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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疏玉疑惑道:“啊？是因为那山匪太强了吗？” 乌金丸已经快憋不住笑了，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是不是！那山匪头子长得跟个炮仗似的，他们说淌下来的汗都能淹死十窝蚂蚱哈哈哈哈” 说完又大笑了起来，笑够了才接着道:“陛下、陛下说被那种人看上，是他终身之耻哈哈哈哈，依我看，要是他俩真的成了，陛下当晚就能被那山匪头子一屁股坐死哈哈哈哈哈” 祁疏玉被他粗鄙的话语弄得脸红起来，没忍住一起笑了，只那眼眸中的哀伤怎么也掩不住。 原来祁承佑的十年是这样的，精彩而又跌宕起伏，和他那苍白又孤寂的十年截然不同。又忍不住自虐般的想，若是当初他和他一起走，如今他们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乌金丸发现每次说起这些的时候，君后殿下总是十分的哀伤，尽管他次次都会十分捧场的跟着大家一起笑，但那笑容背后是挥之不去的痛苦。整个人似乎都笼罩在了一种无法言说的伤痛之中，本来十分绚丽的一双眼睛也随之黯淡下去。 乌金丸心再大，也不能无视到这个地方，遂小心翼翼开口道:“殿下是有什么心事吗？臣见您总是不开心。” 祁疏玉微微愣怔了一下，笑着摇摇头:“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一位故人。我们分别多年，我很想他，很想很想。” 乌金丸不解道:“那就去找他啊？殿下您想找个什么人找不到？实在不行就让陛下帮着您找啊！” 祁疏玉露出几分怀念的神色，苦涩开口，声音轻的犹如一缕叹息:“找不到了，他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有知见乌金丸天天过来蹭饭本来就烦，今日还一直问这问那，提起那个不该提起的人，遂狠狠瞪他一眼。乌金丸自知失言也不敢再说，只捏着他的金筷子埋头吃饭。 又是一天应卯结束，乌金丸喜滋滋地带着银措回了长明殿。 临睡前拥着被子和银措耳语起来， “你觉不觉得君后给人的感觉十分奇怪？” 银措疑惑极了，主子不是跟君后处得挺好吗？而且君后这个人温柔又大方，从不与人为难，帮他做了事情也从不吝啬赏赐，难道他身上还藏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哎呀呀！你想哪里去了！殿下今日还给我打了套纯金用具呢！怎么可能不好！” “我是说，你有没有发现殿下这个人，你看啊，他如今也不过二十有二，年华正好，长得那般美艳动人，家中又富可敌国，却日日身着缟素，心事重重，活像个……” “活像什么？” “银措，我有些不敢说……” “主子，您如今真是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了，什么都不肯和银措说了，想当年你我……” “好好好！我说我说，活像个俏寡妇！是不是！是不是！” 银措:……是很像，但也没有必要……
第30章 万寿宴 转眼就到了皇帝的寿辰。因是皇帝登基后的第一个寿宴，所以虽然经费有限，办得并不是那么的奢侈，却也还算隆重。为了不至于让朝臣嘲笑皇帝，祁疏玉还从自己的宫中抬了些金银瓷器来为皇帝撑场面，待寿宴完了又抬回去。 饶是这样，皇帝望着各处井井有条，还是不免对他有所改观。和蔼的伸出手，正准备好好安抚一番，以示褒奖，同时也在宗亲们面前演一出帝后情深。谁料他还没有挨到祁疏玉的手，就被他直接侧身避过，弄得皇帝尴尬不已，又在心里暗暗生气。 宴会开始，皇帝先是讲了几句，感恩皇天，感恩后土，感谢祖宗，感谢臣工，一番感激下来，众人都跟打了鸡血一样，纷纷举杯敬皇帝。 祁疏玉望着如此陌生的皇帝，更觉物是人非。他记得以前那个人最烦过生辰了，最喜欢的还是他们两人缩在一处吃长寿面，刚开始还是他看着哥哥吃，叮嘱他不许咬断，后来就变成了两人一起吃，你喂我，我喂你。自那个人走后，他便再也没有吃过长寿面了。 愣神间，就见皇帝招呼了李四通上前，耳语了几句。不多久，万言宁的盘子里就多了一碗寿面，他眼眸亮亮的望着上首的皇帝，皇帝也抬起头与他对视，两个人眼中只有彼此，再容不下旁人。 祁疏玉不禁想到，若他早知道十年前的那碗寿面就是此生最后一次，会不会吃得慢一些、再慢一下，好抵过余生漫长而寂寞。 他有些待不住了，借口不胜酒力，走了出去。寿宴是在御花园旁的凤凰来仪殿办的，他出来后，便顺着御花园的长汀漫步。 御花园内的所有白兰树都被砍了，白兰花的尸体横陈在地上，有的已经泛黄腐烂，有的还沾着露珠，含苞待放。饶是这样，仍能闻到盈香扑鼻，‘唯有香如故’的又岂止梅花呢？ 有知看的心痛，蹲在地上想将花都捡起来，却被祁疏玉拦住了。他的眼眸又变成了赤红色，此刻却不是因为动情，而是刻骨的伤痛，他又一次感受到自己是彻底失去那个人了。 “它已经死了，你怎么捡都没有用的。把它种下的人都不心疼，你这又是何必？” “可它……” “它不会痛了，走吧！陪我去见见叔公他们，不论如何，我是君后，总不好离席太久。” 待祁疏玉归来时，主位上的皇帝已不见了踪影。有知冷哼一声，用手轻轻一指，原来他早携了万言宁去与军中旧部饮酒。 “陛下终于抱得佳人归！可把咱们羡慕死了，这杯酒祝陛下福寿绵延！祝我祁国千秋鼎盛！” “还要祝陛下和皇贵君早生贵子才是！” “来来来，愿陛下子嗣昌盛，我祁国国祚绵延，鼎立千秋！” 祁疏玉只望了一瞬便将视线收回，整理好心绪，带着有知也去了宗亲那里。 “疏玉，王叔早就等着吃你和陛下的这杯喜酒了！来来来，这杯酒贺你二人终于修得正果哈哈哈哈” “是啊，这才是咱们皇室的体统，只待你日后诞下麟儿，那便是祁氏正统，黄金血脉！” “疏玉，你身为祁氏皇族，也该把你祖母的杀伐拿出来，那起子奸佞小人，早该料理干净。” 两人分居左右，泾渭分明。
第31章 万言宁搞事 酒罢归席，便到了欣赏歌舞之时。 祁疏玉在此上可没有少花功夫，先是要问过皇帝可否有意让官员们献上美人，再是要兼顾各个州府舞乐所长，还要平衡各方势力，不能漏了一处。 内容上的要求就更多了:要歌功颂德、要缅怀先祖、要爱惜百姓、要礼贤下士云云，不胜枚举，只忙得他晕头转向。 因每一年的税都是从秋天开始收，因此国库并没有余钱。皇帝也不乐意再多养些闲人，便免了献美一节，和祁疏玉反复商议，定下了几个不易出错的节目。 一曲舞罢，众人都正在兴头上，忽见皇贵君万言宁不知何时换了身红色的劲装上来。他平日插满珠翠的乌发此刻全部拢了起来，用红绸束成一个高高的马尾，腰间也是同色的红绸，将腰部曼妙的曲线都勾勒了出来。 他缓缓来到中央，抱着一柄银色长剑向着皇帝行了个军礼，而非后妃惯用的万福礼，“陛下，宁宁终于得见您君临天下，喜不自胜，今日想擅作主张献上剑舞，为您和诸位将军助兴！” 祁疏玉和乌金丸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神里看见了无奈，不用想，这波绝对冲他们来的。又侧头看了一眼皇帝的反应，他以为皇帝应该会很开心，毕竟是心爱之人精心为他准备的大礼。 万言宁也以为皇帝会爽快答应，却见皇帝只是一直看着他，喜怒不明，又惴惴道:“陛下，宁宁只是想着今日您过寿，做曲剑舞好讨您开心！宁宁知道君后哥哥长于京都，怕是不知道咱们行伍之人都喜欢什么，如此靡靡之音，恐怕将军们都听不惯呢。” 祁疏玉:“……” 一旁看得正尽兴的将军们都面露尴尬，其实他们挺爱听的，但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只好应声道，还是剑舞来的痛快，望陛下应允。皇帝这才沉着脸应了。 万澜羽喝得有些醉了，迷迷糊糊间就见自家弟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宴会中央，待他想要阻拦时已来不及了。 就见万言宁先将长剑抽出，眼神凌厉起来，隔空先甩出个剑花，又将其快速收回，在空中飞舞，此时一曲《马前行》缓缓奏起，长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惊鸿而过。此刻马蹄阵阵，兵戈声响起，战争一触即发，本应是最紧张精彩的部分，却见万言宁挽剑的动作慢了下去，剑意也渐渐松了，他的神色明显慌乱了起来。 《马前行》激昂的乐曲还在响起，号角吹起，战争开始了。马蹄声杂乱了起来，是两方已然相遇，真正的高潮开始了！众人皆屏气凝神，静静地看着他如何把剑意融进这肃杀的曲意中。谁知他却肩膀一垮，手顿时软了，剑也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哐咚一声，这剑舞已是不成了。 众人皆在惋惜，可惜了这么好的曲子。且皇帝也是行伍出身，本就最在意胜负，万言宁把首好好的行军曲做成这样，实在是不吉利！ 万言宁自己也惊了，他先前偷到的曲子分明不是这样的！根本没有那么长，所以他才只苦练了几个套招，本以为万无一失，谁料会出这么大的丑！ 他立刻将目光投向了正在品茶的祁疏玉，控诉道:“君后哥哥！宁宁一向敬重您！陛下面前也一直为您开脱，可您为何要在必陛下的寿宴上做出这种事，让陛下难堪，也让诸位将军败兴！” 祁疏玉心中已经猜到了个大概，应是万言宁偷了他先前的废稿，想着先发制人，赶在他安排的节目之前演奏，待他的上场，众众人发现曲调一致，那么他就成了抄袭的那个。只是不知为何，方才演奏的却是他修改后的稿子，打了万言宁一个措手不及。难道是司乐坊搞混了？ 正欲反驳，却见皇帝凌厉的目光向他扫来，质问道:“君后，朕记得宁宁不是早就将曲谱给了你，要你为他准备吗？你为何要偷换曲谱，故意令他难堪！你是何居心？”
第32章 真正的《马前行》 听着皇帝无端的指责，祁疏玉几乎是难以置信，为了偏袒他的至爱，所以连是非曲直都不顾了是吗？ 这曲子分明是皇帝让他作的，今日的曲目也是皇帝自己过了目的，他又如何会安排皇帝的心肝肉为人表演？明明是万言宁为了争宠，擅做主张，皇帝却打算让自己给他背锅？ 众人见此变故，也都懵了。平心而论，这曲子作得实在是妙极，但君后也不该擅改他人的曲子才是，这不是存心刁难吗？况且这行军曲目非比寻常，多是重要场合方能演奏以祈祷战争胜利的。堂堂一国君后，竟为了争宠做出此事，实在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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