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灵均头上戴着一顶玉簪花冠状华盛,而大长公主那顶,竟然和万言宁的一模一样! 祁疏玉几乎是坐立不住,跌跌撞撞的就站了起来,打翻了手头的茶水。李四通听到动静就准备进来,祁疏玉又赶忙颤着声音阻止他。 似是不信,他又揉了揉眼睛,将那画抬起来反复看了几遍,甚至连那华盛上的红宝石都来回数了三遍,竟然真的分毫不差! 祁凰仪生性桀骜,生来被皇室不喜,十五岁便转投军营,带着她的铁骑开始了攻打万国之路,直打得各国节节败退,俯首称臣。 后来更是用波斯的宝石、金国的黄金、安南的银匠、澜国的点翠,集诸国国粹为自己打造了一对华盛,尤其是这顶凤凰花的,还在其中熔了她自己的心头血,世间只此一顶。 她本来和爱人约定了百年之后,都戴这对华盛入殓,生前同心,死后同眠。谁想后来她求胜心切,竟多次利用玉灵均,害得他家破人亡,自刎而死,死前唯一的愿望就是不再与祁凰仪有任何牵绊。 因此祁凰仪便将那顶玉簪白宝石华盛戴在了玉灵均头上,与他同眠,自己的那顶却留存了下来,和着她这些年攒下来的财宝一同埋在了玉灵山,作为祁氏皇族的护国宝藏。 那宝藏的地点如今只有祁疏玉知道,不!还有一个人!当年反王窃国,派出死士四处追杀祁承佑,爹爹派出御凰司的人前去营救反而被反王假冒,借着御凰司的口承认了太子已死。 他见大势已去,又实在无法得知祁承佑的情况,便假意迁怒御凰司,将其解散,实则是分散埋伏,将护国宝藏的地点带给了祁承佑,助他日后起事! 而祁道仪对他苦苦相逼,就是为了这宝藏,他艰难支撑十载,没有让他得手,更没有人任何知道护国宝藏早已交给了皇帝。 如今华盛流出,皇帝却毫不知情,说明定是有人背着失忆的皇帝将宝藏偷盗了出来!而这包藏祸心之心,除了万家,不做他想! 怪不得万言宁一个连账本都看不懂的人,居然能有家财替祁承佑筹措军费!怪不得万璇君本家早已没落,居然能在短短十年间迅速崛起!原来他们竟趴在了祁氏皇室身上吸血!还吸了整整十年! 祁疏玉记得祖母说过,当年为了藏起这些宝藏,她整整凿空了一座山。那可是祖母经营多年所得,只为在危急存亡之刻,给子孙们留下最后的一片荫蔽!万家怎么敢的?怎么敢的!
第91章 生变! 祁疏玉心头久久不能平静,他在京都筹谋十年,可眼下的情形是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的,那张沉稳的面容上头次露出了些无措。 可无论如何,只凭一顶华盛就定了万家的罪,放到哪里都说不过去,他有心想派人去帮他查查玉灵山的机关,可如今却无人可用。 当年祖母为了守护宝藏,曾设下无数机关,只要有人进去了,所有机关都会发生变化,因此只需对着机关图纸一比较,所有的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可护国宝藏,问谁不想占为己有?若是派的人手不对,反而泄露了消息,倒是弄巧成拙,他思来想去,只能冒险一试,希望是他多想了。 他这头惴惴不安,皇帝那头也是毫无音讯。之前几日,还时常给他寄了书信来,问他准备什么时候成婚?祁疏玉被他问的烦不胜烦,从来没回过。 然而过了五六日,约莫怎么都到了云州后,书信却突然断了。又过了五六日,一队兵甲竟深夜包围了桐华宫,李四通正想上前喝止他们,不得对君后无礼,竟被那人一掌推开,此人就是之前包围长公主府的田将军田竖。 他冲着李四通耳语几句,竟吓得李四通连连后退,不敢再拦。田竖想着皇帝传来的旨意,说君后武艺不凡,又从队伍里挑了几个孔武有力的,带着他们一起进了内殿。 祁疏玉刚刚沐浴完,头发还在滴水,他正用帕子绞着头发,就将一群负甲带刀的侍卫从外头闯了进来,他忙将身上的锦被往上拉了拉,心里不知怎么突然冒出个想法来:怎么每次沐浴完都是有事发生,今日是不是就不该洗这个澡。 他这头还愣怔的看着来人,田竖却不管他是否穿着得体,直接命人将他从床上拽了起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押了就往刑部重狱走。 祁疏玉简直是莫名其妙,而且他能明显感觉到,这些人对他有着发自内心的鄙夷和憎恶,他们步履匆匆,他根本就跟不上,那些人也不管,拖着他就往前走,他一双脚被地上的碎石磨得到处是血。 他忍住疼痛,想要问问田竖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田竖却连头都没有回,只冷笑道: “姓祁的,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枉你还是皇族出身,竟能做出如此!罢了!陛下说他回来会亲自给你算账!你就好好等着吧!” 祁疏玉听他说起皇帝,以为他又出了意外,忙追问道: “好!那我不为难将军,随你们走就是了,只是不知陛下发生了何事?” 田竖见他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就觉得恶心,枉自己之前还为他说话,尤其是长公主府后山那一片英烈林。没想到祁疏玉原来是这种人,实在忍不住偏过头,朝他脸上狠狠唾了口,怒骂道: “你到底在装什么啊?陛下被刺你敢说和你无关?要不是咱们昭贵君替他挡了一刀,罢了罢了,我给你说这些干嘛!” 又冲着押解的士兵怒吼道: “还不快走!快!” 一行人很快到了刑部,祁疏玉一双脚早已是鲜血淋漓,田竖自去跟刑部的人交接,刑部的官员们见人被押来了,也不多言,只怒视着祁疏玉,吩咐人给他上了枷锁,又把他推进水牢里吊起来。 他哪里受过这种罪,之前去内惩司都有人精心伺候着他,倒也没吃什么苦头。可如今刑部的人是真正拿他当穷凶恶极的重犯来对待。 水虽然只有半人高,但颜色浑浊,似乎还混着人的粪便和血液,他的脚本就有伤口,这下更是痛得钻心。脖子上又挂着二十多斤的木枷,全身的重量都挂在了手腕上,很快就痛得没了知觉,他干呕了许久,难受的浑身都在发抖,似乎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格外的漫长,没多久就晕了过去。 待他昏昏沉沉醒来时,居然还在水牢里,狱卒奉命进来看他,见他醒来,又转身离去,将牢门锁了,不屑道: “看着呢,只是发热了,死不了!这天牢的规矩就是这样,熬着吧!” 祁疏玉听他说天牢的规矩,才知道自己被送到了刑部最为严苛,关押重犯的牢房。他昏昏沉沉地想起,天牢的规矩的确是这样,进来的人要先“清洗”三日,所谓的清洗其实就是把人关到水牢里关上三日,保管让那些穷凶极恶之徒都没了反抗的力气。 可是他明明记着祁国的律法是分了性别的,地坤娇弱不能用重刑,最多关到地牢已经是极限,难不成自己如今是又犯了什么大罪不成? 可他连思考的力气都没了,浑身酸痛,头晕目眩,很快又晕了过去。好像刚晕过去不久,水牢里就开始放饭了,狱卒们也不管他是不是醒着,直接捏着嘴巴就往里面倒一些散发着酸臭味的浓汤。 祁疏玉被活生生呛醒了,他张着嘴就往外吐,不小心吐到了狱卒身上,那狱卒正想发作,另一个狱卒却拍了拍他的手,摇摇头: “陛下说了要亲自惩治,咱们也别做得太过,好歹现在还没有被废呢!” 那狱卒听了也是,只恨恨冲他骂了几句,倒是没再动手。 “清洗”第一日过去,接下来还有整整两日。 与此同时,趁着夜色,另一队人马悄然而至,将长公主府围了个水泄不通,里面的所有人也被押到了刑部。
第92章 乱臣贼子! 祁疏玉第二日便再也支持不住了,狱卒们见怎么都弄不醒他,忙向上司禀报了此事。 刑部尚书郝驰卦头痛地叹了口气,皇帝又说要重惩又说要留活口,这地坤放到天牢能有活口吗?摇摇头,决定还是两者相害取其轻。 祁疏玉被人放了下来,用凉水冲洗了身子,换上地坤穿的靛青色囚服,又锁了手脚和脖子,被关进了地牢。稍事狱医也来了,为他诊了脉,勉强开了副草药便走了。 他正发着热,冲身子的凉水反而给他降了温,狱医开的药十分烈性,狱卒们熬好后就给他灌了进去,没多久人就清醒过来了。他还以为自己终于熬完了三天,其实这时离他入狱还不到一日。 他并不知府内众人也遭了难,还以为又是万家的蓄意谋害,只能定下心来好好养病,等皇帝回来。 可他并不知道,皇帝的归来意味着属于他的灾难才刚刚开始。 地牢内长年不见天日,他每日就靠着狱卒放饭的次数来计算天数,送一次就在墙上刻一道。粗粝的牢饭他起初怎么也吞不下,到了墙上有三条道子时,他已经能勉强强咽一些下去了。 墙上的道子有七根的时候,皇帝终于回来了。祁疏玉大老远就闻到了一股香樟味道,那信香浓烈刺鼻,在空气里横冲直撞,他猛然抬了头,果然就看到了牢门那头的皇帝。 但他似乎又变成了祁疏玉第一回 在城墙上见到的那个人,不,比那时更凌厉,也更暴戾,脸颊瘦削,胡子已经许久未刮了,刺啦啦地长满了整个下巴,一双眼睛毫无情绪地瞪着祁疏玉。 祁疏玉被他望着,本能地就往后退。皇帝见到他的动作,嘴边牵起一抹嘲讽的笑,伸手屏退了打算替他开门的狱卒。 这里终于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皇帝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怒意,他伸手劈向牢门,那有儿臂粗细的铁栏竟直接从中折断了,他好整以暇的将那些断了的栏杆一一取下,这才走进了牢房。 祁疏玉看见他的动作,后退地更加厉害了,只退到墙角,再也无处可逃。 皇帝几步上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厉声道:“怎样?看到朕还活着是不是很意外?很难过?” 祁疏玉艰难地用手扒着他的铁掌,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了。皇帝这才轻轻把他脖子松了,可他还没有匀过气来,皇帝又把他掼到墙上,用膝盖死死抵着他的喉咙,讥笑起来: “你这个贱人!怪不得朕那么恳求你,你却对朕置之不理,原来心里早藏了奸夫!你在京都这么多年都是为了他吧?为了把他亲手养大,好看他重返故国,坐上那个位置!那朕呢?朕算什么!” 祁疏玉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皇帝见他还在装蒜,捏着他的脖子又把他提了起来,冲他吐出一口气, “哈!祁疏玉,看着朕日日苦求你留下来时,你心里都在想什么呢?想着朕不如你的情郎?恨自己不能与他出双入对,却要被迫和朕日日相对是吗?”
89 首页 上一页 36 37 38 39 40 4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