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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 低沉的嗓音把江不羡吓的哆嗦了一下，茫然的瞪着他待机了几秒，大眼睛里的光亮缓缓晦暗下去，看着有那么点难受了。 按照败家子平日不讲理的作风，皇帝与陆砚辞心里都下意识认为，江不羡这个表情恐怕是要撒泼。 奇异的是江不羡竟然并没暴躁起来，反而端端正正坐好，将眼前的茶壶碗筷都放好。 还将拍掉的那帕子拾起来放到了陆砚辞眼前，面无表情的朝着皇帝说道。 “骚瑞对不起。” “是我手欠。” 虽然不大能理解他说的话具体是什么意思，但是景帝完全能看出来，他那就是在道歉。 仗着老爹权势大整日作威作福的败家子竟然会主动给人道歉。 景帝和陆砚辞对视了一眼，各自都开始揣测是不是刚才那句“放肆”让他给猜出了身份。 结果证明他们实在是多想了，也就老实了一瞬间，江不羡眼圈一转的功夫就又笑的痞里痞气。 不计前嫌很大方似的对皇帝邀请道。 “慎言公子，你看你这么好脾气，真是个好人。” “待会儿你要是不忙，吃了饭我带你上别处玩儿会去啊，你有空吗？” 皇帝独自乔装出宫本就于理不合，陆砚辞也就是觉得在酒楼客房里不会见到什么人，才顺了天子心意。 听江不羡要将人带出去，顿时脱口反驳。 “不去。” 皇帝同时也乐呵呵出了声。 “有空。” 陆砚辞：…… 只听江不羡不甚在意的笑了声，那表情让陆砚辞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 江不羡突然就改了朝他身边凑的毛病，对陆砚辞笑的规矩老实。 “陆掌监要是有事儿可以先忙，慎言公子我帮你照顾着。” 那没憋好主意的意图太明显，皇帝贪玩陆砚辞不好忤逆，又怎么可能让败家子把当朝天子单独带走，当时沉了沉气。 “本官不忙，闲的很。” 满一桌子菜，只有江不羡自己吃的没心没肺。 陆砚辞恨不得拿东西把他吧唧吧唧的那张嘴给塞上，景帝对这种市井做派也显得好奇的很。 江不羡瞄一眼瞄一眼的，发现这人总是看着他，亏得他脸皮厚不怕看。 关键他吃的是真香啊。 跟八辈子没吃过饭似的，嘴里的还没咽完就又塞一口。 皇帝盯着他那鼓起来的腮帮子，怎么都想不到那么瘦弱的个人，他怎么那么饭量大。 导致被整日一大桌子御膳烦的胃口不好的皇帝，看着看着竟然也看出了胃口。 江不羡见他也动了筷子，还挺客气的把盘子往对面推了推，陆砚辞太阳穴都开始发紧，眼看着一朝天子学着败家子那种吃相也往嘴里捅一大口。 只不过没这么干过，一口都没咽下去噎的直咳嗽。 陆砚辞迅速端起了茶水，江不羡迅速抄起了酒壶。 在茶水和酒壶之间皇帝犹豫被多噎了会儿，还是江不羡缩回了手，直接对着壶嘴自己灌了一口。 不喝拉倒。 喝完了他就顺手朝后头塞，结果揣了两下也没揣进去。 才想起来，奥自己来之前特意警告了江一暂时死个机，不准偷看自己跟陆砚辞的约会场面。 小孩儿吃饱了猫起来睡觉去了。 结果预料当中的少儿不宜根本没出现，谁知道这不解风情的小太监他约会还带个灯泡来。 他悻悻的把酒壶又从袖子下头掏了出来，皇帝刚顺下这口气边咳边问。 “你为何把酒壶朝袖子里塞？” 江不羡迟钝了有三秒，信口胡诌。 “我怕一会儿上街口渴，想揣上带着。” 他满口胡说八道让人听着是一点不奇怪，令皇帝奇异的是江不羡吃饱了之后询问道。 “你俩还吃吗？” 得到否定答案，败家子起身擦了擦手，朝门外的小二吩咐。 “把桌上没动的菜包起来，支个摊子摆在门口有想拿的就拿走，别收银子。” 他扭回头对上景帝惊异的眼神好似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叫住小二又喊了句。 “给楼下食客每人发几张油纸，让他们把吃不完的饭都带回家，别全倒泔水桶里浪费。” 还有句话江不羡硬生生憋了回去。 感觉要是把“人不吃就提回家喂狗”这话说出来，不出十天就能把买卖给干砸。
第28章 又遇少将军 反正他这酒楼里就那么几个伙计，天天桌子撤下去的饭菜都成桶成桶的扔。 江不羡上辈子没少吃苦挨饿，他不喜欢浪费粮食。 在出酒楼门之前，甚至还又嘱咐了小二 “你看着食客点菜，劝着点够吃了得了别眼大肚子小”。 小二还是原来酒楼里的小二。 本以为东家变成了谈之变色的江府败家子，以后要吃的苦头定然不会少。 结果他也还是头回见到劝人少点菜的酒楼东家，谁家做买卖把上门的赚头往外推啊。 “好……好，公子。” 不过江府是什么地位，酒楼盈利的这点银钱江渊父子根本不在乎眼里，即便是把酒楼赔出去也压根不撩眼皮。 整个景州城都知道珍馐阁成了江家的资产，相较之前食客已经少了太多，太多人生怕惹了不快都要绕着走。 这也是陆砚辞能放心皇帝到酒楼的一个原因。 就被江不羡白送饭菜这么一捣鼓，本来冷冷清清的酒楼没有半个时辰就热闹非凡。 平白在他根本不知情的时候白打了个广告。 江不羡压根没瞅见酒楼门口围了很多人，这会儿他早出了酒楼在街上溜达。 身后就是坤灵监掌监，和一国皇帝。 堂而皇之走在街上陆砚辞实在觉得不踏实，瞥了眼前头溜溜达达的败家子，低声对景帝劝告。 “陛下，正街人来人往，若是遇见朝臣恐怕不妥。” 要是小皇帝能听劝告，陆砚辞早在酒楼就劝了。 没人比他更了解景帝虽已经贵为一国之君，其实骨子里因着年轻还没褪下的顽劣性子。 果然景帝遇上这不按常理出牌的败家子兴致大涨，挥手说了句“无妨”。 快走两步竟然追上江不羡主动攀谈。 “江公子，方才你为何要让食客将饭菜都带走？” 江不羡回头瞄了他一眼，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当朝天子，回应的理直气壮。 “他们不带走我上哪扔？酒楼里又没有那么多狗要喂！” 给景帝乐的，他还误以为江祸是在扮猪吃老虎，实际有个过于精明的脑子装傻给所有人看。 结果这种愣不拉几的回答硬是逗的他快直不起腰，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追问道。 “那江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哪？总不能大晌午的只在街上转悠。” 当然他不是想溜达下食，提到这茬祸头那不善的脸色才缓和了不少。 把敌对再次收敛了个干干净净，抬手就搭上了皇帝的肩膀。 被陆砚辞眼疾手快拍了下去，掀了个趔趄不稳，赌气噘嘴嘟囔。 “护着！你媳妇儿啊你这么护着！” 再次没听懂他嘴里蹦出来的“媳妇儿”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想来也不是好话，陆砚辞盯着他在那儿气敷敷撅着嘴，出声警告。 “不准勾肩搭背，不成体统。” 江不羡撑起了一抹假笑，偏贴着皇帝眼前质问道。 “你摸我屁股的时候怎么不说没体统？” 陆砚辞 “闭嘴！” 景帝 “……？？” 这怎么回事？ 直到这会儿皇帝好似才反应过来，江不羡锲而不舍朝陆砚辞身边凑，又喂饭又擦嘴那感情不是在讨好……吗？ 这怎么还……景帝下意识转头朝江不羡身后看，被江不羡抬头挡住了视线，牵着嘴角开口。 “我不能随便看，想看我带你到别处去看。” 他口中说的带去看，那可真不是假话，直到景帝站在了清澜阁的门口，才反应过来发出一声笑。 这小兔崽子闹半天要带他来这。 很显眼江不羡还不知道清澜阁不只围了江府铁胄军，还有皇宫侍卫军。 侍卫统领看见天子的当刻，呼啦啦带着一群侍卫军跪了一地。 吓得江不羡刚要朝前迈的脚嗖一下收了回来。 “干嘛呀？!” 身后的景帝盯着侍卫统领眼神瞬间凌厉起来，把刚将脱口的“陛下”咽回去一半，瞅着天子和陆砚辞的脸色硬生生拐了个弯儿。 别扭至极的改了口。 “掌监大人。” 当下江不羡的眼神就惊疑起来，扭回身歪着头看着陆砚辞俩眼瞪的都大了一圈，羡慕的好像要发光。 “你权力这么大呢？他们看见你……回回都行这么大礼？” 陆砚辞面无表情也没回应这种傻话，启唇道。 “起来。” 一大群侍卫军呼啦啦又站的笔直，低着头谁也不敢提见到了皇帝这个茬。 江不羡第二次抬脚打算朝里头迈，又被突如其来一嗓子吼声给吓的打了个冷颤。 “狗贼！” 低着头的侍卫军全部都抬起了视线，江不羡顺着声音方向一看，跟贺子珩怒气横生的眼神对到了一处。 少将军手里还提着一杆红缨长枪，那枪尖就正朝着江不羡的方向，散发着锃光瓦亮的色泽。 “e……是贺小将军啊。” 前两日在大街上跟贺子珩闹了一出，江不羡还认为估计怎么也得膈应的对方起码躲自己几天，怎么他又来攀扯老子！ 当下他的眼神迅速朝旁望了一眼，心说今个你爷爷的爱情还没半点进展，你个小崽子可别当着陆砚辞的面瞎说八道！ 怕什么来什么。 贺子珩攥着长枪气势汹汹的就朝他奔了过来。 纵身一跃身体轻盈利落，都比人高的长枪杆子嗡嗡挂带着风声就照着江不羡的脑袋过来了。 “混账东西你给小爷死这儿！说清楚什么叫始乱终弃！” 就被江狗贼信口胡诌的那么一套荒唐之言，害的贺子珩不仅被百姓指指点点的笑话，回府之后还被父亲言辞厉色的呵斥丢人现眼！ 挨了三十棍子两天走路都别扭，还被罚抄了百遍静心经。 抄的手腕子现在都在抖！让他怎么静心！怎么静得下心！ 想起这个罪魁祸首都恨不得现在就给他打死！ 好不容易父亲出了城，又得知江祸上了街，贺子珩今日是非要出了这口气不可！ 就让街头的百姓看看，什么叫始乱终弃什么才是事实！ 枪杆子的响动让江不羡来不及多想就下意识矮身躲，那风声都刮动了他头顶的发丝，瞬时悚然的头皮发麻。 心说我靠你个小崽子还真拍，小小年纪这么狠心？？
第29章 带头上清澜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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