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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在塞壬号餐厅，他就意识到必须和褚辛进行一场对谈，把他从窗岛带回来的那种不安和浮躁心绪抚平。 褚辛猜到乐潺有话要说，他已经恭候这场“审判”多时。 “先前在窗岛，你把自己困住了。”乐潺轻声道。 褚辛点了点头，没有回避这个问题。 他不得不承认，当他在沙滩上见到里奥时，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像藤蔓一样缠住了他。 时间会磨损过往的一切美好，当记忆成为攻击他人的武器，他和里奥并无分别。 他开始怀疑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是否值得。 当这种想法产生的那一瞬间，他想要的只有死亡和解脱，别无他求。 是乐潺将他从危险的边缘拉了回来。 一次又一次，被乐潺担心着、牵挂着，这样真的好吗…… “这世间本就充满了不足，你要的答案也许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完美。”乐潺道，“在前往第九中枢之前，在我还没有察觉到爱的时候，你出现在了我面前，这对我来说是一件幸运的事，但当我以为你离开我的那一晚，我才真正明白自己的心意。” 乐潺凝眸注视着褚辛的侧脸，在心中发出一声轻叹。 他已经见证过许多次褚辛的离开。 每一次，都无法确定是否还会等到褚辛的出现。 每一次，都会怀疑记忆中的褚辛是否只是一场梦。 这种患得患失的心绪，他已经在过往的人生里经历过太多。 它们在沟渠中滋生，构成了他性格当中无法回避的阴暗。 有时候，爱是包裹谎言的糖衣，也有时候，真相是伤人的利剑。 但他现在选择拥抱不完美的现实和想要逃避的自己，接受世界本就由许多遗憾和谎言构筑。 他知道，褚辛还没有和这个世界的黑暗和解，他对自己太决绝，放不下执着和追求。 现在，褚辛正肩负着巨大的压力和责任，感到不安和无助。 他明白，这时候的褚辛最需要的是他的支持和信任。 “我别无所求，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抓住当下的时光，抓住你。不论多少次，我都会抓住的。” 乐潺摸了摸褚辛的脸颊，在他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辛，我们永远不要分开，好不好？” 褚辛抱住了乐潺，把自己的脸埋在了他的颈肩。 “不介意我把你的衣服弄湿吧？” 他的声音闷闷的。 乐潺不禁莞尔。 “想哭就哭吧。” “……” 炮火声逐渐远去，海面上恢复了平静。 数小时后，塞壬号脱离交战海域。 褚辛和乐潺一同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并肩来到舰桥。 “艾尔夫”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看起来就像什么都没发生。 一名蓄着浓密胡须的健壮中年男子从指挥椅上起身，迎向二人，朗声道：“轻轻松松！我们这一回可是帮了联邦军的大忙！” “辛苦了，杜舰长。鳐鱼号全部都降落了吗？”褚辛问道。 “还没有，正在对反抗军基地展开搜寻。”杜赛应道，“需要摧毁基地吗？我们的导弹射程足够了。” “不，立刻呼叫鳐鱼战机群返航。”褚辛命令道。 警报声忽然响起。 一名通讯官神色紧张地喊道：“舰长！鳐鱼三号的通讯信号消失了！” 褚辛闻言，撇过头看向雷达屏幕，不禁皱起眉头。 “队形乱了！搞什么！”杜赛顿时怒气暴涨，“撤退！全员撤退！” 那架失控的三号战机依旧没有返航的迹象。通讯官扶着耳机，面色严峻。 “队内其他成员也无法和三号取得联络，奥斯特拉岛周围好像出现了奇怪的电波干扰……舰长，请看这段画面。” 鳐鱼一号传回的前线画面被投送到了光屏上。 只见徘徊在奥斯特拉岛上空的联邦战机像是受到诅咒一般，无规律地坠向地面，或是撞向海岸边的大厦。 硝烟与战火弥漫在海面上，宛如人间炼狱。 ----
第66章 失而复得的礼物 奥斯特拉岛上空的交战画面只持续了数秒。 鳐鱼一号似乎发现了情况不对，选择掉头返航，然而已经冲到前方的鳐鱼三号却没有返航。 乐潺感到惊疑，舰桥上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和不安的情绪中。 西园寺秋野进入舰桥，见众人一言不发，不禁愣住了。 “那段画面，第17秒左右，再放大一些。”褚辛忽然开口道。 通讯官依言照做。 录像画面定格在第十七秒，只见奥斯特拉岛密林中的某处金字塔型建筑顶端，正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 “就是它……”褚辛沉声道，“零识之杖。” “那是什么？”乐潺问道。 “能够干扰意识的特殊武器，林锐在毕方号上就是被那种东西袭击的，你应该见过那种能够散发蓝光的金属棒。”褚辛解释道，“只不过奥斯特拉岛上的这一台显然威力更强大。” 乐潺顿时露出领悟之色，同时又感到忧心忡忡。 那东西是直接攻击人脑的武器，那些坠机的驾驶员多半受到了它的影响。 西园寺秋野走到屏幕前，开口道：“这是帝国的武器？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奥斯特拉岛？” 没有人能够解答西园寺秋野的疑惑，但所有人都清楚，拥有这种武器的反抗军，联邦无论如何都不是其对手。 鳐鱼战机群未能以满编状态回到塞壬号，众人心头都像是被压上了一块巨石。 身为舰长的杜赛尤其感到自责，独自坐在指挥椅中迟迟没有开口。 “我去找鳐鱼号队长说几句话。”褚辛道。 乐潺想要和他一起去，却见他摆了一下手。 “让他去安抚一下鳐鱼编队的队员们吧，这是艾尔夫的职责。”西园寺秋野劝道，“小潺，等会儿我们会在香格里拉上岸，我想去买点礼物送给我妹妹，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乐潺有些意外，但还是应了下来。 韩若麟驾驶游艇稻妻号将学者们送到了香格里拉，乐潺和西园寺秋野也跟着一起下船了。 “真是谢谢你们了，要不是有你们搭救，我们恐怕没法活着离开那座岛。”一名学者道，“我们接下来要去赶飞机，下次有机会再见。” “不客气，说不定我们很快就会在联邦的某场学术大会上相见的。”西园寺秋野笑着道。 乐潺和学者们道别，给他们赠送了刻有人鱼图案的金属徽章，并表示这是塞壬科考组织的特别纪念品。 他挥着手目送学者们离开，又将目光移到了西园寺秋野身上。 “和刚离开窗岛那会儿比起来，你变得精神了不少，秋野。” “是吗？”西园寺秋野将手插进口袋，目光眺望远方天际，“哎呀……你不知道那几天里我有多绝望，带着重大发现死在那种荒郊野岭的怪物巢穴里，会让我遗憾一辈子的。” 乐潺打趣道：“没想到你最放不下的还是你的科研发现啊？” “当然还有我的家人，还有塞壬……” 西园寺秋野在香格里拉的宝石集市摊位前驻足，拿起了一颗鸽子血，将它举到眼前。 乐潺也看了几眼，西园寺便道：“这颗不错，送给你了。” “不不……这太贵重了！秋野……” “你救了我的命。”秋野道，“我相信你和褚辛，对于塞壬来说是不可或缺的，往后我们一定会变得越来越强大。” 他买下了那颗宝石，又另买了一颗透着淡粉色的石头，准备送给樱。 “嗯，褚辛也在积极地抵抗意识之海，我们一定会守住蓝星的。”乐潺打起精神道。 两人穿过热闹的集市，沸腾的人声渐渐隐去。 在一处树荫下，乐潺忽然留意到了一名老妪摊子上的胸针。 “啊……是它！” 他喜出望外，上前拿起那枚雕琢出黑鲸形状的宝石胸针。 “我要买它！” 乐潺毫不迟疑地抢在西园寺前头付了钱，内心满怀感激。 命运或是偶然，不管是哪个，他都感激它让他再次遇到了这枚让他魂牵梦绕的胸针。 他实在太开心了，把那枚胸针捏在手里看了又看，又恋恋不舍地把它用丝绒布包起来，小心翼翼地放进盒子里。 西园寺秋野见他如此喜悦，不禁露出了领会的神色。 “你打算把它送给谁吗？” “嗯……”乐潺大方承认道，“也许是我的直觉吧，看到这枚胸针的时候，就觉得很有缘分。” 他打算找机会把这枚胸针送给褚辛。 “需不需要我帮忙？”西园寺秋野故作高深地抖了一下眉毛，“我老家东离岛有座寺庙，那里的姻缘签很灵验的。” 乐潺吓得趔趄了一下。 “姻……缘？没、还没到求姻缘的地步吧……啊!对了!我接下来还要回E区参加校庆活动!我很忙的!哪有时间去求姻缘……你别告诉褚辛啊!千万别!” 他有些无语轮次。 西园寺秋野摸了摸脑袋上的发髻，拧起眉毛苦笑了一阵。 “你中意那个榆木脑袋，可是会吃不少苦头的。” “……” 乐潺仿佛听到了胸腔内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他逃也似的连夜坐飞机离开了香格里拉，回到了E区大学城。 校庆日即将到来，联邦一年一度的科技成果大会届时也将在大学城召开。 这对于社会各界来说，都是一场具有非凡意义的盛会。 乐潺在礼堂附近遇到了刚参加完节目排练的室友，飞行学院的学长郭晖。 “明天晚上一定要来看我的演出啊！”郭晖又叮嘱了一遍。 “知道，我肯定会挑个好位置，给你拍照片。”乐潺道。 “哦对，说到拍照，这次校庆活动和科技成果发表会，联邦通讯社也会全程跟踪报道，他们正缺人手，梓兰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 乐潺惊喜道：“是吗？我可以当联邦通讯社的兼职通讯员吗？” 郭晖朝他挑了下眉，“这可是个实习的好机会，你的临时记者证我帮你拿回来放到宿舍茶几上了。” “哦，太感谢了！谢谢你，郭学长。” 郭晖摆了摆手，“不客气，你吃了吗？要一起去吃饭吗？” “好啊！我请客！”乐潺道，“我刚拿了一笔报酬！” “是吗？原来你这个暑假跑去做兼职了啊？” “啊……哈哈！做兼职……”乐潺笑着打了个哈哈。 二人有说有笑地走进食堂，发现今天用餐者格外多。 许多人和郭晖一样，排练完节目过来吃饭，也有不少准备参加科技成果大会的校外人士在此用餐。 乐潺打好了饭菜，端着餐盘和郭晖一道寻找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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