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打架】 沈嘉驹那一刺虽然用力,只是破碎的花瓶终究不够锋利,碎片连沈长丰的气脏都未伤到。 只一天,沈长丰便从医院离开了。 他没有回家,没有上班,而是直奔王盼春的单位,指着她的脸大骂,“我就说呢,好好的突然跟我离什么婚,原来是在外面有姘头了,果真是个不要脸的臭婊子,我呸,想离婚?做梦去吧,就是捅死我我也不可能同意离婚,让你们如愿!” 王盼春哆嗦着唇,奋力反击,“到底为什么离婚你清楚!沈长丰,我跟着你过过一天好日子吗?我活得人不人鬼不鬼,已经过了十九年了,我受够了,真的够够了,这婚,我死活都要离掉,我会找律师,我会告你,你就等着吧!” “你还找律师?你联合你儿子一起,在大庭广众之下想杀了我,我才该找律师把你俩弄进去吧!”经此一事,沈长丰再也不管不顾,在外人面前疯地的暴露自家丑事。 “你自己做人失败,做丈夫失败,做父亲失败,都不想想是不是你自己的问题吗?” “呵呵,可以啊,王盼春,我倒要看看,我不同意,我不签字,谁能逼得了我离婚!” 民政局的一出,不知怎么传到认识他们的人耳中,今天这一出,算是彻底证实了他们的丑事。 且不说他们的恩怨情仇,在旁人看来,就已经是王盼春红杏出墙要离婚,沈长丰百般挽留撕破脸的局面。 甚至有人公开讨论王盼春私下好的那一位究竟是谁。 一切发展到人为根本不能控制的地步。 新年,除夕,沈嘉驹和王盼春脸上没有喜气,多日来的压抑,委屈,不甘和愤怒,让王盼春心中郁结,脸色蜡黄,吃饭也没有胃口。 桌上是她忍着不适做出来的饭菜,饺子,尤散发着香味,电视上是广告的背景音,马上春晚就开始了。 沈嘉驹有些恍惚,每一年的春节是他最开心的时候,好像总有吃不完的美食,收不完的压岁钱,还有数不完的乐趣。 每一天,见到的每一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笑脸,他们互相问好,走亲戚,甚至是打牌斗嘴,输了生气也会说一句,大过年的,不跟你计较。 沈嘉驹是孩子王,他不仅和同龄或者小他很多的孩子打成一片,还和大人长辈们聊得来,是所有人眼中的小太阳,在人群中发光发亮,活力满满。 可是在这个世界,周围的一切都是阴暗的,包括他自己。 以前,他以为上天选中了他是让他改变世界,却原来,他只是如玩具一般被交换了人生,后来,他想要反抗,开始大肆破坏,恣意妄为,重整秩序,在他离经叛道之后,却发现什么也没有改变。 世界还是这个世界,他撼动不了分毫。 听天由命吗?直到死去吗? 沈嘉驹不知道该怎么办。 “嘉驹,不用管我了,他反正不会回来了,你就专心学习,好好考上大学,好吗?”王盼春捋了捋两侧的头发,露出笑脸,问沈嘉驹。 沈嘉驹回过神,好像没有听清楚王盼春说什么,下意识就回答,“我知道。”然后回应她微笑,“妈,快吃吧,一会凉了。” “好,你快吃。” 沈嘉驹深深吸气,呼气,将心口的郁结排出体外,殷勤地为王盼春夹菜,“来,你也快吃。” “哇,好吃。” “我爱吃这个,麻婆豆腐对吧,下次我还要吃。” “咦,这是谁啊?唱得真好听啊,这调不是谁都能唱上去的啊。” 王盼春看他生动的脸,嘴角的笑意发自真心,越来越温柔,“宋祖英,你不认识了吗?” “啊?哈哈,呵呵……”沈嘉驹挠挠头发,“我忘了……” “哦,我忘了你忘了……”王盼春温柔地笑,如春风般抚平了沈嘉驹的尴尬,他想,这个样子的王盼春,他在自己的世界都很少见,她也可以这样既温柔又坚强啊。 “对不起……”沈嘉驹发自内心地道歉,“李叔叔他……” 沈嘉驹认为,如果不是他的推动,如果沈长丰没有住进医院,或许,王盼春和李国栋的事,也不会尽人皆知。 就算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可在这个黑暗的世界,没有人会相信他们。 “没事。”王盼春叹气,“起码,他以后不会再找我了吧。” 他对她的感情竟不知是累赘还是救赎。 新学期开学后,沈嘉驹一时间竟然成为全校孤立的对象,他亲手捅父亲的事,到底传入学校里,在紧张备考的高三,也能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论重点。 刘昌贺不孤立他,也不害怕他,甚至有事没事老往五班跑,所有人都认为他和刘昌贺就是学校的毒瘤,应该立即清除才对。 刘昌贺被这样认为倒是有理有据,可沈嘉驹,在半年前还是文科成绩第二,埋头只知学习的好学生,只是半年而已,他从好学生跌入到毒瘤,成为学校宣讲的反面教材,着实让人唏嘘。 刘昌贺每次来找沈嘉驹,不是叫他去喝酒唱歌,就是请求他一起组建乐队,说什么有一个会弹吉他的,只要沈嘉驹加入当主唱,再找一个鼓手,他再去学贝斯,乐队就组成了。 合着乐队才有了四分之一而已,沈嘉驹深感不靠谱,且他每天的精力放在作业和沈长丰上,已经舍弃了自我很久,不想再浪费在其他事情上。 他一直拒绝,刘昌贺一直游说,不亦乐乎。 这一天,开学已经过去一个多月,法院才刚发出传票,沈嘉驹不知道沈长丰收到没有,心里想着事,去方便的路上都心不在焉。 “沈嘉驹!”刘昌贺迎面走来。 沈嘉驹些微不耐烦,原本径直走的路故意倾斜,不让刘昌贺拦住他。 “我去,重点班的人打起来了!” “捅人了,捅人了!快去看看!” 沈嘉驹倾斜之后,路过他的两个男生跑着喊着,往阶梯教室那边跑。 他们声音很大,刘昌贺也听到了,“捅人?又捅人了?” 他这个又让沈嘉驹很不爽,心底本就对重点班有几分抵触,这下倒激起他的好奇心。 “走走,我们也去看看。” “看,当然去看了!”刘昌贺抓住沈嘉驹,“打架怎么能没有我在场。” 正是大课间,学生比较多,乌泱泱地全部挤在阶梯教室,刘昌贺边喊边推搡,“让开,让开!” 有人以为是老师过来了,赶紧让出位置,待看清是刘昌贺和沈嘉驹,人群自发在他们身后聚拢过来,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曲良!”沈嘉驹看见被按在台阶上的人是曲良,心提了起来,马上要冲过去帮他。 不过被刘昌贺拉住,“干吗呢?看清楚是谁在打他!” 压在曲良身上猛揍的人,正是张逐。 “别掺和了,看他们打架多爽,咱就看个热闹,嘿嘿。” “不行,你放开我!”沈嘉驹听不进去,他才不管是谁打了曲良,他就是要上去帮忙! “诶,你!”刘昌贺没拉住沈嘉驹,沈嘉驹冲到正中心,去拨张逐身后帮忙踹曲良的人。 “哟,这是谁啊?不是小马驹嘛?”有人认出他。 张逐停了动作回头看,嗤笑,“呵,人家哪里还是小马驹,明明是养不熟的小野马啊。” 沈嘉驹咬牙,欲冲过来,被拦了个正着,一步都动不了。 “我不招惹你,你也别烦我,忙着呢。”张逐松懈说这话的时候,曲良突然开始反击,两人刚一纠缠,那些人就不管沈嘉驹,而是上前帮张逐了,沈嘉驹一得空,又扑过去拨他们,想要冲到曲良面前。 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此时,终于有老师来了。 “干什么呢,都给我住手!”这一声喊,威力无穷,阶梯教室里那么多人,竟同时安静下来。 沈嘉驹停顿,见身前的人也定住不动,就想趁机钻到曲良面前,他埋下头,从他们身体缝隙里看过去,他看到曲良的身体正在下坠。 “曲良!”沈嘉驹奋力扒开眼前的人,欲冲到曲良身边。 可还是晚了,他没有冲过去,甚至亲眼看着他倒了下去,头重重地磕在阶梯教室的台阶上。 咚的一声之后,世界再次爆炸。 “老师,曲良摔倒了!” “好像磕到头了,他不动了!” “不会吧?是张逐推倒他的吗?” “快让开,送他去医院!”老师风风火火冲过来,制止围观的人继续谈论。 曲良被搀扶着带走了。 阶梯教室总算恢复了安静。 沈嘉驹站在曲良摔倒的位置没有动,脚下台阶上还有他红色的血迹,渗进了同样漆红的木质里。 不知道为什么,在曲良摔倒的时候,沈嘉驹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从他的脸上看到了解脱前的释然。 和他下手刺向沈长丰时一样。 他明明觉得这样不对,可却又有说不出的心疼。 “完犊子了,都昏迷了,事情不小。”刘昌贺走近沈嘉驹说。 “跟你打破别人的头一样吗?”沈嘉驹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可不,不,也不对,我打那人起码没昏迷吧。”刘昌贺撇嘴,“就这差点给我搞退学喽。” “所以,你爸妈花钱搞定了?”沈嘉驹问。 刘昌贺脸上出现懊悔,懊悔自己不该挖坑给自己跳,尴尬地啧啧几声,“哎呀,不说这个了,走走,你不去方便呢吗。” “走吧。”
第24章 【住院】 曲良住院了。 沈嘉驹前后打听到他的病房,刚巧到了周末,他在医院门口徘徊一会,走进一家商店,提了箱牛奶。 他的经济日益拮据,毕竟以王盼春目前的收入,以后供他一个人上大学很艰难,她虽然没有表现出来,生活费也没少他,但是沈嘉驹从她每天不再光鲜的穿扮上能看出来。 他今天买这一箱奶,可是够他三天伙食费的。 沈嘉驹站在病房门口,看着虚掩的房门,听着门内说笑的声音,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 病房不大,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陌生的脸,挤在逼仄的过道上,他们看了眼沈嘉驹,继续说话。 病床上的人不是曲良。 沈嘉驹稍显局促,尴地的问,“请问这间病房不是曲良吗?” “谁?” “曲良。” 说话的人面面相觑,躺在病床上那人向里指了指,“你说那位吧?” 沈嘉驹不解,往前走,看到一扇布帘子,拉开,曲良安静的坐在病床上,望着窗外。 他头上裹着纱布,身上裹着厚厚的黑色马甲,手上戴着磨旧了的漏指手套,不看脸的话,活像个小老头。 “你刚才怎么也不应一声?”沈嘉驹放下那箱奶,走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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