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他立马反言:“我也不确定啊。这小子出招奇特,身法诡橘,那招‘黄河之水天上来’,真是让人目瞪口呆。” …… 风吹动乌云在天空中不断翻墨,撕撕连连,闪电闪烁其中,雷声在厚重的云絮中冲不出来,原本暴戾的声音也变得沉闷。 沈渊抬头看上去,一团巨大的飓风状乌云笼罩着整个浔武,赤子厄在风暴中心稳如泰山。 “喂!”此刻,沈渊耳边满是呼啸的风声,但赤子厄的声音却能稳稳地传到他耳边,“快把羽扇和鼎还来,我好饶你一命!” 听闻雷声,沈渊已经开始两股战战了,毕竟前不久刚在昂琉海滩被雷劈过。他道:“你要这把扇子是吧?给你就是,反正是假的。” 说罢,“唰”地打开羽扇,在手上蓄满灵力,助这把普通羽扇穿过风暴,到达赤子厄手上。 一会儿,灵力已满,他把羽扇向赤子厄掷去。 周围旋转的气流裹挟着羽扇,在破风行进的过程中,气流越来越跋扈。 赤子厄皱了皱眉头,突然,眸中腾起两团火光。 大惊失色!他迅速在掌中结出铿锵闪电,扬袖甩向羽扇。 被击中的羽扇立马改变方向,向沈渊俯冲而去。 可奇怪的是,羽扇对向沈渊后,不似方才横暴异常,反倒宛若鸿羽,轻轻柔柔地回到沈渊手里。 赤子厄大惊,“好你个贼人!用的什么妖法,居然能驾驭了我的雷火扇!” “啊?”沈渊伸手抓抓后颈,讥诮地说:“我只听过汪岛主的风雷扇凌迟,没听过还有什么雷火扇……” 言外之意是说:你这雷火扇是不是冒牌货? 赤子厄的眼神变得十分冷冽。他轻轻地把手搭上腰。 沈渊老远看着赤子厄好像在解腰带,忙地捂上眼睛,“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马上又觉得不对劲,“打架呢,要什么‘非礼勿视’!”说着,放下手。 哪知,手刚拿下,一条赤色鞭子就朝自己甩了过来。眼疾手快,沈渊抬臂,伸手把那条皮鞭子牢牢地抓住。 他想把人拽下来,但手上还没使劲,先被鞭子往前带了个人仰马翻,于是松手放开了鞭子。 赤子厄远远地看着,只觉得不可思议。 打青鞭上钢刺无数,这一抓还不皮开肉绽?那人不知道疼吗? 他想确认那人的状态,是否真是没有痛觉?如果真是,岂不是多了只试验的“小白鼠”。 他定眼往地上看去,却见一锭金光灿灿的东西,“我的金鼎!好呀,果然是偷了东西,还死不承认。”说罢,双眼里锋芒闪动。 打青鞭宛如一条赤链蛇,它发现了猎物般,所以灵动而快速地从他手中自主脱出,朝沈渊蹿来。 眨眼间,鞭身便缠上沈渊的腰,赤子厄用力一扯鞭柄,打青鞭带着沈渊撞进他的眼里。 这边,沈渊才堪堪爬起来,刚伸手拿回一样东西,还没来得及看清拿了个什么,就觉得眼前一花,身体往前飞,五脏六腑、三魂六魄在后面追。 视线清明后,便看见赤子厄那张脸。 唇红齿白,肤如凝脂,眸若点漆,红衣更是衬得面色如滴粉了似的,十分妖艳,有诱惑力。 他不禁问道:“你是妖吗?为什么这么……精致?……” “精致”是沈渊想了很久的形容词。 话又说回来,打架气势不能丢,对方这么美,就是想迷惑对方,好下手,先痴迷的那方,必输无疑。 于是,他背过的手暗暗蓄力。 赤子厄一下被沈渊问住了,“什么妖!我是……” 话未说完,身体一紧,竟然有些喘不过来气儿来。 “缚灵绳!”他低头一看,忍不住叫出声,“好呀!原来是蓄谋已久,老早就打听到逸舒君飞升前是鲛人一族了!敢拿缚灵绳来绑我!” 逸舒君赤子厄! 没想到眼前这位不讲理的男人就是赤水水君赤子厄,沈渊与他闹了不愉快,那要取他的眼泪不是难如登天了。 沈渊惊得眼睛溜圆。 赤子厄气到目眦尽裂。 “轰隆隆!——”天空中又传来一声炸雷响。 雷声震下一盆水,独独在赤水河河道上方倒下。 于是,处于赤水河河道上空的两人,尽数被浇成落汤鸡。 很长一段时间后,朱鹭从水里钻出水面。 赤子厄吐出一口河水,问道:“这是什么招数?” 沈渊也“呸”地啐出一口河水,胡乱地编了个名讳,说道:“黄河之水天上来……” ----
第110章 消魔 一 听罢,汪盼抬手,只想捉了沈渊那只抓过打青鞭的手好好看看,有没有受伤。 他的手刚碰到沈渊的手背,赤子厄突然出声,“汪盼……” 他一阵瑟缩,忙得抽回手,又听赤子厄说道:“我最近在炼一种丹药,准备叫它消魔。” 汪盼低声重复道:“消、魔?……” 赤子厄忍不住接话,“取自消弭魔障之意。” 汪盼垂眸注视着沈渊,“老师跟学生提这些做什么?” 赤子厄呵呵笑了两声,“我看那小子身上有戾气,我想……” “老师想拿沈渊做试样?”汪盼扭头看向赤子厄,打断他的话,凤目卒地冷酷下来。 汪盼是古神汪徊鹤之子,赤子厄心里多少有点顾忌,忙解释道:“此消魔一事我早与你师父楚云商量过,到时不仅我会全程盯着,不让出半点危险,楚云也会在。如此你也不放心?” 汪盼仍有点儿犹豫。 赤子厄又道:“消魔一成,最先受益之人也是那小子。你想想,如今位居玉山之巅的婖妙娘娘,羽渊一事过后便也戾气缠身了,在玉山殿养伤,至今未愈。其能力她说第三,没人敢称第二,那小子能超过婖妙娘娘吗?这小子让戾气缠身一会儿倒还好,若是时间长了呢?” 可沈渊是魔神,并非简单的煞气缠身,如果真的要去除他的戾气,等于叫他去死。 汪盼凝住,呆呆地站着,惨惨地盯着沈渊。他也不知晓怎么办好。 沈渊大概是感受那股瘆人的目光,迷迷糊糊中睁眼,却瞧见如同人偶般木然的汪盼,他脑袋有点儿昏,还以为看错了,便有点儿痴傻地“呵呵”笑了两声。 “不过我也就说说而已,要炼‘消魔’还差了一样东西。”说罢,赤子厄站起身,弯腰伸手拎起一坛遗子春,他的步伐饱含醉意,身形摇摇晃晃地就回屋休息去了。 不一会儿,汪盼远远地听他说了一句,“不打不相识,我还挺喜欢这小子——” 醋坛子翻了,汪盼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他蹲下身,僵僵地凝视着沈渊,也不说话。 第二天早晨睡醒,沈渊才懒懒地坐起,活动活动睡得麻木的筋骨,朝天打了一个深深的哈欠。 他刚把嘴张开,却见汪盼绷着脸,正自上而下地俯看自己。顿时嘴巴就僵住了。他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好像能直接塞下颗糖葫芦,眼角一粒打哈欠时挤出的眼泪,正要冲破眼角桎梏。 汪盼伸手,想拭去那粒缓缓落下的眼泪。 沈渊猛地一闭眼,坐直身子。他以为汪盼要对自己动手。 “缚灵绳,拿来。”汪盼堪堪地收回“落单”的手,淡淡道。 “缚灵绳不一直在你身上嘛……”沈渊擦擦眼泪,装傻道。 “如此的话,你脚边的乾坤袋怎么解释?” 听闻,沈渊忙弯腰伸手去捡,汪盼的声音又传到耳边: “乾坤袋应该也在我身上才对,怎么落到你脚边了?” 沈渊眼珠子一转,快速想到办法。他捡起乾坤袋,直起身,交给汪盼,咧嘴笑道:“哝,帮你捡起来了。你收好,别再掉了,我又不是你下人,不可能天天跟在你身后帮你捡东西。” 无奈。汪盼接过乾坤袋,又道:“缚灵绳。” “这个我真没拿。”沈渊无比真挚而无辜地凝视着汪盼。 如果不是听了赤子厄所说,汪盼真就信了!沈渊真没拿缚灵绳,那绑缚住赤子厄的又是什么?不过,他也不急着要回缚灵绳,反倒饶有兴致地问:“这世界凡人,包括九天之上的神明皆知赤水水君雅号,却大多从未见其人,更不会知道其居处,你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沈渊胡诌道:“自古蓬莱岛上医剑双修的学生都来过云台阁。你和梦访也来过。那总有几个嘴巴大的吧?我一壶遗子春就能从他们嘴里套出云台阁在哪儿、赤子厄长什么样子。” 这话漏洞百出,汪盼知道这是他随便找的理由,也不深究。又问:“那你来云台阁做什么?” 沈渊脑子转动几圈,道:“我来治病。”说着,装模作样摸了摸后颈,忽地想到能圆前一段谎话的话,他道:“梦访不是马上来不了浔武嘛,他担心我的病情,就告诉了赤子厄的住处,让我来找他治病,” 汪盼问:“那你治好了吗?” “嗯嗯……”沈渊胡乱应着。 汪盼的凤目在沈渊面前的桌子上扫了几圈。 一塌糊涂,不忍直视,有堆成小山的栗子壳,和七倒八歪的酒坛。 他继续问:“你们一边治病,一边配着遗子春阔阔之谈,不醉不休?” 沈渊耸耸肩,“太无聊了嘛……”说着,衣襟随动作从肩头滑下去。 皙皙玉肩若削成。 赤子厄与沈渊双双被河水淋湿后,沈渊就被赤子厄邀到云台阁,说是交个朋友,一起讨论那招“黄河之水天上来”。 到了云台阁,赤子厄见他衣服湿了,又没有衣服更换,便拿了件自己的衣服叫他换上。 赤子厄不喜束缚,衣服多为宽袍大袖。 沈渊一开始还没察觉衣服滑落,只看见汪盼死盯着自己,眉头蹙成了麻花,作一脸愤怒相,但脸颊却隐隐泛出桃花色,“年纪轻轻,别老生气,怒火会攻心……”他老气横秋地劝道。 汪盼忙背过身去,喃喃道:“你便是那团……怒火了……” “啊?……你说什么?” “你的……衣服……你把衣襟拉一下。” 沈渊低头,扯了把衣领,不以为然地对汪盼笑道:“咱俩都是男人,不需要行什么君子之道,非礼勿视。”说话间,他悄悄走到汪盼身后,拍了下汪盼肩膀,“你被岛主教得太一板一眼了。没事咱俩一起去泡个温泉,促进促进感情。我和梦访没事就一块泡温泉,你看,我和他处得多好……” “好啊。什么时候去泡温泉?”汪盼转过身,抢过沈渊话头。 沈渊本在心中偷笑,亏得岛主把汪盼教得忒板儿正,不然还不好骗到他,没想到,被他顺势把话承了下来。 他连跟何梦访泡汤,都有点儿不自在,哪儿好意思跟不熟的人一块泡汤。他尴尬地笑道:“呵呵——我想想什么时候有空——”说着,他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正是自己在蓬莱岛与汪徊鹤拉扯时的话术!他问:“汪盼,你是不是学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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