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呢。”阳岑踩了踩脚下。 “真是吓死我了,怎么突然有狼进村了,把风哥儿吓得摔了一跤,头都磕出血了。”吴郎君至今想来都还有些后怕。 阳岑把脚收回来,用衣角将刀上的血擦干净。 “兴许是来找之前那头狼的吧,这头你要不要,要就一起给你。”阳岑说完,抬头看着台 阶上的人。 吴郎君怕死了,连连摆手拒绝:“不要了不要了,之前那头也不要了,你都带走吧。” 阳岑垂下头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进屋去把白天背过来的那头狼提了出来,找了条大口袋,将两头装在一起,扛在肩头上就走了。 这会儿天刚蒙蒙亮,他决定先进城,想着按照平时卖货的速度,应该要不了多久就回来了,到时候说不定林翮还没醒呢。 隔壁的公鸡刚打鸣一声,后半夜一直没睡觉的林翮立马起身,开门站在院子里望,没看见阳岑的身影。 他心里很着急,想去找人,又害怕吴郎君,想来想去想到了王小炮,于是便跑到刘棉花家叫人。 “林小郎君啊,啥事啊?”是刘棉花出来的。 林翮站在院子外面不敢进去,他怕狗咬,只能尽力大着声音说:“我相公出去打狼去了,现在还没回来,我想要王郎君陪我去找找他。” “哎呀,真是不巧,”刘棉花叹了一声,“他昨日下午回娘家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看着林翮着急的样子,他又补了一句:“你家阳猎户那么厉害,不会有事的,你回家去等他吧,说不定过会儿就回来了,别着急啊。” 找不到王小炮,林翮只好听劝,垂头丧气地往家走。 可还没走出几步,他还是放心不下阳岑,决定去路上迎迎他,不往吴郎君家里去就是了。 这会儿还早,有的人家才刚起床,能看见有些郎君正坐在屋檐下梳头。 林翮心里打着鼓,因为害怕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结果在岔路口被一个男人给拦住了。 他定眼一瞧,正是那满脸油光的张屠夫。
第7章 阳岑卖了货,带着钱进了一家米糕糖店铺,称了一两米糕糖,揣在怀里往家走。 他长得高腿也长,走起路来能卷不小的风,用大嗓门和湾下的人家打招呼,“姨起这么早啊?” “哪有你早啊,这是进城去了?” “是啊,卖货去了。” “那肯定没吃饭呢吧,到姨家来吃。” “不了姨,我赶着回家呢,我媳妇儿在等我。” 阳岑说完走出了湾里,身后的回声还在追着他跑。 村口有棵大桂花树,看着得上百年了,现在满树绿叶,等到了开花的时候老远都能闻得见。 第一户人家养了条狗,没事儿就冲着过路的人汪汪,但从来不敢咬。 “小狗崽,没吃饭呢,汪得这么没力气!”阳岑吼了它一声,结果把它吓得跑回阳台上躲起来。 这年月,猎户比狗恶。 阳岑笑了笑它,甩着手哼着歌继续往前走,刚拐过一个弯道就听见有人拉扯的声音。 “你放开我,放开,我相公回来了要你好看!” 这声音特别熟悉,是林小狗的。 阳岑吓丢了魂,立马冲过去,正好看见张屠夫在欺负自己媳妇儿,还听见他说:“你男人都萎了,只是空有一张好皮相,不如跟了我,保证让你享福。” 张屠夫的手还扒拉着林翮的胳膊,阳岑怒气冲冲地走过去抓住他那只猪蹄子,用了十足的力给他掰回去,哐哐甩了他俩大耳刮子后一手揪住他的领口。 “相公,你去哪儿了啊,担心死我了。”林翮赶紧过去抱住他,委屈地告状,“这不要脸的欺负我,还抓我手,疼死我了。” 阳岑低头看了一眼,瘦弱的胳膊上的确多了几道红印子,原本清明的眼神变得晦暗,隐隐透着要吃人的凶意。 “你,你……放开”张屠夫脸疼得厉害,像小鸡仔子一样被揪着,又拗不过阳岑力气大,怎么也摆脱不了。 阳岑眉心一拧,松手后抬脚踢向他的胸口,将人直接踹倒在地,然后抽出自己身后插着的大砍刀,走过去蹲下,从他耳畔一刀砍下去,直直地嵌入泥土中。 “再让我看见你欺负我媳妇儿,下次集市肉铺上卖的就是你。” 声音低沉,一字一句仿佛都染上了血,说完之后抽出砍刀,转身去牵林翮。 两人无视地上的张屠夫,径直往家走。 阳岑大手揽着惊魂未定的林翮,担心自己腰带上插着的刀会伤着他,就取下来拿着走,让还在害怕的小狗可以把手搭在自己腰上。 “相公,你刚才好吓人啊。”林翮想起来都有些害怕,“你说下次集市肉铺上卖他,听起来好恐怖。” 阳岑轻柔地摸摸他的头,安慰道:“他那种人就得狠狠地吓唬一顿,我不会真对他怎么样,不管在哪儿杀人都要偿命,这点我还是明白的。” 听见这话,林翮暗自松了口气。 回到家简单洗了洗,阳岑这才拿出米糕糖和碎银子,全部放在林翮手里。 “特意给你买的米糕糖。” “我还从来没吃过呢。”林翮开心地笑着,小心掰下一块递过去,“你也吃。” 阳岑揉揉他的头,宠溺地回:“你吃吧,我去洗澡。” 说完,转身去了厨房烧水,结果林翮跑过来说要帮忙。 “这里没什么好忙的,一会儿灶烟起来了会把你熏得像头小黑猪的,听话,快出去。”阳岑催他离开。 林翮不走,坐在灶前的烧火小板凳上,拿着火钳甜甜地笑,“我不怕,我也要学着做点事,不能让你一个人太累了。” 这话让阳岑心头一酸,有些情不自禁的心动,结果却听见那小狗继续说:“多学多做,这样以后咱俩离婚了我也不会被饿死。” “是吗?”阳岑温柔的表情瞬间结满了冰霜,一边往锅里烧水一边赌气道,“那你可得好好学,把火烧大点,我要洗一整锅水。” 傻狗子听不出他话里带气,乐呵呵地回应:“好呀,我给你把水烧得热热的。” 这下阳岑更生气了,把锅盖一盖就背着手走了出去,他倒要看看林翮一个人能烧出多大的火。 果不其然,才过没多久就听见里面传来咳嗽声,他足足忍着听了三声,这才冲进去在烟雾缭绕的灶前抓到了人,然后强行拉出了厨房。 “咳咳,相公,好呛啊。”林翮呛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阳岑这下又心疼了,取过一旁的帕子帮他擦脸,无奈地哄着:“慢慢来,我一开始也是这样,后来才学会的。” “真的吗?”林翮又亮起那双星星眼,“那我以后每天都跟着你学。” “好,没问题。”阳岑细致地帮他擦着眼睛。 晚饭的时候王郎君来串门,他听说林翮早上去找过自己,刚一到家就立马过来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林翮端着碗乖乖地坐着,回:“昨晚我相公出去打狼了,早上还没回来,我就想叫你陪我去找他。” “那他回来了没,没事吧?”王郎君的语气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没有没有,他就是去集市上卖货去了,没什么事。” 两人正说着话,给林翮拿泡菜去的阳岑回来了,和王郎君打了个招呼,“吃了没,坐下一起吃点?” “不了不了,我吃过了。”王郎君摆手拒绝,接着又问,“阳兄弟,这几天你有没有空啊?” “怎么了?什么事?”阳岑问。 王郎君看起来有些为难的样子,但还是说出口了,“我们家的苞米该掰了,可你刘大哥他今天倒粮仓把腰给扭了,这会儿都起不来床,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帮我们掰一下苞米。” “没问题啊。”阳岑一口答应,接着又问,“刘大哥腰伤得怎么样了?要不要紧?去医馆看过了没?” 说起这事儿王郎君像是更无奈了,“他嫌去医馆花钱,今年棉花的收成不好,苞米也不怎么样,孩子的学费也没交,他就自己在家贴膏药。” 没有人愿意撕开自己家里的伤疤,看样子王郎君也是走投无路了,这样想来他昨天回娘家就是去借钱了,但大概率是没借到。 阳岑听了不忍心,用手肘碰了碰林翮,“媳妇儿,去把今天我给你的钱拿来,先给刘大哥他们应应急。” “哦。”林翮放下碗筷就走向卧室。 王郎君急忙去拦,却被阳岑叫住了:“王郎君你别推了,我们也是一点心意,你赶紧送刘大哥去医馆看看,伤着腰可不是闹着玩的,家里要收苞米的时候尽管来叫我,这几天我都不上山。” “好,好。”王郎君红着眼收下了林翮递过 来的钱,感激地说着,“真是谢谢你们了,谢谢啊。” “别客气,快送刘大哥去医馆吧。”林翮也安慰着。 两人起身把王郎君送到了门口,这才回来继续吃饭。 晚上睡觉之前阳岑和往常一样帮林翮上药,结果弄完之后却被他拉着衣角不让走。 “相公,我想喝冰水。” 这天儿确实挺热,尤其昨晚下了雨,今天的太阳更大,到了晚上还是觉得闷闷的。 阳岑拿起旁边的蒲扇给他扇扇,说:“快睡觉了,就别喝那么凉的了,小心拉肚子。” “可我太热了,”林翮撒着娇,用脚轻轻地去蹭他的腰,“相公,给我喝一小杯。” 他一撒娇阳岑就没辙,假装犹豫一下后同意了,打开冰箱空间,拿了一小杯冰水给他。 林翮靠在床头双手捧着杯子,一点一点慢慢地喝着。 “相公,你说刘大哥会好吗?” “会的,别担心。” 得到阳岑的回答后林翮莫名感到心安,从认识的第一天起就这样,这个人总能给他十足的安全感。 一口喝完剩下的冰水,他将杯子还回去,“那我睡觉了,晚安相公。” “晚安。”阳岑深情地看着他,帮他放下蚊帐,这才慢慢走出房间。 第二天他们一起去了刘棉花家,看过郎中后刘棉花也好多了,只是还不能下床。 阳岑安慰他别担心地里的活,一切都有他呢。 刘棉花也是不断地说那些感激的话,时不时地还叹气。 王郎君留他们吃饭,这会儿正在厨房忙着,林翮觉得自己应该去帮忙,但去了也只是傻站在灶头旁看他炒菜。 “诶对了,下午你去不去捡柴火?”王郎君翻炒着锅里,抽空和他说话。 林翮有些迷惑,“捡柴火?” “对啊,现在开始时不时地去捡捡柴火,这样过冬的时候才有柴火烧。”王郎君解释着。 “我不知道,”林翮低下头看着自己刚穿几天的新鞋子,回,“我得问问我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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