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吧,我能感觉到。”顾随之声线轻缓,含着股笑意,“作为回报,吃完了带你去个地方,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一夜暴富。” 林慕:“嗯?” “带你去挖我的坟。”
第10章 表哥 李终程失魂落魄站在街上。 过往路人好气地看他一眼,他好像被人当街扒了衣服一样,羞耻又难堪,打了补丁的鞋下脚趾紧紧蜷缩起来。 半个时辰前的事仿佛又回到他眼前。 墨寻就这样走了,走之前撩下的话还历历在耳。 “你全家都靠我养,还有脸骂我,也是少见,来,你说说,白眼狼的是谁?” “恶心人的是谁?” “只知道啃老一无是处的又是谁?” “是你,废物。” 他被骂懵了,迷茫无助,父母长期卧病在床,他知道父母靠不住,下意识就找到了舅舅家,想让舅舅给自己撑腰。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完,得到的不是耐心的安抚和关怀。 表哥眼神闪烁,靠近他问:“那个野种终于走了?” 他惯来不喜欢墨寻,只要有机会就会说墨寻的不是,给自己灌输墨寻只是个鸠占鹊巢的野种,永远都欠着他们家的念头,李终程早已习惯,抽噎着点头: “是,是啊,他走了,真是没良心。” “不回来了?” 李终程毫无所觉,继续点头:“是啊,他都走了三天了,我看他不会再回来了……我们可怎么办啊?”他说着怨怼起来,“真是没良心,”又可怜兮兮,“表哥,以后我就只有你们了,你们要帮我啊。” 表哥眼神闪了闪,换了副推心置腹的语气,“那他找的那株玲珑草呢?也带走了?” “这个倒是没有,”李终程愤愤不平,“算他有点良心。” 表哥回头和舅舅舅妈对视了一眼。 再转回头来时,脸上的亲近消失的一干二净,吊起的眉毛显出原本的刻薄,上下打量他:“终程啊,我们也想帮你,可是……” 李终程茫然:“可是什么?” 表哥靠在椅背上,手指点着桌子,“过去这些年,你一直跟我一起上学,这里面的花费可不小,你欠我们的钱,打算什么时候还啊?” 李终程没听懂:“钱不是我们家自己出的吗?” 表哥冷笑,“没有我们家上下打点,你哪来的上学资格?” ——他爹在书院当门卫,地位不高,每个月能拿到的薪水也一般,但是要个读书的名额并不难,这样的小镇,能供得起孩子读书的人家不多,多一个学生就多一个收入,书院乐的赚钱,哪里需要打点? 可惜李终程不知道。 他脸渐渐白了,“可是……” “你想赖账?”表哥没给他辩解的余地,不耐烦打断他,“那你可得想好了,墨寻现在已经走了,以后你要是还想读书,还想好好过,就只能靠我们了,还是说你打算也学墨寻去给人做工赚钱?” 李终程被他抓住了死穴,他见过墨寻赚钱有多辛苦,当然不想自己也沦落到那样的境地里。 从小到大他都没过过一天真正意义上的苦日子,不然也不能养成这样不知柴米油盐贵的性格。 他嗫喏:“那……那你们要怎么样?我家里没钱,我爸妈还要看病。” 表哥图穷匕见,“墨寻不是给你留了一棵玲珑草吗?把玲珑草给我们,就算你还清了。” 李终程终于知道了他的目的,通体颤栗起来,嘴唇颤抖:“那是我们最后的钱了。” 表哥直接道:“你还想不想上学?” 李终程哑了。 “你想好了,玲珑草最多只能值一百两白银,花完了就没了,没了我们,你打点书院都不够。”表哥狠声威胁,“还是说你想一辈子在这个镇子里打滚,永远被困在这里?” 李终程脑子乱了,稀里糊涂就把手里的玲珑草交了出去。 等出了大门,被冷风一吹,他才清醒过来,终于意识到不能就这样失去唯一的傍身钱财。 然而拿出去的东西又怎么要的回来? 墨寻能拿回来,是因为他身上总归还有些修为,无论如何要比三个凡人更强,但李终程有什么呢?他什么也没有。 他拍打大门,里面迟迟没有回音,任凭他喊的嗓子都哑了,还是跟死了一样了无动静。 李终程慢慢滑坐在地,在初秋的寒风里蜷缩起来。 他想起兄长曾经无数次告诫他舅舅一家心术不正,还贪婪无度,是他不以为然,还跟兄长争论,觉得兄长小心眼。 不就是说了他几句坏话吗?至于这么记恨表哥?那总归是他亲表哥,他的亲人,跟墨寻这种没有血缘的养子不一样。 然而直到现在他才看清。 他以为的亲人不是亲人,是豺狼虎豹,虎视眈眈觊觎他手里唯一的财物。 他以为他是来诉苦找靠山,其实是送羊入虎口,告诉这些豺狼虎豹——保护我的人已经走了,你们可以随便欺负我了。 他亲疏不分,是非不辨,现在还被人骗走了手里唯一的财物,要是舅舅一家翻脸不认账,他以后怎么办?未来又在哪里? 在这一刻,李终程前所未有的迷茫起来。 他踉踉跄跄回到家,不敢跟任何人说这件事。 直到三天后,家里的药喝完了。 李终程把一副药煎了六次,药味淡的不起效用,李父让他再去开一副新的来,李终程一张脸被药炉熏黑,捏着扇子,艰涩道: “爹,这就是新的,应该是我水放多了,你多喝点,应该有用。” 说着把药渣倒出来又煎了一遍。 李父不疑有他,又喝了一碗,只可惜这次的更淡。 连续几天下来,身体越来越弱,终于也发现了端倪,李终程不敢看他,每天埋头煎药,掩耳盗铃。 但药还能敷衍,饭就不能了。 米吃没了。 李终程没办法,只能出门买米。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他家这破破烂烂的小院短短几天内迎来了第三波客人。 李终程出门时,见门边站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和他年岁相差不大的少年,似乎十分怕冷,墨色大氅下手拢着一个手炉,天边飘起细雨,旁边的侍卫给他撑着伞,抬眼看来时,有股不属于人间的矜贵。 “你是谁?”李终程问。 墨知晏上下打量他,扯出一抹亲切温和的笑,“你就是终程吗?我是哥哥啊。” 墨十六竟然落到了抚崧手里,他不知道抚崧知道多少,但是他必须早作准备,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李终程带回去,让他当场作证,指认墨寻,这样才能…… 他心里的算计还没转完,突然发现,面前的少年眼神骤然变得憎恶,死死看着他。 墨知晏心生不祥,但还是撑着笑容轻言细语:“怎么了?是怪哥哥来晚了吗?哥哥……” 啪! 墨知晏愣了,没出口的话全被侧脸火辣辣的刺痛打断。 李终程抬手就打了他一巴掌,恶狠狠地骂道:“贱人!”
第11章 对峙 心知眼前的人就是派人刺杀父母的亲生哥哥,李终程全无好感,恨不得拿把刀捅他。 再看墨知晏身上穿的,手里拿的,还有身后紧紧跟着保护的仆人,李终程心里更是嫉妒得心绞疼。 墨知晏脑子翁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侧脸还火烧一样疼,双眸阴鸷,杀气腾起。 脑海里传来轻微电流声。 宛如一桶冰水倒在头上,墨知晏又清醒过来,想到扎根在脑里的那个系统字字句句抹杀的威胁,他强迫自己松开紧握的手。 是了,抚崧已经注意到这一家人了,他不能杀李终程。 除非他再拿到一个能控制人心的道具。 墨知晏瞥了一眼木偶一样跟在他身后的墨十七,暗暗懊悔自己不该那么早就把抽出来的新手道具用掉。 当时只想着要有一个能帮他处理阴私的手下,没想到有今天……下次绝对不能再这么莽撞。 墨知晏咽下喉咙口的火气,脸上露出几分不知所措,“……终程?” “怎么……”他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是有人跟你说了我什么不好的话吗?” 原著里,李终程本该不知道这些事才是。 不止他,就连墨寻也只知道他的存在,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 而现在,李终程的表现分明就是知道他的存在! 李终程睨着眼看他,“你来做什么?” “我……”墨知晏别开眼,做出愧疚不敢看他的样子,“我刚得知了你们的存在,知道你才是我的亲弟弟,就想着……来看看你们。” 墨知晏心里盘算着要怎么骗他跟自己回去作证,不想李终程下一句话就是:“刚得知我们的存在就派人来杀我们?” 墨知晏心里一凛。 李终程到底从哪里知道这件事? 墨十六……只有这个变故! 墨知晏恨得要死。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但墨十六再无能也是个死士,不可能暴露出主人的身份。 莫非是墨十六动手的时候惊动了墨寻,进而引来抚崧,抚崧认出了墨十六。 然后,李家这对夫妻猜出了真相? 应该是这样,墨寻只知道自己是被李家捡回去的,可不知道狸猫换太子这回事,只有这对夫妻知道真相。 墨知晏摆出震惊的神情:“什么?什么派人?杀……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你们可是我的亲人啊!” 李终程心说你就装吧,但他不想和墨知晏纠缠下去了,一手抓着门边,随时准备关门,“说吧,你究竟来找我们什么事?” 墨知晏也不想和他纠缠,他派人去拖延抚崧的脚步,但拖不了多久。 还有墨寻,他不知道墨寻已经离开了,故意挑墨寻不在的时间来,这会儿一直提心吊胆,怕墨寻随时会回来撞上他。 他调整语气,诚恳得不能再诚恳,“我想接你们回去,看看你们……” 他打量四周破烂的房屋,眼里泛起泪光,哽咽着咽下未尽之语,只是怜惜地看着李终程,“以后有我,我不会再让你们受苦了。” 李终程有些动摇,有仇归有仇,没谁会跟钱过不去。 但墨知晏有前科,他也怕墨知晏是想把他骗走杀掉。 “你要我们做什么?”他要先听听墨知晏的打算。 墨知晏有些烦躁,李终程意外的扎手,但他耽误不起。 而且李终程已经对他有了偏见,短时间内压根没办法消除。 他干脆图穷匕见,不再演什么兄弟情深。 “我要你们给我作证,我没有派人来对你们动手,一切都是抚崧逼迫你们作伪证,目的就是趁着我父亲病重打压我,想要夺权。”
267 首页 上一页 9 10 11 12 13 1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