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娘深吸了一口气,在金竹跟前的椅子上坐下,才开口正色说着,“扮猪吃老虎。我感觉,他应该是没有受到我的蛊惑,但是他装作被我迷惑了的样子,至于陈有利,啧,还不是那个样子!哼。” 金竹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喃喃说着,“有点难办啊。” “三郎,你到底四年来去哪啦?”若娘又忍不住好奇问道,上下打量了金竹,“你好像……变得更好看了啊。” 夜空下的青年,面容还是那样,但是怎么说呢?眉眼之间疏朗干净,唇边一抹皮皮的笑意,可似乎多了一种独特的韵味,山谷兰草那般的悠然清尘。 金竹一愣,随即撇嘴,“还不是那样!” 他这个蜕变期的……变好看? 他一点都不想变好看…… 若娘托腮看着金竹,嗯……真的似乎更加好看了,不过,脸色很不好,有些苍白。 “雪兰姐姐说你生病了,在养病,你是不是还没有好?”若娘皱眉问着。 金竹微微点头,有些漫不经心的说着,“嗯,是有点不太好。若娘,我先回去了,你切记小心一些,最近的明州不太平。” 若娘一愣,站起,看着金竹披上蓝色的大氅,就要走了出去,忙开口说道,“你就这样出去啊?” “啊?我走后门啊。没事。这里都没人知道我。”金竹说罢,挥挥手,“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瓜瓜。” “又叫我瓜瓜!真是!”若娘嗔怪瞪眼。 想到本来想跟金竹说的,在那个李璟羽的随从里似乎有一个人,和唐远之有点相像,但细细想来又不太可能,便作罢了。 主要是那种视线,就跟踩着她的手逼问她的那天晚上一样,高高在上,俯瞰着她,如同神邸淡漠的看着一只随时可以踩死的蝼蚁一般…… **** 金竹从后门走出,后门外就是一条巷子,银子已经在这里等候,前头提着灯笼,一边带路,一边低声说着,“如郎君所料,盐帮的人已经开始内讧了,我们去年救的那个盐腿子跟我说,他们盐帮要出大事了。” 金竹微微点头,摸了摸额头,似乎有点烧? “郎君?怎么了?您不舒服?”后头紧随的林叔有些紧张的低声问着。 “嗯,没事。我们回去吧。”金竹说着,侧头对林叔一笑,安抚着,“别大惊小怪的。我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林叔看着金竹已经发白的脸色,又紧张又害怕又无奈,郎君总是这般的逞强。 巷子外头已经停着一辆马车了。 金竹上了马车,银子驾车,林叔坐在马车外,警惕的看了眼四周,便对银子点头。 银子便架着马车急急离开。 在马车离开后不久,一人慢步从巷子里走出,黑色锦衣,如玉面容,一双浓墨色的眼眸静静的看着远去的马车。 “主子?我们……不跟吗?” “我跟上去就好,林叔这几年的武技心法进步了不少,银子的武技也可与你一比了。阿七,你和阿六这四年来懈怠了。” “属下惭愧。” **** 回到临江月楼,金竹揉着额头,接过林叔端来的水和药丸子,看也不看的就扔进嘴巴里,动作熟练的不得了。 林叔看着叹气,心疼的说着,“郎君,等这事了了,我们就回去吧。您这身体,真的不能随便折腾。” 金竹摇头,“再说吧。林叔,您留意外头的消息,我睡一下。” 林叔还想再说,但看金竹这疲乏的模样,只好点头。 金竹按着额头,皱着眉头,躺在卧榻上,仿若针刺一般扎着他的头,又好像是大锤子在捶打着一样,可恶!这种头痛酸软,是他蜕变期必须经受的! 那个花族族长怎么说来者—— “一般来说,灵族的有标记的,在十岁就开始蜕变了,一般就是发烧,熬过十天就好了,发育期会如常人一般,只要标记成熟,就算是成年了。但是……” 但是你个头啊但是! “金色标记,是最高标记,是我灵族未来的圣子!一般都不会那么快进入蜕变期,十六岁进入蜕变期就算是快的,这个时间点比较长,大概是要四五年,只要蜕变成功了,就等同于发育成功了!” 成功你个头! 啊啊啊,好想死了算了,怎么那么痛! 金竹咬着唇,痛苦的缩成一团,所以,他绝对不能让佑安知道……绝对绝对不要…… 忽然冰凉的指尖抚上他的额头,清凉的气息慢慢的笼罩住他。 金竹迷迷糊糊的想,好,好熟悉的感觉……是,是佑安吗? 佑安……好想他啊。 “佑安……佑安……”无意识的低声喃喃响起。
第59章 坐在床榻边一边拧眉一边正揉按着金竹头部的青年怔了怔, 本来冷凝阴沉的脸色因为这一声一声无意识的喃喃而慢慢的缓和了下来,也慢慢的温柔了下来。 凝视着因为熟悉的气息而不自觉的蹭过来缩在他怀里的人,良久, 唐远之长叹了一声。 唐远之轻柔的一边揉按着, 一边将缩在他怀里的人揽抱住, 侧头看向匆匆奔进来的林叔和银子。 林叔和银子察觉这个房间多了一股气息,忙赶了过来,但是, 眼前,这个揽抱着他家郎君的人?! ——六郎君?! 林叔忙跪下磕头,银子也忙跪下磕头。 唐远之抬手止住两人的行礼,低头看着还是很不舒服的皱着眉, 身上有些发烫的金竹, 皱了皱眉,侧头看向林叔, 压低声音冷冷问着, “你们就是这么照顾主子的?!” 林叔脸色微变,忙低声开口说着, “六郎君,三郎君他的病还没有好,我们,我们……” 林叔说不下去了,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三郎君的所谓标记蜕变, 只有老爷和夫人,还有大娘子, 二娘子,以及他和银子知道。 老爷和夫人严厉叮嘱过的, 谁都不能说! 他知道,这里头的不可思议,若是让外界得知,对三郎君来说,就是大难了! “够了。”唐远之看着林叔,知道定是怀里的人,或者金家那边警告了什么,林叔什么都不能说。 “有没有药?”唐远之紧紧的抱着怀里这个难受的一直皱眉的人,心疼早已覆盖了一开始的怒气,四年前,他在灿灿身边的时候,灿灿什么时候皱过眉? 心头揪疼极了,恨不得抚平这人的紧皱的眉,到底是什么病症? 为什么这么多年来,连老神仙都无法治愈? 四年多来,他四处寻找都找不到这个人,是躲起来治病了吗? 六郎君没有逼问了,林叔松了口气,忙低声说着,“药已经吃了,再过几个时辰,三郎君就会好多的。” “下去,熬点鸡丝粥,阿七在附近,找到他跟他说去拿我包裹里的东西来。”唐远之低声淡淡的吩咐着。 “是!” 待林叔和银子退下后,唐远之静静的凝视着怀里的人,怀里的人似乎因为感受到他的气息,又不自觉的蹭了蹭,边蹭边无意识的低声喃喃唤他的名字。 唐远之浓墨色的眼眸慢慢的柔和了下来,可眼眸深处翻腾着的不可言说的情愫却是更加浓厚了,他慢慢的低下头,好看的薄唇缓缓的印上了怀里人的额头,许久,才慢慢的往下轻移,垂下眼睑,轻轻的触碰着怀里人淡色的唇…… “……灿灿……我抓住你了……”低声带着满足的叹息声响起 **** 金竹一觉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酸痛麻麻的,头好多了,但还是涨涨的,不过,他也早就习惯了,皱了皱眉,继续闭眼,又蹭了蹭,嗯?这个怀抱? 等会?!怀怀怀怀怀怀抱?! 清冷的气息,熟悉的气息,凉凉的,冬暖夏凉的人型被窝?! 就算四年来未曾再见,可是他一直都记得这个熟悉的冬暖夏凉的怀抱…… 金竹猛地睁开眼睛,迎上了浓墨色的深幽的眼眸! “灿灿醒了?可还难受?”对方的语气熟稔温和,似乎他们从未分开过一样。 还抬手揉按了一下他的额头。 金竹瞬间僵硬了,尴尬一笑,然后,猛地滚出来,腾的想坐直,但是,滚得幅度太大了,他滚出床榻了!偏偏这床榻窄小的只够他一个人睡! 要滚下去了,这是金竹唯一想到的了。 呜呜,四年后重逢,居然就这么的糗! 但是,他没有滚下去。 后头一只有力的臂膀将他拦腰抱了回去,无奈的叹息声响起,“灿灿……你安分点吧。” 金竹默默的低头,真的是糗大了! “灿灿?”唐远之见金竹久久的都没有说话,眉梢微微拧起,低头轻声问着,“是不是哪里难受了?” 金竹叹气,揉了一下自己的脸,好吧,真的勇士要敢于面对现实! 金竹仰头看向唐远之,“你什么时候来的?” 唐远之看着金竹,伸手拂开金竹脸颊垂落的发丝,“昨晚。” 金竹哦了一声,忽然想到,昨晚,他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烧头痛了……难怪昨晚他居然发烧头痛了还能睡着…… “你照顾了我一个晚上了?”金竹抬眼问着。 没有在意眼前的人拂开他垂落发丝后,又轻轻的挽起他的头发,如同过去晨起的时候,眼前的人会为他束发,扣上玉冠。 他四年前就是这般和眼前的人一起生活,对他来说,最为舒适的默契的生活。 “嗯,灿灿,老神仙没有跟你一起来?”唐远之一边拿过玉冠一边似乎随意的问着。 “他来也是一样,我要发烧头痛,他也是没有办法的啊。他做的药丸子已经是最好的药了。”金竹说着,摸了摸头顶上的玉冠,好像不是他之前带的? “我带来的。”唐远之说着,起身,端来热水,锦帕,漱口的盐水等。 金竹接过,没有问怎么不见林叔银子他们,在青书苑的时候,他们的厢房就是只有他们两人,洗漱束发穿衣这些事情,都是他们自己做。 只是佑安总是为他束发,照顾他洗漱,包括穿衣。 还好,他昨晚太难受了,只脱了外袍,没有换衣服。 额……不过,现在? 金竹瞅着放在床榻边的一套新衣,抬头看向坐在他身侧的唐远之。 唐远之嘴角微微扬起,眉眼柔和,“灿灿昨晚发烧,今天就先不要换衣服了。”顿了顿,指着那套新衣说着,“这是天山蚕丝做的衣服,冬暖夏凉,灿灿穿着会舒服些。” 金竹应了一声,摸了摸,嗯,的确很舒服。 金竹想下床走走,就算全身还是酸软疼痛的,但是该起来走动走动一下。 唐远之便蹲下,拿来鞋子,给金竹套上。 金竹僵了僵,虽然四年前的时候,佑安也会给他这般穿鞋子。但是,但是,感觉不一样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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