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意相信书生模样的叶如尘有胆子杀人。 但人家就是用这幅云淡风轻的样子揍了他们,脚脚致命,和文质彬彬不沾半分关系,却连衣角都没有脏。 甚至伴着凄厉惨叫,连眉头都没皱过。 太可怕了! 张疤头彻底慌了神,肠子都悔青了,心里怒骂杨大柱,怎么盯上这样一个难缠的恶鬼! 张麻子一听要命,崩溃的哭着说:“你不能杀我们,杀了人要偿命的,官府不会放过你的。” “话可不能乱说,官府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杀了人?”叶如尘不以为意,双手慵懒地背在身后。 杨大柱忙道:“我们一路走来留下了脚印,村里人都知道你住这里,杀了我们你也跑不掉!” 笑死,叶如尘一脸戏谑地看着的他,“这么大的雪,你觉得明天一早还会有你们的痕迹吗?” 叶如尘嘴角泛起一抹讥笑,弯腰俯下身,轻声低语,“你们要消失在这个雪夜了,天一亮,再没有人找得到你们。” “不要,不要,饶了我吧。” 张麻子泣不成声,不停的用头捶地,“我给你当牛做马赔罪,求求你不 要杀我。” 顾父觉得叶如尘状态不对,有些癫狂了,皱着眉打断,“如尘,不过是偷东西的小贼,左右也没得手,算了吧。” 顾母也被叶如尘这幅样子惊着了,心有余悸劝道:“是呀,大不了送去见官,犯不着做傻事呀。” 叶如尘沉默了,有这么吓人吗?放放狠话而已。 他下意识扭头去看顾青辰,夫郎呆呆的愣着,没有恐惧,叶如尘放下了心。 地上三人见他没有说话,心更凉了。 张疤头突然想到什么,激动指着杨大柱,“是他!杨大柱!就是他说你有钱,教唆我们来的。” “也是他要糟蹋你夫郎,我只是贪财要偷东西,但我发誓对你夫郎没有半点坏心思。” “混账东西!”顾父沉了脸色,没想到中间还掺了这等龌龊。 “对,对!”张麻子也反应过来,意识到他们遭罪的根本了。 叶如尘二人一定早就到了墙下,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张麻子毫不客气的供出同伴,“我跟疤哥只是想偷东西而已,没有别的心思,杨大柱早就惦记上你夫郎了。” “胡说!我没有!” 杨大柱慌了,连忙狡辩,“我没有,叶小子,我们可是一个村的呀,你信我,我绝对不敢觑视辰哥儿呀!” 杨大柱控制不住的哆嗦着,浑身直冒冷汗,要是承认了,这个煞神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张麻子反驳道:“你怎么没有!你几次在路上堵不到人,就来找疤哥帮忙,疤哥没搭理你,你还生气来着。” 又转头对着叶如尘说,“有次他听说你夫郎一个人上山采药了,他还跑到下山的路口等,但没想到你夫郎换了条路回村,这才没有得手。” “我和疤哥是混账没错,但绝对没有害人之心呀!” “你说什么!”顾青辰不可置信的抬头。 杨大柱还死咬着不承认,“没有的事,你少冤枉人,不信你问辰哥儿,我们根本就没见过面!” 张麻子:“辰哥儿没见过你,是他运气好,没在路上被你堵着。” “整个杨家村,谁不知道你好色,叶大哥刚才一定听见了吧,杨大柱亲口说要你夫...” 顾青辰厉声打断:“闭嘴!”那样恶心的话他不想再听第二遍。 “这个混蛋!死不足惜。”顾母大怒,捡起地上的棍子朝杨大柱打了过去。 顾母气急了,用尽力气、毫无章法的乱棍抽打,杨大柱本就被打的动弹不得,毫无还手之力,现在只能抱着头,蜷缩着身体惨叫。 顾父和叶如尘都冷眼瞧着没有阻拦。 团子紧张地站在顾父身后,人都傻了,几岁孩子哪里见过这种场景。但也知道这是坏人,还想欺负小叔呢,不值得可怜! 眼见杨大柱声音越来越小,顾青辰连忙上去制住母亲,“娘,够了,别打了。” “辰儿,你没事吧?”顾母眼睛泛红,丢下棍子抱住顾青辰。 顾青辰轻抚顾母后背,“娘,我没事,我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 说罢,扭头看向叶如尘,“夫君,这几人要怎么处理?” 顾母直言:“拉他们去见官!” 叶如尘注意到张疤头悄悄松了口气,冷哼一声,“先绑起来,明天拉到村口让村长来领,叫大家都看看,免得再有不长眼的上门。” 顾母问:“不见官吗?就应该送他们进大牢!” 顾父:“行了,就听如尘的。” 毕竟这些混混没有偷到东西,也没对青辰做什么。 而他们把人打成这样,至少要躺上十天半月,那个杨大柱命都快没了,真见了官反倒对他们不利。 叶如尘怕这三人在外面呆一晚会冻死,好心将人绑到了堂屋。 只是关门时一不小心留了条缝... 精心准备的火锅才吃到一半,众人都没了心情,匆忙收拾后就散了。 一回到房间,顾青辰再维持不住镇定,直接扑进了叶如尘怀中,声音有些发颤的叫着,“夫君~” 顾青辰一阵后怕,原来上山采药那日自己就被人盯上了,不敢想如果当时没遇到叶如尘他会是什么下场。 叶如尘心都揪起来了,抱着人上了床,熟练的褪去外衣,将人搂在怀里安抚道:“阿辰不怕,夫君在。” 叶如尘带茧的手指抚上顾青辰的脸颊,在夫郎额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嗯~”顾青辰哼唧了声,眸中隐约还挂着闪闪晶莹,抬头对着叶如尘的下巴轻啄了口,然后将脑袋埋进叶如尘的脖颈... 纵然委屈,顾青辰也说不出什么气话,只想窝在夫君怀里。 倒是好哄,叶如尘一下一下拍着他的后背,没一会儿,就听到了规律沉稳的呼吸声...
第16章 杀鸡儆猴 一夜过后,雪终于停了,放眼望去,天地一片苍茫,银装素裹,琼枝玉树。 微风轻轻拂过,树枝不时地抖动几下,挥洒几捧落雪,纷纷扬扬。 这可能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雪,作为冬天的告别,来迎接半月后的春节。 天刚破晓,淡青色的天空覆着一层白雾,叶如尘一向起得最早,“咯吱咯吱”踩在软绵的积雪上,一步一步行至堂屋。 推开那扇木门,昏暗的室内瞬间被照亮,地上的人浅浅地打着酣,睡得倒挺安稳。 见人还活着,叶如尘不再多管,去厨房烧水准备做饭。 早饭就简单煮了面汤,打几个鸡蛋,烙了几大张葱油饼。 三个混混也有幸得了几口热汤暖暖身子,张疤头他们精神头都好上了几分,这才深深呼出一口气。 三人对视一眼,几乎感动到落泪,活下来的感觉真好。 “走吧。” 清彻和雅的声音突然响在耳边,如从天际洒落的梵音,醍醐灌顶。 几人瞬间僵直了身体,顺着声音扭头看向门口嘴角含笑、温文尔雅的叶如尘。 叶如尘背着手侧身站立,挺拔的身姿遮挡了大半光线,一束阳光洒下落在他的侧脸上,照的皮肤近乎透明,面部轮廓也有些朦胧。 就好似谪仙下凡,触之不得,一碰便会化为云烟。 好个翩翩浊世白衣佳公子,谁敢信这和昨夜那个疯子是一个人! 张疤头心里默默的唾弃,呸,虚伪。 张麻子现在听不得叶如尘的声音,小心翼翼的问:“要去哪里?” “放你们走呀,怎么,一晚上就住习惯了,不想走了?”叶如尘微微眯着眼,语气柔和。 张麻子有些犹豫,“真的吗?我们可以走了?” “当然,昨夜多亏我及时出现,才没让你们犯错误,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希望你们也能改邪归正。” 张麻子激动的连连点头,“是是是,你放心,我发誓以后做一个好人,再也不偷东西了。” 叶如尘笑了笑,“当时你们突然翻墙进来,吓了我一跳,慌乱之下出手重了点,还请见谅。” 张麻子忙道:“不敢不敢,是我们该打,我们不该偷东西。” “嗯”叶如尘点了点头,“的确错在你们,你能认识到这一点,我很欣慰。” “呵,虚伪”,张疤头冷笑一声。 张麻子瞬间紧张的将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说错话惹怒了这个煞神。 张疤头凝视着叶如尘,“你到底想做什么?” “疤哥?对吧?” 不愧是做大哥的人,气势拿捏的很到位,叶如尘颇为敬佩,谦和的说,“你可能对我有什么误解,村里人都知道,我一向性格温和,平易近人。” “昨晚一时情急打了你们,夜里我是辗转反侧,十分担忧,这天将明,我就赶紧起来看你们,更是亲手为你们做了热汤。” 叶如尘自己都感动了,一脸庆幸,“好在当时我没用几分力,看你们都伤的不重,一个个生龙活虎的,这才安心。” 他说的情真意切,给张麻子听得一愣一愣的,看样子竟然信了! 蠢货!张疤头暗骂,但他明知道叶如尘说的是假话,却也无能为力,淡淡道:“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是说了要放你们走吗?”叶如尘带着笑意一脸温和,顿了一下,又道:“但走之前还需要你们帮一个小忙。” “什么忙?”张疤头一脸防备,他真的搞不懂叶如尘在玩什么花招。 “请你们去村里露露脸。” 见他们一脸疑惑,解释道:“昨晚真的吓着我们一家人了,你瞧我们住的偏僻,真要出了事…” 叶如尘顿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瞥了眼张麻子,“就是叫破喉咙都没有人能听见。” “所以请你们去村里溜一圈,给我家涨涨威风,免得再有不长眼的上门扰人清静,我一介文弱书生,哪里应付得来。” 张疤头翻了一个大白眼,就是想杀鸡儆猴呗,还拐弯抹角的,读书人就是屁事多。 等等!书生? 杨大柱明明说的是有几分家底,靠打猎为生的小白脸。 “你不是猎户吗?”张疤头问着叶如尘,扭头去看杨大柱。 杨大柱低着头往后缩了缩,小声的说道:“他根本没有功名,村里人都说他是猎户。” 叶如尘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低头埋在角落,从早上就没有开口说过话的杨大柱。 眼底浮现一丝寒意,随即又快速消散,他缕了缕衣袍,不以为意的说:“以前不是,以后就是了。” 这不是重点。 叶如尘:“正所谓不打不相识,还好心让你们留宿一晚,这点小忙,你们应该不会拒绝吧?” 不是不会,是不能,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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