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头,却发现夫郎已经抱着阳泽溪去了一个卖鸡鸭鹅的小摊前。 “小河,看什么呢?” 他走过去问,林翮便转身笑着指向笼里的黄色幼崽。 “相公,好漂亮的小黄鸭,咱们买一只回去吧。” “小黄鸭?” 阳岑满心疑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正好也瞧见摊主在笑。 悄悄叹了口气后,他并未多说什么,而是宠溺地道:“好,买小黄鸭。” “但是买了小黄鸭以后,你得跟我去医馆,让大夫看看你的身体恢复了没。” 林翮悄悄撅了噘嘴,将孩子抱过去放在阳岑背着的竹编婴儿背篼里,瞬间解放双手。 背篼是白师父编的,这个时候用正好。 他们刚进了医馆,便看见药童将一个郎君给推出去。 阳岑赶紧将林翮拉到自己身边来,让开一条道。 “出去出去,大夫忙着呢,别来捣乱。” 药童说完,手一推,那个郎君便跌下了台阶。 “李柯?” 林翮惊呼起来,垂眼看着,很是好奇。 “你怎么在这里?” 李柯现如今穿的是粗衣,戴的是木簪,整个人蓬头垢面的。 发现遇见熟人以后,他用袖子将脸一挡,灰溜溜地跑了。 “他这是怎么了?” 林翮拉住药童,询问着。 药童皱着眉,仿佛对方是个多大的晦气。 “疯了呗,以前是多神气的唐家郎君啊,现在失了宠,谁都可以踩他一脚,怎么可能不疯。” “失宠?”林翮瞪大了双眼,跟在药童后面追问个不停。 正好药童也愁无处吐槽,便从头到尾说了个详细。 原来李柯嫁到唐家后被养成一身的臭脾气,谁都不放在眼里,认为他们才是最高贵的。 本来他是得罪了很多人的,但那些人见他是受宠的当家郎君,便也不敢说些什么。 可惜好景不长,李柯一直无所出,慢慢的,唐登也不喜欢他了。 去年的时候,唐登娶了个侧郎君。 今年初那个侧郎君便有了身孕,唐家人高兴得不行,把李柯丢到了一边去。 后来,李柯无意中听见唐登和侧郎君说,等他生了儿子,便休了李柯,扶他做正房。 自那以后,李柯便不太正常。 前几日更是直接来医馆开打胎的药,被大夫给拒绝了后便日日都来闹。 听完以后,林翮唏嘘不已,没想到风风光光嫁去唐家的李柯会落得这种地步。 在医馆开了点儿养生的药,他们先回去看了看家里的生意。 王芋和楚山不在,听说是去冰窖那边了。 下学回来的小东一边念书,一边分心照顾糖心。 楚山将买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然后和林翮商量。 “小河,要不咱们把糖心接走吧?” 两岁的小孩儿最是爱玩儿的时候,可家里没有大人在,一旦出事儿可不得了。 说要带走糖心的时候,小东可不开心了,他也想去玩儿。 林翮摸了摸他的头,用惯用的话术哄着。 “乖,等中秋节的时候再来玩,到时候让你爹和爹爹带着一起来,现在要好好念书啊。” “好吧。”小东无奈地应下,抱着糖心和阳泽溪亲了又亲。 回到家后,还没走进院子里便看见小黑狗受惊了一般从角落里跑出来,一个劲儿地疯狂乱叫。 阳岑蹲下身查看一下,发现小黑狗身上有血迹。 “是谁?” 林翮一下子愣住了,痛苦的记忆涌现出来。 当年那只小兔子也是突然就被人给杀死了,现在又是这只小黑狗。 到底是谁,要这样残忍? 阳岑起身想去拿药给小黑狗涂上,谁知它却焦躁不安地又跳又叫,还去咬他的裤脚。 “是不是要带你去什么地方?” 林翮说完,立马将两个孩子护在怀里。 “相公,你小心些。” 阳岑沉默着点点头,跟着小黑狗走了。 看它跑得那么快,应该伤得不重。 小黑狗一路低头嗅嗅,来到了竹林外,站在那儿不敢进去,只是不停地叫着。 阳岑捡了一支棍子当武器,轻手轻脚地走进去查看。 竹林里藏着的是吴郎君的大儿子,已经长成了个小大人,但还是被阳岑一只手给拎了出来。 小黑狗见着他以后叫得更凶,还想上前去咬,但阳岑没允许。 小孩儿只是看着块头大,其实禁不住吓。 阳岑只是稍微吓唬吓唬他,没想到他自己倒是什么都招了。 报官以后官府的人很快便来了。 吴郎君他们之前一直霸道地占着桃花村的土地庙不还,现在正是个好机会。 林翮知道此事后什么也没说,只顾埋头整理东西。 阳岑便去准备晚饭,让糖心在屋里玩。 阳泽溪在摇篮里睡着的,糖心自己一个人玩了会儿玩具。 无聊以后便跑过去,垫着脚尖扒拉摇篮边,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弟弟,碎,碎觉。” 知道糖心在这儿以后楚山抽空来过一次,带来了一些糖心的衣物,和他玩了一下午。 这之后就默认阳岑和林翮在家带两个孩子,小东有空便回来和两个弟弟玩玩。 刘棉花总是在小东回来的时候偷偷躲在树后面偷看,但小东长大了许多,那些事也没有刻意瞒着他。 知道自己的爹曾经做过那些事,小东心里很生气。 每当刘棉花讨好地问他过得怎么样的时候,他都是一脸幸福地说楚爹对我很好,比亲爹还好。 次数多了,刘棉花面上挂不住,便也不来了。 一晃便过去两年,阳泽溪已经会跑会跳了。 整日跟在糖心屁股后面哥哥长,哥哥短的。 临近端午,也是宝贝儿子的生日,阳岑托人从关外带回一块玉石。 找了许多人才得到机会敲响玉石老师傅的门,请他帮忙雕了一块玉锁和一只手镯。 之前那块银质的长命锁中间是空心的,阳泽溪长牙的时候每天晚上都拿它磨牙。 现在那块长命锁早已千疮百孔,是时候换新的了。 端午节的前一天,阳岑刚去将玉锁取回来,半路却遇到了村长。 看他的样子很着急,像是特意在半路等自己的一样。 “村长,这是怎么了?” 李村长满脸愧色,不住地给他道歉。 “这到底是怎么了?”阳岑好不容易拉住了他。 李村长很不好意思,扇了自己一耳光,内疚道: “阳岑,以前是我不对,害得你夫郎吃了那么多苦……” “行了,别说那些,有事儿说事儿吧。” 阳岑瞬间黑了脸,平日里他还可以装作无事的样子同他和平相处。 但现在既然他主动提起了那些事,那自己也不用再装下去了。 李村长没想到自己道完歉后阳岑完全像是变了个人,可现在李柯确实出了点儿事,只能找他帮忙。 “那个……我的柯儿他和唐登离婚了……” 阳岑眉尾一挑,不解:“关我什么事?” “呃,我是想求求你,能不能收了柯儿做妾,你看他是一个离了婚的郎君,以后只怕也没好去处了。” 听见这个要求,阳岑真的是当场笑了出来。 “给我做妾?” “李村长,你不知道我和我夫郎很恩爱?” “知道知道,”李村长忙说着,“现在村里只有你最有钱,所以想要你明面上纳他为妾,给他一个名分,但婚后他还是住自己家里,不会打扰你和林郎君的。” 瞧村长说的样子,仿佛自己纳他儿子有天大的好处一样。 阳岑笑了笑,问:“李村长,你这个村长的位置坐腻了?” 话音落,李村长吓出一身冷汗。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我们和王爷有些交情,所以要换掉你一个小小的村长简直是绰绰有余。” “我,我……” 李村长说不出话来了,只知道结结巴巴地说着“我”。 阳岑瞧也没瞧他径直离开,刚刚的话也不是吓唬他的。 虽然之前只是给王爷府送货的,但因为饮品实在是新奇和好喝,所以后面他和王爷也有了些许交情。 回到家后,阳岑放下东西直呼晦气。 林翮问他怎么了,他也没说实话,只说在路上碰到了一些脏东西。 端午节这日,家里来了很多人。 不过王芋和楚山只待了一小会儿,他们还要去忙城里的生意 。 临走的时候,王芋故意逗阳泽溪,说要把糖心哥哥带走,吓得阳泽溪当场哭了起来。 后面花了好大一会儿才哄好,可小家伙还是心有戚戚,担心糖心哥哥离开。 即便糖心捧着他的小脸亲了又亲,他都不相信。 “哥哥,你不要走,就和我待在一起好吗,我把最喜欢的东西送给你。” 说完,阳泽溪摘下了他老爹才给他戴上的玉锁。 糖心摸了摸来到自己脖子上的玉锁,开心地笑着。 接着便撅着屁股趴在阳泽溪身上,亲了亲他的额头。 “哥哥不走。” 阳岑在一旁看着,嘿了一声,然后搂着自己媳妇儿告状: “你看他,他老子花了大力气才弄来的,就这么送出去了。” 林翮拍了拍他的手,道:“小孩子懂什么,只知道和谁好就给谁。” 说完,轻笑着看向对面的两个小人儿。 阳岑也不再多言,紧紧地抱着林翮,摸着他手腕上的玉镯。 “媳妇儿,什么时候回家呢?” 林翮不再像以前那样抗拒这个问题,而是柔声道:“孩子还小呢。” 说完以后想了想,转身搂着他的脖子。 “相公,咱们出去旅行吧,我还不知道城外是什么样子。” 这个想法和阳岑的不谋而合,很早之前他就想和林翮出去走走了。 可是之前孩子太小,在路上容易生病,便一直搁置着。 林翮说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望着阳岑。 他什么也不说,但对方什么都懂。 阳岑垂下头,和他额间相触,搂着他的腰微微摇晃着。 “你是要邀请我跳舞吗?” 林翮的脸红红的,笑着问。 阳岑没有否认,吻了吻他,然后轻声道:“小河,夕阳正好。” 这句话没头没尾的,林翮疑惑地转过身去。 对面的太阳挂在青山线上,金黄温暖的光洒满了整个院子。 两个小孩儿躺在竹席上,头挨头,手牵手地睡着。 阳岑从后面抱住他,轻轻靠在他肩上。 “小河,我永远爱你。” 林翮握住身前的那双手,眼睛微微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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