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旁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两人回头去看,只见沈清淮抬手拦住江珩,尖锐的红梅树枝被他紧紧握在手里。 “杀了这只还会有更多,而且我们必须根据剧情走下去,不然找不到根源所在。” 沈清淮劝江珩道,一面带他远离npc,而面对眼前尖锐的树枝,npc却没有丝毫反应,他似乎在等着谁下一步的指示。 白栩见状附和道:“没错,我们对这里的情况一无所知,也不明白林末究竟搞什么鬼,没有足够的线索不能贸然行事。” 左右两边都是劝说的声音,江珩垂眼看了看怀里的人,咬咬牙把红梅树收了起来。 就在此时,彦禾忽然毫无征兆动了起来:“所有戏班的人随我来,给你们安排住处,在郎府内,除了主子们的传唤,其余时间不允许随意走动。” npc立马点头哈腰:“是!是!” 彦禾莫名其妙往另一边走,眼看着沈清淮和陈武也在戏班的簇拥下被迫离去,江珩想阻拦,被沈清淮劝了回去: “都别乱,眼下还没到真正危险的时刻,放心,今晚不会有事。” 江珩耳边适时响起一阵铃声,紧接着就被白栩一把拉住,陌生的台词从他嘴里发出:“成忠,妙珠对咱们家还不熟悉,你带她多转转吧。” “我......”江珩下意识拒绝,却感觉空气中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控制自己,他僵硬转身,冷冷看着司铃:“胡小姐,请。” “成忠哥哥,唤我妙珠就好。”司铃娇羞一笑,跟着江珩一起步入内院。 林末给众人的剧本只有第一幕,接下来的进展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陌生。 而此时天色已晚,秦礼和白栩在江珩他们都走后,迈着步子径直回到郎父郎母的屋子。 另一边,沈清淮和陈武被带到戏班休息的大通铺,和其他npc肩并肩睡在一起。 每个人只有单独一张薄被,睡在冰冷的稻草上,陈武冻得缩成球。他左边睡着npc,右边挨着沈清淮,忍不住往右边挪了挪,靠近唯一的热源。 “沈哥,我怎么感觉上面比下面还冷啊。”陈武头埋在被子里小声道。 沈清淮一直睁着眼没睡,整个人躺着一动不动:“不要表现出你冷,别把被子盖过头。” “啊?”陈武起初没明白沈清淮这么提醒的意义,等他把脑袋伸出被子,回头看见左边npc铜铃般的眼珠瞪着自己,吓得身子一挺,直直僵在原地。 “学着它们的样子,除非铃声响起,不要让它们发现你不一样。”沈清淮极低地说着,一字一句传到陈武耳边: “不要闭眼。” 陈武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他不敢乱动,转着眼珠看了看左右,发现所有npc都是睁眼躺着不动,就像是放置在箱子里的皮影。 另一边,江珩和司铃在逛完内院,完成妾有意郎无情的戏码后,也各自回到房间。 在关上门的刹那,江珩感觉到身上的束缚减轻,可以自由活动了,他点燃屋内的油灯,照亮屋内的全貌。 眼前是典型富家少爷的卧房,墙上的字画、精致的雕花木床还有桌案上一些西洋小玩意,但不管是再精致的物件,仔细看去,一些细节的花纹却都模糊成色块,像是画上去的那样。 江珩打开屋里所有的窗,从不同角度观察外面的郎宅。 夜晚的郎宅静谧如坟场,路上哪怕鸟雀、野猫都没有一只,没有一丝活的气息。 红灯笼照亮的范围有限,不能透过窗户看见屋里的情景。 江珩不知道沈清淮他们被带去了哪里,也担心沈清淮的情况,想着悄悄溜出去找人,门外却突然出现一道人影。 “少爷,事务都安排好了,还有别的吩咐么?” 彦禾敲响了房门,在经由江珩同意后走了进来。 屋外的走廊前后都没有人,彦禾独自一人穿过半个郎宅来找江珩,可想而知他一路上经过了怎样的黑暗。 因此他进来后,江珩明显感受到他松了口气。 “有一件事还需要你替我去办。”江珩自发开口道。 “少爷请说。”彦禾回道。 江珩放任自己的嘴自发说话:“帮我去找阿秀,告诉他明日午后,我在柴房等他。” 彦禾道:“您找那个耍皮影的做什么?少爷别忘了,明日您还得陪胡小姐逛街。” 江珩呵斥道:“多嘴,让你去就去!什么胡小姐李小姐的,祖母要定给她自己去定!不管我事!你若是不帮我,我立马就撞死在柱子上!” “诶!少爷千万别冲动!小的去就是了。唉——”彦禾无奈点头,随即从屋子退了出去。 在彦禾离开之后,江珩又恢复了自由行动,于是他拿着油灯,悄悄跟着彦禾去找沈清淮。 走廊里比想象得还要黑暗,哪怕提着油灯,能看清的范围也有限。 可怜的彦禾被操控着走剧情,也不给他安排个灯,就这么黑着在走廊里绕来绕去,有几次差点被绊倒。 江珩不敢跟太近,怕万一触发什么禁止,只能远远跟着,好几次差点看不见彦禾的身影。 红灯影下,彦禾的身影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一点一点向郎宅的西北角靠近。 来到大通铺时,里面的人感觉到动静,悄悄从床上爬起来到门口。 沈清淮打开门,正看见彦禾立在门口,张嘴对自己道:“荼秀是吧,跟我来,少爷有事交代。” 陈武被控制着装睡,沈清淮看了眼身后,随后迈出屋子跟着彦禾一起来到廊外。 只穿着单薄布衣的人,受不住廊外的凉风,默默抱着手臂瑟缩着,面前管家一脸严肃加嫌弃道: “少爷有话,让你明日午后在柴房等着,莫要泄露给其他人。” 沈清淮张了张嘴:“郎少爷?郎少爷......要见、见我吗?” 微弱的光亮照在沈清淮的脸上,他小心翼翼的眼神和冷到带着鼻音的询问,完美展现了什么叫我见犹怜。 彦禾瞳孔微微发颤,嘴上却还是很严厉:“听不懂话?今夜的事要是说出去,没你好果子吃!行了,回屋去,别吵醒其他人。” 沈清淮点点头,瑟缩着往回走,就在他快要走上石阶时,身后的人忽然赶上来拉住了他:“淮少!” 这一声落下,原本瑟缩着的人不紧不慢挺直了脊背,手臂也放了下来。 “淮少莫怪,刚才那些话都是铃声,我对淮少没有任何不满和嫌弃,我......”彦禾一恢复自由就向沈清淮解释。 沈清淮避开他的手,慢慢转身看向他,眸光如水结冰,现出棱角。 根据沈清淮的记忆,到这里,今日的剧情就全部结束了。 此时两个人都是自由行动状态,又身处无人打扰的暗处,正适合交谈一些一路上都在思索的事。 于是沈清淮示意彦禾回到廊外,两个人面对而立,沈清淮淡淡开口: “现在,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彦禾站直了身子,笑着对他道:“好的淮少,刚刚我一直被铃声操控着,那些台词不知怎的就自己说出了口......” “我不是指这个。”沈清淮冷冷打断他。 “啊?”彦禾眨着眼看他。 沈清淮淡淡开口:“为什么跟过来。” 彦禾微微一笑:“因为担心淮少,想着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 沈清淮没有接他的话,冷漠道:“言修已死,你师兄的仇也报了,你这时候不在沈家站稳脚,偏偏跑来冒险,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彦禾被他的眼神盯得打了个寒颤,默默用手搓着手臂:“好冷啊,淮少确定要在这里问话?” 沈清淮用眼神告诉了他答案。 彦禾沉默了一会儿,末了忽然笑了一声,等他再次抬眸时,看沈清淮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那淮少不妨先说说,你对沈家都做了什么。” 沈清淮挑了挑眉。 “我是淮少的眼睛,自然能看到淮少这几日都做了什么动作——”彦禾索性把话摊开来说:“你把你名下所有产业、沈家近七成的资产,连同其他的股全部抛售,用目前手头所有的资金,居然从一个普通人手里买下一座没有任何价值的荒山!淮少,你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 沈清淮闻言微微一惊:“我早就把消息封锁了,你怎么知道?” “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只知道你的这种行为无异于直接把钱扔进火里烧了!沈家几乎被你掏空,所有资金链都断了,沈家马上就会破产崩溃,剩下的三成资产都被每个人紧紧握在手里,若是他们知道沈家如今只剩下空壳,即将被其他家族分食,你猜他们会为了大义把钱拿出来共渡难关,还是各自卷钱保命?又或者说,你想要背水一战,让玄学界为了资源再次发动对战?” 彦禾手里原本也没什么资产,他跟着沈清淮本就是想借此能为自己多谋利,但沈清淮闷声不吭埋了这么大一个炸弹,他实在心里没底: “如果是前者,沈家眼下已经空了,随时可能爆发混乱,我也没有必要继续留在那里;如果是后者,淮少作为计划的发起者,我跟着你也能分到点肉吃,所以我不顾一切地跟你来到这里,只是想问问清楚,淮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沈清淮不说话了,既没有给他回答,也没有给他示意。 彦禾有些激动,他本人更愿意相信第二种猜测:“淮少从来都是特立孤傲,沈家那批老东西强权霸占太久,迟早要被掀翻,我一直都站在淮少这边。” 沈清淮忽然抬眸看向他:“你想入伙?” 彦禾用力点头:“当然!能跟着淮少干一番事业是我毕生的梦想。” 沈清淮道:“可惜,我不需要帮手。” 彦禾笑道:“怎么会呢,江珩不就是淮少的帮手么,淮少既然能利用他,怎么就不能用我?” 沈清淮被他莫名的指控逗乐,冷笑道:“利用?” 彦禾向他迈进一步,嘴角吊起好看的弧度:“淮少刻意将他留在身边,不就是为了好吸引家主的注意么?明面上你是为了抢夺沈家,但实则却想让沈家的人同归于尽,我挺意外的,淮少居然对沈家有这么大的仇怨。但淮少放心,我也不喜欢沈家。” 彦禾怕被沈清淮先一步掐死,赶忙投诚。 “但你做的那些事隐蔽又艰难,稍不留神就会露出马脚就会被不相干的人知道,所以你需要一个掩护,一个帮你吸引全部注意的靶子。江珩是散修,还是个身怀奇技的散修,不仅如此还和沈家有杀师之仇,这样的人选再适合不过。” “因此你一步步设计把他钓上钩,利用他的感情让他成为你忠实的奴仆,陪着你在沈泽的实验室涉险,又陪着你故意放出尸解仙趁机清扫一批沈家子。在淮少看不见的地方,我一直关注着你,你用来划破你的礼服的剪刀还是我不久前放在那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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