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走到金茂广场前,沈嘉驹就猜到了要去哪里,他突然觉得,曲良的心思简直太好猜了,以前怎么会觉得总是猜不透他呢。 到了饭店门前,沈嘉驹和曲良的表情如同复制,同样的既惊又喜。 惊的是大江大河改为老四川火锅店了,喜的是这家火锅店还在营业。 “哦,我想起来了,之前来的时候这家就在转让,变成火锅店也不奇怪。”沈嘉驹反应过来,说着点着头。 “奇怪的是,大年初一还在营业,这时候没什么人会来吃火锅吧?” “怎么不会?我们不就是。”看着红红火火的装修,沈嘉驹这下真的觉得饿了,大步走进饭店。 饭店老板是一对五十岁左右的夫妇,他们热情地招呼沈嘉驹和曲良坐下,一面给他们摆上茶水和菜单,一面为他们讲解锅底和蘸料。 大厅里没有别的食客,他们二人又过分热情,一时沈嘉驹都有些招架不住,他和曲良对视,默契地笑了起来,有种他们误入了亲戚家的错觉。 “叔叔阿姨,随便给我们上点吧,我们就是走到这里了,歇歇腿。”到底还是沈嘉驹开口,阻止了他们的热情。 “行,我看着给你们上,大年初一的,一定得吃好喝好喽。”老板娘爽快地应声,给他们留下独处的空间。 “不是四川口音啊。”沈嘉驹悄声说,“会不会不正宗啊。” “你吃过正宗的吗?” 沈嘉驹想了想,摇头,可不,这两年火锅店刚兴起,四川火锅更是在奈阳受到追捧,沈嘉驹和李逊吃过,反正还不错,正宗不正宗的他可不知道。 “嘶,好辣啊。” 火锅上来后,沈嘉驹吃着辣锅的菜,仿佛觉得尝到了此生最辣的一个味道,顿时火气直烧上头,呼呼地喘气。 “喝水喝水。”曲良贴心地为他倒水。 “你……你不觉得辣吗?” “辣,当然辣的。”说是这样说,可曲良的反应明明比沈嘉驹小得多,他……他不是从小吃不辣的饭菜长大的吗,竟然比自己还能吃辣? 沈嘉驹顿时不服气,继续吃辣锅里的菜。 “你别吃了,吃这个里面的。”曲良把剩下的菜放入菌汤锅里,“吃不了不能逞强。” “说谁吃不了的?就是辣才过瘾!”沈嘉驹不服输的劲头上来,撸起袖子就往辣锅里转移。
第47章 【以后】 “哟,两位客人好面熟啊。”一声嬉笑,挟裹着寒气进来,沈嘉驹和曲良诧异的看过去,见老板和老板娘向那人迎了上去。 “爸妈,看我顺了什么好东西?”那人手里拿着两条腊肉,交给对面的老板老板娘后,脱掉外套,撸了袖子过来,笑着和怔愣的沈嘉驹、曲良打招呼,“还认识我吗?” “胡哥。”曲良开口。 “哎嘿,记性不错。”胡琮顺势坐在曲良身边,望着对面眨眼的沈嘉驹,“你是张明一的学生对吧?以前那小子老提起你。” 沈嘉驹的记忆跳跃到之前张明一他们一起在这里吃饭的画面,终于,他将胡琮的脸对上号,笑着问好,“啊,是我,是我。” “哈哈,你俩长大了,倒是也没什么变化。” “胡哥也没什么变化啊。”沈嘉驹认出人之后,开始活络起来。 “哈哈,所以,你是靠胡子认出我来的吗?”胡琮也很自来熟,不仅又拿了些菜过来,又顺手拿了柜台的酒,“来,咱们喝点酒。” “胡哥,这家店是你的?”沈嘉驹尤带着不确定问。 “是啊,我收的,那是我爸妈。”胡琮用下巴点了点他父母的身影。 “你的音像店呢?” “小子,不看新闻啊,我那店早不能干了,现在啊,干餐饮才是王道,我可是下了血本投资,这装修,还有这锅底的料,连这料里的辣椒,我都选上等的。” “呃,好,好……” 怪不得好辣…… 沈嘉驹瞥一眼曲良,见他好像不高兴似的,脸上少了之前的温柔。 胡琮发觉两人视线对视,笑了一声,问,“你俩还联系着呢?” 沈嘉驹不知被哪个字触到了,反问,“我俩怎么不能联系了?” “呵呵,激动什么?我就是奇怪,你俩也毕业两年,各奔东西了,还能保持联络,真是难得。” “怎么就难得了?你跟张老师不也是毕业好多年还联系吗?” “我跟张明一那是搭伙的朋友,你明白不,他不得已回奈阳,并且以后要扎根奈阳,需要朋友,我呢,需要扩充人脉,才需要他,明白不,否则,他如果一直置身伟大的科研事业,我俩路都不对,怎么会和我交朋友。” “你胡说!张老师可不是你这样想的!”沈嘉驹越说越激动,原本嘴巴就辣的难受,这会竟像是嘴巴不由自己控制似的,连连呛声胡琮,“张老师不是急功近利和利益驱使的人,他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更谈不上什么需要朋友这样的说法。” “哈哈哈。”胡琮笑着为沈嘉驹倒酒,“小子,你就当哥哥是开玩笑的,别这么较真嘛。” 沈嘉驹撇撇嘴,想说什么,就被胡琮半胁迫地拿起酒杯,欲和他碰杯。 “我来替他喝吧。”曲良伸手过来,接过沈嘉驹手里的酒杯,主动敬胡琮,“胡哥,这一杯,感谢你当年帮我。” “哈哈,小子,都过去多久了,再说,你也算是帮我了好吗?”胡琮很爽快,仰头喝下酒,大呼过瘾,甚至又添了几盘小菜来。 “这一杯,祝你新店开业。”曲良很自然地道,“嘉驹挺喜欢你家口味的,以后,他多来捧场,你也多关照关照他。” “唔。”胡琮酒杯拿在嘴边,视线在曲良和沈嘉驹身上逡巡,嘴角的笑意味不明,连连点头,“没问题。” “我现在知道你们俩怎么还能在一起了,因为你俩都直球,哈哈哈。” 这话怎么听着像骂人,沈嘉驹不高兴的脸色全写在脸上了,胡琮看到后却是笑得更大声,怎么看都像是故意逗他的。 曲良也笑着望着沈嘉驹,一口一口喝着杯里的酒,不急不躁。 看曲良不生气,沈嘉驹更气了,他开始攻击胡琮,“胡哥,你现在有对象没,我要是没记错,两年前你都29了,今年你可31了,有着落没呢?” “没,孤家寡人一个,比不上你们,年纪轻轻都成双成对了。” “咳咳……”沈嘉驹怕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赶紧换了话题,“胡哥,你这大年初一还开门做什么,这一天下来,不怕连这点电费都挣不着吗?” “怕什么,你们不就来了吗?你们这一顿我不仅电费挣回来了,房租都挣回来了。” “你……你……你你你……”沈嘉驹连连指他,“你也好意思,还有这酒是你自己开的,菜也是你自己拿来的,我们可没要。” “可你家曲良喝了呀,是不是?” “呼。”沈嘉驹直气地翻白眼,下一秒都想把张明一给搬出来,让他瞧瞧他自己交了个什么朋友。 最终,为了钱不白花,沈嘉驹不再和他费口舌,一个劲地往自己嘴里塞吃的。 这顿火锅,从下午四点吃到六点,出门的时候,胡琮站在门口热烈欢送他们,说了句,“曲良,好好混,祝你早日出头啊。” 沈嘉驹才道,原来胡琮知道曲良去萦滨闯荡了。 对哦,曲良上过电视的,虽说都是配角,但不免有相熟的人会认出他,知道他就是奈阳一中曾经那个渺小的存在。 想到这里,沈嘉驹心里既酸涩又骄傲,酸涩的是,那些认出他的人,一定对他评头论足过,或许,还会说他没有出息吧,骄傲的是,他们不知道,萦滨将会有一颗冉冉升起的超级明星,那就是曲良。 他不会再渺小,不会再是人群的背景,灰色的存在,他将会是独一无二的曲良。 “你喝酒也不醉呀?”沈嘉驹看曲良喝过酒,没有一点要醉的迹象,好奇地看着他。 “嗯,可能我酒量也不错。” 哼,能吃辣,能喝酒,对了,还能抽烟,这个人分明有着沉沦美食烟酒的体能,却又一副碰不碰无所谓又不自知的样子,太让人嫉妒了。 “挺好,那你今天开这个先河了,以后可都要给我挡酒。”明明自己没喝酒,沈嘉驹觉得自己说话带着大舌头,说完想到自己说了以后这个词,赶紧咬住舌头。 “好啊。”没想到,曲良很自然地回应他。 他低着头,有些懊恼,有些烦躁,有些悲伤,竟是没有听到曲良回答好后的喜悦。 接下来的很长时间,沈嘉驹和曲良两个人,犹如连体婴儿,除去睡觉的时间几乎都在一起,他们会在厨房里探讨做饭,会在客厅并排躺在沙发上追剧,他们还会天天晚上出门,沿着无人的街道一直走,走到深处,自然地牵手看星星。 还有很多次,曲良总在那时候让沈嘉驹给他唱《银如月》,沈嘉驹自己都不愿承认,虽然一直拿它说是他最喜欢的歌,但其实这首歌刚发行不久,他虽上瘾,却还在学,调尚且记不清,更别说歌词了,再说很久不唱了,沈嘉驹发现,它正在悄悄地从他脑海里溜走。 “词我记不住了嘛。”唱不下去沈嘉驹就会撒娇,使劲往曲良身上靠,曲良用一根手指支开他的头,道,“我们在萦滨刚见面的时候,我不是告诉你歌词了吗?” “啊,对啊。”沈嘉驹张大嘴,敲自己额头,“我怎么忘了?” 怎么回事?记忆力这么不好,哪天会不会把很多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呢? 当沈嘉驹断断续续哼唱完毕,自己先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还要傲娇地锤曲良,问他,“你喜欢这首歌什么呀?” “不知道…” “你说什么?”沈嘉驹锤得更用力了。 “可能就是那个时候的夜风太凉爽了,路灯太柔美了,我情不自禁就陷进了你的歌声,之后的很多个夜晚,每每吹起晚风,看到路灯,我都会想起你。” 沈嘉驹很没出息地用双手捂住嘴,不可思议地看着曲良,那个时候,那个时候,他也曾有过那样的感觉啊! 原来从一开始,他们就是很有默契的两个人,那时候,沈嘉驹怎么会觉得,两人总是说话不投机呢,明明不是的呀。 虽然不想承认,连胡琮不都说他们很像吗。 他们该是在一起的。 连上天,都特意把自己送到曲良身边了不是吗。 “曲良,以后你要是成名了…” 沈嘉驹刚一开口,忽然被曲良紧紧拥抱在怀里,他的话被迫中断,没有再说下去。 原来自己在不自觉中,又提到了以后。 关于以后,依旧是他们之间不能提及的禁忌,自己怎么一而再再而三地犯忌呢。 还是让以后,交给以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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