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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即使看不清对方的脸，光是凭声音，晏玄也能猜到那人是谁。 短暂的惊讶过后，晏玄笑弯了一双桃花眼。 “这么多年不见，你都混上帝君啦？” 夏曜听到对方的声音，身形一震，脸上有片刻的呆怔，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 只是反应过来的夏曜，脸色更冷了，话里也带了刺，“你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停在晏玄面前，微微低头看着这个让他咬牙切齿了许多年的人。 时隔千年，晏玄再次看到夏曜这张俊脸，还挺高兴，只是对方的脸好像比以前更臭了。 不过夏曜向来都是这样，他也习惯了，于是晏玄笑得没心没肺，接口说道：“都死了一千年了，怎么能叫越活越回去呢，只能叫越死越回去。” 夏曜被他接连两个“死”字，气得说不出话来。 晏玄却像是根本没看到夏曜在不高兴，继续说道：“对了，你现在是帝君了，那帮我查查我这具身体的原主在哪里呗？” 夏曜皱眉，“你想干什么？” 晏玄理所当然道：“自然是将身体还给人家。我一个早就灰飞烟灭的人，平白无故占了人家的身体，这多不好。趁早把身体还给人家，还能趁早……” “趁早什么？”不等晏玄说完，夏曜就厉声打断，眼里寒芒闪烁，显然是气极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一旦你离开现在这具身体，就会立即灰飞烟灭，到时候连粒灰尘都不会留下。” 晏玄无所谓地摆摆手，“又不是没死过，再说这一千年，我不就是一粒灰尘都不剩嘛，重归虚无也没啥关系。” 没想到夏曜听了他这话，突然暴怒，“你永远都这样，永远都自以为是！” 面对夏曜突如其来的指控，晏玄愣了一下，“我……” 夏曜见他这幅模样，气得更狠了，“这么快就忘了你当初答应过我什么？” 晏玄虽然反应过来，但仍然挠了挠额头，坚决不承认，“死了太久，确实记不得了。” 然而他刚说完，一块布帛就扔了过来。 夏曜冷着一张俊脸，“你当初说只要我帮你做一件事，你就受雇于我十年，现在该你履行承诺了，别想着死遁躲债！” 晏玄单手接住洁白如新的契约布帛。 这东西不就是他当初随手从衣摆上撕下来，糊弄夏曜的嘛，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居然还能保存得这般完好。 他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这东西你还留着呢？” 夏曜坚决不给晏玄蒙混过去的机会，“契约在此，你别想耍赖！” 晏玄见赖也赖不掉，索性打开了契约布帛，“呃，当初不是说好只有十年吗？你怎么私自改成一千年了？” 夏曜冷哼一声，“刚刚不是还说记不得了吗？我看你记得很清楚。” 晏玄：“……” 多年不见，这小子脾气见长啊。 他将这张契约慢条斯理叠好，勾唇笑得轻佻，“当初我还说亲一下就抵十年呢，那时候我好像亲了你三下，不应该早就两清了吗？” 夏曜没想到他突然说起这个，顿时耳根开始泛红。 两人说话并没有避着众鬼。 于是退到角落，被迫听到秘闻的鬼差们，全都瞪大了双眼，眼珠子都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这就是那个千年前，对帝君始乱终弃的渣男呀！！ 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没有呼吸却要倒吸气的鬼差们，成功引起了夏曜的注意。他恼羞成怒，直接转移话题，“你们还不出去！” 鬼差们吓得赶紧退出了大殿。 看着更加空旷的大殿，晏玄靠近夏曜，蹭了下对方的肩膀，“行啦行啦，别生气了，我肯定不赖账。不过十年太久了，我还是得早点把身体还给人家。” 怕夏曜又生气，他又赶紧保证，“不过我在的这段时间，坚决完成你交代的任务，行不行？” 反正找到原主，也用不了几天。 夏曜一言不发，黑着脸伸手抢过晏玄手里叠好的契约，塞进自己的口袋。 晏玄见他还不说话，只能继续哄人，“我保证，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做到，好不好？” 谁让当初他骗了夏曜太多次，他的信用在夏曜那已经低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夏曜侧过头，看了一眼嬉皮笑脸的晏玄，抿了抿唇点了下头，算是应下了。 他想了下，对晏玄说道：“你要找的原身的魂魄并不在地府，当然也不在阳间，而且我也能确定，他并没有被什么饿鬼给吃掉。换句话说，那人的魂魄是突然之间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听到夏曜的话，晏玄也不禁皱了眉，非外力的情况下，一个人的魂魄怎么就突然消失了呢？还连掌管地府的夏曜也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我没法将身体还给原主了？” 夏曜点了下头，“目前来说，是这样的。” 对于夏曜的话，晏玄并没有怀疑，只是他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具身体里吗？” 原主的魂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随后他就在对方的身体里苏醒了过来，说这两者之间没有关联，鬼都不会信。 夏曜：“不知！” 像是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太冷漠，夏曜又补充道：“不光你是突然出现的。” 晏玄抬头，有点不解，“什么意思？还有谁？” 夏曜：“还有我。” 原来从几百年前开始，世间的灵气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稀薄。几十年前，灵气在这世间彻底消失，与灵气一起消失的，还有地府的鬼帝阎王判官等。 从那之后，不管是阳间还是阴间的阴魂都得不到约束，各种灵异事件层出不穷。 夏曜：“二十年前，我突然自地府苏醒，还莫名其妙被封了北太帝君一职，接手地府所有事宜……” 晏玄听到这眯了下好看的桃花眼，声音冷然。 “苏醒？你之前发生了什么？” 夏曜声音一顿，随后移开目光，语气轻松自然：“没什么，就是闭关修炼。” 天地灵气消散，连地府的公职人员都消失了，夏曜怎么可能一点没受影响。然而他也知道，夏曜现在不说，那他无论怎么问，都不可能从这个死鸭子嘴里套出话来。 “行，勉强信你，然后呢？” 夏曜知道晏玄没信，但是他并不打算在以前的事情多作解释。 “这二十年间，地府的各项工作已经慢慢步入正轨。只是前段时间，我们在阳间的各处鬼门被相继查封破坏，致使阳间的鬼入不了阴间。” 晏玄纳闷：“鬼差可以直接将魂魄带回，根本不需要走鬼门啊？” 夏曜身子一僵，脸色不太自然，“每天去世的人那么多，鬼差人手不太够。” 晏玄看了一眼门外，“你们地府的鬼差，不会刚刚都在大殿里了吧？” 啧，那确实是鬼手不太够。 夏曜：“……” 晏玄也不再纠结鬼手够还是不够的问题。 听夏曜的意思，以前的地府运转，应该是鬼差负责一些不好处理的阴魂，其他安分守己的则让他们自主从鬼门进入地府。 “那你们在阳间的鬼门怎么会被查封破坏呢？谁敢封你们？” 夏曜：“……” 他咳嗽一声，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土地都是国家的，我们原先安了鬼门的那些地方，都被拿去开发建设了。为了防止不停更换地方，浪费大量鬼力精力，我打算找一个属于我们的地方，建造鬼门。” 晏玄眨了眨眼，“你们没钱买地吗？” 夏曜：“……，我们的冥币，别人敢用吗？” 晏玄：这真是个好问题。 “所以呢？” 夏曜看了一眼晏玄，“所以，你该履行承诺了。” “我想在全国660个城市买地皮建鬼门。 而你负责买地。” 钱包里只剩下233.33元的晏玄，倒抽了一口气。 “你可真敢想！” 见晏玄又有反悔的意思，夏曜立即说道：“你刚刚还保证，不管我说什么，你都能做到。这么快又失忆了？” 晏玄：“……”他刚刚以为只需要当几天债务人而已。 夏曜见状，语气放软了点，“也不是让你现在就去买地，可以慢慢来。你不是刚搬了家吗，后院的那口井，可以暂时作为A市的鬼门入口。” 晏玄：“？？？” “原来你今天把我弄来，就是为了我家后院那口井？” 夏曜：“……”
第6章 晏玄再次醒来的时候，天上已经挂起了点点繁星。 也不知道刚刚哪句话又惹到了夏曜，被那小子一巴掌直接给拍了回来。 晏玄揉了揉腰，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院里院外一片漆黑，也就相隔百十米的邻居家，透着明亮的灯火，让这里不至于像是一片荒坟墓地。 他根据记忆，将屋内屋外的灯打开，一时间，原先阴暗的气息消失殆尽，柔和的灯光洒下片片暖意。 晏玄刚准备进屋，隐约听到后院传来了说话声。 这场景要是普通人来一定要吓个半死，但是晏玄他可不是普通人，毕竟普通人可没法去地府旅游。 他刚到后院，就见到葡萄架下的木桌旁，坐了两个模糊的身影。 年轻的男声在抱怨：“我们这么早来干什么，还不如我继续玩会儿游戏呢。” 年迈的声音中气十足，“玩玩玩，整天就知道玩，把自己玩猝死了，还光想着玩！” 被对方说了一通，年轻的男声不再吭声。 年迈的声音继续道：“你不懂，现在资源紧张，A市的几个鬼门入口上个月全都被拆了，现在这里是唯一的一个，我们住的这么近，当然要趁早来占得先机，不然等大家都到了，排队得排到什么时候去。” 这两鬼应该是才死了一两年的新鬼，估摸着刚刚接到消息，这里将要开一个鬼门入口。 年轻鬼还是不满：“就算再早，也不用现在就来吧。帝君大人还没把鬼门建好呢。” 老年鬼恨铁不成钢，伸出手指头直接戳穿了年轻鬼的脑袋。 “怪不得你只能当个底层小职员。明知道帝君大人要来建鬼门，自然要早点来。 说不定我们还能碰上帝君大人，在他老人家面前混个脸熟。这样的话，以后到了地府，你去参加地府公务员考试，说不定面试就能轻易通过。 这都是学问，你懂不懂！” 年轻鬼扶了扶被戳歪的脑袋，小声嘟哝： “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我能过地府公务员笔试？” 老年鬼闻言，气得往年轻鬼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你这死小子是存心要气死我，是不是？” 年轻鬼一边哎哟哎哟，一边嚷着：“你都已经死了，我还怎么气死你！放心，再气你也活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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