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了不会离开这上京城,倒是真就将自己留在这上京城。 我倒是希望你食言。 也好过如今这般。 是他想要亲手折了海东青的羽翼,终究却还是没有留下他。 可是顾若棠啊,我终究是放不开手的。 * 步韶栾最近干了一件大事,将顾爻的身份公之于天下。 立成国公世子顾爻为皇后。 宁弋和百里微生在朝堂上对视一眼,看着上首笑盈盈的君王,带头表示赞同。 有些个迂腐顽固要死谏,步韶栾也只是笑了笑。 抬抬手让人让开。 “王御史,不是要撞柱死谏吗?殿外太医和禁卫已经候着了,无论你是生是死,都能有个定断。” 年纪能当少年爷爷的老头,颤着手指,眼睛一翻,直接在朝堂上晕过去了。 步韶栾还是那套混不吝的模样,看着下首一群面色铁青的老匹夫,嗤笑一声,“你们当日也没几个在上京城死护着朕,是掌印调度有方,救了这大齐于水火,你们若是谁敢说他一句不是,朕就让你们全家给他陪葬。 你们骂朕,或许还能搏一个死谏君王的好声名,若是你们敢嚼他一句舌根,诏狱中的刑具,相信你们这些个身娇肉贵的,不会想体验的。 朕不是什么好人,也随你们怎么说,但你们若是犯到他头上,朕不介意当个暴君,各位都记住了吗?” 少年俊秀的面容笑吟吟的,可说出的话却不太客气。 “臣等遵旨。” 步韶栾很满意。 他点点头,“那此事众卿无异议,就这么定下来了,顺便找个人将王御史抬回府中吧,退朝!” 步韶栾起身走下台阶,殿中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少年却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偏过脑袋,轻轻歪了歪头,露出了可爱的虎牙,“对了,你们也别想着将自家的孩子送进宫里,此生,朕只会有皇后一人。 这不是商量,只是通知。” 殿中一片哗然。 步韶栾却没有理会那一片混乱,抬步就往外走。 应敛和寒疏离开之前,特意来顾爻墓前道别,正巧听到了这个消息,烧纸钱的手一顿,才继续往火堆里放纸钱。 “阿棠,这小皇帝,终究是疯了。” 都疯了。 没有一个走得出来。 顾爻和步韶栾,都被困在了上京城。 三魂七魄困囿于深宫,只会在宫墙之下彻底糜烂。 * 正乾二十三年,步韶栾退位,无人知其所踪。 明明还未到不惑之年,那鬓角却已然白了。 他带着最烈的毒药来到顾家祖坟,指尖轻轻擦拭着墓碑上的名字,轻轻笑了笑,“阿爻,我知道你肯定不想待在深宫里,但阎王殿的命薄上,我们俩总归是要在一处的。 所以,我入赘顾家,好不好?” 黄昏下,只有竹影摇动带起的“沙沙”声,无人应答。 步韶栾垂着眸,轻笑一声,透着些无赖的劲,“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步韶栾靠在墓碑之上,声音低低,心中平静,像是闲话家常,“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这般无赖了,你也该习惯了。” 步韶栾按下机关,原本封死的石板开了个口。 他捏着药瓶,打开了棺椁,那已然是一具白骨。 步韶栾却像是朝圣的信徒,找到了久寻的神明。 他轻轻翻下棺椁,手指轻轻搭在那手骨之上,含着笑按下棺内的机关,将之彻底封死。 他亲昵地蹭了蹭,像是有些眷恋,“阿爻不要怪我,这大齐已经是国泰民安,我也找好了继承人,我实在是撑不下去了,我想你了。” 棺椁中是一片死寂与漆黑。 灼心的毒药发作,步韶栾眼前一片黑沉,却执拗地靠近那一具白骨,“如此,也算得死后同穴。” 大齐在步韶栾的治理下,由霁初而至于烈日骄阳时。 他完成了顾爻的期望,而如今,他也要去追求自己的梦中人了。 顾爻死于而立之前。 而步韶栾与其同葬一日。
第228章 背德忘恩(应寒番外上) 应敛与寒疏的初见说起来倒是有些尴尬的。 毕竟,一个是误入青楼的嫖客,一个是假扮小倌的四方阁阁主。 嫖客与青楼女子,总归是没有几个好结局的。 应敛彼时尚未及冠。 而寒疏刚刚杀了四方阁上一任阁主,继承阁主之位。 四方阁势力异动。 他才假死扮成小倌,入了这直属的青楼。 来南风馆的大多喜欢的纤细瘦弱的男子,他这般高大的身形,就不是个吃香的。 他也正好躲个懒。 正躺在后院乘凉,没想到还能有飞来横祸。 楼中一阵骚动,只听得一个少年的喊声,“姑娘,你自重,我真的不知此地是青楼啊!” “抓住他!” “张公子说了,谁能与这位公子一度春宵,就能得十两黄金。” 寒疏抬起扇子,遮了遮有些刺眼的阳光。 “你们别追了,别追了,再追我就跳了!” 楼中传来嘈杂的调笑声,“呦,奴家混迹风月场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着你这般的人。” “公子跳啊,跳一个给奴家们看看。” 寒疏耳朵轻轻动了动,唇角勾起一个兴味的笑容。 他这群手下,还是这般恶趣味。 寒疏只看到一个背影,与那朱红色的栏杆一个颜色的衣裳,倒是个少年郎。 少年像是被逼到了绝境,颤着身子,眼一闭,踩上栏杆,从二楼飞身而下。 他从二楼而降,那半吊子的轻功只能保证他不摔死。 本来寒疏是想看戏的,却见一身红衣的人在空中挥舞着双手。 然后,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让开,快让开!” 寒疏也不知为何,就没有让开。 也许,是那少年的表情太滑稽了。 又或许,是他太过无聊了。 寒疏就这样顺势往后一仰,将人接了个满怀。 还装出一副十分柔弱的模样,蹙着眉,捂着心口。 “公子,公子,你没事吧?” 应敛扶了扶头上的金冠,赶紧将面前的病弱公子给扶起来了。 “公子,不好意思啊,你没伤着吧?” 寒疏捂着心口,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面前一脸担忧的少年。 突然那股子戏瘾就上来了,他蹙着眉,捂着心口,一副痛苦之色。 “疼~” 应敛赶紧把人的袖子就往上一撩,将手指轻轻搭在那纤细的手腕之上。 “公子别担心,我是大夫,若是公子有何问题,我一定会治好你的,我会负责的。” 寒疏一挑眉,没想到面前的傻小子居然还是个大夫。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轻啧一声,用内力压住了脉搏的跳动。 应敛皱了皱眉,这脉搏虚浮,跳动无力,是心衰与重伤的的脉象。 他从随身的包中掏出保心丹,递到寒疏嘴边,“这是缓解心衰的丹药,公子服下,应该会舒服许多。” 寒疏偏过头,蹙着眉,像是闹起了脾气,“苦。” 应敛闻言一愣,像是没想到这如仙人般的公子居然怕苦。 他笑了笑,从包里掏出蜜糖,“公子莫怕,我这里有糖,不会苦的。” 看着面前四四方方的糖果,寒疏有些出神。 然后,乖乖张嘴吃掉了丹药和糖果。 甜苦参半。 滋味并不算好。 寒疏心中却有了些熨帖。 看着面前的傻小子,他来了些兴趣。 这是哪家的小公子,怎么这么憨? 没有半分处事经验,武功不好,轻功也不好。 没办法自保,也没办法逃跑。 到底哪家敢把他放出来? 寒疏疑惑。 他轻啧一声。 他本就随性而为,既然对面前的人生了些兴趣,那就要将人留下来。 他捂着心口,想要起身,脚下却踉跄了一下。 脸上浮现痛苦之色,弯身摸了摸自己的小腿。 应敛一把将人揽进怀里,轻柔的兰香拂过鼻尖,让人无端有些心猿意马。 他侧头看去,青年垂着眸,蹙着眉,紧抿着唇,一缕发丝垂下,带着些病弱,衬得那张出尘清冷的脸像是冰雪一般纯净而美丽。 应敛偏过头,脸上有些不自在。 “公子,你腿是伤了吗?” 寒疏一副逆来顺受的可怜模样,“无妨,就是我本就在小倌中不讨喜,如今伤了腿无法接客,怕是日子要更加难过了。” 美人柔柔弱弱,一副苦恼心伤的模样,让应敛心下愧疚。 “公子放心,在公子伤愈之前,我会留在此地照顾公子。” 寒疏抬眼,带着些生怯之色,“会不会麻烦公子?” 应敛心中豪气干云,自信地拍了拍胸脯,“无妨,我反正也是出来游历的,不打紧。” 寒疏怯怯地点点头,微微行了礼,“那就多谢公子照拂了。” 应敛扶着人坐下,给人看腿。 脑子里却想着给人补补。 这人实在是太瘦了。 寒疏垂着眸,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不枉他刚刚用内力扭了小腿的筋脉。 总算是将这傻小子留下来了。
第229章 背德忘恩(应寒番外中) 应敛就这么被坑蒙拐骗着留在了青楼。 楼中老鸨见应敛搂着人进来,面色一僵,上前想要扶住寒疏,却被寒疏递了一个眼神。 老鸨抬起的手一僵,往后一退,转瞬间就恢复了高傲神色。 “寒疏,你这怎么伤了腿啊?本就不讨各位客人喜欢,如今,更是没办法接客了。” 寒疏垂着眸,揪着应敛的袖角,抿着唇,是十足的可怜模样。 “妈妈,我知道的。” 老鸨看着自家阁主演,只能配合。 她趾高气扬地抬起那染了寇丹的指甲,“那你这没办法接客,我们楼内也不养闲人啊,这可该如何是好,难道留你白吃白喝吗?” 寒疏抿了抿唇,那嘴唇抖着,就像是一朵饱受摧残的小白花,可爱又可怜。 “妈妈,可否宽限我两天,待我养好伤,会一起补上的。” 老鸨轻轻打了个哈欠,继续给自家阁主搭戏,“你本就不讨喜,平日里维持自己生活已是不易,又如何能补上这两日的缺漏? 难不成,让这小公子给你补上,怎没看出来,你有这般魅力啊?” 说着,老鸨将调笑的目光落在应敛身上,上下仔细打量。 身后没个正形,衣着暴露的一群女子也应和着,“是啊,这小公子我们都没能一度春宵,倒是被寒疏截了胡啊。” “是啊,刚刚这小公子可是十足的贞烈呢,如今倒是主动回来了,没想到寒疏的魅力这般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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