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 “……” “……” 听着这些话,寒疏垂着眸,没有一句反驳,只是身子微微颤抖,抓着应敛袖角的手更紧了两分。 虽然是药王谷的大师兄,但应敛的武功是药王谷中最烂的。 自小出去闹事,都是师弟们护着他。 药王谷,药王谷,结果只有他一人继承了师父的衣钵。 一个个的,都是十分野蛮。 还从未有人依赖他。 说多了都是泪啊。 如今,来了一个柔弱美人需要他保护,应敛那股子豪情从心底升起。 他抬手将寒疏护在身后,“这位公子是因我而受伤,我自然是要负责的,在他伤愈之前,就当是,是我包了这位公子,如何?” 说到这里,应敛有些脸热。 他还从未来过青楼,第一次来还包了个人。 虽说就是个借口,但还是让人有些不自在。 老鸨脸上调笑的表情一滞,不知该如何往下演。 寒疏躲在应敛身后,给人递了个继续的表情。 老鸨轻咳两声,维持着自己黑心妈妈的身份,“既然这位公子都这么说了,那就先交上这三日的费用吧。” 应敛点了点头,在自己随身的包中翻找着什么。 嗯? 他的银票呢? 完蛋。 应敛将那些药瓶都放到桌上,将包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着银票。 他面色一僵,脸上神色有些尴尬。 “您看,能不能宽限两天?” 老鸨倒是想松个口,却见寒疏在身后摇了摇头。 一咬牙,坚持道:“不行,这该给的钱,一分都不能少。” 应敛像是有些苦恼无奈。 寒疏像是见到他为难,轻轻扯了扯应敛的袖角,“公子,不必为我为难的,我没事。” 清冷似冰雪般的人,说出的话却是格外柔软,让应敛的心都塌了一块。 他咬了咬牙,取下头顶的金冠,递给老鸨,“这金镶玉的冠,可抵几日?” 老鸨瞥两眼,眼神都有些直了。 呦,这金冠上繁复的手艺,这上好的羊脂白玉,贵重啊。 寒疏也站直身子,看着这金冠挑了挑眉,伸出了三根手指。 老鸨心领神会。 她接过金冠,脸上是春风满面,“呦,还不错啊,就是不好变现,咱们楼里也都是姑娘,也用不上啊。 这冠虽好,也就只能抵三日,三日后,是否续上,到时再议。” 老鸨笑着,双手捧着那金冠,手一挥,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 “姐妹们,别打扰了这位公子的雅兴,我们走。” 一群女子围着那精美的金冠,夸赞着远去。 应敛见状狠狠松了口气,“公子,没事了,这些时日,我会尽力将你的伤治好的。” 寒疏抿了抿唇,思索了一会,才猛地抬头,眼里含泪,期期艾艾道:“公,公子,你何必为了我一个不讨人喜欢的人做到这个份上,我不过是一介烟花之地的人,不值得的。” 应敛见美人垂泪,有些手足无措,“唉,你,你别哭,没事的,你这么好的一个人,等我联系上我师弟,我马上给你赎身,你别哭啊。” 未及弱冠的少年郎弯着腰,举着一双手,想要安慰人,却又不知该将手放在何处。 是十足的不知所措。 寒疏低着脑袋,却在偷偷打量眼前的人,见他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忍不住轻轻笑出了声。 擦了擦眼角生生逼出的泪花,一副全身心的倾慕模样,眼巴巴地看着应敛,“真,真的吗?” 应敛见人停下了抽泣,赶紧保证,“那是自然的。” 寒疏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适时地脚下一跌,往应敛身上跌去。 “那就多谢公子了。” 美人的声音柔柔的,像是根羽毛似的撩动着少年的心。 掌心下隔着的是夏日薄薄的一层衣物,透出的肌肤温度无端地烫人。 一袭红衣的少年郎偷偷红了耳廓,比外头的阳光还要炽热几分。 寒疏笑了笑,将半个身子压在应敛身上,往人身上又贴了两分。 * 应敛就这么在楼中住了下来,在他眼里,寒疏就是个娇娇弱弱的美人,身体不好,还被楼里的其他人排挤。 他自然是要多照顾着些。 看着寒疏靠在床头咳嗽,他只能将洗脚水端到寒疏面前。 将自己调配的药粉倒进热水中,“阿寒,你手脚总是凉得慌,可得好好养养,这是我自己调的药粉,能舒筋活络。” 明明还是个少年,却像是个老母亲似的叮嘱起寒疏的饮食起居,“还有这药膳,我试了许多遍,药味不会太重,你身子不好,总是咳嗽,是药三分毒,温补的法子是最好的。” 说着,应敛端过一旁热乎的汤递给寒疏。 面前的热气氤氲着模糊了少年的面容,让寒疏心中一酸。 他垂着眸,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被角,“公子为何对我这般好?” 他这身上发凉的毛病,都是小时候被人丢到冰窟里导致的。 寒疏也懒得去管它。 对他来说,能活一日是一日。 从来也没有什么眷恋。 可现在,他竟然开始眷恋起这点温柔。 这傻小子。 实在是太蠢了。 应敛不假思索,“我说了要将你的伤养好的。” 少年目光灼灼,澄澈又明亮,蕴着温柔的笑意。 波光潋滟。 晃没了寒疏的三魂七魄。 这是他第一次想要留下些什么。 他想要将应敛攥在手心。 就算是如冰的手心被灼热的阳光烫出一个窟窿,他也在所不惜。 寒疏垂着眸,喝着温热的汤,眼里是一片深沉的黑雾。
第230章 背德忘恩(应寒番外下) 三日之期将至,应敛却还是没有联系到师弟。 不免有些着急上火。 他现在都不敢正眼瞧床上一脸期待的美人。 他怕伤了人的心。 明明说好要给他赎身的,现在却要食言了。 寒疏也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垂着眸轻声问道:“公子,不必为了我的事烦忧的。” 应敛抿了抿唇,看着面前的人,咬了咬牙,取下了腰间的玉佩。 “阿寒等我回来,我今日定要为你赎身。” 应敛垂着头,轻轻摩挲着掌心碧色的玉佩,那温润的色泽,一看就是主人十分喜爱,时常放在掌心把玩的。 寒疏看出他的不舍,刚想拦住他,就见那抹红影跑了出去。 寒疏叹了口气。 还真就是个傻小子。 老鸨进门,垂首施礼,“阁主,需要派人跟着应公子吗?” 寒疏泡着脚,看了一眼窗外,“派个人跟着,将应敛当掉的东西,都赎回来。” “是。” 老鸨像是又想到了什么,“那应公子若要赎身,要应允吗?” “将价格往高开。” 老鸨意会。 那就是不要答应。 待老鸨离开,寒疏从枕头底下掏出一沓银票,轻声笑了笑。 还真是个傻小子,连自己银票被自己拿了都不知道。 *** 应敛没想到就算是死当了自己的玉佩,得来的银钱还是没办法为寒疏赎身。 老鸨见着面前的应敛捏着银票垂着眸,一副可怜模样,心下也有不忍。 “虽然这些钱财没办法为寒疏赎身,但足以包下寒疏许久了。” 应敛勉强扯起一抹笑,将银票给了一半给老鸨。 剩下的一半,他要留着给寒疏给配药,还要给人好好补补。 也不知为何,他放出的信鸽都杳无音信。 按着往日,早该收到师弟们的回信了才是。 算了算了,不想了,还是想想今日给寒疏做什么药膳补身子吧。 应敛已经在青楼中待了一月有余。 而寒疏越是体会到应敛的好,就越放不开这个人。 将那信鸽截了一只又一只,就是想将这假象维持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可纸终究会有包不住火的一天。 寒疏也没想到自己信任的手下里也出了叛徒。 还带着那些四方阁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来了这里。 当火光四起的时候,寒疏就预感大事不妙。 外面充斥着金铁声,厮杀声,惨叫声。 火光中,应敛的脸都白了两分。 可抓着寒疏的手却攥得更紧。 像是永远不会放开。 “阿寒,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寒疏垂着脑袋,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少年的颤抖,却仍旧不肯放开自己。 “找到那个欺师灭祖的叛徒,将他千刀万剐!” 应敛听着外边的动静,已经有人那踹门的声音,已经快到这扇门前了。 应敛掌心濡湿,将指尖的银针又夹紧了几分。 “阿寒,等会我一喊,你就往外跑,不要回头,知道了吗?” 少年低沉的声音落在耳畔,让寒疏心上一震。 无端慌乱。 应敛也没有太过在意。 人影已经到了门前,应敛将寒疏的手又攥紧两分。 随着门被踹开,银针裹挟着真气朝进来的几人爆射而去。 应敛用上全力,银针上也都是见血封喉的毒药。 这是应敛第一次用这般烈性的毒药。 他想要保护寒疏。 *** 寒疏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就是当应敛用命护着他逃跑的时候,他突然不想装了。 就算应敛之后要走。 他现在也想保护他。 所以他拿出了收在床板下的配剑。 “这叛徒在这里!” “四方阁不能落在这样的人手里。” “杀了他。” “……” 二楼楼道两边都被人堵住。 而这楼内,已经没有他的人了。 往日他能不顾性命拼杀,如今更要护住应敛。 而应敛看着提剑护在自己眼前的人,低着头沉默不语。 寒疏此刻抓着应敛的手,也不敢转头去看少年脸上的表情。 他怕看到那张温柔的脸上露出对自己的厌恶之色。 他更怕今日连累了应敛和他一同死在这里。 而他手下那个叛徒却还在耀武扬威,“阁主大人,这份惊喜我可是精心筹谋了许久,如今,没有人能再救你了。” 寒疏神色一凛,他知道自己双拳难敌四手,如今最重要的是将应敛送出去。 他手腕一翻,将真气尽数凝聚在剑上,环顾一圈,盯住了守卫最薄弱的地方。 一剑斩出! 是剑气翻飞。 生生地在人群中劈开一条路。 刚烈剑气所过之处,尸横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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