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清点了下废墟下的尸骨数量,包括宗主郭长阳在内,尽数命丧于此。 整个七星府只余下一片灰烬,繁华的仙家宗府就此烟消云散。 洛淮洲给死去的无辜弟子立了墓碑,以血为盟,将这些枉死的冤魂收束到自己名下,不至于变成孤魂野鬼。 做完这一切,他朝着七星府深深跪拜了一番,林见微立在他身后,忽然一声轻呼。 “啊。” 他指着他的背部:“你流血了。” 洛淮洲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后背豁开一道血口,应该是在和魔族争斗中伤的。 “无妨。” “你又在逞强。” 林见微把手伸到他的衣摆内,洛淮洲仿佛被烫到般远离几步。 林见微愕然,眸子里划过一丝伤心。 “……师叔,对不起。” 洛淮洲捕捉到他情绪的变化,有些歉然:“我自己来就好。不敢劳烦师叔。” “你果然和我生分了。” 林见微叹息:“当初我救你回青玉峰,你缠着我要拜我为师,可惜我们命中无缘,如果不是你与红月宫相冲,我也不会……” “感到寂寞,将谢渊招进门下。” 他垂首,洛淮洲半晌默然。 “师叔,不要说这些不愉快的事了。当年为了救我,让您落下了病根,我……心里始终过意不去。” 林见微压低目光,飞速刮过他的面颊。 洛淮洲对他一直怀着愧疚,如今来看,感情牌还未失效。 “嗯。” 他缓缓点头,粲然一笑:“我们的日子还长。” …… 谢渊回到魔宫,惊醒了魔族诸人。 魔族全部围到魔宫前,争先恐后叫着谢渊的尊称。 谢渊挥挥手,示意他们安静。 魔族发现他怀里抱着个红衣少年,纷纷对视一眼。 魔尊常年不近美色,给他进献的美女美男都在魔宫发霉,这回倒是罕见,居然带回一个漂亮少年。 而且还是个一身腥臭味的仙门修士,难不成魔尊转了性子,决定纳侧妃立魔后了? 魔族齐刷刷跪下,堆出满面喜色。 谢渊让人收拾出一进幽静厢房,将闻弦放到床上。 他对底下人安排了一番,便退出处理政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闻弦才幽幽醒转。 房中空空荡荡,别有种凄冷寂静。 他呆呆坐了许久,记忆回笼,零散的回忆纷至沓来,他捂住脑袋,头痛欲裂。 有人推门进来,闻弦从痛楚中抽离,看清那人的脸后,他差点惊得跳起来。 “小仙君,睡得可好?” 郭长阳带着一脸猥琐的笑容,缓慢靠近他。 闻弦咬得嘴唇发白。 “果然是你。” “你早就跟魔族勾结,危害修真界,你的那些弟子,也在修行魔族心法,对不对?” “小仙君瞧着天真,脑瓜子倒是挺活泛的。” 郭长阳不置可否。 “可惜我那些徒子徒孙,年纪轻轻的就死在你师兄剑下,这个仇,我就先记在你师兄头上了。” “师兄”二字触动闻弦,他猛地抬起头。 “我师兄怎么样了?!” 郭长阳:“不知道,大概是死了吧。” “不可能,他不会死的!” “也说不准,他是个厉害人物,应该没那么容易死。” 闻弦死死瞪着他。 如果洛淮洲有什么不测,那他的任务就宣告失败,现如今他好端端的,说明洛淮洲还活着。 至少现在是,有没有受伤,就不能知晓了。 “你想知道洛淮洲的下落么?” “你的条件是什么?” 郭长阳赞扬了一番:“看不出来,小仙君你还挺上道的。” 郭长阳色眯眯地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叹气:“你这副皮相倒好,除了这个,我没别的想要的。” “可以。” 闻弦答得很快,没有半分迟疑。 郭长阳惊讶得睁大混浊的双目:“当真?” “可惜了,魔尊的人我不敢碰,小仙君你还是去问魔尊吧。” 他转身就走,闻弦连忙追上去,却被门口的守卫挡住。 房间外有重兵把守,大概是怕他逃跑,谢渊又在各处布下结界,一只蚊子也别想飞进来。 当然,他居住的房间也不会有蚊子。 这里摆设奢靡,像个打造精致的金笼子,整日熏着让人昏昏欲睡的香料,闻弦一整天都待在屋里,几乎没有下地的力气。 从他睁眼,除了郭长阳和几个魔族侍女以外,谢渊再未出现。 这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闻弦不知在房间里待了多久,谢渊终于现身。 他进来时闻弦正在发烧,两只眼迷迷瞪瞪望着天花板。 谢渊绕到床边,闻弦依旧保持着那副痴傻的姿势。
第三十一章 侧妃 谢渊:“不舒服?” “本尊找几个魔医给你瞧瞧?” “用不着你假慈悲。” 闻弦推开他的手,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你让我恶心。” 谢渊坐到床边,“本尊又没有让你怀孕,你恶心什么?” 闻弦无力地翻了个白眼。 谢渊捉住他的手掌,唇瓣贴上他的掌心。 “本尊强行带你来这里,让你受委屈了。不开心的话可以哭出来,本尊不会嘲笑你的。” 闻弦眨了眨长长的睫毛。 无神的双眼,麻木的神情,活脱脱一只失去灵魂的木偶娃娃。 谢渊只觉一种难言的滋味,在胸腔中散开。 闻弦翻了个身,对着墙壁闷闷地出声。 “我要休息了,你走吧。” 一只大手滑进他松松敞开的衣襟,掐住胸前的敏感,闻弦吃痛,终于有了些反应。 “闻弦,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不要不识好歹。” “本尊会给你时间让你接受这个现实,不代表本尊会任由你给本尊甩脸子。” 闻弦压抑着喉头的喘息,眼尾染上一抹薄薄的绯红。 “那你杀了我算了。” 谢渊的唇角绽开一个势在必得的弧度。 “闻弦,我怎么可能舍得对你下手呢。” “我只想让你做我的侧妃。” 闻弦撩起眼皮,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 “魔尊陛下还想三妻四妾?” “本尊身为魔族之主,有几个侍妾不是很平常的事?” 闻弦笑了:“我有吸引魔尊陛下的地方吗?” 谢渊居然认真沉思了片刻。 闻弦很弱,也很蠢,不会说好听的话逗他开心,除了一张脸还算不错之外,再找不出其他的优点。 不过,跟他在一起,和面对其他人时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可以笃定,闻弦没有害他的本事,即使他心里头藏着坏心思,也会被人一眼看穿。 一个不知该说是单纯还是愚蠢的人。 想到此处,谢渊欺身上榻,闻弦冷冷注视着他的举动。 本能地感到危险,却没有躲避的冲动。 有那么一瞬,他真想让谢渊干死他算了。 “我不喜欢被关着,我要出去散步,病才会好。” “好。” 谢渊将他揽到怀里,眉眼舒缓,嗓音低沉。 “安心睡吧,有我守着你。” “等你睡醒之后,我就带你去外面逛逛。” 谢渊抚摸他散落的长发,闻弦觉得他的声音简直比安眠曲还催眠。 听他念叨了一会儿,他脑袋一歪,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谢渊挑开他的衣带,注目着那片幼滑光洁的肌肤。 其实,如果现在对他做些什么,他也不会有知觉。 他本就是高高在上的魔尊,世间万物皆他所有,遑论一个小修士。 他低下头,吻上闻弦的肩膀,闻弦喃喃吐出一个名字,谢渊听清后,解他衣扣的双手僵在半空。 他在叫洛淮洲。 谢渊刚刚升起的欲/望骤然熄火。 泄/欲对象呼唤着别人的名字实在是件很扫兴的事情。 他有些无趣地叹了口气,临走前不忘给闻弦盖好被子。 闻弦睡得并不安稳,噩梦缠绕,腐蚀了每一缕光明。 他梦见许多光怪陆离的场景,往昔发生的一切都在脑海中重映,似真似假,如水中月镜中花。 他只觉全身剧痛,源源不断的鲜血从体内流出, 碧清仙尊脸色苍白,闻弦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慢慢醒过神,发觉他们身处一进昏暗的囚室。 这里四面皆是高墙,只在墙上挖了个小窗户,飞蛾绕着那唯一的一点光亮飞舞,看得久了,无端端生出躁郁感。 “他执意要走那条道路,你我已无力阻拦。” “可师兄……” “他早就不是你的师兄了。”碧清仙尊打断他,语气出奇严厉:“你难道忘了,他是怎么对你的吗?” 闻弦手指一颤,腿骨处随之传来钻心剜骨的痛楚。 前两日洛淮洲来探监,他称呼洛淮洲为“师兄”,就被洛淮洲生生打断了一条腿。 他想要掩埋从前的所有回忆,包括和他有过关系的人。 就连碧清仙尊也难逃被他折辱囚禁的命运。 “师尊,我害怕。” 碧清仙尊爱怜地摩挲他的头顶:“别怕,有师尊在。” 闻弦的眼眶一点点湿润了:“都是我太弱小了,如果我再强大一些,就可以保护师尊,不会让师尊为了救我,落到洛淮洲手上,受他的折磨……” 牢门忽然被人踹开,闻弦感知到熟悉的气息。 洛淮洲站在门口,冷冰冰的双眼逡巡着他们。 他似乎想从他们脸上找出恐惧或是战栗,但碧清仙尊始终一脸淡漠,就连闻弦也只是别过头,不与他对视。 他走入,甚至对着碧清仙尊施了一礼。 “弟子参见师尊。” “魔尊欺师灭祖,与我师徒情分早已断绝,魔尊还是称呼我的大名吧。” 洛淮洲背着手,烦躁不堪地走来走去。 “师尊受了这么多苦,仍旧不知悔改,非得跟我对着干么?” “我无错,不知从何改起。” “你是怎么对我的,怎么对林见微的,师尊心里比谁都清楚。” 洛淮洲抓起碧清仙尊的衣领,逼迫他与自己对视:“我一直敬你为师尊,我被人陷害,你毫不留情地就舍弃我,你这种人怎么能懂我的不甘心?!” “你没有坚守本心,为了打败谢渊不惜堕落成魔,我对你的处置已经格外宽容。” 洛淮洲一脚将他踢倒,又猛地拽起闻弦,将他按在墙上,撕开他的衣领。 他的手如同铁钳,闻弦被他抓得脸色大变,布帛撕裂的响声异常刺耳。 “师尊觉得我禽兽不如,那我就当一回禽兽给师尊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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