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松却是哼了声:“让他炼铁不假,但我没让他拆炼器室。你再看他所在的炼器室四面石墙。” 姜婉容仔细辨认,忍不住“唉”了声,“繁简,你们万海峰偷工减料啊,精钢石墙竟然有裂纹,还有好几处破损了,若是进去个练气后期弟子炼器,没准儿炼器室直接塌了。” 万海峰炼器室不仅仅对本峰弟子开放,只要是玄天宗弟子,只要付得起贡献值或灵石,随时可用。 “五百年前,你们万海峰出了“炼器事故”,差点造成一名筑基弟子重伤,掌门就拨了不少灵石要求重新加固炼器室。怎么着,你们万海峰中饱私囊了?”姜婉容不禁揶揄。 谢松:“炼器室年年检修,由戒律堂执行,你在质疑戒律堂作假?” 姜婉容:“我可没这么说。” 谢松:“那是你儿子搞出来的。” 姜婉容:“?” 谢松:“按照炼器室破损程度,不出半个月,必定引起警报。” 姜婉容:“……” 得知自己儿子没事,还快要把人家的炼器室霍霍了,姜婉容二话不说抱拳告辞,御剑离开。来的速度快,去的速度更快。 谢松最近打发时间的趣事儿就是时不时拿出水纹图,想看看里头的小子把炼器室霍霍到什么程度了。他就等着炼器室自主警报的那一刻,然后把人打包送回赤霞峰。 当然也顺便看热闹,看宋元喜在里面来回不断折腾。 “这小子不是病秧子么,怎么使不完的劲儿,啧……” 谢松脑子里搜刮一圈儿,竟是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描述此时的宋元喜,最后忍不住笑骂一句:狗里狗气的。
第5章 十日,宋元喜拆了半个火炉,炼器室没有发出警报。 又十日,宋元喜造成三面墙壁大面积破损,炼器室没有发出警报。 再十日,宋元喜继续“拆家”,炼器室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面貌,却依旧艰挺,没有发出警报。 谢松拿着水纹图,这样看那样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转着,愣是没看出来这残败的炼器室是如何守住最后一道防线的。 “奇怪了,按照破损程度,理应在半个月前就有警报发出,可是这……”管事在一旁瞧着,不由纳闷,又担心里头的少年出岔子,赤霞峰那边来算账。 毕竟霜华真人的剑,可是从来不讲道理的。 “繁简真人,已经两个月有余,你看是不是可以打开炼器室了?里头的生铁只剩下十斤不到。” “哼,那火炉里不正摆着九十斤么,他今天再努努力,最后十斤也能搬进去了。” 管事笑容尴尬,没处找补。 宋元喜这小子真是胡闹啊,不好好炼铁也就罢了,还霍霍他们的炼器室。若不是父母都是金丹真人,真想骂一句“混账玩意儿”! 繁简看热闹的心淡了,大抵还是想要保全万海峰的固定财产,于是让管事去打开炼器室。 “把人带过来。”谢松并没有一同前往。 管事离开后不到一炷香,只听得“轰——”一声巨响,万海峰半山腰的地都震了震。 谢松转向声响发源地,是前方低阶炼器室所在方位,他下意识就想到了宋元喜,但很快否定,那小子不过刚引气入体,没那么大本事。 “繁简真人!不好了,宋元喜所在的低阶炼器室炸了!”杂役弟子急匆匆来报。 谢松默了下开口:“宋元喜呢?” “宋师弟安然无恙,只是严管事受伤昏过去了。” “……” 谢松到达炼器室外,此时四周已经聚了不少炼气期弟子,万海峰炼器室按照等级排列,各自都有防御阵,是以除了正在使用低阶炼器室的炼气期弟子受影响,其他倒是无虑。 谢松上前查看严管事的情况,确定只是皮外伤,直接命人抬走。 “其他弟子各自散开,今日炼器被迫中断者去前堂登记,补回相应时日,留下两个杂役弟子清扫现场……” 谢松快速处理完,这才看向站在一旁的少年,宋元喜顶着个鸡窝头,脸上全是焦黑的铁碳尘末,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透着兴奋,眼神格外明亮。 谢松眼神掠过不做停留,径直走进炼器室内查看情况。 宋元喜跟进去,看着惨不忍睹的炼器室心虚,“繁简真人,损坏一个低阶炼器室,得赔多少灵石?” 谢松查看完,笑得一脸慈爱,“不多,也就一百中品灵石。” 宋元喜:“……” 储物袋里所有灵石加起来,也没十块中品灵石。 闯祸了,估计得叫家长! “繁简真人,我知道错了,这就告知我娘,让她带着灵石到万海峰赔偿。” 谢松捏起火炉边一块焦黑的炭火,抬手拂过,原本的黑色全部散去,露出其原本的面貌,这是一块精钢。 千锤百炼,万斤铁造一块钢,他手中的这块精钢不足巴掌大,而且还没有提纯。若是提纯后,最后只能剩下指甲盖大小。 万海峰所有炼器弟子,只要筑基以后,自己炼钢是基本功。 可问题是,宋元喜才炼气一层,一个刚刚引气入体的小子,何德何能竟然会炼钢? 炼气和筑基,两者不仅是修为差距,更是横亘着一条鸿沟。 沧澜界修真,筑基才是入门,在元婴期往上的大能眼中,炼气修为实则和凡人没有差别。 “你三个月前刚引气入体?”谢松看向宋元喜。 宋元喜不知情况,只以为自己资质太差,“小子确实天赋不够,花了三个月才成功。” “炼气一层的修为,如何学会炼铁成钢?” “啊?” “威力不小,这间炼器室内的防御阵法被你强行破坏了,没修过阵法者,强行破坏此处防御,修为至少得在炼气大圆满。” “……” 见少年只沉默不回答,谢松又道:“一百中品灵石,重新设置防御阵法外加修缮炼器室和火炉,完全足够。不过万海峰炼器室炸裂,百年难得一次,也是‘惊天地泣鬼神’,此事依照规矩应该上报戒律堂,除去赔偿,肇事者该如何处罚由戒律堂说了算。” “可别!” 宋元喜终于急了,戒律堂那地方绝对不能去,处罚事小丢脸事大,他要是去那儿走一遭,他爹还不得气炸了! “繁简真人,我知道错了,我真不是故意的,谁能想到这炼器室这么脆弱,我就随便那么……一弄……” “嗯,怎么随便一弄?” “额,这个……不好说。” 宋元喜没法解释,这里头涵盖的知识点包括数理化,甚至还有些哲学概念在里头,说了对方也听不懂,反而要质疑他从哪里学来的这套“体系”。 “繁简真人,元喜知错,你送我去戒律堂吧。” 宋元喜去了一趟万海峰,拜师不成,却毁了一处炼器室,戒律堂念其初犯小惩大诫,面壁思过半个月,由云溪真人代为执行。 宋清接到戒律堂的传音符,怀揣着一颗极其复杂的心情去领人。 他实在想不通,宋元喜究竟是干了什么“大事”,才把人家炼器室给炸了。 “你用了高阶爆破符?”宋清自己没送过,怀疑是妻子偷偷塞给儿子的。 宋元喜摇头,“没,除了两张保命的万里传送符,娘没给我其他符箓。” 想想也是,才炼气一层的孩子,又是在宗门内,倒是用不着。 “那你怎么把炼器室炸了?”宋清又问。 宋元喜:“就……那么炸了。” “具体怎么炸的?” “不知道,我也莫名其妙的很。” 宋元喜不知道炼器室内有水纹图记录,很干脆撒谎了。 宋清无奈,让人回去面壁思过,待够半个月才能出门。而他自己则是拿着灵石,去万海峰赔偿去了。 谢松没收,只说:“霜华真人已来过,该赔偿的都赔了。” “繁简,真是对不住,我儿给你添麻烦了。” 宋清和谢松同是金丹后期,但他因炼丹师身份,在宗门内无形高同阶修为的同门一等。 但此刻,他却觉得自己矮谢松一截,理不直气不顺,背也不挺了,最后还得笑脸讨要炼器室的水纹图。 “霜华真人也向我要过,不巧,宋元喜所在炼器室的水纹图,一并炸毁了。” 管事处那里的水纹图只是影像记录,真正的水纹图是按在炼器室内的,室毁图亡,完全有可能。 宋清又是一阵尴尬,炸的还挺彻底! 至此小半个月,宋清见着万海峰各位长老就绕道走,尤其是繁简真人,能不同处就不同处。 姜婉容觉得好笑,直言宋清死要面子活受罪,“不过是个炼器室罢了,想当年我在宗门秘境筑基,毁了老祖一座道仙台,不过尔尔。” 宋清想起陈年往事,终于恍然,大儿子随母,一脉相承啊~ “还好,元若像我。”宋清心里宽慰。 宋元喜在赤霞峰没有自己的洞府,只在父母洞府旁有一处小别院,面壁思过的这半个月,他的活动范围不能超出这个小院。 宋清觉得处罚的还不够,直接限制在屋内,并且布置了阵法,一旦人走出一步,阵法立刻红光警报,宛若电流穿身的酸爽疼痛袭遍全身。 别问,问就是刚体验过! “繁简真人对我无感,玄天宗除却他再没有合适的炼体师父,看来体修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宋元喜坐在蒲团上,背靠墙壁陷入沉思,虽说自己不热衷修炼,但是大环境如此,即便不卷,那也得跟上进度。 修真界浪大,咸鱼是无法翻身的,还容易被拍死。 “法修太依赖天赋,如此想来只有剑修这条路能走。” 宋元喜面壁思过半个月,做足心理建设,终于接受自己即将前往擎苍峰去当一名剑修的事实。 虽说平日里,外祖父钧鸿真君格外疼爱孙辈,但是身份一变成为剑修弟子,那份疼爱就要人命了。越疼越心狠,毕竟他娘追忆往昔,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半月时间一过,姜婉容亲自过来接儿子,准备把人送往擎苍峰。 “喜喜,我和你外祖父已说好,由他亲自教你,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外祖父心里有数,不会把你练残的。” 宋元喜:“……”更害怕了是怎么回事。 母子俩收拾一番,准备出门,刚走到洞府外就被宋清拦下了。 “我送喜喜去擎苍峰。”姜婉容眼神犀利,“你拦不住。” 宋清却道:“繁简真人过来了。” “繁简?”姜婉容动作一顿。 宋清点头,表情颇是微妙,“他说来看元喜,顺便商量收徒之事。” 宋元喜站在洞府内,身后是灿烂明亮的日光,眼前以及左右三个方向,分别坐着他父母和未来师父,他们看似随意闲谈,气场却是一万八,偶尔因为言语激烈泄露出的气息更是震得他差点心脏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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