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疼得睡不着?” “嗯。” 沉闷中还夹杂着一点鼻音,江珩心疼之余忽然想起了一事,于是立即动手把香炉从盒子里拆出来。 “这是什么,什么时候放在这儿的?” 沈清淮疑惑道。 江珩道:“一直在,只是你没注意。” 沈清淮的注意力就没放在别的地方,连这么大一个礼盒都没瞧见。 江珩点燃了香料放入香炉,丝缕白色的香雾混杂着熟悉的炁缓缓从莲花上升起。 沈清淮一开始以为只是普通的燃香,还在眨巴着眼看着江珩,但不知不觉间,视野慢慢变得模糊,眼皮越来越沉重。 伤口好像不那么疼了,身体像是陷在云里,舒服地不想动。 江珩亲眼看着沈清淮的大眼睛慢慢合拢,中途还睁了睁,最后合得严严实实,呼吸声变得轻而均匀。 帮沈清淮掖好被角,轻轻地抚上他的侧脸,看着他的睡颜,江珩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在安抚的熏香里,江珩也逐渐挡不住困意,趴在床沿上睡着了。 两个人安睡了一晚。 到了第二天,沈清淮睁开眼时,江珩还在手边睡着。 “叮——” 床头的电话忽然响了,江珩从梦中醒来,抬头就对上一双同样睡眼惺忪的眼睛。 “早上好,睡得好么?”江珩试图驯服自己的眼皮,想快点看清对方,一只手忽然伸到面前,帮他拨开乱糟糟的头发。 “很舒服,这个香好神奇。”沈清淮抬头去看香炉,里面的一小撮香料早就燃尽,但似乎还能闻到香味:“就好像你抱着我一样。” 江珩刚睡醒,脸上还很红润,听了这话更是红了整张脸:“这是我炼的法器,之前不是说你晚上睡不着。” “为我炼的?”沈清淮眼睛亮了亮,随即就要坐起身。 江珩赶紧去扶,沈清淮把香炉捧在手里仔细瞧看,越看越爱不释手:“谢谢你,我很喜欢。” 江珩坐在床头柜上,看着沈清淮把玩香炉,看着看着便陷了进去,直到屁股后传来再次传来一阵震动。 “电话。” 两个人这才想起还有电话要接,江珩帮他拿了手机,沈清淮点开免提。 沈一扬:“淮少,我和陈先生在医院住了一晚,医生检查过已经没什么大碍,您那边怎么样了?” 沈清淮道:“我这边没事,你和陈武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沈一扬:“在路上,马上就回来了。” 沈清淮道:“嗯,回来的时候,注意往东门走。” 沈一扬:“明白。” 江珩适时问道:“往东门走,是为了避开谁?” 沈清淮道:“东门基本没有人走,昨天闹了这么大的动静,估计沈家早就传开了,还是先低调行事。” 电话另一头传来沈一扬意外的声音:“江先生也在?可现在还只是早上六点,这么早就来找淮少么?” 沈清淮没说话,江珩坦言道:“没有,刚醒。” 沈一扬:“啊?” 沈清淮默默挂断了电话。 “昨天那两个人和你是什么关系?”江珩问道。 沈清淮回道:“同族的同辈而已,平时基本不来往。” 江珩点点头:“一口一个哥哥的,还以为是你的手足。” 沈清淮转头看向他:“按以前的说法,可以算。” “时代变了,有些东西没必要遵循。” 江珩接着刚才的话题:“但你不是沈家最大的少爷么,那个白毛为什么还会对你这么嚣张?” 沈清淮看了他一眼,用他的话回道:“时代变了,就算是家主,要是动了别人的蛋糕,也会引起不满的。” 江珩想上手捏他的脸,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江珩起身开门,原来是送早餐的工作人员。 应该是沈一扬吩咐过的,让人直接把早餐送上了楼。 餐车上的食物很多,一层是干净的适合病号吃的,一层则是种类更丰富的,一看就是把他也考虑了进去。 江珩什么也没说,在对方好奇打量的眼神下,一手接过餐车,一手关门,一气呵成。 他直接把推着餐车推进卧室,端了粥喂沈清淮。 沈清淮的手没有受伤,可以自己吃饭,但当江珩舀着粥的汤勺递到面前时,沈清淮默默抬眼看向江珩。 对上一双带有试探意味的眼睛,江珩握着汤勺的手微微一颤。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不是有些越界了。 沈清淮受伤了,自己自然而然想要照顾他,可喂饭这种事确实显得过于亲密。 要知道沈清淮从不愿意把脆弱的一面展示出来,连受伤都在硬撑,被人喂饭岂不就是承认了自己的虚弱,像他这么骄傲的人,应该是不愿意接受的。 果然,沈清淮一开始看着江珩的眼睛,紧接着缓缓往下移动,江珩喉结滚了滚。 他的眼神好似具象化成羽毛,路过之处,引起一阵心痒难耐,又跟着升温发烫。 江珩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干燥得似乎黏在一起,发不出一点声音。 最后,当沈清淮的眼神落在了江珩握着汤勺的手上,江珩眨了眨眼,手中的汤勺慢慢往回缩。 而就在此时,沈清淮忽然凑近,张嘴咬住了汤勺边缘。
第五十五章 江珩整个人动作随之一停, 汤勺上微微传来力道,糯白的粥滑入莹润的唇后,沈清淮抬眼看着江珩, 一边咽下口中的白粥。 “咕咚。” 这一道吞咽声是江珩发出的。 沈清淮喝完后, 被微烫的粥刺激喉咙,轻轻咳了起来。 “江珩,太烫了, 你帮我吹吹。” 江珩的脑袋还处在游离状态,手上却已经舀了粥开始吹着。 “试试, 还烫么?” 他把粥小心喂给沈清淮, 没急着把粥喂进对方嘴里, 而是汤勺边缘贴着对方的唇, 先让感受温度。 “不烫了。” 沈清淮满意道。 吃了食物,身体也暖了起来, 有了能量后脑袋昏胀的感觉也逐渐消退。 沈清淮感觉到舒服, 嘴角也随之弯起, 江珩鬼使神差地看出了神。 两个人就这么你喂我吃。 等到喝完一碗粥,沈清淮靠在床上休息, 江珩随手拿了个包子, 边吃边好奇道:“你掏了他们多少家底?” 沈清淮道:“比起其他人来说, 这几个根系大的, 能下手的地方还真不多。几个小公司而已,他们应该还不至于因为这么点小事出手。” “别有居心。” 江珩想到了什么, 道:“他们来时还带了上门礼。” “银月楼从不接待外客, 他们两家这么巧同时出现, 是不是有点过于明显了。”沈清淮道。 “是为了引起注意,在向其他人彰示什么。”江珩猜测。 沈清淮已经猜到是什么原因: “灵官度。” 江珩耳朵动了动, 双眼盯着他。 “自从上次我把它带回来后,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变了。” 沈清淮几乎可以确定,是自己上次在会议厅的故意所为起了作用,沈家的人已经对沈岩产生了怀疑。 在山庄时遭到了第一波刺杀,于是这么快又有两拨人打着拜访的名义来探听情况,一前一后这么紧密,可见他们的心情有多么急迫,生怕晚别人一步。 “他们两家在沈家的地位不小,他们若是动手,其他人就只有看的份,所以才这么明目张胆。” “两家人故意算好了日子故意趁我不在,谁知道不巧相互撞上,又偏偏遇到了你们。” 江珩正出神不知在想什么,忽然间,沈清淮抬起眼看向他,两人四目相对。 “抱歉,给你惹麻烦了。” 江珩明知不该和那两个人动手,可就是控制不住脾气,也因此惹来了麻烦。 沈清淮道:“不用道歉,这不是你的错,他们故意找事,也不是你一个人能对付的。” “我的事传遍了沈家,一定会引起沈岩的注意。”江珩微微皱眉,继而想起了一件事:“听沈家的人说,你和沈岩的关系很好?” 沈清淮:“曾经是。” “你什么时候知道沈岩身世的?”江珩问道。 沈清淮垂了眼眸:“在我临死之前。” “什么?”江珩怀疑自己听错了,沈清淮好端端一个大活人就在眼前,为什么会说“临死”? 沈清淮盯着某处不知道在想什么,江珩自然而然地把这个“临死”理解为沈清淮的“心死”,是在发现秘密后的挣扎的比喻。 但江珩又不得不怀疑,难道只是因为身世血脉的关系,沈清淮就要狠心和感情深厚的长辈决裂吗? 就在他思考问题时,沈清淮张了张嘴,开始讲述道: “当年,我父母作为四大世家代表的镇邪人,前往西南奉白县白云山脚下那一片闹厉鬼的别墅区处理此事,一家家主出动,所有人自然都以为那是一场迎刃而解的法事,但意外却发生了。在阵法开始当日,八个方位的法旗最先脱离本位移入偏门,紧接着八十一张黄符尽数燃烧,围成蛇焰火海,炁力阻断,杀阵既成,我父母就是这么被烧死在法阵内。” 这些画面并不是沈清淮亲眼所见,但偏偏清晰地刻在脑海里,他说话时,手腕上的云水镯不停地闪烁着金光。 这是附着在云水镯上的记忆,是它在被扔出法阵之前,仅存的一点记忆。 江珩闻言,不觉跟着屏住了呼吸。 沈清淮接着道:“当时布置阵法的法旗和黄符都是我父母亲手摆放的,而唯一能进入法场的只有沈岩。” “是他动了旗和符?”江珩接话道,但这样做又太明显了点。 “不,他换了朱砂。”沈清淮脑海里出现另外一些画面。 “他在朱砂里加持了难以察觉的咒术,然后全程都和其他三大家族的人待在一起,所以出事后没有人怀疑到他头上,而且在阵法出现异常之后,我父母在最后一刻改了阵法,用他们两个人的力量和厉鬼同归于尽,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难怪。”江珩沉了口气:“三个家族都能为他作证,他的清白自然不会遭到一点质疑。” 沈清淮沉声道:“所以这么多年来,我都相信那真的只是一场意外,忽略了一些蹊跷之处。” 四大家族虽然垄断着玄学界,地位相等,但却也是竞争对手,平时的关系只能说普通的不冷不热。 沈岩好端端地为什么会一直待在别人那里,他和其他三大家族的关系似乎很不错的样子,为此不由得引起更多的猜测。 “所以,沈岩知道他的事情败露了么?”江珩问道。 沈清淮摇摇头:“这件事做得太隐蔽,不可能暴露,在他眼里我绝不可能知道。只是我最近夺回产业的一些动作,可能会引起他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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