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道:“我一定赶在你生产完之前回来。” 晋王妃只安静听着,眼底浮现丝丝笑意。 晋王轻轻抚摸着晋王妃的肚子,眼神中闪烁着不安,又犹豫着没有说出口。 ——他那皇兄不仅仅是让他去接福王,还下了令,让他不许用麻沸散,生生将福王的两条腿打断。 这不禁让晋王怀疑,皇帝是不是在杀鸡儆猴,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在用福王来警告他。 之所以没直接派人将他抓起来,是因为他现在安分了? 晋王猜不透他那皇兄的想法,委实有些心乱。 他现在可不是孤家寡人,他有王妃和王妃肚子里的孩子了!他许久未曾掺和进政事里,便是想向龙椅上那位讨好卖乖,不要再疑心他,好让他成功退隐,与王妃过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 * 另一边。 遥远的福王府闯进来一堆锦衣卫,将福王扭着胳膊要押走时,福王大为愤怒:“狗奴!你们想干什么!” 锦衣卫指挥使笑吟吟地奉上驾帖:“还请大王莫要为难我等,不然我等动了真格,大王面上也不好看。” 福王一下子就慌了。 锦衣卫的驾帖他当然知道,皇权特许,锦衣卫抓捕犯人可以不必经由刑部或者大理寺批准,而且,倘若抓捕对象想反抗,锦衣卫可格杀勿论。 但锦衣卫又不傻,平日里对那些官员耀武扬威就算了,对皇帝的儿子如此嚣张,无异于找死。 除非,他们很确定,你翻不了身了。 福王只是稍作犹豫,就非常知趣地束手就擒,却不忘做出无辜样子:“可否能告知一声,本王究竟犯了什么罪?” 总不可能是知道他想夺嫡吧?但他还什么都来不及做啊! ——在福王眼里,拉拢一个侍中,还够不上“做什么”的份量。 锦衣卫指挥使假笑了一下,似乎觉得他这个发言很好笑,语气微妙:“因为你动了不该动的人。” 一直在见到晋王前,福王的脑汁都快绞尽了,也想不出来除太子以外,不该动的人究竟是谁。 很快,他就把这事暂时丢到了一边。 “小叔!”被关在囚车里行路六七日,看见晋王后,福王好似受尽委屈的模样:“你知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都不晓得得罪了谁,爹就让人把我押上京!押我不算,连我府里的姬妾都带走了!” 晋王的目光在他的双腿上停留了一下,没有回答他,只是看向锦衣卫:“陛下有旨,打断福王双腿。” 福王脸色大变,而锦衣卫指挥使谨慎地问:“麻沸散是否……” 晋王:“不必。直接打断。” 福王:“什——” 话没说完,“咣”一声,大锤与膝盖骨撞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福王的惨叫声盖过一切声音。 晋王一咬牙:“先砸他的指甲盖!” 既然他皇兄让他来干此事,必然是要他干脏活,严惩福王。 行!他干! 皇兄,只要你能放过我的妻儿,臣弟当一回酷吏又何妨! * 【嘶——】 武英殿中,一声抽气十分响亮。 路过的太子眼珠一转,迈步进去。 又有什么热闹!让本宫凑凑! 【晋王的手段也是狠辣,别人说打断腿就只是从膝盖开始打,将骨头敲碎,他居然让锦衣卫从指甲盖开始锤!】 【脚趾的趾甲被锤得直接翻开,血肉模糊。】 【嘶——】 【福王晕过去又醒过来……我只能说一声活该——但真的看着好疼啊……】 太子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脚,脑补了那个场景,也抽了一口气。 真得好疼啊。 还好他爹当初打断他的腿只是为了安定军心,不然也太可怕了…… 【不过晋王和福王也没仇啊,怎么会突然想到去砸指甲盖?】 【难道是老皇帝暗中吩咐了?!】 【肯定是了,不然晋王怎么会擅作主张!而且老皇帝本来就够狠,该动手时绝不犹豫!】 老皇帝大觉震撼。 他什么时候是这样的人了!行军打仗的时候下狠手,政事上发觉不好的苗头下狠手,和这种酷吏的手段完全不是一个路子啊! 他走的是大开大合路线! 扭头一看,就见到那糟心儿子满脸“恍然大悟”,拳头一下子就硬了。 合着你爹在你眼里,就是这种形象是吧! “在门口鬼鬼祟祟作甚,滚进来!” 太子的表情一下子定格在脸上,心虚地挪进去:“爹……” 老皇帝指着身边那一叠奏章,冷笑一声:“让你平日里对政事上点心你不愿意,现在好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觊觎你的位置,过来,将这些奏章批完!” 太子眼睛一下瞪圆了:“爹!这些奏章比你还高!” 虽然只是坐起来的高度,但也很多了! 立刻拉出来太医的话:“太医说儿臣身体虚弱,不能多劳。” 老皇帝:“是吗?” 太子真诚地望着他:“就是这样,爹,不信你可以请太医过来问问。” 老皇帝口吻温和:“这倒不必,当爹的怎么会不信儿子。” 还能等太子的高兴落地,老皇帝就瞥了许烟杪一眼:“许烟杪,你过来。” 看热闹看得正起劲的许烟杪:“……是。” 老皇帝皮笑肉不笑地说:“太子不能多劳,你替他分担分担,就按往常我让你批奏章的情况来。” 多干事,少胡思乱想。 “那些闲事你来批复,太子就批复实事。” 许烟杪:“……” 太子:“……” 二人对视一眼,突然有种微妙的同病相怜的感觉。 * 一天过去,许烟杪和太子憔悴地从武英殿中走出来,像极了两条被风干的咸鱼。 许烟杪只想找个地方躺平,看看八卦。 太子只想找个地方躺平,听听八卦。 老皇帝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啧啧两声:“朕六十多了,平时自己就能处理完那两三百件的公文,还有余力去和大臣讨论政事。” 结果换成这两人,让他们批个百来件就虚得不行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 老皇帝喝了一口水,眼神中充满了王之藐视.jpg 殿外,许烟杪感觉自己离开了那堆公文,心脏都好像重新开始跳动了,充斥着“人间还是很美好的”的喜悦。 “太子殿下,臣就先告退了。明日还有大朝会……” 许烟杪猛然惊醒。 他突然反应过来—— 【卧槽!】 【今天是休沐!十天里就一天的休沐,老皇帝又让我加班!还不给加班费!】 殿内,老皇帝一口水呛喉咙里:“咳咳咳——” 眼神心虚地漂移了一瞬。 年轻人,血气旺,受重用后多做点活怎么了?满朝文武可是削尖了脑袋想在休沐时候来他的武英殿!如果再告诉他们能给他批奏章,一个个简直千恩万谢,老泪纵横! 他这是培养许烟杪挑大梁呢!多用心啊,要什么加班费! 这么想着,老皇帝立刻又理直气壮起来。
第97章 摸到老虎啦! 太子没有他爹那么厚脸皮,他还有良心。然而这事他也没办法,只能从其他地方补偿:“许烟杪,你对老虎感兴趣吗?” 许烟杪:“老虎?” 太子:“我爹他有个虎坊,养了好几头大老虎,你要去看看吗?” 【大老虎!想去想去!】 【家养的,不知道可以摸吗!】 许烟杪拱了拱手:“谢殿下美意,然而皇家园林,臣乃外臣,当远避。” 【快劝劝我!快劝劝我!】 望着许烟杪希冀的眼神,太子笑了一下:“许卿所言甚是,是本宫思虑不周了。” 【……】 太子眼看着许烟杪震惊地瞪大了眼,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努力不表现出低落地说:“臣恭送殿下。” 太子没忍住乐了一下:“但是本宫还需要一个递肉的人。许侍中,跟上吧。” 许烟杪:“!!!” 【太子!!!真是个好人!!!】 太子大笑:“走吧!这个时间,咱们走快点,说不得还可以亲手喂一下老虎。” 许烟杪:“唯!!!” * 两人高高兴兴到了虎坊,负责为皇帝养宠物的宦官慌忙来接待二人,在得知太子要近距离接触老虎时,脸上露出了迟疑。 太子如果出事,他有九条命都不够陪的。 太子看了他一眼,也没为难他,只道:“算了,我只在高处看两眼,你去搬两桶鲜肉来——虎儿用过食了么?” 宦官松了一口气,连忙回答:“还未喂食,虎儿一般会在饭点半个时辰后喂肉,以免陛下偶有兴致时,碰上虎儿饱腹的情况。” 太子微微颔首:“那便去准备吧。” 吩咐完,便拉着许烟杪去高处,一眼能看见老虎的地方。 有宦官悬吊食物进虎坊,不一会儿就引了老虎出来。 许烟杪眼睛一亮:“好威猛!” 三五头大老虎缓步过来,拖将长尾,肩胯处关节扭动,背上脊柱一起一伏。 两桶肉很快就送到,太子抓了一条大肥肉往下面一扔,顺带着卖弄起自己的养虎知识:“这虎儿可千万不能喂活物,活物会激发它的凶性。也尽量不要喂一整只的畜生,否则虎儿在撕咬时,便仍是在培养其咬噬的兽性。” 肥肉丢下去,老虎不争不抢,慢悠悠地过去吃,明显已经习惯了每天都有食物“从天而降”。 许烟杪也试着丢了一些肉下去,老虎也没有挑是谁喂的,有肉就吃。 太子突兀地说:“我那三弟比我小了整整十四岁,以往在宫中,我时常往后宫去时,便经常给他带吃的。当时没个节制,他又喜欢吃糖水,给他带了几次之后他就牙疼了,半夜发动,哭得整个皇宫都不得安宁。我是太子,他娘不敢怪我,也不相信我是真的愧疚,后来我再去,她就时常说老三不在宫里,出去玩了。再后来,感情就淡了。” 许烟杪敏锐地察觉到太子如今需要的是听众,便安静听着。 “他……小时候不是这样的。” 太子想了想,不知道怎么说,只能叹一口气:“我腿脚不好,一次遇到泥泞地面,怕我滑倒,他就把我的手放在他头顶上,喊我哥,说:哥,我给你当拐杖!” “我也知道,对亲人好的人,不一定会对外人好,但我知道他那么残忍地折断女子脚趾时,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许烟杪想了想,把装肉的桶往他那边推了推:“我也不知该如何说……要不,殿下你多喂喂老虎?” 太子莞尔:“这虎得好好谢谢你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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