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 “天啊!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是皇子,早知道我就不叫你帮忙搬东西了!” “凌师弟你也太低调了。” 凌云鹤得到了无数陈赞和羡慕,就如总是被众星捧月的墨寻一样,他也终于享受了一回。 而墨寻见怪不怪。 原文中这里算是凌云鹤半个高光时刻,金贵无比的皇子身份暴露,闪瞎那些曾经瞧不起他的人的狗眼。 不过凌云鹤这个皇子不受待见,娘亲静嫔被贤妃三番五次针对,原文这么写,不用说都知道接下来的故事剧情—— 在大家捉妖的时候,同时展开一系列啪啪打脸贤妃、静嫔封后、凌云鹤当太子等等一系列轻松容易又极其解压的宫斗环节。 爽甜文不是吹的,可惜墨寻没有戏份,当不了观众。 现在凌云鹤谦虚地接下大家的崇拜。 然而墨寻却发现他装出来的谦虚下,藏着极深极深的恐惧。 像是在害怕什么惊天动地的怪物。 墨寻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他在恐惧什么,有净昀苍守护,就算是捅破天也不会有事。 只有凌云鹤自己清楚,他恐惧的正是净昀苍,在净昀苍身边越久,他越是明白,这个男人心狠手辣的程度,连三界都会颤抖。
第91章 山榴村青山环绕,绿水潺潺。 村子南面那条小溪边上这会儿正热闹着,春日正是农忙的时候,白日里妇人夫郎们也得下地干活,只有傍晚出来洗衣的时候,才能闲聊一会儿。 几位洗衣的妇人和夫郎,一边捶打着盆里的衣物,一边眉飞色舞地议论着村里近来发生的大事儿——墨大家的小哥儿墨寻终于定亲啦,他未来夫君还是隔壁村的江秀才! 墨寻今年十七岁,相貌品行样样不差,可村里其他小哥儿十四五岁便有人上门说亲了,他这头却一直没有媒人上门,也没有旁的原因,就是他身子骨实在虚弱了些。 别的小哥儿十几岁便能下地干活了,力气大些的比男人差不了多少,他却只能做点儿轻松的活计,还得隔三差五地抓药调养身子,这村里头哪户人家敢娶? 他爹娘都是勤快人,他娘卢彩梅虽是个妇人,却也不比男人差多少,不仅将家里料理得井井有条,还会做绣活补贴家用;他爹就更有能耐了,不仅有一门木工手艺,年轻时还在县城的大酒楼里做过伙计,比村里那些只会种田的汉子强多了。 墨寻还有个哥哥叫墨意文,这墨意文十来岁便被他爹娘送到镇上学堂去念书了,如今已经考中秀才了。 那会儿村子里家家户户都穷得吃不饱饭,鲜少有能供得起孩子念书的,墨家因为这事儿很是出了些风头,村里不少人都羡慕他们。 这一家人原本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但自打墨寻出生后,他家的情况便一落千丈了。 墨寻这病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这些年墨家为了给他治病,花了不少银子,可墨寻药吃了不少,病情却未见好转,他比普通哥儿单薄许多,也干不得重活,需得仔细养着,稍不注意便会病倒。 因为他这病,他家的家境一落千丈,他自己也成了嫁不出去的“大龄剩哥儿”,即便他哥哥考中了秀才,也未能改变他们家的窘境。 但就在村里人都以为他这辈子没什么指望,只能当一个寡哥儿的时候,江家托人过来求亲了。 江家跟他们这些土生土长的农户不一样,是前年才从府城迁过来的,听说家世背景不一般。 他们一来便选了冬角村落脚。 冬角村是个大村子,离县城近,那里的村民比山榴村的要富裕许多,这周围几个村子的人,都愿意同冬角村的人结亲。 江家在冬角村修了个大宅子,用的是青砖红瓦,既宽敞又气派,把冬角村的其余人家都比下去了。 修宅子的时候他们雇了许多山榴村的人过去帮忙,那些人回来后把江家的情况到处宣扬,村里人连江家的狗叫什么都知道了。 江家有钱,江家的独子江轻尧一表人才,又是个秀才,他们在冬角村安定下来后,江轻尧便被附近的媒婆盯上了。 不仅是村里头,就连镇上也有些人家托了媒婆过来打听,江轻尧成了名副其实的“香饽饽”。 可这“香饽饽”回绝了许多贤良貌美的姐儿哥儿,最后挑了个嫁不出去的病秧子,实在叫人摸不着头脑,大家免不得在背后多议论几句。 “前头江秀才成日往墨家跑,说是找意文讨教功课,指不定就是那时候看上寻哥儿了。”一位穿着绛青色短打的胖婶子笃定道。 “寻哥儿他爹娘为他操劳这么久,这下估计是松了口气了,我看他娘这几日都笑呵呵的,想必对这亲事满意得很呢!” “嚯,你也不想想,那可是江秀才啊!换谁摊上这门儿婿还能挑得出理来?” “这寻哥儿病恹恹的,没成想还是个有福气的,江家抬了那么多聘礼过来,看来极重视他,他嫁过去之后定是衣食无忧,只等着享福喽!” …… 这些妇人、夫郎说起墨寻的亲事,面上不无歆羡,但大多数都没什么恶意,只一位穿着墨蓝色棉布衣裳的妇人嗤笑一声,讥讽道: “呵,什么有福气的,花了那么多银子,吃了那么多药还是这副鬼样子,这福气他受不受得住还不好说呢!” 这妇人话音落下后,周遭都安静下来了,她这话说得恶毒,一位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灰衣夫郎面带谴责地瞥了她一眼:“寻哥儿也叫你一声‘婶子’,你一个做长辈的说这种话,可对得起这声‘婶子’?” 其余人想起墨寻那张素白的小脸,又想起他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轻声细语地喊她们“婶子”“阿奶”的模样,都面露不忍,前头说他“病恹恹”的那位更是使劲往自己嘴上拍了一掌。 那位穿棉布衣裳的妇人见众人都怒视着她,心里十分不忿:“我也就随口一说,你们至于这么较真吗?好像你们没有在背后编排人家一样!” 她说完便匆匆忙忙地端着盆子起身走了,没想到她一走,众人又把话题绕到了她身上。 “她前头一直想把女儿嫁给意文,但意文他爹娘没同意,估计她心里不痛快,这才把气出到了寻哥儿头上。” “八成是这么回事儿,她三番四次地托人做媒,墨家就是不答应,她可不就生气了嘛!” 天色渐晚,大家洗完衣物,也没再多聊,三三两两的结伴回家了。 * 夜阑人静,星月高悬,漫山遍野一片静谧,墨寻却再也睡不着了。 他刚从梦中惊醒,吓得一身冷汗,现在回想起梦里的场景,依旧心慌得厉害。 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江家明日要过来商议婚期,他这几日一直惦记着,晚上便梦到了这事儿。 这是一场噩梦。 梦里他的“江大哥”明日未曾过来,来的是他娘林氏。 江家对这场婚事十分不满,林氏虽是过来提亲的,却没有好脸色给墨家人看,她态度极为傲慢,不仅三番四次出言讽刺墨寻和墨家人“攀高枝”,更是趾高气昂地表示,以后要给江轻尧纳妾! “哥儿不好生育,我们江家又只有轻尧这一个孩子,可不能断了香火啊!若是寻嫁过来两年内未有所出,那江家可就得给轻尧纳妾了,轻尧现在已经是秀才公了,以后定然会更有出息,做他的夫郎,寻可得拿出秀才夫郎的气度,别叫人看咱们江家的笑话……” 林氏说话夹枪带棒,毫不客气,她昂着头,斜睨着墨寻,面上的不屑十分明显,似乎懒得费心掩饰,也不在意墨家人的想法。 墨寻从小体弱多病,被父母兄长看得紧,他长到十六岁连村子都没出过几回,哪里见识过这种场面? 即便没有经验,墨寻也知道提亲不该是这个态度,也不该说这种话。他当时心里既生气又委屈,却不知该如何应对,只无措地愣在那里。 这次的会面,自然是不欢而散。 墨家虽然穷苦,但墨寻也是被家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长大的,他身子弱,父母兄长都宠着他,不仅不让他干活,连句重话都未曾对他说过,哪里舍得让他去江家受委屈? 墨寻性子软,可他父母兄长都是有主意的,林氏被赶了出去,江家前头送过来的聘礼也被墨家人退了回去。 然而,这门亲事没有就此作罢。 第二日江轻尧便亲自来了墨家,他不仅情真意切地同墨家人道了歉,又说了许多软话哄墨寻,最后更是当着大家的面赌咒发誓,无论墨寻将来能否生育,他这辈子都只会有墨寻一人。 江轻尧生得俊美,墨寻自小在村里长大,见惯了五大三粗、不修边幅的庄稼汉子,从未见过他那样的翩翩公子。他对江轻尧很有些好感,后来江轻尧同他示好,又托了媒人来墨家求亲,他便点了头。 因为江家今日要过来商议婚期,墨寻他爹娘都未下地干活,哥哥墨意文也特意从学堂告假回来了。 昨晚被噩梦惊醒后,墨寻便再也没睡着了,眼瞧着天色已经蒙蒙亮了,他索性起来把早饭做了。 墨家人少,干活的劳力比不上别人家,墨寻体弱,干不得重活,但也想为家里分担一二,于是揽过了做饭的活计,好歹让他爹娘活忙一天回来,能有口热乎饭吃。 前几年朝廷研究出了肥田的法子,又培育出了红薯,这些东西在民间推广开后,百姓们的日子好过了许多,山榴村不算富裕,但村里的人也都能吃饱饭了,逢年过节也能吃上两块肉。 农家早饭都吃得简单,墨寻煮了栗米豆子粥,又蒸了些红薯,夹了一小碗腌黄瓜出来,这顿饭便算是齐活了。 卢彩梅一早起来,看到小儿子已经将早饭做好了,正坐在灶前愣神,还有些纳闷:“寻哥儿,怎么起得这么早?” 墨寻被昨晚的梦搅得心绪不宁,这会儿精神还有些恍惚,怕他娘担心,也不敢多说,只勉强笑了笑:“后头那只大公鸡打鸣,把我吵醒了。” 卢彩梅看他面色苍白,眼下一片青黑,便猜到他没睡好,她有些心疼,但只以为儿子是记挂江家过来议亲的事儿,也没再多问了。 吃早饭的时候说起墨寻的亲事,墨意文提出让弟弟不必避着,也同江家人见一面。 梦里他哥哥也是这样说的,那时墨寻还有些不好意思,这次却是平静地应下了。 墨意文似乎有些意外,挑了挑眉,又多看了弟弟几眼。 大楚民风开放,不流行盲婚哑嫁那一套,村里的年轻人订亲后,只要完婚的前几日不见面就行了,其余时候不必刻意避嫌。 江轻尧他爹娘纳征时都未过来,这次商议婚期,说是林氏和江轻尧带着媒人一道儿过来。 墨意文想让弟弟提前同未来的婆母见面,墨寻点了头,墨德贤和卢彩梅对视一眼,也没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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