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的那支箭爆裂成了条状,像是被一起钉在了靶子上,这恰恰说明了靖王方才射中了箭尾的中心,否则这支箭该是和凌之恒靶子上那支一样被打落一旁。 沈木鱼惊的已经说不出话了,甚至连两人靠的极近都未发现,痴痴的看着那朵散开的“箭花”。 这一幕放到他前世,要是播出来得花不少特效钱吧! 平日里见靖王坐马车当文官的次数太多,沈木鱼现在真被架着胳膊见识过靖王精湛的箭术,心中对杀伐果断的武将顿时有了具象化,真切的生出一股发自内心的臣服和敬畏。 沈老头暗杀靖王,他到底怎么敢的啊!!! 你肯定是被无良作者降智了啊爹! 沈木鱼内心尖叫,徒劳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呼吸都急促起来,一时间大脑空白,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凌砚行见他呆愣,笑了笑,把着沈木鱼的手流利的搭箭,神色轻蔑的连射出三发,把前前钉上期的十环全射穿了。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巧合,三次就未必了。 沈木鱼激动的无以复加,靖王带着自己射中,仿佛是他自己射中般高兴,激动的扭头:“王……” 圆润的唇珠措不及防擦过男人的鼻梁,沈木鱼看着眼前放大到他一双眼睛都容不下的俊美面庞,瞳孔震了震,大惊失色。 危险危险危险! 靖王什么时候把脸凑过来的!! 他们现在的距离有点超纲了啊王爷!! 沈木鱼一颗心跳到嗓子眼,呼吸一窒,心脏狂跳了起来,胸膛剧烈起伏着。 凌砚行鼻梁划过软热的触感,宛如一片羽毛轻轻扫过,痒痒的。 反应过来那是什么,男人目光一沉,敛眸看向了沈木鱼微微张开的两张淡粉色唇瓣,喉结滚了滚。 沈木鱼本想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奈何被一双眼睛从头顶注视着,即便本来没别扭,这下也别扭奇怪了起来。 总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有点不对味,何况还有个小皇帝在边上,他要是大声说对不起王爷我不是故意亲您的,会教坏小朋友的吧。 以后凌之恒逢人就亲怎么办? 何况沈木鱼也是真对着靖王说不出那个字。 靖王阶级太高,又关系到他们沈家一家老小一年后满门抄斩,沈木鱼一开始便是带着讨好的目的接近,即便如今能和靖王一块玩儿了,但还是没法做到真正的平起平坐。 毕竟他敢拍别的兄弟屁股调侃着让对方叫爹,但是拍靖王的…… 想都不要想啦,他只敢拍靖王的马屁。 沈木鱼伪装鹌鹑,佯装什么都没发生,试图转移话题:“满桃林结的桃还挺好吃的嘿嘿。” 凌砚行把企图从自己胳臂中下蹲溜走的少年抓了回来,给予肯定:“三十六计都用上了。” 沈木鱼:“……” 声东击西围魏救赵被识破,他只能拐个弯把自己绕回来,“真的呀,有蟠桃,油桃,水蜜桃……” 沈木鱼声音小了下去,被靖王揽着根本无处可避,被迫整个人的暴露在他审视的目光下,尤其是是方才逃跑被一提溜起来的时候,沈木鱼不经意一瞥,看到靖王的鼻梁疑似还留着一丁点他的口水,在暖阳下像是镶了钻似的耀眼,噘起嘴丧丧道:“还有我的在劫难逃。” 徒劳的捏出一颗颤巍巍的心,递到靖王和自己身前。 凌砚行低头嗤笑了一声,“本王就配这屁大点的心。” 沈木鱼赶紧殷勤的双手捧心送了上去,顺带奉上自己殷勤乖巧的笑容。 凌砚行心痒了一下。 凌之恒跑了过来,羡慕的看了一眼能被皇叔手把手教的沈木鱼,虚心虔诚道:“皇叔,能不能再教教朕呀。” 屡次脱靶,他想到秋猎就止不住的沮丧叹气,皇叔罚人可不是说着玩的,他已经好久没有和皇叔出宫玩了。 沈木鱼像是被抓包似的浑身一僵,心虚的不敢看凌之恒。 凌砚行收回笑容,瞥了眼只到自己大腿的侄子,又扫了眼惨不忍睹的箭靶,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臣八岁就会百步穿杨了。” 凌之恒羞愧的低下头扣手,忍受来自自己亲叔叔的嘲讽,他给皇室丢脸了呜! 凌砚行嘲讽完凌之恒,还是沉着脸松开了沈木鱼,嘱咐了几句如何射中靶心的要点,抽身拎着凌之恒去了边上的场地。 狩猎时皇帝的头彩毕竟关乎皇家脸面,凌之恒若还是表现的和去年一样,只怕少不了被群臣围谏。 靖王只要一想届时自己要跟在这小崽子后面收拾烂摊子,被以中书令为首的朝臣念上好一阵,便止不住的黑脸。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中书令那边,至少要给几分薄面。 凌之恒唯唯诺诺不敢吱声,在他叔的示意下歪歪扭扭的拉开弓,“嗖”的把箭射到了靶子边缘。 凌砚行:“陛下不御驾亲征真是可惜了。” 凌之恒愣了愣,可怜巴巴的脸上露出一丝期待的表情,“啊?” 凌砚行冷笑了一声。 凌之恒似懂非懂,眼睛逐渐亮了起来,即将误会靖王这话是要夸他虽然射的不准但射箭气势是不错的,不料边上传来一声贼兮兮的笑声,“陛下,王爷是说您这箭术能把人笑死。” 沈木鱼咧着一口大白牙,报了自己方才被嘲之仇。 凌之恒不可置信,鼻尖眼圈发红,委屈极了。 沈木鱼见小皇帝马上要掉珍珠了,顿时收起了嬉皮笑脸,无措的看了看罪魁祸首,见对方熟视无睹,着急的搓了搓大腿哄小孩,“臣说错话了,其实陛下您还是特别优秀的!” 凌之恒希冀的看着他:“皇叔八岁会百步穿杨了。” 沈木鱼自作孽,硬着头皮:“臣八岁还尿床呢。” “父皇八岁能猎狼。” 沈木鱼脸不红心不跳:“谢观雪九岁哭着要糖。” 凌之恒被安慰好了,毕竟还是孩子心性,还被靖王迫害毒舌这么些年,温声哄上两声,给个台阶直接就下了。 他老老实实的再次扎出马步摆出射箭的姿势,回头看向靖王:“皇叔,朕的姿势……” 凌砚行到嘴的嘲讽在扫到沈木鱼时又咽了下去,上前给凌之恒调整姿势。 凌之恒下盘不稳,双手劲又小,拉开弓已然是费了大半力气,箭射出去时造成的冲力他把握不住,便会偏离方向,因此只有前几箭力气还足一些的时候射的还算看的过去。 若不是那帮阉人一直宠着惯着,凌之恒怎会八岁了连射箭都还这副模样。 靖王阴沉着脸,握着凌之恒的手臂示意他拉弦射箭,果然有了他稳住手腕,那支箭虽没有射到靶心,但也落到了九环内。 凌之恒惊喜极了,崇拜的看向靖王。 皇叔真是太厉害啦! 凌砚行沉吟片刻,忽的想到了一个狩猎时能让凌之恒保住龙颜的法子。 . 从靶场回来后,沈木鱼又跟着靖王溜出了宫。 昨日和白涂联系过,他今日一整天都有些挂念它和谢观雪,毕竟谢观雪都为了他的小白当了一次神经病失心疯,他要是不去看看对方,就太不是兄弟了! 和靖王委婉的提了一声能否把他找个地放下,好去看看谢观雪和小白,靖王竟直接叫车夫调转方向,去了谢府。 沈木鱼便赶紧问了白涂,谢观雪是否能够翻墙出来。 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沈木鱼求着靖王把马车停到了谢府边上的巷子口就成,自己则从帘子后探出一个头,吹了吹口哨。 不多时,一双洁白修长的手攀住了屋檐。 见面和做贼似的,凌砚行太阳穴跳了跳。 谢观雪向上一跃就要落地,却在看到马车上靖王府的标识后又抓住墙头撤回了一次翻墙,一脸惊悚的蹲在墙上,惊魂未定。 沈木鱼挥挥手:“谢观雪,这里!” 谢观雪不敢下去,用口型说道:靖王? 沈木鱼点点头,随后便见他要翻回去,赶紧道:“小白!” 谢观雪动作一停,抓住脖子上打算背信弃义逃回原主人怀抱的负心蛇,咬了咬牙,才又跳了下去。 谢观雪站的笔直,沈木鱼跳下车,替他掀开帘子,然而谢观雪看到端坐在中间的靖王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浑身都在抗拒。 沈木鱼你要死啊!! 嫌我活得久你直说啊! 你不知道我们这种纨绔浪子看到靖王就腿软吗!还不如关祠堂呢! 靖王扫了一眼谢观雪,后者顿时脊背一弯:“草民参见王……” 不等谢观雪念完,沈木鱼勾着他的肩膀把他一把拽上了马车:“走啦!王爷人很好的!” 谢观雪才不信,上次常州城墙血流了遍地还历历在目,也就沈木鱼这种小白痴才会觉得靖王是个好人! 上车之后他坚持把剩下的王爷千岁给念完,努力坐在靠帘子的那一侧,抱着自己的膝盖缩成一团,连呼吸都刻意压低: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马车掠过朱雀大街,径直回了靖王府。 初来乍到的谢观雪惊悚的嘴都闭不上,连马车都不敢下了,生怕踩脏了靖王府的地被拉出去人头落地。 直到凌砚行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勉强放松,试探的看了看四周,心脏狂跳不止,脸都红了,小声道:“沈木鱼,靖王府哎!” 爹啊他进靖王府了!! 他光宗耀祖了! 谢观雪确保四周无人,这才拘谨的从车上下来。 沈木鱼见谢观雪激动的样子,不禁有点好笑,同时心中亦升起了一股说不清的骄傲和装逼成功的快感:靖王府,他都熟门熟路了呢! 沈木鱼带着谢观雪去了膳厅,得知靖王不过来用餐之后,心中更是甜蜜,笑容十分荡漾。 王爷都开始担心他在会让我朋友拘谨,他现在就是把我当兄弟!在意我的感受了! 谢观雪只拘谨了一会儿,喝了酒胆子便大了些起来,“沈木鱼你太牛了,托你的福我比我爹先进靖王府了!” “都说了王爷人很好的啦!”就是嘴巴毒了点。 沈木鱼和他碰杯,不忘给边上盘着的白蛇夹菜:“干杯!” 谢观雪口不择言,“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新爹!” 沈木鱼欣然的认下了比自己还大一岁的新儿子。 …… 在靖王府内,沈木鱼丝毫不担心被偷被抢被骗钱,进宫后和之前的朋友聚的机会少之又少,今日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他便敞开了喝。 谢观雪倒是记着是在别人家,尤其是靖王的家,没喝的烂醉,保留了仅存的一丝理智。 酒后三巡,两个少年脸都红的和猴子屁股似的,谢观雪把白涂抓起来扔到脖子上,打算告辞。 刘伯不知从哪冒出来,恭敬的递上了一个精致小巧的雕花木盒:“谢公子,这是王爷送您的见面礼,厢房已经安排好了,明日会有马车送您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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