职前先得找到像向家这般能打仗的世家。这世上不可能有像向家这样的啦——” “少来你!” 汪盼听得清楚。 向家?那两个说话的人岂不就是向延,何梦访? 他们应在九离季春祭典之上,怎么会出现在船上? 他带着疑惑打开门,劈面撞上正要推门进屋的向延。 “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们怎么在这?” 三人齐声问到对方。 何梦访与向延尚处在瞠目结舌中,汪盼先行说道:“我们在此船上对付海蛟龙。” 他们二人与汪盼一样知道事情原委,不过汪盼的打扮实在耐人寻味。 嫁衣披身,男扮女装。 二人不约而同地打量着汪盼的嫁衣,再不约而同地捧腹大笑。 汪盼蹙眉道:“老师说你们已经随典婵回九离,怎么会出现到此?” 毕竟是恒耀皇子,何梦访自制力稍强于向延一点。他先稳住情绪,再狠掐到向延腰肉,道:“这——得问向延——” 腰上一痛,向延立马止住笑。他擦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道:“我俩本跟着你的传音来到宇文明府,可是在宇文明府前看见一贼子试图对一姑娘图谋不轨,我俩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然后一路追到这儿。哎,我们家阿渊呢?” 汪盼道:“船上。我正准备去找他。” “正好。我们一起去。”向延提议道。 汪盼分别扫了二人一眼,不做邀请,也没说一个字,就走了。 “他是什么意思?”向延指着汪盼背影道。 何梦访拉上向延,跟在汪盼身后,“你管他什么意思,跟着他就行了。” 风浪中,船虽颠簸,却半点没影响三人行进的速度。 一会儿,汪盼在另一扇陌生的门前停下脚步。 “这儿啊?”向延指着木门道。 何梦访白他一眼,“不然呢?” 一路上,这二人唱双簧的本事,汪盼已经深有体会了。他根本不想多说一句话。 哪知何梦访话音刚落,面上的门便“砰”地被撞开。 汪盼身体微微一震,瞳孔陡然放大。 突然有人冲出来抱住他,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沈渊! 汪盼的心猛地往下沉去,他抓住沈渊双臂,往前推去,只见他有些狼狈样。 高束的发髻从中散落几缕发丝,嘴角干结的血迹,很模糊,好似被人擦了去;衣服稍凌乱,但还好好地穿在身上,只胸前几点微不可见的血斑。 怒火瞬间长出三丈高。不为其他,只因沈渊是他的白月光,是掌心里捧着的人,怎么可以有人这么对他!他咬牙恨恨道:“是谁?!是谁伤你?!” …… 上船后,沈渊一直在自己房间内独自待着。 那房间说是房间,不过是船上存放杂物的一隅之地,阴暗又潮湿,空气中飘散着发霉的木头味。 彼时,他靠着只木箱子,抱胸阖眼沉思。 意识昏沉之时,忽听“唔!”地一声闷响。 是海蛟龙?! 他猛地睁开双眼,同时,握命羽扇也一并出现手中。 哪知,映入眼帘的却是季渊时与折丹。 季渊时挟持住折丹,龙爪锋利,陷进折丹的脖颈,鲜血缓缓往下流,染红了折丹衣襟两侧。 因失血,折丹体力稍显不支,眼珠不时地往上翻,面色煞白,唇无血色。 季渊时却似刚与人缠斗一番,发丝蓬乱,衣着落遢而破敝。 一个无辜百姓,一个与自己有婚约之人,沈渊不知道该关心哪个好,颠三倒四地说:“渊时你先放下折丹……你怎么落得这个样子?……你不能杀折丹,你会受到惩罚,他也会死……” “你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吧!”季渊时冰冷冷地说。 “渊时,你要知道,我现在死,那只是比梦访他们更早飞升而已。” 出乎意料。沈渊对季渊时仿佛没脾气。倒也不是真没脾气,只是典婵常对他说: 身为女子本就有太多无奈,生在一族之长家的女子更甚。如今婚事也不得自由,自然心有不甘与怨气。年轻嘛,脾气大点,任她闹闹就好,现实总不可改变,时间一长,她就会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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