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先生上一次输了一笔,这趟好不容易回来,自然是说什么也要再赌上一场赢回来。听说他最近新交了一位很阔气的朋友,哈哈哈,胡小姐可真是爱开玩笑,那位先生今晚上是不能过来了,人家在除於,非得坐长途汽车奔波几个小时不可。” 除於是地名,这位时髦的先生一边走,一边尽力邀请,最终那名胡小姐点头答应了。 “好吧,你这样客气,大家也都是朋友。我必定会准时到场的。” “那我就在家恭候了。” 双方又说了几句话,便分开了。 纣繁跟这位胡小姐也是偶然在咖啡厅碰到,他一向是喜欢热闹的人,今晚上刚好有个局面,自然希望人越多越好。这趟出门本是想着喝杯咖啡,有这意外收获,令他脸上都不禁绽放出光彩来。 他本身的长相并不是怎样的出众,不过于穿着打扮上都很不一般,整体下来,看着也就很不为平常。 趁着有时间,纣繁打算搭电车再去几个朋友家里拜访一二。只是眼睛朝右望的时候,几乎一下子就看见了顾玠的身影。 青年的模样放在这人来人往的街市里,出挑得厉害。 纣繁结交的人,钱财跟相貌必得有一样,眼前的人两样都占了,他内心立即蠢蠢欲动起来。只觉得若是不能同这样一位有气度又有相貌的人当上朋友,定要成为人生的遗憾。他当即就迈开了步子,朝顾玠走去。 不过走了两步,纣繁就觉得对方有些眼熟。但随即他就想到,这样好相貌的人,要是在哪里见到了,一定是非常有印象的,不至于丝毫想不起来。恐怕漂亮的人都是相似的,也就先添上了那么几分眼熟感。 裁缝店的老板姓段,跟顾家生意上有所往来。顾玠昨天回来的消息随着家里老妈子出门买菜,不少人都知道了,又看他跟顾义祥像了个四五成的脸,段老板也是聪明人,立刻就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顾少爷是来定制还是买成品?” “定制,麻烦给我的朋友先量一下尺寸。” 顾玠说明了要哪些衣服,各几件。这样大的手笔,还不是花在自己身上,段老板看了徐连一眼,当即也就明白两人是什么关系了。 这年头,有钱人家的少爷玩什么都不稀奇。不过段老板眼里也不见轻视,笑着让徐连先到后面,会有专门的学徒给他测量。 徐连没有第一时间跟着人离开,而是赶快地拉住了顾玠的食指,他在等他的话。 这时候虽然男人跟男人在一块不新鲜,但大家在明面上也不会有意表现出来。 段老板看着徐连的动作,眼底倒有些惊讶。要不是对方太过懵懂,那就是这顾家少爷太过宠着人了,心里不禁担心起来,要是顾玠为着对方的表现生起气,这样大的订单岂不就要黄了? 及至听到顾玠问她,可不可以一起过去,段老板才回过神。 “可以,后面的位置很宽敞,您这边请。” 等到了后室,学徒给徐连测量的时候,段老板看了一会儿才明白,原来对方竟患有哑疾。 这么一想,她倒是很快地记起来,早年顾府给顾玠买了一个书童回去。生意往来上的人都听过一两句,知道这书童的身份并不简单,可随着顾玠的出国,大家也都渐渐把这人给忘了。 没想到顾少爷这趟回来,倒是又把人带在了身边。 裁缝店的大门是玻璃的,拉开来时,旁边有一个铃铛会响,用以提示老板有新的客人到了。 料想这里也不会出什么问题,段老板又出去接待他人了。新来的这位客人也是店里的常客,纣繁一向喜欢追赶潮流,什么时兴,他就要穿什么。 因此段老板见了人就先带了三分笑。 “纣先生,您来了。” 纣繁也不是会拐弯抹角的人,直接就跟段老板打听起了顾玠,等知道对方的身份后,才恍然大悟。 可不是会觉得眼熟吗?顾玠跟顾义祥略有相似,他整日进出家门,少说也看过对方几回。 纣繁是顾玠出国以后才搬来洪方镇的,此前没见过顾玠。 听了老板的话,心底也就确定了要怎么同人结交。 于是等徐连测量好尺寸,顾玠又确定下来一些细节,打算再从前面买几件成品衣服回去的时候,就跟这位纣繁先生碰上了面。 来人很有礼貌,说话也有分寸,交谈之间,就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原剧情中,虽然没有提到纣繁,但主角攻受在还没有真正在一起前,经常会受到各种各样的邀请。其中不少次都提到在顾府隔壁,想来就是对方。 “本来想或需要费一番周折才能和您认识,听段老板说,才知道原来我与顾少爷原本就是邻居。” 纣繁为人坦率,并不惹人讨厌。 “我家里时常有朋友来作客,顾少爷要是有时间的话,也可以带这位先生一起过来,我一定欢迎之至。” “多谢,有空一定拜访。”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再会。” “再会。” 纣繁很知道要怎么与人交往,朝顾玠跟徐连一一点头后,就又戴上了帽子。 只不过临走前,跟段老板打了声招呼,让店里有什么新出的样子,下午送到他家里看看。 顾玠给徐连挑了五六件这个时候可以穿的衣服,尽管对方身上那件也能穿,可总比不上新的暖和。挑好以后,又一一让对方试了一遍,看合不合身。 “要我陪吗?” 徐连抱着新衣服,点点头。 要的。 段老板这回已经明白两个人感情好了,不用顾玠多说,就给对方带起了路。 离开的时候,徐连穿的是其中一件新衣服。至于剩下的,顾玠让店里等会儿直接送到家里就行。 出了裁缝铺,顾玠又给徐连买了一双保暖的鞋子。 “过三天我要出一趟门,去朋友那里,他祖母过世了。” 两人没有坐车,在街头一边慢慢走着,一边说着话。 顾玠手里提了盒西洋糕点,徐连正吃着。很甜,甜到四肢百骸都是暖融融的,可在听到顾玠的话后,四肢百骸又都不暖了。徐连有点想要告诉顾玠,能不能带上自己,可他又不敢表示出来。 “路程不远,要跟我一起去吗?” 徐连的那点意思几乎都写在脸上了,顾玠哪里看不出来。 再说,他原本就打算带着对方一起去的。 这回徐连连糕点都没顾得上,直直地就点起头。在顾玠收回视线的时候,嘴角微微地弯了弯。 于是走着走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就越来越近。最后顾玠感觉到,徐连勾住了他的小拇指。 他给徐连买的冻疮膏药效很好,加上回来以后,不让对方再碰杂事,没有再出现恶化的情况了。 不过要想彻底好的话,还是得养上几个月。 两天后,顾玠跟徐连一起离开了洪方镇。这让主动上门的纣繁扑了个空,得知对方要过段时间才回来,面上还有些遗憾。 “那请你将这两张戏票交给顾少爷,算是我做朋友的一点心意。”纣繁这次登门,是想邀请顾玠和徐连一起看场戏。时间定在半个多月后,他想等顾玠回来也是来得及的,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趟出门,顾玠雇了辆汽车。从洪方镇到顾庆涯所在的地方,不过半日。 对方一早就接到电话,在村口处等着了。看到徐连的时候,明显怔了怔。 “顾君,这位是?” 人靠衣裳马靠鞍,而且徐连只不过是太瘦了,本身并不难看,顾庆涯一时半会儿没有看得出对方的身份。 说是朋友吧,从两人下车的状态来看,又太亲密了。 “他叫徐连,我出国的时候,是他代为照顾父母。” 徐连哪里照顾过顾义祥和曲芮,这么说不过是跟顾庆涯表示了对方的身份。 如今留学生当中,像顾玠这种情况的人有很多,顾庆涯立刻也就明白了。 “你好,我是顾君的朋友,顾庆涯。” 他表示着知识分子的作风,伸出了手。 这几天来,顾玠除了教徐连认字跟手语外,还跟他说了一些基本礼仪。握手礼就是其中一项。 见顾庆涯此举,徐连下意识看了顾玠一眼,受到眼神鼓励后,才跟对方一样也伸出了手。 只不过刚摇撼了两下,就立即收了回去。他不喜欢跟顾玠以外的人如此接触。 顾庆涯看他没说话,还以为是个性太腼腆了,多看了对方两眼。 结果徐连直接就躲到顾玠身后去了,手也轻轻捏住了顾玠的衣服。 “抱歉,是我冒失了。”顾庆涯先意识到自己的不妥,就算同为男子,可徐连毕竟跟顾君关系匪浅,这样直愣愣地去看对方,实在是失礼。 顾玠并没有代表徐连说什么,后者听见顾庆涯的话后,从顾玠身后出来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了并不要紧。 看他不说话,顾庆涯眼中讶异。再见顾玠朝他略微颔首,心中也就知道徐连大概是不方便说话的。 顾玠随了这边的习俗拜祭过后,顾庆涯家中招待他们吃了顿饭。 饭后,顾庆涯还有些不好意思地表示:“家中简陋,委屈顾君同朋友了。” “你我是好友,再说,心意到了即可,谈何委屈不委屈。” 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这里跟洪方镇有许多差别。顾玠来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绕一段路再回去。 他想带徐连多看看外面的风景,多了解以往没有见过的事物。因此晚上的时候,顾玠也就没有留下来,而是跟徐连一起找了家饭店住进去,这样明早再出发也方便。 顾庆涯得知他的计划,只说明早走之前,务必让他相送一程。 “明日我们大概九点动身。” “好,那我也就不留你们了。” 顾庆涯跟顾玠很熟,没有作无所谓的客套。 暮色里,他看到顾玠在走了一段路后倾身不知道问了徐连什么话,而后将人的手握住了。 似顾玠这般家里有人的不计其数,可像顾玠这般把人带在身边,并且还格外厚待的,根本就是少之又少。 顾庆涯大概明白,为什么顾玠在船上的时候,面对周明言的示好无动于衷了。 饭店就在镇上,白天里顾玠已经托人预定好了,两人的行李也都在里面。 吃过晚饭,就是徐连的学习时间了。之前在家里顾玠随时都可以教对方,出门以后,就改成了睡觉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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