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杀了廖老三。” “好。” ***** 宋青珂大步离去后,很快就有人悄然跟进,低声说着, “郎君,赵景渝果然如郎君所料,他去了河岸,找廖老三了。” 宋青珂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赵景渝向来自诩比唐远之更厉害,那就让他去做好了。我倒是要看看,他是不是比唐远之更加厉害!” 宋青珂站定,看了眼四周,这是偏僻的巷子,四下都是他的随从护卫。 “海图呢?”宋青珂压低声音问道。 “海寇那边一直都是苏家的,我们这边找到人了,但是,还没有联系到海上的那支最大的!” 宋青珂皱起眉头,低声说道,“尽快找到!” “是!” ***** 临江月楼里。 金竹扒拉了一下烤肉,对坐的面容俊美的青年,一边给金竹翻着烤肉,下着调料。 “海图?”金竹咬着烤肉,中午吃了一顿海鲜粥,很不错,晚上本来要去吃明州小吃的,一种酸辣粉,可惜对面坐的这个家伙一闻到那种味道,马上扯着他走了。 然后说给他烤肉吃。 “嗯,大楚朝的版图只到了明州这一带,海上的疆域还没有完整的地图。我来这里除了来办官盐军粮一事,还有一件事就是拿到海寇手上完成了八分的海图。”唐远之说着,一边将烤好的肉递给金竹。 金竹接过,一边迟疑的开口,“这件事跟我说不太好吧。” 唐远之抬头,“哪里不好?” 金竹张了张嘴,有些无奈的叹气,“这不是很机密的事情吗?” “是很机密。”唐远之点头,倒了杯山楂水递给金竹。 那你还跟我说!金竹无语的看着唐远之安静淡然的模样,接过山楂水,哼了一声,喝了起来。 “苏煜,赵景渝,宋青珂他们来明州,一来是想将盐帮收归他们自己用,二来就是为了海图。”唐远之继续慢慢的说着。 金竹顿了一下,看向垂着眼翻着肉片的唐远之。 “盐帮无法消除,对眼下的大楚来说,你杀了廖老三还会有第二个廖老三。” 金竹赞同点头,没错,只要金陵世家还在,总有一家会再次扶持盐帮,谋取官盐的暴利!所以堵不如疏! “既然他们都想要,那就让他们去争好了。”唐远之说着,抬眼看向金竹,“灿灿,明天就有一场好戏了。” 金竹点头,继续喝山楂水。 吃完烤肉,喝完山楂水,泡了药浴,回来的时候,唐远之正披上披风要出门。 “我去见几个人,灿灿,你先睡。别等我。”唐远之说着,抬手轻轻的抚了抚金竹湿漉漉的头发,皱眉,“头发要擦干。” “嗯嗯,知道啦,快去快去。”金竹挥手,这人越长大越啰嗦。 唐远之还是眉梢微锁,指了指已经摆放好的折子和册子,“灿灿,这些你帮我看下。”说完,转身就走了出去。 金竹愣了愣,看了眼圆桌上的叠放得整整齐齐的折子册子,转头正想跟唐远之说,却见唐远之已经走了。 金竹有些心烦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那些个折子册子,他四年前就不会去碰,现在也更加不会去碰!那是唐门的东西,是佑安的那些不可对人说起的事! ***** 黑色天空下,明州河畔。 十三四岁的少年慢条斯理的将手里的刀轻轻的戳进地上已经一动不动的人里,只有刀戳进去后,身体习惯性的瑟缩了一下,表示这个人还活着。 “廖老三啊。你说,你是不是必须死了,大家才能安心啊。”少年说着,面容算不上俊秀,只有阴狠,“啧,你还真是个硬骨头!” 少年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人,啧了一声,懒懒的站直,看着地上满身血污一身不吭的人,“好吧,我让你活着。但是,你得知道,我们赵家呢不收无用之人。” 地上躺着的人艰难的爬起来,跪地,高大的身躯跪在地上,声音嘶哑,“我明白,海图。我会送上。” 少年——赵景渝很满意的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扯出嘴角的笑容,阴森森的透着诡异的阴狠,“宋青珂要找金家三郎,你要是找到了,送到我跟前来。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居然养大了唐远之!” 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一字一字的磨牙,仿佛嚼着肉似的,透出阴冷如毒蛇般的恨意。 “是!” 赵景渝很快就转身走了,身后跟着十几个随从打手。 廖老三微微抬头,凶狠的面容上透着诡异的平静。 而后,一人慢步从廖老三身后走出,背负双手,姿态闲适透着难掩的矜贵,月色之下,一张面如冠玉的脸,沉静淡漠。 “苦肉计不错。”走出来的人——唐远之淡淡开口,声音清冷低沉。 廖老三恭敬的站起身,没有半点受刑过后的艰难难堪,即便现在的他浑身血污,依然恭敬的跪在地上,重新磕头,做礼。 “郎君说笑了。”廖老三低声说着,姿态恭敬。 “赵景渝喜欢折磨人,他身边的丫鬟随从,每隔半年都要大清洗一次,赵家府邸里,如今可没有剩多少个家生子了。听闻赵家老太爷,赵大相公去皇陵拜祭斋戒一个月,赵家的仆从都争相想要跟着去。”走出来的人继续平静说着。 廖老三恭敬的跪着。 “暂时要委屈你了,跟着赵景渝,你的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唐远之说道。 “只要,只要能保我妻儿兄弟的平安,即便要我死去,我也绝无怨言。”廖老三说罢,恭敬磕头。 唐远之看着跪着的廖老三,慢慢点头,“待事情结束,你可去漠州,或者北越,你的家人兄弟也可随你前去。” “是,多谢郎君。”廖老三再次重重磕头。
第67章 唐远之慢步前行, 廖老三是他今晚见的第一个人。 上辈子,在他为苏家所设置的局中,廖老三侥幸活了下来, 但一门七十多人, 只活了他一人, 带着满腹仇恨,廖老三去了北越参军,之后与他合作 , 带着三千人的队伍奇袭了北越的苗国,大获全胜,归来后,在金陵的晚宴上, 廖老三和他的兄弟们, 杀了苏煜,杀了苏家满门。 延绵百年的苏家, 就在那一个晚上, 陨落了。 当然,这其中自然是有他的设计与布局, 而那个晚上报仇后的廖老三也自刎而死。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不知道保住了妻儿老小的廖老三又会走怎样的路? 唐远之看着前方已经在他面前的中年男子,有些漫不经心的想着,若是来明州还是找不到灿灿的话, 他大概不会有这么多的耐心,他大概还是会用上辈子的法子吧。 “郎君安好, 于世琮拜见郎君。”中年男子于世琮恭敬拱手。 “于大人,你我同朝为官, 不必这般多礼。”唐远之开口,拱手做礼。 于世琮抬头看向唐远之,愣了愣,同朝为官? 这个一个月前与他忽然密信联络,点出他暗中搜集陈有利证据,并且点出了他暗中所做的种种部署的人,是与他同朝为官的人? “在下唐远之,明州官盐盗窃案与镇南侯被截杀一案的特使。” **** 月上柳梢头。 金竹看着窗户外的圆月,原来已经是满月了吗? “郎君,喝药膳了。”林叔呈递上药膳,一边碎碎念着,“您的头发我看还是擦得不好,要不,小的帮您?” “不用了,林叔。”金竹接过药膳,一口气干了!比上辈子喝的中药都难喝! “哎呦!郎君,您别喝得那么快!”林叔忙拿过蜜果子,一边嘀咕着,“哎呀真是!” “好了,我没事。林叔,你的伤怎么样了?”金竹擦了擦嘴,关切问着。 “郎君别担心,其实六郎君也没有怎么用力。真的,没事了。”林叔笑道。 金竹点头,又长叹一声,“林叔,佑安他四年来可能也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所以心情不是很好,脾气也没有以前那么好了,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你和银子就避着点。当然,也不用害怕!咱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他要是无理取闹,咱也别理他!” 林叔笑着点头。 林叔退出了房间,看着背对着他的金竹,心头轻叹,看来郎君还是不懂,六郎君是因为什么心情不好,三郎君不太明白,或者说下意识的不去明白?唉。 金竹翻着折子,嗯,他只是无聊翻一下,他不去看的。但是,翻着翻着,金竹就不由得专注了。 他手里的折子是明州和金陵呈报的,还有北越。 明州呈报的折子里详细的记载着陈有利这五年来一面听从宋家的,和盐帮合作,截取官盐,瓜分赃款,陈有利给宋家报上去的是六分利,实则是八分利,陈有利独占了两分利,另一面是陈有利居然和赵家合作,积极的寻找海图,同时让海寇和盐帮偷偷的劫掠北越的军草,转手卖到了苗国,赚取的利润,也是一样,明明是八分利,却给赵家报了六分!折子写得详详细细,还附上了陈有利藏匿钱财的地方! 居然是在河堤下的仓库?! 金竹嘴角微抽也不怕被大水冲走了吗? 金陵折子呈报的是赵霖已经收到了阿七写的一封信后的反应! 阿七的信很简单:赵景渝和宋青珂,你选谁? 而赵霖收到信后,已经连夜派人来明州了。 金竹敲着桌面思索着,什么意思啊。佑安干嘛让阿七给赵霖写这信? 后头的几份折子都是关于北越苗国的,看样子,佑安是打算结束明州事情后,就去北越了。苗国那边也不容易打啊。这三年来,幸好唐三爷带着神风军守着,不然苗国早就打到明州来了。 然后,藏匿的官盐和军粮呢? 金竹翻了翻册子和折子,咦,都没有?没有找到官盐和军粮的话,那如何坐实陈有利的罪证?佑安做事素来仔细周全,那就是还没有找到? **** 于世琮站在密林里,看着眼前的二十出头的俊美青年,神色沉静淡然,举手投足皆是不经意的风雅和矜贵。 然而,这般的风雅矜贵的青年,可堪称为郎艳独绝的君子之人,却是让他打从心里头的深深的忌惮和敬畏了。 “唐大人的提议,下官明白,如此,的确是最为周全的办法。”于世琮躬身拱手,低声说着。 “如此,甚好。” “但是,唐大人,只是这样的话,罪魁祸首还不是一样在金陵逍遥吗?”于世琮忍不住低声说着。 让百姓们无盐可吃的,是远在金陵的那些大老爷们!是那些为牟取暴利的世家! “于大人,如今的大楚,朝堂之上,能够真正说实话,办实事的人可不多了,于大人要好好的保重自己,希望他日,我能够在金陵的朝堂上看见于大人。”唐远之说罢,拱手做礼,便转身慢步离开。
226 首页 上一页 57 58 59 60 61 6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