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不是让揽山涧封印在万古魔窟出不来吗?怎么回事啊?” 临庭想了想,与楚柯盛说了计划,“回头你和他们几个说一下,别漏了口风。” 楚柯盛紧张的点头。 营地中,言炔躺在帐篷中,抱着睡的正熟的苏珩,在黑暗中勾唇笑了。 临庭懂的是挺多,猜到了他是魔,还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说那些计划。 他在人前露出玄影石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没想到还真的让人认出来了。 既然被认出来,那便罢了,纸包不住火,之后总有那么一天,他反而是越来越期待被拆穿时,苏珩能有什么反应了。 接下来的路程依旧是白天赶路,晚上能碰到客栈就住客栈,碰不到的话就露宿野外。 没遇到什么危险,就是万刃门的几个弟子越来越少说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尤其是楚柯盛,平日里叭叭不停的嘴居然能憋一天都不说一句话。 苏珩不解,“你们是怕纵云会没拿到好名次,回宗门会挨骂吗?” 他能想到的只有这点了,这几人是离宗门越近,越怕回去挨骂? 楚柯盛戒备的坐在一旁的树下,胡乱的点头,“对,不光骂还会打,我师父打人可凶了。” 还好当初没去万刃门做剑修啊,他这身子骨可经不起这个,苏珩心想。 三日后,离万刃门还有一个多时辰的路程,眼看着天黑了。 苏珩准备和他们几人告别,然后和言炔出发去附近的秘境,一路护送他们回宗门也算是仁至义尽。 “我就不去万刃门了,你们早些回去吧,日后若是有需要什么丹药的,就在云镜上联系我。” 可这几人非拉着他不让他不走,尤其是楚柯盛,生拉硬拽的说,“苏兄,这附近有个灵潭,潭水清澈甘甜,你看你都来了,不来我们宗门坐坐,也要泡泡这个潭水吧。” 苏珩无奈,在这几人热情的攻势下,只能答应同他们去看看这个潭水,留言炔和临庭在山下休息。 潭水在半山腰上,苏珩一路跟着楚柯盛几人往山上走,一路上都安静极了,若是以往,早就叽叽喳喳的吵起来了。 也不知道这几人师父到底凶成什么样,居然给他们吓成这样。 走到潭水处,苏珩四下环顾了一圈,潭水不算深,在月色下能看到潭水清澈,左看右看也没感觉有啥特别的,还不如万古那池潭水呢。 脱下鞋袜,坐在岸边,刚泡了一会儿脚,苏珩便闻到了一股诡异的香味,香甜中夹杂着一股子焦糊的味道。 紧接着脑子就开始发昏起来,不对劲啊... 苏珩转头看向死活要拽着他来泡潭水的楚柯盛,只见那平日里嘻嘻哈哈的人这会儿正紧张的盯着他。 脑中越发的不清醒,晕倒前还在心里骂了一句,日!千防万防,这是被自己人阴了? 山下那边临庭和言炔在山下等着。 临庭东拉西扯的扯了好一会儿,他从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这么能说,他本就不是能说的人,若不是不能把师弟们留在这,这扯淡的活还是交给楚柯盛比较适合。 从三岁讲到了十八岁,连他自己都说烦了,但一旁的魔尊仿佛还听的津津有味,偶尔还会附和几句,十分配合。 正说到去揽山涧拜师被拒,云镜上收到了楚柯盛带着苏珩平安回到宗门的消息,临庭松了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 临庭停住说的有些酸痛的嘴,好像一次性把一辈子的话都说完了 ,站起身来,挥剑而立。 月色下,年轻的剑修脸上并无一丝惧怕。 “前辈,苏兄年纪还小,且自古仙魔势不两立,晚辈斗胆请前辈高抬贵手,放过苏兄吧。” 言炔靠在树下,神识跟着那边苏珩去了万刃门,见人没什么危险,才收回神识,笑了,“怎么不继续说了?揽山涧拜师未成,然后呢?” “然后晚辈便来到万刃门,拜师入道七年,只学会了一个道理。” “哦?”言炔心情不错,“什么道理?” “天下魔物,皆无善心,向恶而生,人人得而诛之。”临庭举剑至胸前,“前辈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好啊...”言炔挥手,面容与身形便恢复原状。 凉风习习,吹散了言炔如瀑般的黑色发丝,月色下那张异常漂亮的脸出现在临庭的眼前。 眼尾轻挑,映着眉尾一点红痣,是人间绝色,封印解除,翻涌着的魔气与这千年的威压席卷而来。 临庭深吸一口气,良久才缓缓的吐了出来,放佛背上被压住了一座山一般,额头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顺着发丝往下淌,他只有撑着剑才会让自己不那么狼狈的躺下。 这种级别的魔物,根本就不是他们万刃门任何一个剑修能惹的起的,但愿揽山涧的人来的快一些。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可以理解。”言炔站起身,拍了拍手,“走吧,跟我去看看。” “...我是不会让前辈进宗门的。”临庭撑着剑,一步也不让。 言炔有些好笑,是什么让这个小剑修以为他很好说话? 刚要动手把人拎到一边,身后一道劲风袭来,人未至,剑气却先至。 一道夹杂着烈风的剑气挥到眼前,言炔举手掐诀,剑气到眼前转瞬间便被轻易化掉。 在言炔身后站着的临庭却愣住了,好像刚刚魔尊明明可以躲开的,而且明显躲开更方便一些,为什么不躲开反而要掐诀化解? 难道是怕这道剑诀伤到他?以他刚刚的状态根本就躲不开,这道剑诀打在身上不死也得残废... “言炔,你出来做什么?” 华泽倚风御剑而立,月白色的衣袍被风吹的鼓起,脚踩名剑,君子端方,如同月下神袛降临。 “关你屁事。” 言炔在揽山涧做灵修时就和华泽不合,天生魔骨与天生道骨更是天生相斥,互相看不上眼也是正常,他更是从一开始就看不上道貌岸然的华泽。 威压消失,临庭收起复杂的心情,走到一旁的树边,扶着树大口喘了几下,好在身上带着苏珩送的韵灵丹,这会儿灵力运行无碍,并未受什么伤。 华泽收剑走到言炔近前,决定以德服人,“回万古,不然我就喊楚师叔来。” 言炔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怎么,打不过就叫家长,你是小孩儿吗?” 华泽皱眉,“你不该出来,至少不该闹出这么大动静,你来万刃门做什么?” 言炔勾起嘴角微微一笑,“我要屠了万刃门。” 另一边,苏珩中的迷香较浅,这种迷香也就对修为低一些的修士能有些作用,以他的体质来说,没一会儿就吸收了。 醒来时发现身处一间摆放陈旧的屋内,苏珩刚坐起身来,就看到楚柯盛正坐在一旁抓耳挠腮。 楚柯盛明显是没想到他能醒的这么快,又想掏迷香。 还来?苏珩出奇愤怒,“......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揍你。” “...啊?”楚柯盛赶忙扔掉手中的香线,“那个啥,苏兄啊,你知不知道你身边的人是什么身份?他是魔修啊,而且是万古魔窟中那群魔修的祖宗。” 苏珩一愣,所以闹这一出是言炔的身份暴露了? “他人呢?” “苏兄你别怕啊,大师兄把人拖住了,按时辰来算,这会儿揽山涧的人应该已经到了,” 苏珩没忍住,抬手狠狠的在楚柯盛头上敲了一下,“人在哪,快带我去!” 万刃门的护山大阵,在言炔手下形同虚设,没费什么力,这护山大阵就失灵了。 言炔按照神识所指,纵身飞到大殿之上,临空而立,似与夜色融为一体。 警钟长鸣,万刃门在夜色中喧嚣了起来,数不清的弟子集结在广场之上,一时间人声鼎沸。 在那吵嚷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站在殿前的苏珩。 苏珩刚跑到万刃门的大殿前,就被周围一片叫嚣吵的脑子发晕。 “魔头降世,杀无赦!” “一个魔修凭什么敢来万刃门,让你有来无回!” “抓住他,送去诛魔阵!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一句接一句,诸如此类的咒骂叫嚣声不绝于耳。 苏珩抬头,便与半空中那道黑色身影的视线相交,拜这些时日的修炼所赐,他能清清楚楚的看到言炔眼中的嘲讽戏谑之意。 苏珩脑子一下就乱了,低下头沉思,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华泽也跟了上来,站在石阶下传音给言炔。 “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又不是会屠别人满门的人,来这里找骂来了?” 言炔摩挲了一下手中的木牌牌,盯了一会儿人群中低着头的苏珩,自嘲一笑,果然,连看都不敢看他了,与那些个人也没什么区别。 在咒骂声中咂摸了一下,觉得无甚意思,传音回华泽,“没事闲的四处逛一圈,回吧。” 眼见着言炔要转身而去,苏珩懵了,这啥意思,这是要把他扔这里不管了?不是昨天还好好的吗?他又不是自己过来的!他是被人迷晕了过来的啊! “...言炔,言炔,言炔!”苏珩心慌的要命,一边往前走一边念着言炔的名字,越念越大声。 只是声音混杂这各种咒骂,一起消散在晚风中,并不能察觉到。 楚柯盛赶忙拦下苏珩,“苏兄,他是魔,你都逃出来了,还跑回去做什么?” “我逃你nnd。”苏珩回了一句,使劲甩开了楚柯盛的手,“滚,滚开!” 只因看着半空中的言炔,却没注意脚下的石阶,苏珩甩手甩的狠了一些,一个没站稳,脚便扭到了,在石阶上滚了两圈才稳住。 再抬头时,半空中早已不见了那抹黑影。 苏珩坐在石阶上,脚踝处疼的厉害,忍着疼站起身来,咬着牙一步一步的往石阶下挪。 楚柯盛被他这幅样子吓的不敢再说什么,也不敢上前扶他。 听着周围人还在叫嚣着要去万古魔窟追杀言炔,苏珩平生第一次生出了恨意。 他突然就理解了于白为什么会那么疯狂了,用了九十年时间,只想毁了封魔阵。 没有言炔守在万古,守在储渊,你们这些人还能好好的活到今天? 凭什么? 为什么要和这群人认识,为什么要答应他们结伴同行,为什么要出万古,他就不应该出来... “究竟谁是魔?” “是揽山涧不放过他。” “是世人折磨他。” 于白的话依旧清晰的印在脑海中,苏珩心里似被刀搅一般,若是他的体质可以入魔,那在这一瞬间,他觉得他可以入魔千千万万次了。 苏珩咬着牙忍着痛,硬生生走下了那三百三十三个石阶,双眼都熬到红透了。 言炔早已不见踪影。 天大地大,他要去哪里找言炔,去万古吗?对,去万古,去揽山涧找那个医修找于白要令牌去万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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