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秦巡他在干什么啊! 同样也是松蓝的心声,他本来在飞剑上稳稳当当,忽然感受到了一股锋芒,还有一句不太真诚的“对不起了,松师弟”。 那柄剑非常锋利,一剑挥来,还饱含凝实的杀意,骇得松蓝手脚发凉。 松蓝为了躲开,一个脚步不稳踉跄,从飞剑摔了下去。 他才意识到,自己遭遇了什么,他大喊:“秦师兄,你害我!” 众所周知,迷雾下是万丈深渊。修士晋升练气,身体已脱离了肉身凡胎的范畴,变得十分强悍。可这一摔下去没有任何缓冲,他也一定会摔个粉身碎骨,纵使归元宗苍梧堂的医修弟子如何妙手回春,他这一劫也无法避免。 松蓝第一次感受到迷雾之中是多么的无助绝望,同门看不到他,而他身体不断下坠,破空之声无比清晰,他喉中无法克制地发出一声惨叫。 “飞剑!飞剑!”他的剑还未孕育出剑灵,一旦脱离一定距离范畴,就失去了掌控。 松蓝倍感绝望,脑子里很想回忆自己平生所学的法术,可那些精妙绝伦的口诀关键时刻一句也想不起来,还有储物袋,他拼命回想自己拥有什么,脑子一片空白,想都想不起来。 唯独自己会摔成什么血肉模糊的样子,这一画面一直在脑海里徘徊。 另一边藏剑峰也快疯了。 “松师弟摔下去了!” 收到玉简传讯,苍梧堂弟子瞬间出动。 苍梧堂是归元宗医修弟子所居的堂所,是一个极为神异的地方,堂内医修弟子手艺超群,无所不能,能为每一名修士治疗伤口。 可他们也是第一次遇到松蓝这样的情况,众位弟子面色凝重,纷纷开口:“肉身坠毁尚可,如果是脑袋坠地,恐怕回天乏术。” “秦师弟心太狠了,这可是万米高空!”每一个医修弟子都做好了最差的打算。 程长老和老友也大吃一惊,两位化神修士来不及谴责这个弟子鬼迷心窍、心生魔障残害同门,心念一动,想快速抵达现场,可都来不及。 大乘修士心念一动,化为一道光,转瞬可抵达千里之外。 可化神修士不行,再加上迷雾山方圆十里都笼罩在白雾里,无法确定具体下落方位,迟一步就是一条弟子性命陨落。 松蓝这名弟子……一个有大毅力的年轻剑修弟子,注定凶多吉少啦…… 他们不忍心地闭阖双目。 叶清小崽崽也瞪大了一双眼睛,他不知道这该算直播事故,还是比赛事故……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会有人在摄像头下犯案。 小崽崽心脏扑通扑通乱跳,这场面实在太刺激了一点。 见叶清小脸煞白,眼珠子都不会转了,一张小嘴也微张着半天合不上。 唐希心中一凛,以为小孩子被吓到了,连忙想去捂对方的双眼,生怕下一秒松蓝血肉模糊的样子会吓坏了自家崽崽。 他嘴里也念叨着,唇音颤抖:“清清你不要看。” 他这个金丹修士,从未来陨落,早已看过各种血肉模糊的场面,仙门陨落,到处都是断体残肢等等。可小孩子没有,对方从一出生就活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快快活活蹦蹦跳跳,长到三岁见过最血腥的场面,恐怕是云州城屠夫剁肉杀猪了。 万一看到松蓝的惨状,给小孩子留下心理阴影怎么办。 唐希纯属护崽心切。 没想到清清却拨开了他的手掌,说自己没有害怕,小孩子拍着自己扑通乱跳的小胸膛,老气横秋地反向安慰:“唐希哥哥你别怕,松蓝师兄不会有事的,我有做预防措施。” 唐希:“?” 另一边,松蓝在所有人想象中,不是活不了,就是一定会摔成烂肉如泥。他自己也给自己判了死刑,脑海里如走马观灯一般播放起了画面,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了叶清小师弟,在赛前热身阶段一句奶声奶气的话。 “各位藏剑峰师兄啊,你们把这个东西戴上,如果一不小心遇到事故,关键时候就打开它——” 当时所有剑修弟子都微微一笑,心中骄傲强盛,他们能遇到什么事故呢?一个剑修如果掌控不了自己的剑,或者从剑上摔下去,那是他们无能的表现。 不过他们还是一一戴上了,谁让叶清小师弟是主持人。 他们也体谅小师弟是肉身凡胎,刚刚学会引气入体,不懂凡人身躯跟修士身躯的区别,理解小师弟的谨慎心思,一个个商量下去,都乖乖配合,没有驳回小孩子的面子。 反正这玩意儿轻而柔软,还不占地方。 “关键时候就打开它——” 打开什么东西!? 慌乱绝望之中,松蓝终于回忆起了这件事,他像是无依无助的人,发现了黑暗中的一道光,抓紧了一根救命稻草,他拼命在自己衣服上摸索着,果真摸到了一个突起的按钮。 他想也不想,按了下去。 也许没有任何用,可做一点点小事,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就在这时,天空之中“嘭”的一声巨响,一朵软绵绵的白云出现在天空中,他迅猛的下落速度瞬间停了下来。 松蓝目光呆滞。 修真人士第一次体会到何为“降落伞”,松蓝发现自己凶险无比的下坠速度停了。 他抬头一看,头顶是一个巨大软绵的屏障,这个屏障随风而起起伏伏,好几根细细粗粗的线,从软绵的屏障,一路系到自己胸膛,给他带来了无限的安全感。 松蓝脑子一片恍惚,这云雾山是归元宗最高的山了,他没打开降落伞时,几秒钟下坠了半座山,差点小命不保。 可当他打开降落伞后。 他下落到他平稳落地,居然花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 修士识海里储存着浩瀚知识,这一炷香,足够头脑清醒的他,回忆起上百条学过的法术了。 可最终松蓝一条法术也没使用,任由降落伞助他缓缓落地,当这名少年剑修的双脚安稳落在散发着泥土方向的土地上时,他膝盖微微一软,差点跪在地上,一种清晰的念头涌现出来。 ——他真的活下来了,活着的感觉真好! ——小师弟是他的救命恩人!!! 少年感动得痛哭流涕。 “松蓝师弟!” 恰好此时,同门也精准找到了他,一个个激动万分地扑了过来。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松蓝顾不得感激天道,感激小师弟,感激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一个激灵回神,收敛了自己所有情绪,他立刻激动告状道:“秦、是秦巡师兄推我的!他把我从飞剑上撞下来!” 情绪太过激动,他几乎是唾沫横飞、手足乱摆。 忽然忆起什么,松蓝神色犹犹豫豫道:“我知道,秦师兄在宗门内名望极好,你们可能不信,可我说的都是真的……” 松蓝以为自己无凭无据,恐怕还要多说几句,才能让大家相信他的遭遇。没想到几乎他一开口,同门就冲上来握住他的手,安慰道:“我们信!” 大屏幕上都播放着呢! 松蓝:“欸???” 他不知道留影石制造的法器,看同门相信得如此之快,他本人还在迷迷瞪瞪之中。 程长老在一旁捋了捋胡须,也冷哼了一口气,眸光犀利矍铄:“松蓝你莫怕,老夫一定为你做主。刑堂众金丹弟子听令,上七十二道刑罚——” 程长老性情刚正不阿,眼里容不得一粒砂砾。 他如今无比庆幸,自己最开始没有收秦巡为弟子,这种残害同门、心狠手辣的苗子,真收了,他一世清白不保。 越是衬托之下,他发觉自己眼光越好,虞惊寒虽寡言少语,可那人品仪态、资质根骨无一不美。 虞飞雪慢一拍赶来,她美眸中提泪涟涟,她想为秦巡求情。 “师父!阿巡他一定不是故意的,飞雪求求您放过他吧,给他一次机会!” 可她来得太晚了。 大庭广众之下,程长老已经喊来刑堂弟子,列出一长串令人心惊肉跳的刑罚。虞飞雪从头到尾听了,眼眶一下子酸红。 整个归元宗都知道,她和秦巡是一对定过契约的道侣,两人之间关系亲密,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沐浴在众人同样异样质疑的目光中,虞飞雪有些受不了这种从云端跌下来的滋味。她咬了咬唇,心情既心疼难堪,又有些埋怨。 天空中的比赛还在继续,秦巡不知道自己的壮举被成千上万个归元宗弟子全部看在眼里,想洗白也一时洗不白,恐怕还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无数刑堂弟子目光灼灼地盯着天上,等着他一落地,立刻押住他赶赴刑场。 很快御剑比赛到了最白热化、也是最惊险刺激的阶段—— 正是叶清的小灵墨笔在悬泉瀑布中圈定的地方,这里万丈激流,偏偏险道狭窄,仅能容纳一剑穿行,众位修士不来一个极限跳跃,是无法顺利通过的。更何况穿行的过程中,要接受悬泉瀑布四处飞溅、不断冲刷。 众人一看,心中惊涛骇浪。 这是对勇气、剑术和心态的一种强烈考验。 每个能抵达最后一关的藏剑峰弟子,无一不是佼佼者,到了这最后的冲刺阶段,人人都感觉体力在耗尽,难以为继。 可能做不到这样的动作。 秦巡心中也十分震撼,脊背溢出一丝冷汗。 他心中无比清楚,能做到这样的剑修,别说是天之骄子,放眼整个修真界,恐怕都屈指可数。可若能做到,脱颖而出一战成名也不是戏言。 飞霜剑是一柄神兵没错,可这般惊险的动作,他信得过飞霜剑,却信不过自己。震惊、犹疑、踌躇等情绪在他眼里一一闪过。 秦巡心脏凌乱飞跳。 玉佩老者都接收到了,耄耋老人叹了一口气,心性上输了也就罢了,连勇气上也输了。 在场有人打退堂鼓,可更多的剑修弟子选择激流勇进。 谢疏桐当然是后者,可他没想到,比他还勇的是虞师弟。 谢疏桐眼中触及对方的表现,先是略显吃惊,而后深陷震撼,彻彻底底的哑口无言…… 只见少年剑修一身白袍,脸颊瘦削,几乎与瀑布激流融为一体。那一双平静淡漠到让人感觉孤高的眼眸,似乎不以此为障碍,对方俯冲下坠,完全不怕粉身碎骨,似一柄斩杀万物、破晓凌云的剑,完成了这个高难度动作。 明明剑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可单说剑意,世上不会再有虞师弟这般锋锐无前的剑意了。 从对方那淡然若之的眼眸,谢疏桐似乎读到了一句话——他本就巍峨高耸的群山,而非低谷徘徊的溪流,他欲登上巅峰而俯瞰沟壑,他是大丈夫而藐视人间所有懦夫…… 谢疏桐表示自己输得心服口服,脸上恍惚了一瞬后,才掀起一抹豁达释然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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