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淮对这件事没有印象,问道:“时间?” 裴鸣道:“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我都已经死了,你也不知道,因为就发生在家主......被沈岩谋害而死的那段时间。” 那段时间,整个沈家都陷入一团乱,每一方势力都在趁此时机暗戳戳谋利,因此几乎注意不到沈岩和沈泽的较量。 “最后的结果,是在沈岩继承家主之位的基础上,沈泽败了,答应了和沈岩合作,但条件是我和哥哥两个人,只能留下一个。” 江珩道:“这么做也是为了防备彼此,如果出现两个大管家,容易暴露不说还会造成混乱。人魂法器,终究有悖人道。” 裴鸣点点头。 许久不开口的沈清淮眸光动了动:“所以最后是你留下来,但为什么用的是裴顺的名字?” 裴鸣这回却摇摇头:“沈泽和沈岩原本决定留下的是我哥,只是连他们也分不清到底谁是谁,所以我哥替了我。” “我哥性情宽厚、善良正直,他一直都看不惯沈泽做的那些事,本就暗自做了决定,准备向家主告发,但是却没来得及。直到沈泽和沈岩决定弃我留他的时候,我哥他不愿为他们做事,替我走进了离魂器。” 沈清淮眸光一颤:“我只有一个问题......从小照顾我的裴叔,是谁?” “在家主逝去之前,陪着你的大多是我哥。他离开前让我好好活着,让我好好地看顾你。我们在这世上没有亲人,他从小看着你一点点成长,在这世上留念的也就只有你和我。” 裴鸣道出实情,眼里已经有泪光闪烁:“他找过你了?他的魂居然还在,他惦记着你,怕你被沈岩害了去。但他为什么不来找我......” 江珩适时开口:“不是魂,而且他出现的时间也不多,可能并不支撑他离开荷花池。” “原来如此.....”裴鸣垂下了眼,眼眸变得混沌,长久地陷入沉寂。 沈清淮无声地靠在椅背上,紧抿着唇,睫毛微微颤抖。 忽然,他一言不发起身离去,江珩赶紧去追。 “咳咳咳......”裴鸣忽然叫住了江珩,被纱布裹着的手撑着床榻,努力倾身面向江珩:“在离开沈家前,沈岩找过我一回,他一直注意着你们的行动,我没告诉他你们的关系,你们咳咳......千万、一切小心......咳咳咳咳......” “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我会派人来照顾你。”江珩赶紧把他扶回去,随后立刻追出门,四下找了一圈,却不见沈清淮的踪迹。 “我......不用照顾,时间已经......不多。我为沈......做了太多事......我马上要去见我哥......” 屋内,裴鸣说完这句话后,眼里的光彻底暗下,靠在被子上没了声息。 江珩叫来夏逸,二人掀开被子,才见血已经浸湿了被褥。 快凌晨的时候,郊区附近的白事铺接到了一笔订单,客户加了许多钱要求尽快提供祭奠用品,并且要不引人注意,在店家按照要求提供完用品,离开前却看见几个年轻人带着东西在坟前做起了法事。 “回头再给他刻个碑,现在还是低调为上。”江珩对夏逸道。 夏逸不解地看了眼四周:“沈清淮呢?他怎么没来。不是他要死要活一定把人找到么,现在人没了怎么也不来看一眼?” “注意措辞。”江珩点了他一句:“来不来看代表不了什么。” “明白了,是你要死要活。”夏逸拍了他的肩,凑近道:“不是我就纳闷了,你和沈清淮到底什么关系?看着挺信任你的,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得到散字诀?” 江珩瞥了他一眼,挪开肩膀:“急什么。” “我不急,倒是你,我感觉你根本没有如何得到散字诀的计划。”夏逸直视江珩的双眼,凌厉的眸光在无声中交锋。 “舍不得对沈清淮下手?别傻了兄弟,你区区一个散修斗得过他么?” 夏逸这些话已经憋了很久了,趁着现在没人,直接和江珩挑明了说。 江珩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有样东西,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看看?”夏逸按住了后背的刀,挑了挑下巴,示意他继续。 江珩随地找了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些符印。 夏逸跟着他一起蹲下,仔细看了看这些陌生的符印,眼里冒出一丝意外:“这是什么?看起来像是沈家特有的符。” “对。就是沈家的,想学吗?”江珩抬眸看向他。 夏逸顿了顿,冷笑一声:“你该不会就想用这个糊弄我吧?告诉你这些都是次要的,散字诀才是基础,没有散字诀我们......” “我知道有家面馆味道不错,边吃边说。”江珩起身打断。 “我吃过晚饭了!你别以为......” “我请客,要几碗?” “三碗,一份不加葱,一份不加辣,一份不加香菜。” 天快亮了,正好是吃早饭的时间,江珩领着夏逸去了家面馆,吹了一夜冷风的身体在吃下热腾腾的汤面后,焕发出前所未有的舒爽。 吃完后,夏逸实在太撑,坐在椅子上放空,江珩问他要不要一起回沈家,他打了个嗝让他先走。 江珩叫了辆车回了沈家,回到银月楼,四下找不到沈清淮的身影。 “沈管家。” 江珩找到沈一扬,还没问什么,沈一扬直接摇头道:“淮少回来后就不见了,也不让我们打扰他,现在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我知道了,那......” “我才来没多久,也不知道淮少常去的地方。” “行,我......” “你四处找找吧,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 “恩。” 江珩没话说,默默在银月楼里四处晃悠。 银月楼每一层都装有监控,他只需在安保的监控室内看几眼就能了解每一层的情况。 他去沈清淮房间找了一圈,人不在房内,于是江珩默默来到后花园。 放眼望去,亭子里空空荡荡,垂下的纱幔微微晃动,一旁的摇椅被风吹得微微晃动,整个后花园静谧十分。 江珩叹了口气,在花园里慢慢踱步。 今日放晴,万里无云,阳光正好,四周各色花丛也开得明媚。 他路过花丛,看到有开得艳丽的想摘回去放在沈清淮的房间,谁知拨云见日,看见一个身影静静地躺在花丛里。 “......” “清淮?”
第七十一章 沈清淮正看着透蓝的天放空, 忽然一道身影挡住了视线,把他的意识收了回来。 “你在这里躺了一晚上?” 江珩注意到沈清淮的发丝湿润,应该是沾满了清晨的露水, 他立马脱了外套给人盖上:“夜里那么冷, 你不得冻出病来?!快,把外套穿上。” 沈清淮没有动,摇了摇头:“太阳出来了, 很暖和。” 江珩摸了把他的手,凉得跟西北风似的, 不禁气笑了:“暖你个大头鬼, 几岁了还玩这一套。” 江珩盘腿坐下, 把沈清淮从草丛里捞起抱到腿上, 捂着他的手。 沈清淮喃喃开口:“他为什么还是死了。” 江珩道:“伤太重了,又躲了那么久, 拖到伤口已经无法愈合。” 沈清淮:“我提前告诉过他, 为什么他还是没躲过。” 江珩紧了紧手心:“别难过, 至少你见了他最后一面。” 沈清淮垂下眼眸,食指勾住江珩的手:“我只是找个安静的地方待着, 你怎么找到我的。” “看花丛里的花好看, 想给你摘回去一些。”江珩道。 “哪朵好看?”沈清淮问道。 江珩回头摘下那朵玫瑰, 递到沈清淮面前, 道:“看,有不同的颜色, 在阳光下闪闪的。” 沈清淮抬起一只手, 伸出修长细瘦的手指, 指尖轻轻滑过花瓣,随后五指收拢, 一掌包裹玫瑰。 江珩没有意料到他的举动,就见那只手揉搓着掌心的玫瑰,细碎的花瓣从指缝中漏出,流光溢彩沾染了金色阳光,落在沈清淮的脸上、颈上。 江珩的目光落在其中一片花瓣上,他按住那片花瓣,顺着脖颈一路滑至锁骨。 “痒。” 沈清淮扭了扭头,却没有躲开他的手,更多花瓣顺着锁骨滑入衣领。 江珩暗暗做了个深呼吸,心里暗自嘀咕:“这人怎么心情不好还这么勾人......”要是再这样来一次,自己绝对绝对忍不了。 沈清淮慢慢坐了起来,片刻后,他神色恢复如常:“饿了。” “正好我也饿了,走,去吃点。”江珩说话时嘴里还有一股面味,但他并不在意,拉着沈清淮一起走出花丛。 两个人一起回了餐厅,就见陈武推着餐车从厨房里走出来,将一只大砂锅费力端上桌。 “江哥,沈哥!听说你们昨天一晚上没回来,我特意让厨房炖了大补汤给你们补补!” 陈武向二人招手,把砂锅盖子一掀开,香雾腾腾,陈武半个身子消失了。 江珩往锅里看了一眼,有数十种滋补的食材和药材,他取来碗筷给沈清淮舀了一大碗:“快吃些,暖暖身子。” 沈清淮一勺一勺喝着汤,对面陈武已经干了半碗,露出满足的笑脸,下一秒感觉自己被一双眼睛盯着:“怎么了江哥,盯着我干嘛?” 江珩审视地看了他几眼,道:“你是不是胖了?” 陈武眨了眨眼,低头看着自己:“我胖了吗?没有吧,我只是衣服穿得多。” 江珩摇摇头,眉宇间露出一丝嫌弃:“脸都圆成球了还说没有,这段时间到底吃了多少?” “没吃多少啊!我不是都和你们一起吃的嘛,我要是胖了你们也得胖!”陈武一激动筷子掉到了地上,他弯腰去捡,忽然感觉到腰间传来的阻力,难以置信地捏了捏肚子上的肉,大惊失色。 沈清淮听了他们的对话,停下了汤勺,抬手掐了掐自己的脸,被江珩拦了下来:“你不用管,你吃你的。” “我胖吗?” “一点都不,还瘦了,等会儿再多吃一碗。” 江珩抬手拿勺,给他的碗里再次续满。 陈武咬牙控诉:“江哥你偏心!你干嘛针对我!” 江珩瞪了他一眼:“双皮奶好吃么?” “我......”陈武理亏,鼓着张脸,掐着肚子上的肉坐在椅子上赌气。 他气鼓鼓坐了半天,实在忍不了香味,对着汤碗垂涎欲滴,同时注意到江珩一口没动:“你怎么不吃啊,不会是为了减肥吧?” 闻言,沈清淮也看了过来:“你在外面吃过了?” “当然没有。”江珩轻咳一声,拿起勺子喝了几口:“话说回来,这几日沈泽有没有什么动作?” 沈清淮叫来沈一扬问了几句:“夏逸的人很敬业,这几日一直在闹,沈泽分身乏术,暂时没有回沈家。” 江珩放下汤勺,严肃道:“我们埋在荷花池边的东西,不知道有没有被他们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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