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寻方才还在犹豫,要不要把上辈子的事儿略同他顾大哥说说,这会儿听到他爹娘的话,又坚定了自己想法。 这事儿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他顾大哥肯定不会伤害他,但不一定会相信他,还是先不同顾大哥说了。 虽然顾随之平日里也不怎么说话,但今日饭桌上突然少了一个人,墨寻还是感觉冷清了许多。吃完饭吃三月萢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顾随之的衣裳缝好了,忘记还给他了。 墨寻正准备拿着那件衣裳去找顾随之,又被他堂哥墨意荃的到访岔开了心神。 墨意荃这回在家里休息了五六日,墨寻的胭脂膏和寻胭脂都做好几日了,他才过来。 见墨寻又琢磨出了胭脂膏,墨意荃面上又喜又忧。 “这胭脂膏很贵吧?这么金贵的东西,农户家的哥儿姐儿怕是买不起,也不知杂货铺子那边愿不愿意收?” 这些墨寻早就考虑过了:“紫草胭脂膏六十八文一盒,山榴花胭脂膏五十五文一盒,桂花香膏四十五文一盒,虽是比寻胭脂贵了许多,但同胭脂铺子里的卖价一比,却实惠不少。” 橙哥儿那盒山花胭脂是墨意荃在杂货铺子里给他买的,说是五六十文,其实花了八十多文,还是铺子掌柜看在往日的交情上给了优惠的价格。说五六十文是怕余佩兰心疼银子,到时候他们兄弟两个都得挨骂。 胭脂铺子卖得更贵,墨德贤上回问过,这山榴花胭脂膏在里头要卖一百一十八文,紫草胭脂膏少说也得一百五十文,桂花香膏便宜些,也得七十多文。 墨寻卖这么便宜,一来是考虑到墨意荃的主顾们买不起太贵的,二来是希望用低价打开杂货铺子的大门。 他这些脂膏质地细腻香润,其实不比胭脂铺子里的差,但到底包装得粗糙了一些,比不上人家的精致。 因为心里还是有些没底,所以也没敢一下做太多。 “做得不多,统共也就二三十盒,若是杂货铺子不肯收,就劳烦堂哥以后去镇上走街串巷卖货时带上,慢些卖总能卖完的。” 墨意荃一听倒也是这个理,便小心地将那些胭脂膏、香膏同寻胭脂一起,收进他的布袋里了。都是些金贵东西,可不能摔坏了。 “寻哥儿如今真是长大了,自己琢磨出了赚钱的营生不说,心里的主意比我这个常年在外头跑的人都板正,真是了不得啊!” 墨意荃笑呵呵地对着墨德贤和卢彩梅夸他堂弟。 “嗐,若不是有你这个堂兄帮衬,他就是再有主意,这些胭脂也卖不出去啊!”卢彩梅心里也很为自家哥儿骄傲,但嘴上还是谦虚地把功劳都推到了墨意荃身上。 虽然知道他伯娘说的是客气话,但墨意荃听了还是很高兴,他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不瞒你们说,因为寻哥儿这胭脂生意,我这两回出门都比以前挣得多了,托咱们寻哥儿的福,我应当很快便能买头牛回来了!” 其实在帮墨寻卖寻胭脂之前,他的买牛钱便攒得七七八八了,但货郎这营生收入到底不稳定,少的时候一日只能挣二三十文,刨除在外头吃饭住宿的钱,也不剩多少了。 多的时候能挣个一二百文,但一月三十日,也不能日日都在外头走商,还得回来补货、休整,算下来一个月只有十几二十日是有进账的。 所以即便银子攒得差不多了,他也没敢马上将牛买回来,怕把家底掏空了后头周转不过来。 他堂弟托他卖寻胭脂,给他一成的佣钱,只卖了两回便让他挣了一百八十文钱,还说以后卖去杂货铺里的各类胭脂也都给他一成的佣钱。 这寻胭脂的买卖不仅提高了他的收入,也让他对后头的生意更有信心了,自然也就敢掏银子买牛了。 墨寻一家人都知道他为了买牛,攒了很久的银子,看他终于能如愿以偿了,也很为他高兴。 卢彩梅一拍手,笑道:“那可真是件大喜事儿,等你的牛买回来,让你大伯给你做个牛车,不用费银子去外头买了!” “是准备请大伯帮忙做牛车,但做木工也是大伯赚钱的营生,哪能让他白给我做?定是要给钱的!” 墨意荃同卢彩梅为做牛车给不给银子的事儿推来让去,墨寻听得头都晕了。 他把单独留出来的那盒香膏递给墨意荃:“堂哥,这盒香膏是给二婶的,你替我给她吧。” 墨意荃面上一愣,连连摆手道:“那怎么使得,这么金贵的东西,你要卖银子的,你二婶定不肯收的!” 上回墨寻送寻胭脂,余佩兰便推让了许久才收下,这香膏可比寻胭脂贵多了!墨寻身子不好,挣点儿银子也不容易,余佩兰哪好意思拿他的东西? 卢彩梅帮着劝道:“拿着吧,荃子,寻哥儿不仅给你娘留了一盒,也给我留了一盒呢!我原也不想收,可你大伯说得对,娃儿挣钱就是为了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咱自家人不舍得用,那不就让他白忙活了吗?” 墨意荃还是不肯收,后头墨德贤也劝了几句,终于是让他收下了。 这十盒桂花香膏,墨寻给卢彩梅、余佩兰,还有他自己各留了一盒。 其实该给橙哥儿送一盒的,但现在买胭脂原料都是借的他顾大哥的钱,墨寻想着橙哥儿自己有一盒胭脂膏,便没给他送了。 倒是在卢彩梅的极力要求下,留了一盒山榴花胭脂膏给他自己。 这山榴花胭脂膏是水红色的,抹在面上,香香润润的,只有浅浅的一层薄红,瞧着清透又柔和。卢彩梅自己不好意思用,倒极爱看自家的小哥儿用。 除了十盒香膏、二十盒胭脂膏,这回墨家还做了五百张胭脂棉。 其中四百张给墨意荃慢慢卖,另一百张是下月要送去杂货铺子的。 墨意荃离开后,墨寻又去他哥哥屋子里,拿出了他的小账本。 这笔和纸都是他哥哥给他的,他略识得几个字,是他哥哥和江轻尧前头教的,如今都被他用来算账了。 那张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了几个狗爬似的毛笔字,便是他记下的账目了。 这回做胭脂用的原料多,花了近五百文钱。其中四筐山榴花用了三十二文,油纸用了六十文,旁的东西要么用料少,要么价格便宜,加起来也就一百多文。 大头还是做胭脂膏的紫草、蜂蜡和桂花油。 紫草是一味药材,价格不是山榴花可以比的,蜂蜡和桂花油价格也不便宜,这三样加起来便用了近三百文。 上回的五百张寻胭脂收了九百多文现钱回来,杂货铺子那里占了大头。墨意荃零卖的那些,多是拿米和布来换的。 农户家里的米和布,自家是舍不得吃和用的,大都要留着去镇上卖钱的。用来换寻胭脂,可以按市价折算,去镇上的粮行、布坊卖可没这个价格,所以即便手上有银钱,大家也更愿意拿米币来换。 这九百多文钱,买胭脂原料花了大半,家里买盐、醋、灯油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又花了一些,剩下不足四百文。不说旁的支出,给墨寻抓药都远远不够了。 好在还有从顾随之那里借的五两银子,让墨家的日子过得不至于捉襟见肘。 墨寻皱着眉头算了算,上回欠他顾大哥的五两多银子还没还清,这回又欠了五两,实在叫人头疼。 这附近的几个村子被他堂哥跑了大半了,寻胭脂以后估计没法儿卖那么快了,胭脂膏也不知道何时能卖完。
第101章 昆山玉碎般一声脆响,瓷杯落下去,在青砖地面上跌成明晃晃的残片。 低矮的竹榻上,墨衣公子陡然惊醒。 睁眼的一瞬墨寻就怔住了。 他不是应该……早就已经死了吗? 死的魂飞魄散、渣都不剩,作为魔教有史以来最颠狂、最美貌,却战损最早的教主,被墨道众人钉上十恶不赦的极刑台。 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作为一个穿书者,墨寻实在是有点懵。 【滴——系统重置已完成】 【恭喜用户墨寻,同名角色匹配成功】 【系统将全程为您服务】 机械音在脑海里骤然响起的时候,墨寻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一脸空墨地瞪着天花板,后知后觉地回忆起还有系统这回事。 于是他坐起来,半死不活地问系统:“我怎么还在这里?我不是应该已经死完了,回现实世界了吗?” 【你未完成最终任务,但介于你的优秀表现,系统决定给予“再来一次”奖励】 墨寻:“……” 神特么再来一次,自从穿进了这个该死的小说,他已经兢兢业业演了十年炮灰反派,十年! 这十年他每天按照剧本勤勤恳恳地演,但无论怎么努力始终事与愿违—— 黑化前作为墨道弟子,他好好学习、好好练功,结果师门上下一致认为他自命不凡。 黑化后作为魔教教主,他大肆培养亲信、收买人心,结果墨道围剿魔教,下属们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想到这里,墨寻重重叹了一口气。 他本以为完成了角色扮演,应该就能回到现实世界的。 所以教主在被墨刃贯心的时候,甚至有一种隐秘的期待,期待着下一次醒来,就会发现自己已经重回二十一世纪。 可谁知道一觉醒来,他依然在这本倒霉小说里。 穿书之后再次喜提重生的墨寻:“……” 这时,系统的机械音恰如其分地响起:【玩家墨寻,任务完成进度0%,目前进入初始阶段】 墨寻的思绪被瞬间拉回。 【介于上次任务失败造成的数据残留,初始阶段主线任务为“好感度修复”。玩家需要针对本书的男女主角,做出能使他们好感度上升的举动,来恢复其对玩家的情感指数。】 【本次任务完成指标:100%】 【本次任务时长:一百二十天】 【请玩家抓紧时间完成任务】 墨寻:“……” 他还以为是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的打怪任务,谁知道只是让他刷刷好感度! 难道是系统看在他上辈子众叛亲离的份上终于良心发现,准备让他讨好讨好主角,好活得不那么艰难一点? 有一说一,上辈子墨寻是真惨。 系统先是要求他不能OOC,于是他按原书里刚刚被接回门派的宗主私生子人设,每天不是学习就是学习,不是练功就是练功,简直丧心病狂到了班主任知道会哭出来的地步——他穿书前备战高考都没这么认真! 累死累活不说,还以一己之力内卷了整个门派 。 以至于九劫山上下的日常问候语,从“你吃了吗”到“你学习/练功了吗”,最后直接变成“今天你卷过小公子了吗”。 这种现象的最大后果,就是墨寻遭到了九劫山一众弟子的冷落。 作为剑宗宗主周秉文唯一的亲生子,大部分人都惹不起。但大部分人都绕道走,并且嗤之以鼻。真是相当符合酸葡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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