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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意浅浅，小提琴搭在肩上，闭着眼睛沉醉拉奏。 夏南星稍稍抿唇。 余山还在继续感叹。 “其实。如果能重新来一次，这两人估计都不会再那么笨拙。” 第一次碰到能让自己这样炙热的人，莽莽撞撞，不懂得方法。 笨拙又执着。 一个以为都在自己掌握之中，一个失望至极没有坚持。 最后换来的，是这样的结果…… 许青葙面无表情。 他神色未变，呼吸却在无人可知时稍稍滞了一瞬。 他垂在身侧，被冷风吹的有些僵红的手指，轻轻动了下。 余山似乎就感叹几句，说完了，就带着几人下山了。 下山的路上，比上山的时候还沉默。 几人都悄没声儿没说话，就连夏南星平时眼里惯常带的稍稍笑意都没了，他面色淡淡，自顾自地垂着眼睛往前走。 然后忽然被人一把拉住，走偏了几步，往人家身边贴近了些。 清冽的气息冷冷袭来，是许青葙衣服上留香珠的味道。 夏南星抬头看他。 许青葙稍稍低头，漆黑的眼睛也在看着他。 两人沉默几秒，然后错开视线，继续往前走。 上山不轻松，下山就更不轻松了。 本身路虽然难走，但绝对是能走下去的。 可谁也没想到，才刚走了一半，就突然下起雪来。 本来是小雪花，不过几分钟，就成了鹅毛大雪，几乎是顷刻间给这山上蒙了一层白色。 半上不下的地方，连能躲避的地方都没有。 几人淋的白了满头，几乎快睁不开眼。 余山脸色越来越差。 本来下山就难，一旦雪化成了水，掺着泥巴更难走，他们恐怕下不去了。 后面也确实像余山预想的一样。 雪下的再大，最开始落在地上都是薄薄的一层，化了之后，不仅难走还打滑。 山势陡峭，一旦滑一跤，能直接从山上滚下去。 小助理举着手机使劲刷，但山上本来信号就差，一下雪，直接变成了无信号。 小助理从最开始白着脸问怎么办，到后面话都说不出来，只顾着小心翼翼生怕一脚滚下去。 余山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没见天气预报说要下雪，偏偏这个时候下了！” 夏南星抿着唇，没有说话。 身边，许青葙忽然伸手过来握住他。 夏南星偏头看他。 许青葙轻轻捏捏他的手指。 没有往常的暧昧，只有几分轻轻的安抚。 夏南星错开视线，稍稍垂眸，仔细看着脚下的路。 过了十几分钟，雪势没见小，反而更大了。 差不多已经埋到脚脖。 这会儿已经不是难走了，寒风伴随着大雪往人身上砸，上山时热的浑身暖烘烘的，这会儿冷气往骨头缝里钻，冻得人发颤。 下半身基本已经麻木了，只有上半身还有点温气。 余山跟小助理一直在看手机信号，试图举高点，能把电话打出去，可最终连一声响都没有。 实际上，就算是电话能拨出去，也没有任何用。 现在这种情况，根本没人能上得来。 四人，两两搀扶着。 原本夏南星要松开许青葙的手，没有松的开，反而握的更紧了。 两人几乎依偎在一起。 夏南星以往热乎乎的手，此刻都冷冰冰的。 许青葙稍稍抿唇，刚解开一颗衣扣，就被夏南星打断。 “许老师！” 许青葙看过去。 夏南星挣开他的手，手指不太灵活的给他扣上衣扣。 顿了下，手又重新塞回许青葙手里。 他看着前面的路，小心翼翼的走，边说，“穿好。” 许青葙本来就爱卖俏，穿的少。 外套一脱，就只剩下单薄的内搭了。 他又不怎么抗冻。 要真让他把衣服脱了，就算能顺利下去，恐怕也一定会大病一场…… 大雪中，最怕的其实不是路难走，而是冷和迷失方向。 这山，这条路，余山实际上也只来过几次，还是偶尔。 不下雪时，他能记住路，下了雪之后，四处都白茫茫一片，压根看不出那里是哪里。 越走，他脸色就越难看，被冻得泛起青白。 谁也没多说话，就怕消耗过多体力和热气。 一眼望去，大雪铺了满山，足够壮观辽阔，令人惊叹。 可现在没人能欣赏的起来。 在大自然面前，这种时候，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冷，体力消耗的更快，夏南星和许青葙两人还好，余山跟小助理，眼看着步子已经迈不开了。 但是停是绝对不能停的，一旦停下来，恐怕就永远走不动了。 没有奇迹，也没有人能找的上来。 就连手机，都在极低的温度下，反应迟钝，已经有要关机的势头了。 夏南星朝许青葙看一眼，喊他，“许老师。” 他没说多余的话，挣开了许青葙的手，然后转身扶住了小助理。 旁边，余山也被许青葙给扶住了。 小助理全身力气几乎都压在夏南星身上，幸亏夏南星力气够大，扶起他来不算勉强。 这么搀扶着，两人总算能跟得上。 余山已经记不清路了，原本走了那么些，都是勉强才指出来。 他脸色发白，半晌说出一句话。 “是我连累你们……” 他牙齿都在打着颤，思绪也没那么清晰了。 如果不是他问他们要不要一起来，他们也不会被困在这。 许青葙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扶着他的手拍了他两下。 余山闭上了嘴。 大雪没见减弱，身上的衣服几乎全都湿了，全身入骨的冷，雪也埋到小腿，几乎要迈不动脚。 夏南星记忆力算不错，勉强能记得清刚才的路，只是有些分不清，现在到底走到了哪里，还有多少路要走。 按照现在这个势头下去，如果还有很久的路，雪漫的太深，他们恐怕…… 真下不去了。
第174章 第一次见他这么狼狈 大雪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 茫茫大雪中，几人的身影如此渺小，风雪袭来好似连身体里的血液都能被冻住。 最后几人几乎全靠最后的一丝意志，麻木地往前走。 称不上什么奇迹，但也说不上什么不幸运。 总归是在最后那一刻，看到了山脚下，不远处，正着急等待他们的几个人。 余山跟小助理早就撑不住了，这一大半路，后面几乎是被硬生生拖过来的。 看到人的那一刻，两人大喘了口气，然后眼睛一翻，晕过去了。 下面的人看到他们的身影之后，也松了口气，忙上前从两人手中接下晕过去的人。 “小老板！” 姜辰面无表情，眼里却明晃晃的着急。 看到夏南星的那一刻，明显松了口气，把准备好的衣服递过去。 夏南星也差不多被冻的没什么知觉了。 他不留痕迹地呼出口气，接过衣服，给许青葙递过去。 许青葙顿了下，视线扫向他。 夏南星又从姜辰那里拿了衣服，催促他。 他现在也没什么力气说话了，只嗓音干哑的发出小小一声，“嗯？” 许青葙沉默接过去。 “……你们总算下来了，可吓死我们了！”来接他们的人说。 他们谁也不认识路，最多也只能走到这。 什么电话都打不出去，只能在这里干着急的等，眼看着大雪没有停止的迹象，积雪越来越厚，吓得他们脸都白了。 幸亏…… 几人又松了口气，忙把准备好的葡萄糖给晕过去的余山和小助理喂了。 这个天气，什么东西都能冻住，这葡萄糖是他们揣着怀里，一直暖着，才逃过一劫。 夏南星拿到的时候，没什么知觉的手还能稍稍感觉出些许的温热。 这里距离他们住的地方，还有一段路，但总归是比山上安全很多。 几人都裹的严严实实，把最厚的衣服拿出来套上了，大雪里，深一步浅一步地轮流背着余山和小助理。 夏南星和许青葙喝了葡萄糖，又贴了暖宝宝，裹着厚厚的羽绒服，身体温度渐渐上来体力也恢复了，拒绝了别人的搀扶。 积雪快漫到膝盖，每一步都走的很费力。 夏南星余光扫到微微垂眸一步一步往前走的许青葙时，忽然无声的笑出来了。 许青葙注意力一直分在他身上，立刻朝他看过来。 看到夏南星的笑时，起先，罕见的他黑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随后，他稍稍抿起唇。 “星星。”他微哑的声音带了些无奈。 “嗯？” 夏南星笑的眼睛亮晶晶的，眼尾带着点粉意。 “……” 见他笑这么开心，许青葙又抿起了唇，只好任他嘲笑。 许青葙对别的事不上心，但自己活得精细，衣服要搭配好，还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代表。 就是这大冷天的，夏南星每次见他，他也最多只是大衣，象征性的搭个围巾。 该说不说，看上去确实好看。 但也确实，该冻得慌还是冻得慌。 这是夏南星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见他这么狼狈。 什么搭配不搭配的全都扔到一边，厚厚的长款羽绒服裹得严严实实，半湿又掺着雪花的头发也没了形，被帽子压下，全身上下只剩下一双漆黑的眼睛露在外面。 以往许青葙在夏南星面前的形象，在这一刻全然崩塌。 夏南星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轻易的看出许青葙眼中的无奈和微微的窘迫。 夏南星收起笑，忍了一下。 然后没绷住，不到半分钟，眼睛又弯起来了。 许青葙：“……” 许青葙无声地叹了声气，眼里微微的窘迫也变成了纵容。 他没再有什么神情波动，也没说什么，这次反而是夏南星自己渐渐收起了笑。 夏南星微微垂眸，默不作声地往前走。 许青葙眼里的纵容微微僵滞，也跟着垂下眼，而黑眸中，闪过一丝无人能懂的情绪。 艰难地走到能隐约看到小楼的地方时，众人才真正松了口气。 他们走时刚清理过门前的积雪，这一会时间，又覆盖了厚厚一层。 清理雪的工具放在一边，都被大雪埋住，好不容易扒拉出来，几人清理完门前的一些，又放下了工具。 这种大雪，现在还不见停，就算清理完，一会儿也又覆一层。 小楼里炉子已经要熄灭了，及时添上了炭，才又烧起来。 对比起外面，此刻房间里暖烘烘的如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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