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期愣了一下,看向他,沉默了一会儿,笑道:“嗯,我还是不参加了。修为上我算不上高,且身子羸弱得很。” 我不能让南归蒙羞。 许期沉吟一阵,终是放弃了这次机会。 顾晞也知晓他说的是实话,但心脏还是不由得缩紧,心疼得抓过他的手,无声给他安慰。 许期笑了笑,道:“我没事。” 正值争强好胜的年纪,少年怎可能无半点豪情,只不过心中挂念太多,割舍不下,无法抛却。 程泽闻言点头,安慰道:“也好,师父也是这个意思,你好好休息,虽说门内大比你不能去,但门派大比你是一定要出席的。你多锤炼,到时把握更大些。” 沈墨闻言附和道:“对对……反正门内大比有南琼,让他代你出战也行啊,对不对?” 几人相视一笑,附和道:“没错,没错。” 程泽道:“如此,那我便报与师父了,对了,师父说让你晚间去一趟书房,似乎有事要同你讲。” “我知道了。” 见许期不似先前活脱,知道他心中藏事,不自觉皱眉,关注着他的情绪变化。 渐渐地,话题被拉得遥远,谈到修炼,讲到未来。 院内所种的沉香树下,几位少年在高谈阔论,眺望着未知的远方。 声调时高时低,渐渐的散在微风中,随着风吹一同消逝。 ---- 修文2024.4.9-1.0
第30章 商议 晚间 许期行走于过道廊桥间,暮色浅淡,空中悬挂的半月发出微弱的光线,浅浅的落在环绕廊桥的莲池水面上,不远处的莲池水流潺潺,悉悉落落。 他回想着白天谈话的内容,无声叹了口气,似有不甘。 不自觉间已到了书房外,他抛下自己杂乱的思绪,抬起笑脸,抬手轻敲了门,“爹爹!”许澈听到他温润的声线,起身给他开了门。 “进来吧。” 两人在桌前落座,许期笑问:“爹爹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吗?” 许澈点头,“门内大比的事我听博景说了,不参加也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是要紧的,”许期点头应是。 又听他道:“这次叫你来是为了你的婚事,不知你可有什么想法?” “婚事?”许澈点头,许期却慌了。 爹爹怎么突然提到婚事了。 抿了抿唇,拒绝道:“爹,我不想那么早成婚。” 即便要成婚,那人也只能是顾晞,可是,爹会同意吗? 许澈也料到他是这个反应,笑道:“并不是要让你现在成婚,只是想问问你的意见,若你有了意中人,早日定下来,也了了我与你娘的一桩心事。” 许期张了张嘴,几次将要出口又堪堪压下去,最后只能模棱两可道 :“爹,我不想那么早成婚,也不想耽误任何一家姑娘,您还是……” 许澈抬手止住他,“一个月后的宗门大比,你可以多看看别的门派中可有心仪的姑娘,看上了为父给你提亲去。” 说完又补充又道,“若是没有中意的,到时候再说。” “爹!”许期无奈叫道。许澈却不给他辩驳的机会,干脆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许期只能无奈起身,恭敬道了一句“爹爹早点休息”便离开了。 回去途中,心绪翻涌,此事,该不该与他说。 刚进房门,便被一团阴影笼罩,听见那人带着几分笑意,在他侧颈边低声问:“怎么去了那么久?” 许期心里莫名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塞得心里酸涩。 心里委屈,伸手抱紧他的腰腹,埋头胸前,沉默不语。 只是眼眸湿润,仿佛下一秒便能落下泪来。 顾晞见状,本是挑逗的心猛地紧张起来,低声问:“怎么了?不开心?发生什么事了?” 将他一把抱起回到榻上,凑近他,见他眼圈微红,唇瓣也咬得紧紧的。 心中愈发焦急,急声却又不敢吓到他,只能耐着性子问:“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好不好?” 许期抬眸看他,眼眸湿润,突然伸手环上他的脖颈,眼睛直直看他,轻声要求。 “南琼,吻我。” 顾晞一怔,扶住他的后颈便吻了下去。 夜色寂寥,叶片磨砂声阵阵,许久后,许期才含着软糯轻声道:“南琼,答应我,永远都只能喜欢我,永远不许离开我。” 顾晞心中一沉。 低声承诺:“我答应你,生生世世都只喜欢你,生生世世都不会离开你。” 屋外大雨淅淅沥沥,豆粒大的雨滴顺着风势散落在枫树叶上,微弱细小的枫叶不堪重击,在雨滴重击下落下几片,沿着雨势落在草圃上,枫树上的叶片随风任意接曳。 许期将手伸了出去,雨滴打在手心,很快便浸湿一片,心中百转千回,无神地望着屋外。 外边昏暗一片,雨落射成线条,树影婆娑,数不清又有多少叶片受不住雨的打击落下,而成为土地的沃草。 手掌突然被一片温热覆上,听见屋内那人以极低声线担忧问责。 “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同我讲吗?深夜来这吹风又淋雨的,你真当自己身子骨是钢铁做的?这么不爱惜。” 声音虽是责怪却终究心疼满溢,心疼他不懂得爱护自己的身体,一边关上窗户,一边将裘毛大衣给他披上,拿了温热的毛巾给他暖手,抱着他回到床上。 夜半醒来不见人,心脏停了一瞬,却不料他在糟践自己的身体,前些日子刚入了寒,现下又半夜吹风,不知是否会生病。 虽说修者不似寻常人一般大病小灾不断,但他的身子骨本就羸弱,断断经不起接二连三的折腾。 许期愣愣地被他带到床榻上,看到他低着头帮自己暖手,脸上担忧明显,心中不住熨贴,轻声道:“南琼,我没事,不用这么小心。” 顾晞扫他一眼,将毛巾扔至桌上,伺候他躺下,扯过里边的被褥给他盖好,将人抱入怀中抚背安抚,低声问:“师父与你说什么了?” 许期一怔,往他怀里缩了缩,两人在黑暗中默然不语,顾晞抿唇,垂眸盯着他。 半晌后,才听他在黑暗中轻声开口。 “我爹想帮我订一门亲,尽早最好,可是我……” 许期声音小到听不见,但他仍是听清了,想来也是,再过几个月许期便十八了,早日订亲,待加冠后便可成亲,算起来,还有两年的时间可以培养感情,倒是想得周全。 只可惜,终不遂人愿。 顾晞牢牢抱紧他,低声道:“我知道了……此事你不必管了,专心等着我娶你便好。” 许期闻言一顿,翻身面对着他,“你要怎么做,要我帮忙吗?”见他认真的神情,便也一笑道,“自然是要的。” 许期眸中一亮,认真问:“真的?要我做什么?” “照顾好自己,开开心心嫁给我”,说完见他顿住了不由得失笑,许期脸颊微红,怒嗔道:“我没有在与你开玩笑,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顾晞敛住笑意,盯着他那双漂亮的墨色眸子,认真道:“我同你讲的每一桩、每一件事,从来都不是开玩笑。” 许期顿了一下,“你……”张嘴欲要说什么便被他打断。 “我说喜欢你,那便是喜欢;我说要与你在一起,便不会离开你;我说会娶你,便不会让你有机会同旁人结亲。” “思远,你听明白了吗?” 许期怔怔然望他,半晌说不出来话,等反应过来时已经红了脸,低声应道:“嗯我知道了。” 顾晞轻抚他背部,低声哄他入睡,望向窗外的眼眸充满冷意,仿若刚从地狱出来的恶魔一般。 嗜血而冷漠。 近几日,许澈将门中的许多事情都交给许期来办,大事不算多,但小事却是接连不断。 他忙得脚不沾地,整日连轴转,他想帮忙却被婉拒,心里虽明白他想磨练一番,但仍旧心疼。 一连几日见不到人,心中越来越烦闷,手指抓着茶杯,左右转了转,眼眸无波,淡漠地看向窗外。 街巷人潮喧闹,吆喝声络绎不绝,包厢里偶尔会有放杯的声音,但也被热闹的烟火气包围了。 门被轻扣两声,从外被人推开,走进来一男二女。 三人行至跟前,皆单膝下跪,恭敬道:“公子。” 他抬眼看去,微点了点头。 这三人都是他当初回来之时,无意救下的。 他专门请了先生教他们识字、修炼,想着以后会有用,没想到,真的会有用得上他们的时候。 “公子,此次让我等过来,可是有要事要吩咐我们?” 开口的是花洁,性子活泼外向,喜欢说话,今天她穿了一身桃红色的洛衣长裙,更显得娇艳可爱。 他点头,自储物戒中拿出三个包得精致的小型储物袋放在桌上,淡声道:“我需要你们在三年内分别成立一支影卫、驿站、青楼,如何分配我不管,但在三年内,你们必须拿出成绩,我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风清恭敬应道:“公子放心,我等定不会让公子失望。” 他点头,风清是他最看好的,在这三人里,他也只教过风清修炼,其余两人都是请的师傅教的。 真正算起来,风清可以算他半个徒弟。 风清今天与他一样,身着都是玄衣,只不过他的更为精致些。 另一位是洛婌,是一个性子偏冷的女子,不过对于他的话,也是言听计从。 洛婌淡声道:“定不负公子所托。” 花洁转了转漂亮的眸子,好奇问:“公子是要建立一个庞大的信息站和保护罩吗” 顾晞闻言扫了一眼她,见她有些羞赧,声音不由得冷下来。 “这与你无关,只需要办好我交代的事即可。” 花洁愣了一瞬,转而笑道:“是属下逾矩了,公子莫怪。” 顾晞抿了口茶,倒也没有与她为难的意思。 花洁看向另外两人,笑道:“风哥哥,洛姐姐,那小洁去青楼,另外你们两位自己选?” 听着他们开始分配工作,自觉无聊便离开了。 洛婌扫她一眼,看向风清,风清向她点头,示意她先选。 洛婌点头淡然道:“我去驿站。” 风清点头,花洁笑着回头,却发现方才座位上的人已然不见。 顿了一下,略微有些失落问:“公子怎么又走这么突然。都没声音……” 洛婌闻言扫了她一眼,清楚她的心思,却没说什么,抬脚出了门。 风清见状道:“办好公子交代的事,其它心思莫要滋生。” 其实他知道花洁对公子的心思,但他看得出来,公子心里是有人的,花洁与他一起长大,终不忍她知道后伤心,只能委婉劝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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