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如放弃一般,回到桌前坐下,落在腿上的手指不自在蜷缩着。 似乎在紧张。 他走过去,将一个小型储物戒递给他,柔声道:“给你带的东西都在里面,有什么用处都一一标注了,你陪我说说话好吗?” 许期犹豫了一会儿,接过来道了声谢,戒指被他紧紧攥在手里。 他怕他受伤,轻声道:“别抓太紧,会伤着你的。” 许期怔了下,慢慢松了手,他笑了笑,轻声道:“我这次出去,发觉江南风景很好,有时间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许期抿唇,不回答。 他早就习惯,又轻笑着说:“我在那边,发现有一物唤冰糖葫芦,想着你会喜欢,带了几串,你可以尝尝。还有你平时最爱的酥糕,我也带了。对了,过些日子是我生辰,你可以陪我过吗?” 许期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见他薄唇轻抿着,终于点头。 他松了一口气,笑道:“那我到时候来接你。” 许期应了一声。 他心情很好,笑着说他这次的历练:“我这次出去,遇到了一个很厉害的大妖,差点就回不来了。” 许期抬头,眼眸中掩不住担忧。 “那你……” 他笑了笑,只有说到伤,对方才会突然着急。 平日里,感情掩饰得太好,连他都不确定。 他轻声道:“当时伤了手臂,养了好久才敢回来。” 如愿看到他眼底的湿润,不忍心再让他担心,笑着安慰道:“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我。” 许期眼眸红彤彤的,神情中有些羞赧,却还是遗留担忧,又问了一遍。 “真的,没事吗?” 他心里微微自责,没事让他担什么心。 轻声道:“真的没事,要不我脱了给你看。” 许期眼眸微睁,脸上难得有些红润。 声音还有些恼。 “你胡说什么!” 他笑了笑,又给他说了些别的事,但对方心思不在他说的话上,眼神频频落在他手臂上,眸中掩不住的担心。 他突然有些怪自己说多了,平白让他担心,后来说话,似无意一般露出手臂。 手上的伤口已经结痂,透着粉嫩的伤口,从外边看,还是有些渗人。 许期看到后,垂眸不再看他。 他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在他那待到了入夜才离开。 许期看着他逐渐消失的身影,眼眸暗了下来,眼角一滴泪落了下去。 他真的,好想亲近他。 可是,怕他知道自己的心思后会觉得恶心。 他关了门,身子渐渐垂落在地,他的身体,也不允许他们在一起啊。 拿出那枚戒指放在心口的位置,心痛到无法呼吸。 从他发觉喜欢他的那一刻起,他就无法正常待在他身边了。 可是他们,从来都不配。 他身子骨弱,常年寒毒伴身,他活不过及冠。 这是他无意中知道的。 他不想拖累他,也不想影响他。 他常年待在南归,想在看看。 他何尝不想和他在一起,可是,他们终究是不合适的。 他只能抱着这份喜欢和他一起下地狱。 而他,是属于神明的。 他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 但他不知道,对方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 终究还是,一步错,步步错,直至生命消失。 他们终究还是相悖,成为了彼此心中不可提及、不可言说的关系。 只能靠着一层同门关系,维持着平日里的交流。 直到他成亲前夕。 ---- 修文2024.4.9-1.0
第35章 决绝 他站在碧水原上,身旁躺着一只重伤的水莲兽,趴在一旁奄奄一息。 他手里拿着为许期准备的生辰礼,千年的碧草,对身体改良有很好的药效。 希望这个可以帮助他,让他可以更好的去生活。 不用为了身体去委屈求全,毕竟一直待在一个地方,也是会烦的。 将碧草放入灵罐里养着,手指微动,便进了储物戒中。 他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原本华贵精致的玄服早已血污满身、破败不堪,他与水莲兽足足打了三天,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重伤它。 他轻轻甩了甩手臂,将辞阳剑收到腰间,将水莲兽移至它平日休息的地方,在水里加了疗伤的药,做好一切后便御剑离开了。 过几日便是许期十八岁生辰礼,他紧赶慢赶 ,总算没有错过。 他回到南归山,入眼一片喜意,心中疑惑:是谁要成亲? 竟然布置得这么好,不仅门中人都在帮忙,还是沈师兄亲自布置的。 他走过去,行礼道:“沈师兄。” 沈墨点头,笑道:“回来了?正好,你也一起来看看吧。” 他颔首,看着满屋子的喜字、红围帘,问:“沈师兄,这是谁的婚事,你怎么亲自布置?” 沈墨笑道:“哦你刚回来不知道,是思远,师父给他与安姑娘订的亲。” 他心中一缩,猛地看向他,愣愣问:“思远的婚事?” 沈墨在吩咐弟子挂红帘,听见问话点了点头,没注意到他的神情。 指着一边说:“你去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他垂眸,应了一声,神情有些不自然的离开。 来到许期屋子前,徘徊了好一会才上前敲门,轻声问:“思远,在吗?给我开个门。” 房内传来茶杯破碎的声音,他心里紧了一下,开口道:“思远?” 许期的声音从房内传出来,低低的透着一丝抽泣后的低哑。 “你回去吧,我不想见你。” 他愣了一下,抿唇,眉心紧锁 ,低声道:“思远,你给我开个门好不好?” 房内安静了好一会儿,许期才又开口:“你回去。” 他静了好一会儿,等到天黑,许期还是没有给他开门,心脏疼得像万虫叮咬一般。 又麻又痛。 他眼眸落在昏暗的天空中,不知道是不是天感人意,今晚竟无一点月色,乌云笼罩着这一片天空,漆黑的天压得他的心有些难受。 差点喘不过气。 他闭上眼,手指紧紧攥在手心,手心上渐渐流出一片血液。 他要成亲了,也是,也到了年纪,成亲再正常不过,他应该恭喜他才对,应该为他高兴的。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他看了看眼前尚且明亮的房间,调整了一番,仍然柔声道:“思远,你的婚礼我可能没办法参加,礼物我放在门口,你记得拿。你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房里没传来任何声音,他的心不由得发疼,他愣了愣,离开了。 见他离开,里面的人再也忍不住,他哭得压抑,没敢让他发觉。 若是平日,顾晞许能发觉端倪,但他今日心绪不稳,没听出那人有何不对。 许期从榻上滑至地面,双手撑着地面,终于低声哭了出来。 他不想成亲。 他本就有喜欢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别人,还要与她成亲。 可这是许澈,他爹爹亲自定的,他无法反抗,也不能反抗。 他从未反抗过他的父亲。 也从未想过要反抗。 可是,他真的,好喜欢他啊。 想见他却又不敢 ,看着他在门外站了一天,也没勇气给他开门。 他不确定,他到底是来恭喜他的吗? 他怎么能这样伤我。 方才听到他的话,心底的侥幸被彻底打碎,他再也忍不住了。 趴在地面上哭得泣不成声。 哭声断断续续,却格外明显。 顾晞恍恍惚惚回到了自己的屋里,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心里难受得发疼。 他要成亲了。 这个消息一直在他脑子里回旋,久久压不下去。 也对。 他就应该这样啊。 和一个门当户对的贤惠妻子成亲,接手南归山的事情,幸幸福福的过这一生。 如果和他在一起,那必然是困难的。 不说能不能成亲,首先以他们的性别,许澈便不会同意。 更不必说以后的事。 可是,将他拱手让人,他也不能接受。 最重要的一点:许期不喜欢他。 这场爱恋从头至尾都是他一个人的单相思,许期从来没有应允过。 而且,一直在远离他。 他不知所措,他不想让他成亲,却没有任何理由任何资格阻止。 毕竟,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任何承诺。 他苦笑了一下,没想到,这么多年的暗恋,终究是要无疾而终。 许期成亲前夕,他被派到外边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的。 在外边时,他心里挣扎了许久,终究还是敌不过心里浓厚的喜欢,他决定问清楚。 如果许期真的不喜欢他,那他一定会走得远远的,这辈子都不会再打扰他。 如果喜欢……他苦笑了一下。 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在妄想什么呢? 但是,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问清楚,我便心死了。”他低声呢喃道。 他着急完成许澈外派的任务,一天下来,他不知处理了多少发狂的凶兽,可是他越是着急回去,凶兽就越不好对付。 好似与他为敌。 他心里着急,全身灵力不顾一切的向它们袭去,可还是没有赶上。 可能是注定。 他回到南归山时,一切早已板上钉钉。 那日,是许期成亲第二日,他满身伤痕的回到那,却也无济于事。 他好不容易狠下心来决定袒白,却是永远没有开口的机会了。 他神情落寞,毫无知觉的回到自己房间,泡在浴桶里时,神情还是恍惚。 他真的,成了别人的夫。 那他呢? 他该怎么办? 他不可能还像以前一样,以朋友名义去关心他,去祝福他。 他,是不是会和那个人有孩子。 一想到这,他就难以接受。 可是,他毫无立场。 这就是没有身份的喜欢,一文不值。 没有任何人会在意。 他收拾好自己,穿着平日不曾穿过的红袍流苏长衫出了门。 门内人见到他皆是眼前一亮,赞叹不已。 他微微点头,问了许期的位置便找了过去。 许期一人坐在南归山后山的一处凉亭,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手中无意识的摩挲着茶杯,有种不忍打扰的错觉。 他轻手轻脚走到他身后,见他还是没有察觉,心一狠,从后面抱住了他。 许期瞬间回过神,猛地推开他,发现是他后愣了一下,神情中透露着恍惚。 似乎不可置信。 他愣愣开口:“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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